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部承接产业转移面临的挑战——基于案例分析的经验探讨

刘 永 王 聪 曹 英

一、研究背景和目的

（一）研究背景

根据梯度转移理论，我国东部、中部和西部三大地带由于地理位置、资源分布、科技水平等方面的差异，形成了经济发展的梯度差距。随着我国各地区经济不平衡发展，地区差距越来越大，产业转移成为不可逆转的趋势。一方面东部沿海地区由于要素成本上涨因素制约，传统制造业正逐渐丧失优势，根据产品生命周期理论，处于成熟阶段末期的产业在相对落后地区更具发展优势。另一方面中西部地区经济发展仍相对比较缓慢，土地、劳动力及自然资源等成本优势明显，加上政府政策的引导，中西部地区正成为承接东部沿海地区产业转移最有力的承接地。

中西部地区劳动力要素成本低、资源丰富、市场潜在需求大，积极承接东部沿海地区产业，有利于加速中西部地区新型工业化和城镇化进程，拉动中西部地区崛起。承接沿海地区产业转移战略的提出，得到了中西部各地政府的积极响应，《国务院关于中西部地区承接产业转移的指导意见》的正式印发为我国东部沿海地区产业往中西部地区转移勾画了整体框架，强调了中西部地区承接产业转移的指导思想和基本原则。各地政府为了抓住经济腾飞的机遇，纷纷邀请专家进行调研，制定一系列的承接产业转移规划，改善本地区软环境，制定优惠政策吸引外资进入，希望借此机遇能带动当地经济的起飞。

（二）研究目的与方法

承接产业转移在给欠发达地区带来一系列积极影响的同时，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也不可忽视。在中国目前仍以GDP增长为主要政绩考核标准的特殊背景下，各地政府很有可能会以追求GDP的快速增长为目标，以环境污染为代价，为产业结构不合理埋下隐患。“苏州模式”的弊端日益凸显和当年东南亚产业升级失败的经验教训值得我们深思，要想成功地在承接产业转移的基础上实现产业升级，真正把本地经济做大做强，各地政府就需要在承接产业转移的初始认识到这些问题，从根源上杜绝这些隐患。所以合理引导各地政府重视经济发展而非仅仅经济增长，真正做到财富惠及普通老百姓，做到藏富于民，使当地经济真真切切地发展起来，非常重要。本文希望通过案例分析，研究探讨承接产业转移过程中需要注意的问题。

本文尝试通过对比依靠外资发展起来的“苏州模式”和依靠中小企业成长起来的“温州模式”，指出产业转移过程中应如何做到招商引资外源发展和发展本土民营企业内源发展的平衡；通过具体分析比较承接产业转移并顺利实现产业升级的东亚四小龙和承接产业转移但日后产业未能顺利升级造成产业发展缓慢的东盟四国，指出产业转移中在引导产业升级中应该注意哪些问题；提醒各地政府积极承接产业转移只是为经济的起飞提供了契机，但是真正的腾飞靠的是本地的区域优势和创新能力的提高。

二、文献综述

（一）产业转移理论整体概述

“雁型模式”是由日本经济学家赤松要在1932年根据日本棉纺工业的发展提出的，这一理论为早期研究产业转移理论提供了基础。该理论认为一个国家某一产业的发展要经历“进口引进—本地生产—出口成长—出口增长”四个阶段，后进国家可以通过引进先进国技术，消化吸收并进行改进创新，掌握先进技术，扩张生产能力，缩短工业化乃至重工业化过程，加快产业升级。该理论概括了产业发展的规律，为欠发达国家或地区发挥“后发优势”，承接产业梯度转移带动本地经济起飞提供了理论依据。

产品生命周期理论是由美国哈佛大学教授雷蒙德·弗农(Raymond Vernon)提出的。该理论认为，任何产品都有一个生命周期，这一周期可分为创新初期、发展期、成熟期及衰退期四个时期。随着生产技术的发展，产品的技术密集度会下降，处于产品成熟期的产业在具有成本优势的落后地区更具优势，会发生由高梯度地区向低梯度地区的转移。这一理论为传统制造业由发达的东部地区向相对落后的中西部地区进行产业转移提供了依据。

边际产业转移理论是日本经济学家小岛清于1978年提出的，他认为对外直接投资（FDI）应该从本国边际产业即已经处于和即将处于比较劣势的产业依次进行。边际产业对投资国和承接国具有不同的含义，对于投资国而言，它处于投资国比较优势顺序的底部，但是对于承接国来说，它处于比较优势顺序的顶部，该理论说明产业转出国转出的产业是丧失比较优势的产业，但是它在承接国具有比较优势。

