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恒
不喜欢被称为“香港艺人”
从没想过长大后会跟演艺界沾上关系的丁子峻,小时候的志愿是当一名老师。他念书时,就觉得老师这个职业非常伟大,又觉得自己的老师讲得太闷,如果自己来讲的话肯定更能调动气氛。19岁进入社会的丁子峻,却是先在一家广告公司做杂活打工,两年后才有机会去代理一些广告。有一天,许鞍华导演找他在电影《女人四十》里演个角色,丁子峻坦言当时的感觉跟做梦差不多。拍完《女人四十》后,丁子峻主持人、歌手等无不尝试,几年下来,他还是把影视放在了第一位。
记者:做过歌手、主持人的你最终选择了演员这一职业,你对表演有特别的偏好吗?
丁子峻:主持人、歌手都是我某个阶段的谋生方式,并不是我真正的事业,而演员是我的事业,我不知道是表演选择了我还是我选择了它,反正命运就是把我们捆绑在一起了。我一直在强调丁子峻的成长—我在这些领域的尝试其实和小孩子的成长类似:刚开始什么都不懂,不清楚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会很勇敢地去尝试,当你走了一圈之后才知道哪个是自己最想做的。
记者:你来内地打拼十多年最大的感受是什么?为什么你不喜欢被称为“香港艺人”?
丁子峻:也不是说不喜欢这种称呼,只是觉得没必要,首先香港已经回归十几年了,我们都是中国人。国民意识很重要,我不希望这个行业把这种国民意识淡化。
很庆幸自己随着内地市场一起成长,开始在内地拍戏条件并不好,我们一起熬过来了,现在内地市场成熟起来了,配备也好了,有很多好戏甚至可以冲出中国,比如《甄嬛传》。这不单单是说剧本和题材好,更说明国外已经关注并认可中国的影视作品。
记者:我看到有资料说你特别想演喜剧,为什么?生活中你是个幽默的人吗?
丁子峻:对,我一直觉得自己这方面的才华被埋没了。其实演喜剧有两点是最重要的,首先必须极具幻想能力才能有喜感,其次表演时要遇到好的对手,把你的这种喜感碰撞出来让它有“笑果”。很多人都是从传统的视角去看问题,不容易发掘出趣味,但我往往会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同一件事情,把趣味挖出来,大家一看确实挺不错、蛮好笑。这是一种生活的艺术。
以人格魅力影响别人
丁子峻行事低调内敛,秉承不靠绯闻、不靠炒作出名的原则,身处纷繁娱乐圈却“出淤泥而不染”。事实上,他的人格魅力更是首屈一指,尤其是其“见义勇为,事为人先”的处事原则,令人十分敬佩。
他在《流星蝴蝶剑》的片场毫不犹豫地救起落水的武生;他把唱片的版税一分不留地捐给浙江的慈善事业;他在陕西的一个村子里建起一个有数千册图书的图书馆……丁子峻说,这份快乐是由衷的。
记者:有报道说拍摄《滴血翡翠》时意外失火,你用背部挡住火势才救下一个女演员?
丁子峻:当时由于火势太大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看见有演员还在高架台上,看起来挺危险的,也没多想就冲上去,将她抱下那个高架台。背对着火但还是感觉到脸部一阵灼烧,后来一看只是烧焦了头发,没有被毁容。幸亏我的速度快,而且好在没有耽误整个拍摄进程。
记者:除了唱歌、演戏,你还专注做慈善,是什么力量支持你这样一如既往地坚持慈善事业?
丁子峻:那是一种社会责任,我觉得人人都应该有,只是以不同的方式在不同的层面做而已。
记者:你不仅给予钱物的帮助,甚至还去支教?
丁子峻:去支教,当地的学生很感谢我,我也很感谢他们,因为人的一生像这样的机会不多,完全脱离城市去感受农村的质朴,并把自己的知识传授给他们,在这一过程中我也从他们身上学到很多东西。
记者:能否具体讲讲这段经历?
