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永锋
(信阳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河南信阳464000)
朱炎教授在其《欧美文学创作中的灵像》一文中说:灵像(vision)就是作家们在创作过程中,所急欲呈现的那片自我的心灵景象。它往往是一部杰作的核心,也是创作的原动力。它的呈现,虽然要借助于幻想,但是它却并不是幻想,因为幻想可以想入非非,不着边际,而灵像所表现的却往往是作家们灵目所见的一个生动而真实的境界。灵像的呈现也须借助于灵感,但也不只是“稍纵即逝”、难以捉摸的灵感,因为灵像往往是萦绕在作家心头数十年,甚至终生不去的一个执念,一个靠经验与省察、哲学的默想与宗教的启示而经过长期的酝酿而形成的人生观或宇宙观的形象化。当灵感帮助作家的灵目去看到灵像的那一刹那或那一段长的时期,那作家便是有了“灵视”[1](P140-141)文学。
作为一个灵视诗人,华兹华斯成功地抓住了人类、自然和外部世界之间深奥的精神联系,并通过简洁、生动的语言给读者带来了许多启示。和他同时代的作家克勒律治一样,华兹华斯极其强调灵视力以及想像力在诗歌创作中的重要作用。在他的被称为英国浪漫主义宣言的《抒情歌谣集·序言》中,突显灵视力与想像力重要性的词句比比皆是,如“想像的着色效果”、“思考的习惯”、“心灵的回流”、“非凡的领悟力”等等。华兹华斯坚定地认为诗人应该是这样一种人:“他对自己的激情和意欲感到满意,比任何其他人更欢欣于其自我内在的生命之魂;他也关注体现于宇宙万物进程中的类似的激情和意欲,而如果没有发现它们,他会不可遏止地创造它们,这是他的习惯。除此之外,他还表现出另一种气质,即他比其他人更能被失在的(absent)因素所感动,好像它们是实在的(present);这是一种在自己的内在世界幻构各种激情的内力……”[2](P283)。而在其自传体长诗《序曲》 第七章的后面部分,诗人夹叙夹议,有条不紊地对富有诗意的灵视力做出辩护,一步步使他对这种不屈服之能力的认同达到高峰。在为我们展示了五花八门的伦敦社会景象之后,诗人说道:“这类画面虽然建筑在外在事物的基础之上,但主要体现灵魂为自己建造的结构。”[2](P284)而诗人所有这些关于灵视力的观点,在他的诗作中得以完美的体现。
始而必终、生而必死是宇宙本身和宇宙之中万事万物遵循的自然规律,在浩瀚的宇宙之中,人只是沧海一粒,无法抗拒与超越这一自然规律。阿拉伯诗人阿塔希叶(al-`atāhiyah)在《为死亡而生殖》 中写道:“为死亡而生殖,为毁坏而建筑! 灭亡是你们所有人的归宿。”人是高等智能生物,人的死亡不仅标志着生命个体的消失,而且意味着一个文化体的灭亡,因而向来为圣贤哲人所重,它也是华兹华斯哲学思考和文学创作的重要命题。[3]作为一个灵视诗人,华兹华斯在其作品中通过对世间万物及普通大众生与死的探究表达了自己对生命的看法。
作为一个多产的作家,华兹华斯钟爱选择大千世界中的芸芸众生如自然、普通大众以及儿童等作为其文学创作的主题。然而,诗人在描摹这些主题的时候总是对它 他们深怀景仰和敬畏之心,因为他相信世间万物生灵无论多么微不足道其自身总是具有某种神性,而正是这种神性往往能给人们特别是诗人以启迪。华兹华斯关于万物皆有神性的观点首先源于其泛神论的思想。王佐良先生对华兹华斯诗歌的泛神论色彩有所评论。他明确指出华诗的“主旨似乎是,自然界最平凡最卑微之物都有灵魂,而且它们是同整个宇宙的大灵魂合为一体的。