外籍青年在中国的发展情况——以上海外籍青年为例的调查

曾燕波 张军华

（1．上海社会科学院，上海200020；2．江西师范学院，江西 南昌330027）

近年来，外国人到非外资企业打工的人数开始出现递增趋势，国籍也越来越丰富，职业越来越多样。职业也从外企中高级管理人员，扩展到摄影师、高尔夫球教练、个性服装店店主、时尚买手、餐馆酒吧老板等自由职业者。上海统计局公布的《2010年上海境外人员的现状与特征》调查显示，上海已成为全国境外人员最集聚的地区之一，因就业而来沪境外人员达5．68万人，比重为27．3%；其次为商务，人数为4．75万人，比重为22．8%；两者合计共10．43万人，比重高达50．1%，超过一半的境外人员来沪与就业或经商等工作原因有关，就业与商务成境外人员来沪最主要原因。外籍青年对上海的建设做出了一定贡献，但由于人数越来越多，他们的发展情况必须引起重视。

一、外籍青年调查的基本情况

本次调查采用整群抽样与分层抽样相结合的方法。于2012年1月对在沪外籍青年的居住地采用整群抽样方法选取样本，再对已抽取的样本根据年龄、职业性质、国籍和教育程度分别进行分层抽样选取样本。调查对象为14～45周岁在沪居住时间达到6个月以上的外籍青年。调查共发放问卷240份，回收239份，回收率99．58%，其中有效问卷220份，有效率92．05%。为更形象显示本次调查抽样情况，分别对调查对象的性别、年龄、国籍、学历、宗教信仰、职业和居住时间构成情况进行描述性统计分析。有效样本220，其中男性132例，占60% ；女性88例，占40%。调查的在沪外籍青年以18～35岁青年人为主，占84．1%；36～45岁占15．9%。

本次调查外籍青年来自20多个国家和地区，其中来自欧洲和北美人口最多，占76．8%；来自欧洲的占44．5%；来自澳大利亚的占4．1%；来自亚洲国家或地区的占17．7%；来自南美的人数最少，仅占1．4%。外籍青年学历博士占1．8%，硕士占51．4%，大学占42．3%，初中占4．5%，其中在沪外籍青年大学以上学历占95．5%，说明在沪外籍青年的学历普遍较高，此结果与上海市第六次人口普查统计结果相符。本次调查中外籍青年无宗教信仰人数占51．4%，有宗教信仰者48．6%，其中以信仰基督教者为多，占所有宗教信仰人数的26．8%。道教作为中国固有的一种教派，具有鲜明的中国特色，外籍青年信仰的人数较低（0．9%），仅高于伊斯兰教的信教人数（0．5%）。此外，信仰天主教的占15．5%，信仰佛教的占5%。

在职人员（68．1%）、学生（28．2%）、随行家属（2．3%）构成了在沪外籍人士的主要身份特征。在职人员中，企业或组织员工占31．8%，企业高管占25．5%，教师占3．6%，组织里的高管占2．7%，人事部门占2．7%，自由职业者占1．8%。调查还显示在上海的外籍青年中非学生群体中以企业高管和企业员工为主要职业，这些外籍青年普遍具有高学历，专业技术水平高，事业发展较顺利。外籍青年在上海居住的时间在3年以下的占75．5%，居住3年以上的占24．5%，其中，居住6～12个月的占28．2%，1～3年的占47．3%，3～5年的占16．3%，5～10年的占6．4%，10年以上的占1．8%。

综上调查结果，在沪外籍人员主要来自西方发达国家（占76．8%），其中18～35岁的青年人居主导地位（占84．1%），且大部分人是在沪工作（非学生占71．8%），外籍商务人士的骨干占有较大比例，这个受访群体的特点是：一是年轻人思维活跃，容易接受新思想，新事物，新文化，具有较强的可塑性。二是他们对上海的了解程度较深，能着眼于衣食住行等实际问题，洞察上海社会给外籍人士提供政策、人文社会环境，能反映出目前上海涉外政策的不足或不可取性，亦能提出建设性意见。三是他们多来自发达国家，有着较高的经济收入和生活水平，在对各项指标评价时，通常以高度现代化的母国为参照，评价标准相对苛刻，可以更多地反映出上海与其他国际大都市的差距，便于发现问题。四是本次调查近1／3外籍青年是来沪学习的学生，他们对上海的印象及希望，将有可能影响他们以后的工作流向问题，如能妥善处置，将能吸引优秀外籍学生留沪发展。因此，此群体对上海的评价和认同程度，可作为上海今后对在沪外籍人士政策制定和实施的重要参考。

