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农场”里的疯子

文/刘军

一

2012年8月，在华尔街的一次酒会上，美国金融业巨头维特发现了一个雍容华贵的老妇人，颦笑间都似曾相识。维特向助手询问，助手介绍说：“她是华裔富商李尊的夫人南希，刚从印尼过来。”

“南希！难道她还活着？” 维特失声喊道。顿时，尘封的往事不管不顾地砸开了“理性”的桎梏，挣扎着爬满了思绪。

1962年，当时还是任《华盛顿邮报》实习记者的维特，在一家小酒馆里无意中听到两个醉汉的对话。

小个子说：“前两天，我去墨西哥林孔快活了几天，那儿的女孩真不错！你也应该去见识一下。”

大个子嗤笑说：“你说的地方我知道，我堂兄就在那的‘天使农场’当打手，那可是当地最大的一家。”

在美国，色情业本来不具有很大新闻价值，但他俩后面的谈话引发了维特极大的兴趣。大个子说被人贩子骗到林孔去的女孩被迫从事色情活动，有的甚至才只有十二岁，打手会把那些不听话和年龄大的“天使”杀掉……

听后，维特十分兴奋。虽然披露这个惊天内幕有生命危险，但如果成功，不仅可以拿到丰厚的奖金，说不定还能拿到明年的普利策奖。

第二天，维特就赶往林孔。在车上，他认识了个叫乔伊的亚裔男孩，男孩刚满21岁，长得眉清目秀，干净修长。乔伊说自己去林孔是要寻找女友南希，他最后一次见南希时，南希说有人帮她在林孔找到了工作，可以挣到大钱，之后就没有了音信。乔伊了解到林孔地区有很多色情场所，担心南希是被人骗去当了“天使”。

乔伊问维特：“你到那去做什么呢？”

维特担心乔伊泄露了他的记者身份，引来杀身之祸，就对乔伊隐瞒了他此次去林孔的真实意图，说道：“我是去见识一下当地的风情，不过我可以陪你去找南希。”

两个年轻人一路结伴而行，他们在林孔找了家旅馆安顿后，就去了由贡沙莱斯姐妹开设的“天使农场”，也就是大个子说的那个最大的一家。

二

维特和乔伊一到大门口，就被紧张的气氛吓到了：高墙上布满电网，大门地上铺了块三米长五米宽、接了电源的钢板，出入必须经过它，岗哨荷枪实弹，搜身后还要看顾客的鞋底，如果不是橡胶鞋底，就会断开电闸后放行。

维特暗自庆幸相机放在旅馆，否则被岗哨发现了肯定会没收，他很纳闷：为何要安放电板？

在萧索的院子里，一排排房子被隔成单间，院角散落着一丛丛被当地人称作“古柯”的灌木，墙上贴满了女人的裸照，有些房间门口坐着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有的女孩穿三点式在门口搔首弄姿，也有女孩点上烟目无表情的盯着他们看。

入夜，农场里变得十分嘈杂，男人们挑选着看上的姑娘。维特和乔伊一人选了一个房间，相约一小时后回旅馆里碰面。维特不停问房里姑娘这里的情况，姑娘没搭茬，只做她觉得该做的一切。第一天，维特什么也没有问到。

回到旅馆，乔伊愤怒的告诉维特，他把南希的照片给自己房里的女孩看，女孩什么都不敢说。当他道出自己和南希的关系后，女孩才告诉乔伊，南希确实是在半年前被骗到了这家妓院，被安排在85号房。

乔伊挥着拳头发誓道：“我一定要救出南希！”

维特灵机一动发觉南希就是他最好的采访对象。于是，趁机上前握住乔伊的拳头说：“你放心，我一定助你一臂之力！”

乔伊非常感动，两人决定先找到南希，再想办法救出她。第二天傍晚，乔伊径直选择了85号房，维特四处转悠寻找有价值的线索。他发现，每排房子前只有两个打手，顾客一多，根本照顾不过来，这也许能让南希乔装成男人蒙混过关。