就诗人自己来说,同自然的接触,不仅能使他从人世的创伤中恢复过来,使他纯洁、恬静,使他逐渐看清事物的内在生命,而且使他成为一个更善良、更富于同情心的人”[4](P79)。其次,诗人的观点还是对前辈古典主义作家的直接反叛。华兹华斯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其父兄姊妹终生默默无闻。但正是从他们身上,特别是他妹妹多萝西·华兹华斯身上,诗人感受到了些许只有从上帝那里才能感受到的温暖和慰藉。因此,华兹华斯摒弃了早期的古典主义的作家只选择神话人物、贵族和英雄人物作为文学创作的主题,并通过描写他们的生活和英雄行为才可能赋予作品以深沉的意蕴的观点,他笔下的人物往往是那些具有神性的人:他们不是介入社会的人,不是现实社会中的强者,不是英雄,而是远离社会的自然人,即接近自然状态的人,儿童或称幼稚之人,乡民或称厚朴之人。
在华兹华斯的诗歌中,诗人极力展示这种普通世间万物的神性及其施与人类的影响:
曾经有个时候,牧草地、树丛和小溪,
这世界和每一种普通景物,在我的眼里,
似乎都有神圣的光辉射出,显得壮观瑰丽和梦样的新奇……
(《永生颂》 黄杲火斤译P182)
对诗人来说,世间万物无论何其渺小、普通但都有神性。而这种神性对人类特别是充满了灵视力的人们来说显然能激发他们内心的激情,触发他们对过去美好生活的回忆和对未来的憧憬。同时,这种激情、回忆和憧憬反过来又激发人们对自然的热爱和倾慕。而所有这一切都能使诗人产生洋溢的诗情,成为诗人创作的源泉。除了极力显现世间万物的神性,华兹华斯还在其作品中极力颂扬普通大众的神性。《孤独的刈麦女》中那独自在田间刈麦的少女被描写成了一个预言家。《坎伯兰的老乞丐》中那位老乞丐被描写为一位依循自己习惯的方式享受天赐自由、和大自然融为一体的智者,而在华氏的另一首叫做《乞丐们》(Beggars)的诗中,诗人将一位女乞丐比作古代的女王,而她的丐儿被描述成戴着花环围着花丛追逐蝴蝶的快乐天使
华兹华斯是个过早经历亲朋好友离世之苦的人。1778年3月,母亲去世,他年仅8岁。几个月后,他所钟爱的妹妹死去。1783年底,母亲去世仅5年,他父亲去世。1805年2,他年仅33岁的弟弟、海军军官约翰船沉遇难。1812年,他的第二个儿子托马斯和小女儿凯瑟琳去世。1835年,妻妹、他忠实的抄写员赫金森去世。1846年,抚养他成人的叔父克里斯托芬去世。1847年,他最心爱的女儿多拉去世。1795年1月,他的老同学、好朋友卡尔弗特去世。1832年9月,他的另一个好友,浪漫主义小说家司各特去世,然后是克勒律治和兰姆。作者亲身经历的这一切不仅让他心中感到非常的痛苦,灵魂受到极大的震动,而且促使他对生死命题进行哲学思考;同时,亲历法国大革命的血腥与杀戮以及泛神论的思想更加促使了他对生命的深层次的探究。
在诗歌实践中,华兹华斯频繁涉及生与死的主题。一方面,诗人在其诗作中极力表达死亡给人类带来的巨大痛苦,哀叹人生的短暂;如:他在《罗布·罗伊之墓》(1805或1806年)中借罗布·罗伊之口说,“人生短促,岁月无情”;在《乔治和萨拉·格林》(1808年4月)中对乔治·格林和妻子萨拉表示了沉痛的哀悼;另一方面,由于作者经历了太多的死亡,因而,在其很多诗歌中,他表达了强烈万物有灵、视死如生,灵魂不朽的观念。无论是他众多自然诗中对自然万物的顶礼膜拜,还是《我们共七个》中纯真少女对其姊妹数量的坚持,以及《露西·格瑞》中,对露西·格瑞这一年轻生命的毁灭表示的深切怀念和绵绵忧伤,都是作者上述观念的或直接或曲折的反映。