二、外籍青年在上海的生存与发展情况

（一）在沪外籍青年对上海城市的印象

1．公共服务质量方面。调查显示，有94．5%的在沪外籍青年对上海提供的公共服务质量感到满意，说明外籍青年对上海的公共服务质量总体印象良好。但是还有5．5%的在沪外籍青年对上海提供的公共服务质量感到不好，说明上海的公共服务质量还有不足之处，还存在提升空间。

为进一步验证外籍青年对上海公共服务质量是否存在性别差异，是否与宗教信仰和居住时间有关，分别按性别、有无宗教信仰、居住时间（3年为界）对公共服务质量满意程度数据进行卡方检验（P＜0．05），结果显示无统计学差异。（见表1）

表1：按性别、有无宗教信仰、居住时间（3年为界）划分的公共服务质量满意程度

外籍青年对上海的公共服务质量有这么高的评价，离不开上海市委、市政府这些年来在公共服务发展方面的努力和投入。近年来，不断加大对公共服务的投入，各级政府尝试采用财政购买公共服务的方式造福于民，让百姓安居乐业，共享改革发展成果，共沐公共财政阳光，不仅受到了群众的广泛欢迎，更重要的是，政府运用财政杠杆，使得公共服务进一步向特殊困难群体倾斜，从而促进了社会整体的公平和谐，因此，在沪外籍青年也同样感受到上海公共服务质量的高效和利益。

2．商业环境方面。在本次调查中，57．3%来自企业工作者（企业高管占25．5%，企业或组织员工占31．8%），为了解他们对上海的商业环境印象如何，对数据做进一步统计分析发现，调查中有55人（占25%）认为很好；125人（占56．8%）认为好；36人（占16．4%）认为不好不坏；有4人（占1．8%）认为不好。

外籍青年对上海的商业环境印象好，符合当前上海的现状。上海市是我国四个直辖市之一，是我国经济快速发展的领导城市，作为一个国际性的大都市，常住人口1700万，流动人口大，人口密集度较高，是我国经济、金融、贸易和信息技术中心，经济发展速度居全国首位，国际化规则、规范意识和消费者品牌意识强，创造了良好的商业环境。

3．雇佣环境方面。在雇佣环境方面，38．0%的在沪外籍青年认为机会很多，58．0%认为雇佣环境不好不坏，仅9人认为机会很少，占4．0%。按职业是否为学生进行卡方检验，两组间无统计学差异（χ2＝0．496，P＜0．05），说明多数在沪外籍青年认为上海的雇佣环境一般，仍有提升空间。上海是中国的经济中心，人才相对密集，竞争岗位激烈，但中国改革开放仍在进行中，市场经济虽然发挥着重要的作用，而雇佣环境及其他市场秩序尚待进一步改善。

4．生活便利程度。上海作为中国的一座大都市，城市建设不断上新台阶，上海本地人对生活的要求越来越高，那么作为来到一个陌生国度的外籍青年人对上海的生活便利程度有什么印象呢？调查显示，183人（83．2%）认为便利，其中认为很便利的占24．1%，认为较便利的占59．1%；12．7%的人认为不好不坏；有9人（4．1%）认为不方便和很不方便。人们选择一个城市以生活是否便利作为重要的参考依据。2005年有调查显示，上海在赚钱机会、便利程度、娱乐生活各项指标均处于比较领先的地位，名列10个城市之首，上海生活便利程度在全国排名第一，而本调查说明在沪外籍青年对上海的生活便利程度亦满意。地理学家史密斯认为，城市便利性指城市中某地特有的能够让人感到舒适、愉悦而吸引人们在其周围居住和工作的各种设施、环境条件等，例如城市绿地，各种文艺活动，街头酒吧和餐厅，历史建筑等。上海的持续健康发展将为市民和外籍居民提供更加便利的条件。

