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 然
(华中科技大学 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4)
按照华中科技大学本科专业人才培养计划,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环艺专业方向选修课程包括设计理论类选修课程组、专业设计类选修课程组、专业基础类选修课程组等,《中外美术史》隶属于设计理论类选修课程组,旨在通过对艺术史脉络的梳理,经典作品的读解,达到构建审美文化,拓宽视野,活跃思想,培养趣味之作用,为长远的专业发展,培养基本的人文素质、艺术素养和必要的历史眼光。《中外美术史》是一门很系统的课程,其系统性不仅体现在它的内容设计上,紧密联系实际生活,呈现人类视觉艺术形式,具有直观性、形象性和生动性的专业特色,使我们深入体验了美术作品的原貌与内在神韵;还体现在它的内容安排上,涉及中外美术史的基本概况、各个时期重要艺术家及代表作品、中外美术的历史发展线索、各重要风格流派产生的背景及它们相互之间承传关系等方面。通过学习,本人对中外美术史有了比较深入的了解,大体掌握了美术史发展的基本脉络,对艺术史上有代表性的中外经典作品基本具备了分析鉴赏与批评能力,对现、当代艺术发展有了大体了解和判断,自主学习的热情受到激发,感觉受益匪浅。下面就自己感兴趣的“尼德兰文艺复兴时期绘画艺术”作一个简要的回顾。
文艺复兴这一概念最早是由意大利艺术史家瓦萨里提出来的。有人指出,这个提法并不严密,原因是文艺复兴并不是古希腊、罗马艺术的振兴与恢复,也不仅仅局限在文学艺术的范畴之内。14世纪下半期到16世纪末,是欧洲从封建社会向资本主义社会的过渡时期。这一时期,人们精神解放的最重要标志是:人是万物的尺度。精神的解放引出包括科学、哲学、文艺在内的巨大历史进步。文艺复兴时期的绘画正是在这种人文主义思潮的影响下兴起和发展起来的,并带有鲜明的时代特征,即科学与艺术的结合。文艺复兴时期的绘画,大致可分为早期文艺复兴绘画和盛期文艺复兴绘画两个部分。
早期文艺复兴绘画兴起于意大利。对于有关新生活意义的观念来说,意大利是文艺复兴的理想土壤。这里产生了诸如马萨乔、勃鲁内列斯奇、多纳太罗、达·芬奇、米开朗其罗、拉斐尔等绘画巨匠及勃鲁内列斯奇的透视理论,这些人类智慧的杰出代表,为人类文明的进步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以写实为宗旨的文艺复兴早期绘画,到了15世纪下半期,伴随着自然科学研究的风行,更进一步要求对客观事物作如实摹写。艺术家以科学的严谨性来表现自己的作品,他们对透视法、人体解剖学、绘画颜料及各种技法进行了广泛的探索。当时许多颇负盛名的画家工作室,同时也是自然科学研究场所,人们称这些画家为“绘画科学者”是不无道理的。当时,意大利的绘画以佛罗伦萨为中心。同时,在意大利中部,还有锡耶纳画派、安勃利亚画派和佩鲁贾画派,在意大利北部,也活跃着威尼斯画派、巴图亚画派和斐拉拉画派。波提切利、提香、乔尔乔内、丁托列托等,成为人类艺术史上著名的绘画大师。