华氏笔下的自然毋庸置疑是人类的乐园。接近自然,人们可以调动所有的感官去欣赏那巍峨的高山、幽深的沟壑、漂浮的白云,七彩的雨虹;接近自然,人们可以聆听吟唱的布谷、怒吼的大海、潺潺的溪流;接近自然,人们可以嗅闻水仙、紫罗兰、雏菊那沁人心脾的清香。但作者对自然的描绘绝不仅仅意在自然本身,他所要传达的是其心中那神往已久的天人合一理想境界。
根据新柏拉图主义的观点,人类与生俱来有一种与上帝保持亲密关系的渴望。那么,他们如何才能实现这样的梦想呢?华兹华斯认为最好的方式莫过于接近自然。在他的名作《那是一个美丽的傍晚》中,作者把自然等同与上帝 (the mighy Being):神圣 (Holy)、永恒 (eternal,everlasting)、威力无比(A sound like thunder),而身处自然之中的人类无时不感受到只有在上帝面前才能感受到的顶礼膜拜的感觉(Breathlesswith adoration)。《那是一个美丽的傍晚》是诗人和自己多年不见的私生女重逢时献给自己女儿的一首饱含浓情的诗作。在前八行为人类、自然和上帝之间构建了一座沟通的桥梁的基础上,在后六行里,作者也表达了尽管自己的女儿年龄尚小,不谙世事,但只要虔诚的信仰上帝,亲近自然,就会被上帝引导,受上帝佑护。
在华氏的另一首名诗《丁登寺赋》中作者进一步了自然的神性:她(自然)用 宁静和美感来影响我们, 用崇高的思想来养育我们,使得 流言蜚语、急性的判断、自私者的冷嘲、 硬心汉的随口应付,日常人生里 的全部阴郁的交际 都不能压倒我们,不能扰乱 我们愉快的信念,相信我们所见的一切都充满(上帝的)佑护[5](P87)。因此,在诗人的眼中,自然是有形的上帝,当你接近自然,就有机会沐浴在上帝的恩泽之中,无论是你面对的自然是温和、柔美,还是狂暴,桀骜不驯。因此,我们也能理解在他的饱受诟病的《坎伯兰的老乞丐》中,尽管老人年老体衰,沿路乞讨,诗人却写下了如下诗行:就让他去吧,给他一个祝福吧 … …让他的血去同霜风和冬雪搏斗吧;就让 无节制的风掠过荒原,吹着他灰白的头发拍打他枯槁的脸颊。 …[6](P19),华氏的众多批评者在解读此诗时往往把注意力集中在老乞丐在自然当中所遭受的痛苦上,而忽略了如下的诗句:……让他去吸取 山谷中的清新空气…… 让他的晚年享有自然地宁静 让他自由的享受山间的孤寂 让他的周围充满林中群鸟的 动人曲调,……而最后 一如在大自然的照看下生活 让他在大自然的照看下死亡![6](P19-20)我们可否这样理解:在华氏眼中,那路边风餐露宿的老乞丐整日流连于自然的怀抱里,生活在“天人合一”的状态之中,应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芸芸众生没有资格也无需对他表示同情。
作为一位自然的歌者,华兹华斯避居湖区,远离社会,创作出了大量讴歌自然的佳作,对华兹华斯来说:“任何诗歌主题 无论是岩石、树木还是花朵 我都赋予它道德的生命……”;在《丁登寺赋》中,他进一步强调了道德对人类无处不在的影响:“我欣喜地发现 在大自然和感觉的语言里,隐藏着最纯洁的思想之铁锚, 心灵的护士、向导和警卫,以及 我整个精神生活的灵魂”。华兹华斯写有两首致云雀的诗歌,他视云雀带着本能的神圣,是智慧的象征,可以指引天上和地下的同类。诗人渴求得到云雀神性歌声的引领,获得精神的超越而到达欢乐的天庭。云雀所代表的自然,成为诗人“道德存在和灵魂的保姆、导师和家长”。