5．上海本地人对外籍青年的态度和沟通便利程度。调查显示，大部分在沪外籍青年认为上海本地人的态度很好（友好55%；很友好16．8%），23．6%认为不好不坏，仅4．5%认为不友好。48．2%的在沪外籍青年认为与上海本地人沟通容易，8．6%的人认为很容易，27．3%的人认为不好不坏，15．9%的人认为困难或很困难。而认为困难或很困难人群中在上海居住3年以内的在沪外籍青年有30人，所有认为困难者均在上海居住5年以内。上海虽是国际性大都市，普通话和上海话作为官方语言和地方语言都比较流行，在沪外籍青年来自不同国家，汉语水平参差不齐，来中国居住时间长短也有所不同，而上海本地人外语水平也参差不齐，因此，在沪外籍青年与上海本地人沟通水平也存在差异。为了加快在沪外籍青年尽快融入中国和上海的社会发展和建设，政府需加强政策扶持力度，加强在沪外籍青年和本地人士的沟通和交流，改善外资企业投资环境，丰富在沪外籍青年的业余生活。

6．在沪外籍青年对上海优劣势的评价。在沪外籍青年在回答上海优势问题时，备选9个答案（可选择2个选项），包括（1）经济发展潜力；（2）工作机会；（3）食物多样；（4）公共安全；（5）购物环境；（6）社会活动；（7）文化娱乐；（8）基础设施；（9）政府效率。220位在沪外籍青年共选择了386个答案，其中上海经济发展潜力、工作机会、文化娱乐、食物多样、公共安全排列前五位，分别占32．1%、15．5%、12．4%、10．6%、8．5%。上海作为一个国际性大都市，是中国经济、金融中心，是对外开放和改革的重要窗口，其建设和发展对世界经济的发展具有重要作用，具有巨大的经济发展空间，而由此提供的工作机会，是吸引外籍青年的一个重要因素。与此同时，上海的文化娱乐和公共安全的优势，也是吸引外籍青年的重要因素。

在回答上海劣势方面时，有（1）公共服务的低质量和数量；（2）语言交流的障碍；（3）缺少宗教活动；（4）缺少娱乐活动；（5）缺少社会活动；（6）生活开支高；（7）设施不齐全；（8）环境质量差等八个选项，220位在沪外籍青年共选择了338个答案，其中生活开支高、语言交流的障碍、环境质量差、公共服务的低质量和数量、缺少娱乐活动占前五位，分别占23．7%、21．3%、15．4%、12．4%、7．7%。

外籍青年认为上海的生活开支高主要表现在房价高、房屋租赁费用高、医疗费用高、教育费用高等方面。在中国，上海、北京、深圳、杭州等地房价居高不下，房屋租赁费用相应增高，成为国内人民普遍的印象，而在外籍青年中也有同样的感受。在发达国家，医疗保险和福利制度实施良好，尽管看病贵，但患者本身不需要负担太多费用，而在沪外籍青年在上海未必参与医疗保险，医疗费用显得负担过重。更有调查显示上海的教育费用在全国居首。据《劳动报》报道，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在官方网站上公布《在中国境内就业的外国人参加社会保险暂行办法》，规定从2011年10月15日起，在中国境内就业的外国人须参加社会保险，上海人保局相关人士表示，该市正根据国家规定，对原有政策进行调整，进一步研究完善相关办法，改善外籍人士在上海的生活支出。外籍青年认为的语言交流障碍，在很多具体的公共服务过程中都较普遍地反映了出来，语言沟通障碍表现在公共服务和商业经营的过程中，也表现在相关场所的外语标识缺乏和错误较多等方面。

（二）外籍青年选择在上海发展的原因

1．外籍青年最看重上海的方面。在沪外籍青年在教育质量、工作机会、工作环境、公共安全、类似的语言及文化背景、更好的福利、生活环境、离家乡近、有亲戚朋友在这、其他等选项中做了344个选项。在沪外籍青年最看重上海的工作机会（25．6%）；工作环境（18．9%）；公共安全（16．3%）三个方面，与在沪青年认定的上海优势选项类似，进一步说明工作机会和环境、公共安全使上海在国际都市中占明显优势。“2010魅力中国——外籍人才眼中最具吸引力的10大城市”评选，北京、上海、大连、杭州、深圳、天津、青岛、厦门、烟台、芜湖获选。外籍人士视“居住环境、医疗和公共卫生、长期工作机会和发展潜力”为吸引力的主要因素。影响评选因素依次为：居住环境；医疗和公共安全；长期工作机会和发展潜力；工作环境（包括组织文化、开放度）；为外籍人士提供的公共服务；国际化氛围与多元文化环境；人才政策及激励奖励机制；用人单位吸引和鼓励人才的措施；有助于事业成功的社会因素；长期交流合作的机会。其中，中国外籍人士服务机制和公共服务状况满意率最高，达85．2%；最不满意的是居住生活环境，不满意率高达11．9%。而建设国际化学校、国际化医院、国际化社区等配套设施，将为改善外籍人士在沪创业环境起到积极作用。