在院墙的一角，停着一辆货柜车，是专门给“天使农场”输送补给品的。维特眼前一亮,这不就是白天在镇上街口看到的车子吗？由于车上画了个很大的性感天使，给他留下极深的印象，一个大胆的想法酝酿开来。

深夜回到旅馆，乔伊颓然地告诉维特：“我找到了南希，她听说我们要救她出去，非常害怕。她说农场像是被施了魔法的怪圈，每次逃出去的姐妹不出一天功夫定会被捉回来，有的甚至是自己走回来！”

乔伊还了解到，打手们会把逃跑的“天使”杀死。为了不让其他人再逃，把鞋子都没收了，光着脚就无法穿过门口的那块电铁板。可怜的南希已经认命了。

“难怪门口会放块电铁板！”维特叫道。但他不希望失去南希这么好的知情者，这对以后他的报道很有帮助，连忙又说：“就算南希不逃走，她将来也会被打手们杀害！最危险的地方也有可能是最安全的，我们就从大门走。”他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乔伊，怂恿他说服南希逃走。

乔伊权衡再三，站起来坚毅地说：“不管怎样，我都要带南希逃走。我们还要去警局报案，把这个地方彻底摧毁，不能让他们再害人。”

第三天一早，他们去先镇上旅馆租了间房。接着买了一个男人的假发，又比照南希的身材买了男装和橡胶底的鞋，维特把它们放到一个包里，他趁着乔伊不备又塞进了相机。两个人寻了半天，才在一家商店门口找到了那辆补给车，趁司机不注意，维特把包藏在了车底盘的夹缝里。当晚，两人又去了“天使农场”。果然，补给车仍旧停靠在院墙的一角。趁四下无人，维特翻入车底取下包拿出相机后把包递给乔伊。

两人约定各自离开，回旅馆后碰面。乔伊一直以为维特是出于对朋友的无私帮助，分手时他感激地握了握维特的手，然后就直奔85号房间，维特则拿了相机偷偷地到处拍摄。

乔伊让南希赶紧换上衣服、戴好假发，趁夜还未深人多嘈杂同他一起逃走。南希战战兢兢的穿戴好后，两人趁着夜色摸到了大院里，思索着怎样安全地出去。过了一会儿，只见不远处有三个客人向他们身旁的汽车走来，好像是结束了欢乐，要回家了。乔伊灵机一动，拉上南希，两人小跑几步，跨上了这辆汽车的左后车门的踏脚板上，就这样蹲着，把头放得低低的，等待汽车的发动。

汽车载着五个人来到了大门处，岗哨的位置正巧在汽车门的右侧，左门一个打手都没有。岗哨很快就放了行，乔伊和南希就这样安全地越过了岗哨。远离了农场后，乔伊让南希回旅馆等他，而他则要去警局去报案，之后再一起回美国，他想要彻底毁掉这个魔窟！

乔伊到林孔警局把一切都说完后，一颗恐惧的心总算是安静了下来，一个老警察递给他一个杯子：“年轻人，先喝杯我们这里盛产的玉米酒定定神吧！”

乔伊正感到口渴，端起玉米酒大口喝着，还没喝完，就感觉晕晕沉沉，有人驱赶着他站起来不停的朝前走，这玉米酒里似乎有古柯叶子的气味……

三

“乔伊，你怎么了！”南希使劲叫着乔伊，乔伊突然发现自己坐在地上，南希就在他身边。南希说她在旅馆被打手捉回来了。知道自己现身在农场后，乔伊一惊：刚刚还在警局，怎么又回了农场？

乔伊心想，这个农场果真是被施了魔法，逃出去人终究还是会回来。幸好维特没被捉住，他一定会想办法救我们的。

正在这时，打手们进来了，开始扒南希的衣服并压在她身上。南希尖叫着，乔伊奋力挣扎要去救她，可是他被打手按住了。持续了一个小时，最后打手把一个锥子刺进了南希的身体，她终于结束了自己的痛苦。