华氏最突显自然对人类道德的影响的诗作是他的自传体长诗《序曲》。整部诗实际上是作者对青年时代生活的回顾和反思,因此具有自传的特点,同时,诗作也充分反映了作者对于人生和社会的深层思考,因而达到了行而上的哲思层面,具有人生、道德启示录的意义。在此诗中诗人对自然是心怀崇敬与感激的,因为自然滋养了诗人的心灵。熏染出诗人的德性。它使诗人在堕入俗世之后,仍能保持自己心之高洁。关于自然在人类成长与道德教化之间的关系方面,作者通过个人成长的三个时期对此进行了系统的论述:儿童时期可以称作感觉时期,感觉时期,自然与儿童有着天然的联系,儿童只凭感觉与直觉感受外界;青年时期谓之以感性时期,此时人在与自然的关系中产生了自觉,能在自觉的对自然的兴趣中滋养德性,培养美感与陶冶性情;而成年时期被认为是思索时期,成人能够也应该将自然当作自己的精神寄托,心灵的家园,通过自然超越人生的局限,将生命融入自然的永恒,德性的永恒,上帝的永恒,使有限的生命获得永恒的意义。因此,可以说对华兹华斯来说,自然对人类道德和心灵的影响与渗透无时不在,她在赐予人欢乐的同时,更重要的是能滋养人类的心灵,帮助人类参透世间的是非曲直,规范人类的行为。
“华氏笔下最出色、最典型的诗篇并不必然表现出 `脚踏实地'的特点,而是首先被灵视的辉光罩住”这是老一辈学者像莱昂内尔·特里林、艾布拉姆斯、哈特曼、布鲁姆和麦克法伦对华氏诗歌创作的总体看法。英国华兹华斯基金会主席乔纳森·华兹华斯博士也认为:想像力在华氏诗歌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是华氏诗歌创作的重要源泉。而对自然诗人华兹华斯本人来说,最能激发人类想像力的工具无疑是他所钟爱的自然。
在他的自传体长诗《序曲》第六章中,作者把自然作为激发人类想像力的工具的功能展现的淋漓尽致。诗中作者和同伴成功翻越阿尔卑斯山最高峰——勃朗峰后,先是被眼前仙境般的美景所震撼,而后又突遭因迷路所带来的惶恐和不安。这犹如过山车般的因自然因素带来的情感变化使作者的思绪在自然和社会、人生之间自由穿梭,让作者深切地感受到自然激发人类想像力的强大力量,作者感叹道:(这一切)让想像力像莫名出现的水气在我眼前升起,让我在云雾环绕的山间迷失……(大意,笔者译)。而在《序曲》的第十三卷的开篇,作者更加直白的表述了自然对人类的神奇影响:我再次窥见(自然赐予的)人类的欢乐,纯净的想像、爱,她赋予了我智慧的双眼,是我的导师、让我发现真理……(大意,笔者译)。在本诗的最后一章作者细腻地描绘了其和友人的威尔士山间夜游之旅。当他们最终征服了眼前的高山,面对脚下弥散的雾气和空中一轮皎洁的明月时,作者感叹道:“(雾气)弥散成大海,真正的大海”这儿,华氏所描写的“真正的大海”正是自然激发人类想像力的最好的佐证:直面实实在在的自然景色,人类的想像喷薄而出。在华兹华斯眼里,壮丽的自然是人类不可抑制的想像力的源泉,能够让人获得“真正的自由”。当然,作为一个灵视诗人,华氏同时认为:尽管自然能给人带来真正的自由,但不是任何人、任何时候都能尽享这种自由,而是需要有一定特设的场景,面对一群如诗人一样充满灵视力的特定人群。由此作者提出了他关于“黄金瞬间”(spots if time)的理论即:因为某种东西(包括自然)引起作者对过去生活的回忆,通过这些回忆,作者在不经意的刹那间领悟到更高层面的意义。