丁子峻:当地人都住窑洞,我被安排在一户农民家里,他们夫妻俩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我就和他们一家5口挤在同一张炕上。当地真的很穷,但是那些孩子学习特别刻苦。临走前我想在学校边上打个窑洞当图书馆,于是亲自挖洞,往墙上糊报纸,然后去西安买了几万块钱的书,放在窑洞里送给孩子们。离别时,全校的学生哭着把我送到村口,孩子们都舍不得我,我走得很远了,他们还站在原地望着我。当时我就想,以后我不当演员了肯定去做老师,即使去偏远山区也无所谓。
“花熟男”只愿更成熟
刚出道时,丁子峻因为外形俊美而被贴上了“花美男”的标签,如今他非但不减当年风采,更添了一份成熟的魅力,“花美男”成功转型为“花熟男”。丁子峻出身香港豪门,自出道以来他就开始经济独立,真实地去感受社会感知生命。他表示选择这样一种生活方式必然要经历很多困难和挫折,需要成熟的心智去面对。
“我相信这是时间的磨炼所造就的我。”丁子峻说,“我现在很富有,这种富有不是银行户头上的数字,而是心中的富有,这种富有才能成就所谓的熟男。”
记者:演艺圈的工作相对来说不是那么规律,可您已经有了稳定的家庭,这两者之间能兼顾吗?
丁子峻:分寸的把握是一门艺术,有张有弛,有一个很好的原则。例如我接拍戏也有我的原则,以前是有机会就去了,现在因为成熟了,会顾及其他的因素,我的原则性越来越清晰。我现在称自己为“三非”演员:不一定片酬很高,我就演;不一定在这个戏中是男一号我就演;不一定我自己愿意拍就一定演。
记者:最后一个是说要照顾到自己家庭吗?
丁子峻:现在我有一个非常可靠和成熟的团队处理我的事情,一方面可以减轻我的工作负担让我有多一点的时间去照顾家庭。另外一方面,以前我看事情是非常主观的,老凭自己的感觉做事情,但是我发现这样是不够的,我需要一个非常稳健的团队跟我一起配合,给我一些客观的意见。他们会帮我筛选剧本,看角色,每个人都会去投票,比如现在有20个剧本,他们投票,我喜欢这个,我不喜欢那个,为什么?每个人的看法都不一样,到最后大家一起开会决定。这样的优点是定位非常准确,有时候会发现我自己的盲点。
记者:拍戏之余你会做什么事?
丁子峻:我不工作的时候,最爱的是去旅游。会生活才能会工作,一定要有张有弛,要不然你走不远。激情不可能一直都在,如果持续紧绷的话可能有一天你会讨论厌你的工作,所以有时候你必须狠下心:我真的需要休息了,这个戏我不能拍了。为下一步打下基础,让激情在未来重新点燃。
骂也是一种浪漫
从《流星蝴蝶剑》中冷酷的杀手,到《神话》中骁勇善战的将军,再到《偏偏爱上你》中的“高富帅”以及《精忠岳飞》里悲情纠结的皇帝,“我尝试了很多不同的角色,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拍了好的我不自满,拍了烂的我也不会不开心”。
在《精忠岳飞》里,丁子峻从17岁演到37岁,从不得宠的王子到不得志的皇帝,从颠沛流离的逃亡到偏安一隅的苟安,再到听信谗言杀害岳飞,丁子峻把赵构前后巨大的反差以及复杂纠结的心理变化表现得淋漓尽致。
记者:《精忠岳飞》中的赵构被称为“最被误解的皇帝”,你怎么看?
丁子峻:我觉得他是个情商很高的聪明人,权衡利益的大赢家。没有一个君王觉得自己是错的,他的世界观和视角是不一样的,他要权衡各方利益,做出取舍,时代不一样,处理方式也不一样,可能现在如果老板对你不满意就让你下岗,但是以前的方式就是直接杀头。
记者:你怎么看待赵构跟岳飞以及跟秦桧的这种君臣情意?
丁子峻:举个例子,他们三人就像我们小时候玩的跷跷板,赵构就是这个支撑点,跷跷板是永远没法平衡的,总是一高一低,这也是皇帝的用人之道。杀害岳飞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利益的问题,赵构害怕他会对自己有威胁,就把他召回来让其告老归田,但是秦桧很不安,不停地进言要杀掉岳飞,其实最初的一年多内赵构都不同意,直到秦桧讲到金人的一个交换协议—杀掉岳飞换取母亲以及停战二十年。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赵构,你会不会杀岳飞?
记者:听说,戏里你和罗嘉良“狼狈为奸”,戏外却互骂对方的角色?
丁子峻:我从小看罗老师的戏长大,真正接触他的时候感觉既熟悉又陌生。他演技真的很不错,把秦桧演得入木三分,跟他对戏特别过瘾。有时候拍戏结束之后我们一起聊天,我就说:“他妈的,你把秦桧演得真坏,真想把你杀了!”他说:“皇上,你演的赵构也超出我的想象。”我们演戏真的像华山论剑一样,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对手太强了,怕自己接不住。我们经常一边吃着盒饭一边骂对方的角色。我觉得这是男人的浪漫吧—骂也是一种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