值得一提的是,威尼斯画派在意大利文艺复兴中的地位是极其独特的。15世纪末至16世纪初的罗马和佛罗伦萨等城市,已处于磨难之际,而整个16世纪初的威尼斯,却保持着宗教的自由和社会的祥和。这里的人们天生具有欢乐明朗的气质,他们喜欢饮酒、狂欢、享乐,以奢侈浪费而名闻遐迩,威尼斯的妇女更以酷爱修饰和自由无拘束的性格为荣。这里的一切,为绘画提供了阳光灿烂的、充分欢乐自信的、色彩艳丽的环境。威尼斯的画家们认为,只有用欢乐、狂热、激情,才能更好地描绘出他们所置身的色彩明丽而又欢乐开朗的威尼斯世界。
文艺复兴盛期绘画最为典型的标志是乌比诺的数学结构方法与佛罗伦萨大胆精美技法的结合,这种结合产生了公认的盛期文艺复兴绘画风格。自15世纪至16世纪,就绘画而言,尼德兰和德国已成为盛期文艺复兴的重要基地。尼德兰,包括莱茵河、缪司河、歇尔德河下游及北海沿岸一带,即今日的荷兰、比利时、卢森堡和法国东北部的部分地区。这一时期,随着经济迅速繁荣,尼德兰的艺术获得长足发展。从14世纪开始,尼德兰的艺术活动便和法国的联系密切起来,许多艺术家曾活跃在法国,他们受曾经在法国盛行的意大利锡耶纳画派的影响,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这一时期虽然宗教绘画仍有着强大的势力,但它们的神圣已逐渐被世俗取代。这里指的不是被世俗化,而是被现实生活图景所笼罩,无论是外部特征,还是精神状态,都以现实生活的优美形式表现出来。
德国的文艺复兴绘画萌芽于15世纪。15世纪中期,一大批激进的画家涌现出来,他们摆脱了教会的专制控制,以偷梁换柱的手法,把普通市民的生活场景融入宗教绘画模式,使宗教绘画带有了世俗生活的色彩。16世纪上半叶,德国的宗教改革运动风起云涌,深深地振动了德国的艺术家。他们的宗教绘画已经成为表现强烈的人文主义精神的借题。譬如,克拉纳赫的《逃往埃及途中的休息》,完全无视宗教故事本身的内容,而画成令人陶醉的风景。
德国画家醉心于美丽幽静的田园风光,他们擅长用极为细腻逼真的技法,画出抒情诗般的山川、森林、城堡等美丽的景色。著名画家丢勒的作品,处处都带有文艺复兴的气息,表现着一种古典精神与哥特式虔诚的混合;小汉斯·荷尔拜因是德国最有天才的肖像画家,他的画风亦有着盛期文艺复兴的强烈冲动。此时,尼德兰绘画也涌入了德国,几乎风糜整个德国画坛,推动着德国绘画的发展。
同时,在德国画坛上还出现了一个具有鲜明特色的多瑙河画派,它为德国文艺复兴时期的绘画增添了新的色彩。在这一画派的作品中,不再有意大利式的严谨古典风范,也看不到尼德兰式的浓烈的北方乡土气息,画家们把自己故乡多瑙河畔的优美风景和风俗人情,像浪漫诗一般在画中大加赞颂。著名画家阿尔特多弗的宗教题材绘画,以大面积的风景为主题,宗教画事实是变成了风景画。即使是室内环境的宗教画,他也着力于对室内空间的描绘和梦幻般色彩的表现,因而,他的画曾一度被称为“室内风景画”。
文艺复兴时期尼德兰美术的风格特点表现为:盛行祭坛画、反映民间民俗的内容,对社会现实直接揭露、不受古希腊的影响等。德国的文艺复兴绘画,曾经历了两个高峰:一是在宗教改革和农民战争前后的以丢勒为代表的高峰;一是16世纪中期以荷尔拜因为代表的高峰。但是,自此以后,德国的文艺复兴绘画进入了低潮,哥特式的传统艺术重新复活,并与宫廷贵族艺术融为一体,出现了一批宫廷艺术家,虽然他们的绘画风格没有承续德国文艺复兴绘画的优良传统,却推动了17世纪巴洛克艺术的形成。