用普通大众真正使用的语言描写乡野普通人的生活是华氏诗学理论关于诗歌语言和诗歌选材的重要依据,纵观华兹华斯的诗歌创作我们不难发现大量此类的诗歌作品特别是普通人悲惨生活的作品,但一直以来,这也成为其作品饱受诟病的重要原因。许多人认为:华氏关于普通大众的文学作品毫无同情心而言,他对普通人的疾苦视而不见。但笔者对此类的观点却不敢苟同,正如美国教授托马斯·麦克法伦(Thomas Mcfar-land)在其专著《威廉·华兹华斯:烈度与成就》中所说“(华兹华斯)能将人类个体的不幸提升到人间生活普遍状况这一高度”[7](P110),所以,诗人所关注的并不是某个具体个体的悲苦命运,而是沉静而永在的人性的悲曲以及隐藏在人性悲曲潜流中的人性的光辉。
和之前的现实主义作家不同,作为一个浪漫主义作家和灵视诗人,其众多描写普通大众的诗作饱含阴沉与甘美,欣悦与悲伤,悲哀因给人快感而化作欣悦。这里,“诗人变成旁观者,也满足于旁观者身份,当然他也是一位善于凝视的旁观者,经常在历史样本中灵视到超越历史时限的精神存在,于是也间或体味到浑厚的快意”[2](P6)。此时,作者“所观的画面不仅仅是`贫穷',更是`人间'。他会请我们停下脚步,看一看他所看到的画面,以求个人的收获,而如果我们麻木不仁,他会建议我们脚步轻一点绕过它,甚至也会建议政治家、社会学者、经济学者等各种理论家绕过它,不要动辄插手历史和自然进程”[2](P6)。在作者眼中,那沉静的人间悲曲是永在的,任何时代,任何社会我们都无法避免,与其沉溺于人间悲曲无法自拔,不如在这沉坎而永在的人间悲曲中发掘一些人性的光辉。这就是为什么在《坎伯兰的老乞丐》中作者对老人的悲苦视而不见,而是让老人“一如在大自然的照看下生活 让他在大自然的照看下死亡!”。从老人身上作者体会到了一般人所不具备的深沉、专注和坚决。在《决心与自立》中,那位白发苍苍的捉蚂蟥老人尽管饱尝人世的艰辛,但面对荒野中沮丧、惊恐的诗人时,老人用谦恭、庄严、字斟句酌和井然有序的语言对诗人的问话给予礼貌的回答以及老人坚强的精神让诗人感到汗颜。而在《序曲》第七卷中,尽管躺在父亲臂弯中奄奄一息的病儿让人肝肠欲断,但那位忙里偷闲(和可能因此失去工作),外表粗俗但内心细腻的父亲对孩子“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着”的爱以及那双看着孩子、疲惫、忧郁而又充满无尽的爱的双眼更让人怦然心动。因此,华氏在世间沉静而永在的人间悲曲当中,感受到最多的,同时也期望读者所能感受到的应是普通人身上那常人难以感受到的崇高。
[1]董从选.文学创作的理论与教学 [M].台北:书林出版有限公司,1997.
[2]丁宏为.理念与悲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
[3]张叉.威廉·华兹华斯的生命意识 [J].四川师范大学学报,2003,(9):102.
[4]王佐良.英国论文集[M].北京:外国文学出版社,1980.
[5][英]华兹华斯.杨德豫译.华兹华斯诗歌精选[A].太原:北岳文艺出版社2000.
[6]威廉·华兹华斯.黄皋火斤译.华兹华斯抒情诗选[A].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0.
[7]THOMAS MCFARLAND.William Wordsworth:Intensity and Achievement[M].New York:Clarendon Press,19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