国内学者魏后凯（2003）从企业区位论的角度考察产业转移问题，提出产业转移的实质是空间扩展的过程，也是企业的区位调整过程。该理论论证了欠发达地区利用自身区位优势吸引发达地区企业的可能。陈建军（2002）对浙江省内以制造业为主的105家规模以上企业展开调查并进行相应分析，结果显示，在产业转移方向的排位顺序上是中西部地区、上海和国内沿海发达地区、海外地区及省内地区。

（二）承接产业转移的影响

美国经济学家格申克龙在总结德国、意大利等国成功追赶美国的经验基础上提出了“后发优势论”，认为落后程度越高，随后的增长速度就越快，但是其发展的保障因素是要从发达地区引进先进技术、资金和设备。石东平、夏华龙认为产业梯度转移及升级是指发达国家或地区向发展中国家或地区转移已经失去比较优势的产业，从而推动发展中国家或地区的产业升级。发展中国家或地区通过吸收他们的直接投资进入他们所退出的产业，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发展中国家或地区原来具有比较优势的产业也将因失去比较优势而转移给紧跟其后的更低发展水平的国家或地区，它们自己的产业得到升级。这也说明了为什么中西部地区要抓住承接产业转移的历史机遇。

张可云在《区域大战与区域经济关系》中对区际产业转移进行简要分析时指出，由于落后地区劳动力素质低、产业基础不牢、经济体制落后，产业转移只依靠市场调节不一定能顺利完成，政府适度的干预和协调对于区际产业转移是不可或缺的。韩国经济学家金泳镐的“技术二重差距”理论，认为产业转移使转移双方的技术差距有进一步扩大的趋势，发达国家或地区向欠发达地区转移的是相对过时的技术，欠发达地区劳动力素质较低，对转移来的技术吸收能力不足。魏后凯(2003)指出承接产业，对于转入地区来说，增加转入区的就业和产出量，但如果选择的产业不适应地区的发展，也会给承接区带来一些问题。因此地区在承接产业转移时要充分考虑各方面因素，理性承接，实现本地经济的可持续发展。

三、基于案例分析的经验探讨

（一）重招商引资，轻本土民营经济——“苏州模式”与“温州模式”对比

苏州模式是在苏南模式的基础上，发展开放型经济形成的经济发展模式，是以强势政府领导、以招商引资来发展、由FDI带动出口加工的外向型经济的发展模式。苏州在上世纪90年代大力引进外资，发展出口加工贸易，经济获得高速发展。但是随着资源紧张、劳动力成本上升等因素导致产品出口竞争力下降，同时由于经济发展中存在的问题，产业升级又迟迟跟不上，苏州的企业正面临发展的“瓶颈”。

苏州的快速发展，主要是依靠大量的招商引资，目标是通过吸引国际资本在本地开办出口加工企业，发展本土民营企业和外资企业的配套，本土企业在引进先进技术的基础上通过消化创新变强变大，但是本土企业技术水平落后，加上外资企业出于战略考虑鲜有和本土企业进行深层次的技术交流，本土企业一直以来发展缓慢，民族品牌正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

另外苏州地区虽然引进的是高新技术产业，但是大都是高新技术产业的低端环节，外资企业只是将生产过程的低端部分——主要是加工组装环节设在当地，这种“两头在外”的经济发展模式看重的是当地廉价的要素资源，属于劳动密集型产业，技术含量低、附加值并不高。随着苏州经济的快速发展，成本优势正逐渐丧失，同时本地创新能力不强，受技术水平的限制，外资企业在当地的产业升级并不顺利，寻求成本优势的外资企业在寻求最大利润的过程中，会很快转移到周围具有成本优势的企业。另外，外资企业对本土企业的优化升级作用有限，本土企业由于自身竞争实力不强，一直发展不顺利，一旦外资转移出去，本土企业还没发展起来，当地经济面临着产业空心化的威胁。

有人把苏州经济称之为“房东经济”，指苏州只是为外资提供良好的投资环境，GDP快速增长，但是利润都被外资企业赚去了，当地老百姓的收入并没有同步提高，人均GDP和人均可支配收入之间存在的巨大差距，反映了苏州模式的弊端。此外，经济快速增长在一定程度上是以牺牲环境为代价换来的，网上曾有两篇文章《没有蚊子的苏州工业园区》和《园区十年的罪恶》反映苏州环境污染的严重性。也许不至于像文章中说的那么严重，但是“高污染、高消耗”的增长模式却是不争的事实。

与“苏州模式”外向型经济发展模式不同的典型是“温州模式”，温州模式是指以家庭手工业和专业化市场的方式带动经济发展的模式，是以国际市场为导向、以温州商人为主体、立足于区域内本土民营企业和传统制造业的经济发展模式，其主体和动力主要来自内源性的民间市场力量。温州经济的发展，主要依靠的是以本土企业为导向的出口贸易和海外市场建设，本土企业利用关系网络，给温州企业带来大量海外订单，加快了温州本土企业的发展，走的是内生发展，根植性强，发展稳定。当然温州模式并不是完美无缺的，温州地区在“走出去”的同时未能“引进来”，未能充分利用外部资源，且出口产品多是技术含量低的低档产品。