2．外籍青年居住在上海的最大困难。调查显示，语言障碍（35．9%）；不同文化（18．6%）；居住和食物（14．1%）和孤独（12．7%）是在沪外籍青年居住上海的最大困难。语言障碍仍是外籍青年生活在上海的最大障碍，而外籍青年也因文化差异造成生活习惯的不同，从而产生不适应。另外，居住条件和饮食习惯也是外籍人士认为是居住在上海最大的困难，与外籍人士居住在上海时间长短有关。外籍青年有孤独感，这与语言障碍密切相关，语言障碍导致与周边和同事沟通障碍，不能正常表达悲欢喜乐，不能更好地参与娱乐和活动，都是造成孤独感的原因。还有部分在沪外籍青年认为财务问题（5．9%），孩子教育（5%）和找工作（3．2%）也是在上海的最大困难，其他如水缺乏、污染也成为少数在沪外籍青年生活在上海的最大困难。

3．外籍青年选择上海就业的原因。在沪外籍青年选择上海就业是因为有更好的发展（31．3%），此外，与自己的利益相关（19．3%）；高薪（15．1%）；好名声（13．1%）；有助于发现自身的生活理想（8．2%）；权威性高（6．3%）；稳定（4．3%）和社会需要（2．6%）也是其选择的标准。

（三）在沪外籍青年的休闲娱乐

1．休闲方式和目的。外籍青年认为旅行、去酒吧、看电影、阅读是度过闲暇时光最好的休闲方式，分别占21．2%、20．2%、15．3%、10．1%。中国国土广袤，山川秀美，历史文化悠久，民族众多，旅游资源丰富，据研究表明，我国自然类和人文类的旅游资源类型居世界第一，同时，中国拥有享誉全球的中餐，如粤菜、川菜、鲁菜、淮扬菜、浙菜、闽菜、湘菜、徽菜“八大菜系”，还有各地的地方特色小吃，能成就美食之旅。外籍青年年富力强，在较长闲暇时间最喜欢旅行，因旅行既可锻炼身体，又可增加见闻，了解中国文化和历史，品尝传统美食和地方特产，同时还能结交中国朋友，因此是在沪外籍青年选择的最佳休闲方式。去酒吧是外国尤其是欧美国家青年人的一种习惯和生活方式，酒吧气氛轻松，是朋友聚会、休闲的好去处，也是在沪外籍青年的最佳休闲方式。看电影也是在沪外籍青年短时间休闲喜欢的方式。而仅3．9%的在沪外籍青年认为购物是最好的休闲方式，这与国内青年的休闲方式明显不同。

休闲的目的是为了放松、个人爱好、交友或商业沟通。本调查对在沪外籍青年选择上述休闲方式的目的按照性别、有无宗教信仰、在上海居住时间、职业等四个方面进行卡方检验，结果显示，60．9%的在沪外籍青年认为放松是休闲的主要目的，无明显性别、宗教信仰、职业和居住时间差异（P均＜0．05），但居住时间3年以上的外籍青年（74．1%）更多地认为休闲是为了放松。（见表2）

表2：休闲目的与性别、宗教信仰、居住时间、职业的关系

2．在沪外籍青年认为最需要的文化活动。外籍青年在回答“在你认为上海最需要哪些文化活动（最多选两个）？”这个问题时，图书馆、音乐厅、传统文化展览、剧院、艺术展览、博物馆、其他等选项中做了357个选择，认为音乐厅（25．8%）是上海最需要的文化活动，其次分别为传统文化展览（20．7%），图书馆（17．40%），剧院（17．40%），艺术展览（12．30%），博物馆（5．60%）。