乔伊目光呆滞看着南希的尸体被拖走，忽然朝打手们傻笑起来，唱着美国民谣，乔伊紧接着又开始摆腰扭髋极尽风骚，逗得打手们呵呵直乐。其中一个打手看着乔伊年轻的身体，秀气的脸庞，就把他也压在了身下，乔伊还在傻笑。

贡沙莱斯姐妹觉得农场里差杂工，就把乔伊留了下来没有杀他。同时，当杂工的竟然还有一个人——维特。

原来，维特没有能安全离开。那晚，他为了拍到更加清晰震撼的照片，为了他心中的“普利策”，将镜头伸向打手们施暴和掩埋尸体的后场。只顾拍摄的他不料被发现了，遭到毒打。有个打手说看到维特是和一个男人一起来的，就威胁他：“小子，如果你不说出同伙就杀了你！”

为了活命，维特把乔伊出卖了。当打手们到85号时，乔伊和南希已经逃走了，维特又被逼说出了旅馆的地址。

当维特又与乔伊见面后，以为他知道了一切，满怀歉意的说：“我不是人，我不该说出旅馆的地址，是我出卖了你们，害死了南希！”

乔伊却冲着维特傻笑，难道乔伊变傻了？

维特哭了，他后悔自己的贪欲和胆怯害了乔伊。

从此，乔伊和维特的工作就是照顾“天使”们的起居，帮厨房那个叫弗劳拉的恶婆做饭，动作稍微慢些就会引来一顿拳脚。维特绝望的拉着乔伊说：“难道我们一辈子都要呆在这个鬼地方了？”

乔伊看到后，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仅仅只几秒钟，他就恢复了傻气，维特发现乔伊总爱在古柯灌木丛中钻来钻去，还收集些打手们不要的旧衣服、破帽子。

转眼到了1963年的秋天，“天使农场”来了个十八岁的女孩玛丽，连眼神都和死去的南希很相似。就在玛丽来后不久，乔伊就闯了个大祸。

一天，正是吃饭的时间，农场里来了个身材矮小的男顾客，乔伊一见到他，就围着他傻笑，对他跳舞，最后猛得把他掀翻在地，拔下他的一双橡胶厚底皮鞋拿到弗劳拉手里的汤盆舀汤，左右开工往嘴里喂，把弗劳拉气的直跺脚。矮男人躺在地上大叫：“来人啊，快叫这疯子把鞋还给我！”

打手们把乔伊围住对他拳打脚踢：“混蛋！快放下鞋子！”

乔伊躲闪不及，他一面承担着拳脚的重量，一面傻笑着喝鞋里的汤。维特在旁边大叫：“乔伊！你这个傻瓜，把鞋子扔出来！”

一个打手朝他下身狠狠地踢了一脚，“啊！”乔伊一声惨叫，一股黄黄的液体顺着裤管流到了地上。

矮男人怕闹出人命，忙对打手们说：“算了！鞋已经脏了，我不要了，真是晦气！”打手给矮男人另找了双鞋让他换上，矮男人这才离开。

弗劳拉在一旁不耐烦的说：“饭菜都凉了，你们还不吃，待会别想让我重做！”打手们一下就散了不再管乔伊，乔伊拿着鞋死死抱在怀里，在喝了几次汤后，鞋就不知所踪。

维特在农场里的噩梦一直持续到1963年的平安夜，他利用一场混乱开车逃回了美国，几十年来一直都未同任何人提及过当年在墨西哥的一切。

四

“您好，还认识我吗？”维特的思绪被一个女声打断，原来是南希。

“当然，可你不是早在46年前就已经被杀了吗？”维特语无伦次地问。

维特和南希坐到一起后，南希的故事把他又带回了1963年。

《华盛顿邮报》的总编辑发现报社招录的实习记者维特已经有一年没有来上班了，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总编辑找到维特的主管上司——社会新闻版主任菲利普询问。菲利普这才告知，一年前，维特单独找到他，请了一周的假，说是去墨西哥的林孔打探新闻，其他的具体情况不太了解。