尼德兰的文艺复兴比意大利的文艺复兴复杂得多,时而以宗教斗争的形式,时而以民族斗争的形式,但不论何种形式最后都发展成为战争,都离不开人民在人力和物力方面的支持。这时尼德兰的人们有两种生活,一种为现实的,一种为梦幻的,两种生活交织成了一个神经质的网。尼德兰的文艺复兴和意大利的文艺复兴有着总体上的一致,又有着各自的特点。在具体表现上,第一,尼德兰的文艺复兴存在着明显的细密画和镶嵌彩色玻璃的痕迹;第二,意大利十分流行壁画,尼德兰盛行的则是祭坛画,第三,尼德兰不像意大利受着古代希腊的影响,有着较深的哥特式美术传统,中世纪还没有完全退去;第四,意大利以古人的名义画现代的女性,只是加一个“圣”或“神”的标签,对农村还没有足够的认识,尼德兰则不同,时代、现实的遭遇给了它一个艰巨的任务,这就是民族独立的任务。因而要求艺术家们:改进艺术表现手段,以致成了油画的故乡;扩大艺术题材的范围。反映民间民俗和直接揭露敌人屠杀儿童、妇女、老人的作品也成了画题。
尼德兰文艺复兴绘画,除了早期的绘画大师布罗耶拉姆及尼德兰文艺复兴绘画的奠基者凡·艾克兄弟之外,还有诸如罗尔·康宾、罗吉耶·凡·德·幸登等代表人物,他们的作品主要描绘尼德兰平原美丽的风光及世俗图景。希罗尼穆斯·博斯、老彼德·布鲁盖尔更是这个时期产生的杰出画家,他们的艺术曾影响了欧洲美术史的进程。
文艺复兴时期尼德兰美术的代表人物有凡·艾克兄弟和布鲁盖尔。文艺复兴时期尼德兰画派的奠基人是胡伯特·凡·艾克 (Hubert Van Eyck,? ~1426)和扬·凡·艾克 (Jan Van Eyck,约1380/1390~1441)兄弟。他们绘制的《根特祭坛画》是尼德兰早期文艺复兴美术中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作品。这幅祭坛画是15世纪尼德兰最早、最大、最优秀的绘画作品之一。
《根特祭坛画》上每一个细节都致力于传达宗教意义,阐述着救赎的教义。这幅祭坛画由20面画板所组成,其中16面位于扇门上。扇门的外面的左右下方,分别描绘着真人大小的捐赠人,他们跪在福音书作者和施洗者的面前,恭敬而虔诚。在他们的上方,大天使加百列正在对圣女宣告她将生下救主,如同两位男预言家和两位女预言家所预言的一样,这四位预言家则出现在扇门的最上层。中间画面的窗户外,是当时最典型的尼德兰城镇风光。当扇门打开时,画面呈现的是一道色彩更为灿烂的天国景象。在上层的中央,是比真人更大的荣登宝座的基督像,在他长袍的褶边上绣着“王中之王,主中之主”八个字。基督戴着教皇的冠冕,右手举起赐福,左手握着一根权杖,脚旁摆着一顶镶嵌着珠宝的皇室王冠。两侧为圣母和施洗者约翰,在两人旁侧是天使合唱和乐曲演奏。下半层是祭坛画的主体部分——羔羊的礼赞。画面具有统一的背景,长满树木的小山丘环绕着一片苍翠繁茂的草地,画面上的人物形象生动,充满了节日的气息。这是一幅天堂的景象,在天堂中所有美丽的植物都茁壮地成长。画家精确地描绘出各种植物,以致从植物学的角度都可以辨认出它们。在画面的地平线上是高耸的教堂塔楼,它们象征着天国,所有受上帝救赎的人将在那里会聚,并一起做礼拜。在画面的中央,上帝之羔羊站在一座祭坛上,鲜血从它的胸口流入一只圣餐杯。在前景中的喷泉上铭刻着“这是生命之水的喷泉,出自上帝的宝座”。在《羔羊的礼赞》两侧的画板上,公正的法官、基督教战士、隐士以及巨人圣克里斯多佛领导朝圣者越过粗糙的地面正走向草地。这幅祭坛画清楚详尽地向信徒传达了基督教的教义,深奥的神学论述被凡·艾克兄弟转化为一种明白清晰的视觉语言。整幅作品大大突破了中世纪美术的束缚,除了神圣的宗教意义外,也具有世俗的意义,显示出对人和现实生活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