音乐是世界上人类沟通的美妙语言。歌曲是音乐的一种形式，音乐是无国界的，音乐在世界各国是相通的，即使语言不通，也能使听者达到共鸣。音乐的力量是无限的，好的音乐是人类社会的共同财富。这就充分体现出音乐作为一种特殊语言，是不需要翻译而为全人类都能听懂的语言，很容易发挥交流、沟通作用。而我们中华民族的音乐瑰宝绚烂无比，很多音乐作品都在世界上广泛传播，在全球每一个角落被奏响。因此，在沪外籍青年希望建立更多的音乐厅，一是提升灵魂，达到共鸣；二是更深地了解中国文化。波兰“中国通”马丁认为，根本不需要担心外国人理解不了中国的高雅艺术，他相信观众是能够培养的。要让中国的文化走向世界，得到全世界人民的认同，目前党中央提出的深化文化体制改革正是契机，要增加中国文化在在沪外籍青年中的影响力，就必须和世界上著名的音乐厅、博物馆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建立更多的音乐厅、剧院，开展更多针对外籍人士的中国传统文化展览，使他们更容易融入中国社会，并将中国文化传播给世界各国。

3．最大的消费项目。在对在沪外籍青年最大的消费项目调查中，食物和饮料、社会活动、娱乐活动是最大的消费支出，分别占28．2%、20%、19．1%。在63名在沪外籍学生中，21人选择了食物和饮料；13人选择了学习；有10和9人选择了娱乐活动和社会活动。在158名非学生职业在沪外籍青年中，食物和饮料、社会活动、娱乐活动是最大的消费支出的前三位。说明不管是否为学生，食物、社会活动、娱乐活动仍是在沪外籍青年的最大支出，而学生在学习方面的费用占有较高的比例。

4．有效信息的来源。统计显示，68．63%在沪外籍青年的信息主要来自网络，10%来自报纸，7．73%来自电视，6．36%来自亲戚朋友，少数来自咨询服务机构、研讨会、大使馆和学校等。目前在沪外籍青年，学历程度高、信息接收快，网络不失为快速获取信息的最佳选择，尤其是语言存在沟通障碍时，可通过母语或英语在网络上获取信息。

5．成立上海年轻外国友人团。为了帮助外国青年人融入上海生活并提高与上海本土的交流，本次调查设置了关于成立上海年轻外国友人团机构（外国人在上海联盟）的有关问题，结果显示，75．5%的被调查在沪外籍青年表示愿意或非常愿意参加外国人在上海联盟这种年轻外国友人团机构，13．2%表示无所谓，仅11．4%不愿意参加。其中37．3%的在沪外籍青年愿意为加入该组织而付费，32．7%表示无所谓，30%不愿意为此而付费。在对加入该组织目的的调查中，45%的在沪外籍青年是为了交朋友，18．6%认为是打发时间，16．4%为同样的兴趣参加活动，10．9%的人想通过此而获得学习和工作的信息。说明在沪外籍青年大部分希望成立外国友人团机构，从而能更好地增强沟通，促进了解，更早地融入中国，但有近1／3在沪外籍青年不愿意因此而付费，因此需要政府扶持以及与各大使馆合作，共同建立发展该机构。在沪外籍青年对成立该机构还提供了很多有益建议，包括多提供交流机会，加强中国文化宣扬，成立兴趣小组，语言学习，组队旅游，参与社会活动，体育运动等各个方面。

三、在沪外籍青年生存与发展中的主要问题

一是语言沟通障碍。在上海，涉外公共服务部门和窗口单位人员的跨文化交流能力和外语水平普遍较低，甚至不少政府网站没有英文版，即使有英文版，内容少且更新慢。而外籍青年不了解上海的政府管理体系，因而不知从何渠道获取相关信息，遇到问题常求助无门，语言障碍给外籍青年的工作生活带来了极大不便。本次调查结果显示，仅56．8%在沪外籍青年认为与上海本地人容易或很容易沟通；35．9%的在沪外籍青年认为语言沟通障碍是在上海的最大困难，远远高于其他如文化差异对生活的影响；在上海的劣势选项中，21．3%在沪外籍青年也认为语言交流障碍，位列第二大劣势。说明语言沟通障碍是在沪外籍青年工作生活在上海的最主要问题。此结果与2009年“外籍商务人士在沪生活满意度”的调查报告一致，该报告反映外籍人员不满意上海的政府网站的更新速度。