对新闻十分敏感的总编辑顿时紧张起来，他现在既担心维特的安全，又对维特去的墨西哥林孔可能发生的新闻产生了极大兴趣！他马上吩咐菲利普赶赴林孔，设法了解到一切，然后马上告知他。

菲利普从业新闻多年，凭着他找寻新闻的手段，迅速的在林孔当地打听到了有关“天使农场”的内幕。他向总编辑汇报，总编辑立刻断定失踪的维特很有可能就与当地的这些“天使农场”有关。

菲利普与总编辑商量了一下，决定以首先由菲利普深入打探到维特的行踪，然后设法解救出来，最后再适时报道该事件。菲利普在林孔前前后后打探了两个月，这才多少搜索到点关于林孔地区最大的卖淫集团——贡沙莱斯姐妹的“天使农场”，曾经有逃跑人员的事件。菲利普事不宜迟，马上乔装成嫖客，进入了这个魔窟，他真希望阔别已久的维特在这里。

维特在“天使农场”的任务是专门负责打杂。也正巧，菲利普所点的小姐房间里需要送些饮料过去。维特敲开房，抬头一看，今天来的嫖客竟然是自己的上司菲利普。他喜出望外，一个劲得向菲利普点头示意。老道的菲利普早就认出了维特，他示意维特出去说话，两人在厕所里紧紧的握住了手。

维特简单地告知菲利普这里的一切情况。菲利普连连点头，对维特给予高度的赞赏，他决定马上回报社汇报情况，并告诉维特，在他带领警察来摧毁这里之前，希望维特他们自己设法择机自救。

又过了一周，这天，玛丽又被打得死去活来，疯子乔伊却不知深浅嘻嘻哈哈的拦到玛丽身前，他也被打手打个半死，维特冲他大喊：“乔伊，你还不快过来，你会被打死的！”打手们打累了，才放了他们。

遍体鳞伤的两人被扔到小屋关禁闭。玛丽擦着乔伊脸上的血迹：“傻瓜，为何要为我挨打？”

乔伊见四下无人说:“我实在不忍心看你被打，你和我死去的女友南希太像了。”

玛丽愣住了，心想：这还是那个疯子乔伊么？后来，她恍然大悟：原来他是装疯的！

乔伊说他装疯卖傻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除掉“天使农场”，他一直都在计划出逃，并且想带玛丽一同逃走。

求生的欲望让玛丽拼命想抓住这个求生机会，于是答应乔伊就在一周后的平安夜逃离“天使农场”，时间定在午夜十二点。到时候玛丽穿戴好乔伊为她准备的帽子、衣服和鞋子，趁着新年钟声响起人多嘈杂混出去，两人各自离开，以免引起怀疑。

乔伊最后说：“千万别相信林孔的警察，我怀疑他们和贡沙莱斯姐妹相互勾结，一定要在远离林孔后再报警！”

平安夜里，顾客来得特别多，男人们蜂拥着到这个地方来消魂，农场里点亮了霓虹后变得暧昧淫靡，橱窗里的裸照前挤满了人，大家都在找适合自己口味的“天使”。

不断有房间需要玉米酒和食物，弗劳拉忙的晕头转向：“你们两个快点把东西送出去，他们又在催了！”

乔伊把一壶玉米酒送到玛丽房间里，两人用眼神互相鼓励着。

玛丽的房间此时坐着个瘦男人，玛丽递给瘦男人一杯玉米酒，他喝完后就呆坐在床上，看着眼前的玛丽从容换上衣服、戴上帽子、穿上一双橡胶厚底鞋，瘦男人像被抽走了灵魂，没有反应。玛丽抬头看了看挂钟，11点55分。