二是生活开支过高。外籍青年来沪的主要原因集中在务工经商、婚姻嫁娶和工作调动上，他们需要长期居住在上海，因此，一些基本的生活需要是必不可少的，如住房、食物、服装、教育、医疗以及交通和娱乐等。而有调查显示，上海作为一个国际性大都市，生活成本位居内地第二，教育开支上海最贵，租房价格仅次于北京，汽车价格甚至高于日本、美国。本次调查中23．7%外籍青年也认为上海生活开支高，主要表现在房价高、房屋租赁费用高、医疗费用高、教育费用高等方面，位居上海劣势的第一位。

三是环境质量较差。外籍人员分布涵盖了上海市18个区县。其中，闵行区的虹桥镇、浦东新区的花木街道、长宁区的虹桥街道是外籍人员最多的街镇，这些街镇以及所在的区县，都是交通便捷、居住环境良好、高科技企业多或商贸业发达的地区，但是依然存在不足之处，如一些公职人员职业操守的公共服务水平较低、一些市民的公共道德水平较低、不尽合理的市内交通规则，较差的城市空气质量，以及与现行制度发生碰撞的医疗保障等现象。本次调查中有关上海劣势方面的问题，15．4%在沪外籍青年选择了环境质量差，位居上海劣势的第三位，说明环境质量问题依然是外籍青年关注的一个重点。

四是文化娱乐活动缺乏。尽管12．4%的在沪外籍青年认为文化娱乐是上海的优势，但在对在沪外籍青年最大的消费项目调查中，食物和饮料、社会活动、娱乐活动占据最大的消费支出的前三位，分别占28．2%、20%、19．1%。在物质文明高度发展的今天，文化娱乐是精神的产物，对于外籍人士，文化娱乐应是最大的消费项目，而本次调查仅位于第三，说明在沪外籍青年的文化娱乐活动缺乏。

五是雇佣环境有待改善。上海经济市场活跃，劳动力人才市场竞争激烈，在沪的外来青年工作压力较大，有调查报告显示，外来青年每周工作时间达到44个小时及以上的占了近四成，两成左右的外来青年每周工作时间超过50个小时。本次调查结果表明，38．0%在沪外籍青年认为机会很多，4．0%认为机会很少，58．0%认为雇佣环境不好不坏。说明多数在沪外籍青年认为上海的雇佣环境一般，仍有提升空间。

四、促进外籍青年发展和城市和谐的建议

上海市统计局近日公布的“上海人口发展特征及趋势报告”显示，境外来沪居住人口已超20万，居住在上海并接受普查登记的外籍人员14．32万人，在全国各省市区中列第2位；每千人中有9人是来自大陆以外，这一比重在中国大陆各省市区中居首位。为进一步促进在沪外籍青年融入上海，提升其在上海生活和工作的满意度，促使上海的发展和进步，结合本次调查发现的相关问题，我们对政府和相关机构提出以下建议。

（一）缓解语言障碍，提升沟通能力

针对本问卷在沪外籍青年反映的语言交流障碍是居住在上海的最大困难，上海政府相关职能部门可以采取一些缓解措施，便于外籍青年学习交流。（1）积极扶持和发展外语频道和媒体，如上海外语频道（ICS）、《上海日报》，加强对中国文化、历史和政策的宣扬，加强旅游、交通、饮食、居住等公共信息的宣传；（2）利用现有资源（如在读外语学院大学生）招募志愿者，为外籍人士开通服务热线，解答他们在日常生活中遇到的各种困难，甚至建立一对一或一对多服务，既提升志愿者的外语水平，又促进了中外文化的交流；（3）在公交站台等公共场所提供服务信息中心或设立多语种公共指示牌，在公交上设置安装中英文播报系统，给予多种语言提示和支持；（4）多开展中外交流的音乐交流会，音乐是最好的语言，促进交流；（5）成立外籍人士上海同盟，政府相关部门予以支持和指导，成立语言学习、团体旅游、运动、音乐等兴趣小组，为外籍青年提供交友和交流的机会，提升在沪外籍青年的沟通能力。

（二）改善工作方法，提升公共服务能力

外籍人士对上海市的公共服务质量和数量不满意，主要在于公共服务信息渠道不畅通，语言沟通障碍，不能及时解决工作和生活中的问题。一是建议政府相关职能部门在商场、车站等公共场所设立公共服务信息中心，以多种形式和多种语言，形成信息发布网络，提供在上海工作、旅游、购物、运动、娱乐等方面的公共信息；二是有计划地成立和开发外国人聚集的外国人社区，在社区周围建立对外籍人士开放的国际俱乐部，为在沪外籍人士尤其是青年提供一个社交和文化活动的平台，使新的外籍人士结识更多的人；并由政府涉外机构协助外籍人士在社区选出自己的委员会，出版内部刊物；在社区建立外国人学校，解决外籍人士子女教育问题；成立社区就医指南协会或成立健康保健中心，适应和简化外籍人士在沪看病流程，小病小诊，大病大治，及时解决外籍人士尤其是青年疾病困扰；帮助新会员安家落户、熟悉社区，组织和参与社区文娱体育活动，提升公共服务能力。如目前的碧云国际社区是上海较为优秀的外籍人士社区，碧云以欧美人居多，据统计，这个社区的居住人口60%为境外人士，金桥加工区世界500强中40%的CEO、高层管理者都住在碧云国际社区。三是成立涉外志愿者服务中心，便于及时解决外籍青年在沪碰到的各种问题。四是建议在市政府的统一领导下，建立外籍人士工作联席会议，定期召开外籍人士座谈会，了解他们在上海工作和生活中碰到的实际困难，听取他们对上海建设国际化大都市、改善涉外服务环境等方面的意见建议，最后由政府出面集中解决在沪外籍青年在医疗、教育、生活等方面的实际问题。

（三）完善外籍人士参加社保制度，减少生活开支

在沪外籍青年认为开支过高是上海最大劣势，而在对在沪外籍青年最大的消费项目调查中，食物、饮料，社会活动，娱乐活动排名在最大的消费支出的前三位。上海市是中国经济金融中心，居民收入水平普遍较高，消费水平在全国也名列前茅，外籍人士反映的生活费用高的问题，有部分生活费用确实过高，有部分是市场供需所决定的，还有部分公共服务仅是面向国内居民性质服务决定的，但也有部分不法买卖，欺瞒外籍人士，甚至有些收费不够透明，还有部分是因为看病费用贵导致生活开支高。因此，对开支过高的问题要合理分析原因，正确评价和对待。

目前，上海相关机构可采取一些措施降低在沪外籍青年的支出费用。一是加强市民道德修养培养，教育市民正确对待外籍人士在沪的生活和消费，尽量避免区别对待国内外消费者，减少商家欺诈行为，从而达到减低在沪外籍人士的生活费用。二是在上海加大公共服务中的收费透明度，规范明确地告知有关服务的各个程序的收费标准，收费依据和对国内居民（或纳税人）与外籍人土的收费差别等，化解生活费用高的问题。三是与外国大使馆相关部门及外资机构企业沟通，完善外籍人士参加社会保险制度，减少生活开支。2011年10月15日，《在中国境内就业的外国人参加社会保险暂行办法》正式实施，规定在华工作的外籍人士必须缴纳社会保险。这是我国首次以法律的形式将外籍员工纳入到我国的社会保障体系之中，受其影响最大的莫过于雇佣外籍人员较多的国内企业以及在华经营的外国公司，他们无疑将面临成本的显著提高，因此，受到有些外资机构的非议。但将外籍人士纳入社保，顺应了政府不断调整的政策，努力将外资企业、外籍员工与本地企业、本土员工之间的待遇差距缩小，使之在一个平等的起跑线上参与市场活动，这一举措既符合中国现阶段国情的需要，也符合普通民众的期望。作为我国第一部关于社保制度方面的法律，《社会保险法》的实施会为在中国就业的外国人的日常工作和生活提供有力的法律保障，免除他们在中国工作生活的后顾之忧，提高他们的工作积极性。《社会保险法》充分考虑了外籍员工的利益，它的实施无疑会使我国社保制度向前推进一大步，更进一步保障劳动者的基本权利。同时也给予在沪外籍青年生活保障，降低生活开支。