12点一到，人们都在欢呼新年到来，乔伊不知是从哪儿钻了出来，他突然发了狂，在大门另一头的空地上大叫，把一个男人紧紧的抱住。

“你这脏鬼，快放开我，来人啊！”男人叫嚣着。

打手们围了上来，乔伊抵死不让，打了二十分钟，眼看就要死了。很多人都到这边空地来围观，场面十分混乱。

“跑了个姑娘！好像是玛丽跑了！”一个打手慌张的跑过来说，有顾客去找他的朋友，却发现房间里的朋友神智不清。

打手查看房间后，闻了闻房里的玉米酒，发现酒里被放了古柯叶子，这是南美洲一种古老的植物，喝了掺有古柯叶子的玉米酒，人就会暂时失去神智！

乔伊在农场看到那个老警察后就明白了。原来，所有逃走的女孩只要是去林孔警局报案，就会被要求喝下这种酒，最后糊里糊涂又走回农场，根本就没有魔法。乔伊收集古柯叶子就是为了今天。

听到玛丽已逃，乔伊的嘴角闪出一丝笑意，但瞬间就被停止了，他的头被木棍敲中了，打手们见乔伊不再动弹就停手了。此时最重要的是玛丽跑了，他们急着把她找回来。

此时，玛丽早已穿过大门岗哨，但她不知，乔伊根本就没想过和她一起逃走，他只是用苦肉计掩护玛丽出逃。因为他这张脸打手们太熟悉了，绝对混不出去的，他要让玛丽活下来出去报警。

在远离林孔地区后，玛丽找到墨西哥警方报了案。同时，菲利普带着美国警方的协查令也到了墨西哥城报案，首都警方非常的重视，迅速出动警力将林孔所有的“天使农场”一举捣毁，贡沙莱斯姐妹被判40年监禁，林孔地区警察参与色情业的丑闻也浮出水面。这件事在当时震惊了世界。

五

“原来乔伊是装傻的，只可惜他死的太冤枉！”维特流下了泪水。

“不，乔伊当时并没有死！”南希告诉维特，平安夜里那记重棍给乔伊留下了艾比利斯症的病根，乔伊在2001年因为此症去世。

当年，警方捣毁“天使农场”时，玛丽也跟着赶回农场四处救寻乔伊，终于在后场发现了被打手扔弃的乔伊。

两人回到了乔伊在印尼的家，他的中文名字叫李尊，在印尼是名门，美国留学时认识了南希。为报答乔伊救命之恩，让他得到慰籍，玛丽自愿更名南希并嫁给了他。

“原来，你就是当年的玛丽！”维特看着眼前的玛丽，觉得当年只有18岁的她是多么勇敢！

“您又是怎么逃走的？当年，我回来找乔伊时，并没有见到您。”

一句话，问到了维特的伤口上，但他还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玛丽。

平安夜里，乔伊引起了骚乱，紧接着玛丽的逃跑，使农场一切都乱了套。维特心不在焉一连几次送错了食物。

弗劳拉不停的咒骂他：“该死的，忙完了今晚，明天我一定要他们把你打个半死！”说完，顺手拿平底锅敲他的头。

维特被激怒了，他使劲把弗劳拉推了一掌，弗劳拉一个踉跄撞到墙上，一个尖钉从背后刺进了她的左肾，弗劳拉死了！这可闯了大祸。

“快，快上车，我们要把玛丽抓回来！”外面沸沸扬扬，打手们开着车出去找玛丽。

维特看贡沙莱斯姐妹的车停在厨房外，心想反正也活不成了，把心一横，砸开车窗，扯下电线发动了引擎，朝大门一路冲撞过去。前面出去了几辆车，岗哨看都没有看维特就放行了。维特一路向北直接开往美墨边境，开向亚利桑那州。越过边境线时，维特隐瞒了自己在“天使农场”的一切，他不敢再相信任何人……

维特为自己的怯懦和贪念长期受到良心谴责！渐渐衰老的心灵再次受到震撼，他决定效仿约翰·摩根，积极安抚次贷危机中的人心惶惶，用他毕生积攒的积蓄和人脉，为稳定华尔街金融市场做点贡献，以抚慰年轻时留下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