（四）加强基础设施建设，提高环境质量

环境质量差，是本次调查在沪外籍青年对上海不良印象的又一问题。近年来，在上海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视和全社会共同努力下，全市围绕“保增长、调结构、促改革、惠民生”大局，以“迎世博”为契机，以滚动实施环保三年行动计划为抓手，以污染减排为核心，进一步加大环保工作力度，取得了明显的成效，全市环境质量总体稳中趋好。环境空气质量总体呈现好转趋势，环境空气质量优良率首次超过90%，达到91．5%；水环境质量总体保持平稳，黄浦江、苏州河总体水质有所改善；声环境质量基本稳定；辐射环境质量保持正常。但上海作为国际大都市，环境质量仍有提升空间，比如在交通方面，上海几大出租车公司车况整洁、服务规范，但一些小公司和个体承包出租车的车况和服务水平差距明显，客观上影响了对出租车服务行业的整体印象；在航空公司服务方面，航班晚点情况下航空公司缺乏和乘客的良好沟通；在环境卫生方面，在沪外籍青年反映户外垃圾较多，从车内向外抛扔杂物的现象较普遍；在城市绿化方面，在沪外籍青年认为上海市政府在城市绿化方面做了大量工作，但是绿化分布不够均衡。因此，外籍人士提及的问题一定程度上能反映出上海与其他国际大都市的差距，为政府认识规划上海城市国际化发展提供重要参考。

政府应进一步提升区域环境质量，制定并实施扎实有效的措施，推进产业结构调整，加快推进黄浦江沿线污染企业搬迁，进一步削减主要污染物排放量；加强河道水质监测与治理，进一步改善区域大气环境质量，进一步降低区域环境噪声污染，区域环境噪声达到功能区划标准，完善工业固体废弃物利用处置体系，强化环境监管和环境执法力度；维护城区环境安全，健全重点环境风险源监管的长效机制，逐步构建以“主动预防、快速响应、科学应急、长效管理”为核心的环境应急管理体系，加强对全市危险化学品、医疗废弃物、放射性物质的监管。这些措施和成效可及时通过媒体发布，让在沪外籍青年了解上海城市环境的改善和提高，提高上海宜居城市美誉度。

（五）深化文化体质改革，促进中西文化交流

文化是一个民族精华的载体，是一个民族命运前途的最根本的决定性力量，有什么样的文化，就有什么样的民族。文化失去了活力，民族也将面临灭亡。文化是指人类在历史发展的过程中所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特指精神财富，如：文学、艺术、教育、科学等。缺少娱乐活动和文化差异也是在沪外籍青年生活在上海的障碍。深化文化体制改革，丰富上海文化娱乐，宣扬中国文化和历史，普及西方各国和民族文化特点，明确中西文化差异，既是本地居民的需要，也是提高外籍人士在上海生活质量的重要方面。具体措施方面，一是对上海居民进行中西方文化差异科普知识的宣传，增加对不同种族、不同信仰、不同文化习俗的知识介绍，增进对西方文化的了解，尊重他们的行为方式和信仰，让上海市民以更加友善尊重的态度、优雅大方的言行对待外籍人士并增加亲切感，提升在沪外籍青年对上海的满意度。二是加强文化基础设施建设，在社区内开设免费借阅的图书馆，电视频道增设外语类节目，开设专门引进外语歌曲的KTV等。三是通过各种方式举办各种文化娱乐活动，如针对在沪外籍青年，邀请中外音乐名家举办音乐会，举办中国电影节，举办中国特色美食节，传统艺术表演，开展传统文化展览等来丰富本地居民及在沪外籍青年的休闲文化活动，从而增加中西文化交流机会，提升在沪外籍青年对上海的认同感和让其感受中国文化的魅力。

综上所述，本次调查表明在沪外籍青年对上海的公共服务质量、商业环境、生活便利程度基本是满意的，上海提供的工作机会、事业发展潜力、工作环境、公共安全、中国传统文化是吸引在沪外籍青年在上海工作和生活的几个重要方面。语言交流障碍、开支过高、中西文化差异、环境质量差，是在沪外籍青年生活在上海的主要困难和问题，我们为政府解决这些问题提出了一些建议，希望能进一步改善在沪外籍青年在上海就业和雇佣环境，提高环境质量，解决语言沟通障碍，提高公共服务质量，提升在沪外籍青年对上海的认同度，尽快融入上海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