（二）只承接产业转移，未产业升级——亚洲“四小龙”与东盟四国对比

日本经济学家小岛清把二战以来以出口导向为主要经济增长模式的东亚经济各国产业递进关系形象表述为“雁型矩阵”。自20世纪50年代以来，东亚各国（地区）就是一群大雁，领头雁是日本，“东亚四小龙”是第二梯队，东盟四国（马来西亚、泰国、菲律宾、印尼）是第三梯队，而中国大陆则是第四梯队。日本每升一个层级，其条件是该产业的产品在国际市场上取得了竞争优势，而原有的产品生产国美国就不得不退出这个层级。在日本出口产品不断升级的同时，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亚洲“四小龙”又以其后发优势挤入了日本让出的劳动密集型产业的空间，开始发展，同时日本产业结构升级到另一个层次。到了70年代以后，东盟四国又紧跟亚洲“四小龙”之后，以其后发优势替代了东亚四小龙让出的产业空间，最后转移到中国东部沿海地区。但是东亚“雁型矩阵”中，日本和亚洲四小龙都在产业转移过程中成功地实现了产业升级，经济持续保持快速增长。相反，东盟四国在产业转移到更加落后的中国大陆时却出现了产业空心化。

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东盟四国从日本、亚洲“四小龙”那里承接劳动密集型产业，经济保持了近20年的高速增长，但这种高速增长是以高投入的粗放式的劳动密集型产业为代价的。所以，当遇上全球经济的结构性调整、国际市场发生变化时，如出口大幅度下降，美国、日本的经济形势变好导致外资撤离，东南亚各国首当其冲成为经济风险的牺牲。剖析其原因，从外部看是国际投资的巨大冲击以及由此引起的外资撤离直接导致了东南亚经济危机，但是多年来各国经济过分依赖本国生产要素便宜、资源丰富等比较优势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鼓励引进外资却不发展本国民营企业，出口总量大幅增加但主要是低附加值的产品，产业结构迟迟得不到升级，这些都为经济危机的发生埋下了伏笔。所以当中国实行全面的出口导向战略，由于其土地和劳动力更加低廉，使得大量的海外市场订单从东南亚转向了中国大陆，东南亚的劳动密集型产业不可避免地衰落，同时本土经济发展不起来，东南亚经济陷入衰退。

相反，亚洲四小龙在从美日发达国家承接产业的过程中，发展外向型经济的同时注重发展本土民营企业，并在发展过程中鼓励技术创新，提升本地技术水平，为外资企业产业升级提供良好环境。亚洲四小龙主导产业经历了由初级产品—劳动密集型—资本密集型—技术密集型的转型升级过程，不断优化产业结构，推进产业升级，提升国际竞争力，创造了东亚奇迹。整体产业升级情况为：20世纪60年代承接美日发达国家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实施“出口导向”发展战略，实现经济起飞；70年代发展本地资本密集型产业，并将劳动密集型产业转移到东盟、中国等相对较落后地区；80年代重点发展高技术产业、服务业、金融业，并开始注重培育本土企业的竞争力；90年代高科技产业和现代服务业发展取得成效，现代产业体系形成，且较为合理。所以当亚洲四小龙在一些传统产业上失去成本优势，部分外资企业转移出去时，并没有向东南亚那样形成产业空洞化。

四、承接产业转移过程中面临的挑战和措施

（一）承接产业转移的必要性

目前长三角、珠三角等地区由于劳动力成本上升，土地价格上涨、全球能源和原材料价格攀升等影响，传统劳动密集型产业正逐渐失去竞争优势，亟需产业结构升级优化，产业转移势在必行。从东部沿海地区往中西部较落后地区的区际产业转移，对转出方和承接方都具有战略性意义。一方面，一些传统制造业的转出，会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土地紧张、资源紧缺及劳动力成本上升等因素制约，腾出发展空间和资源来承接新一轮国际产业转移中的技术含量高和资本密集型产业，实现自身产业结构的升级。另一方面，根据产品生命周期理论规律，这些传统制造业在中西部地区会有更大的优势，那里劳动力充足、自然资源丰富、产业结构还不够完善，加上中西部地区投资环境的改善、政府招商引资的优惠政策，传统企业能在那里很好的发展。中西部地区借助产业转移过来较成熟的产品技术，充分发挥自身的区位优势，引进东部地区闲置资金,更好地参与分工合作，从而获取更多的区域分工利益，在此基础上实现经济腾飞。另外，中西部地区通过承接产业转移实现经济起飞，缩小东部和中西部地区的收入差距，实现区域协调发展，符合“先富带后富、实现共同富裕”的大方针。

（二）引进外资、外地与本地民营经济协调发展

中西部地区在承接产业转移过程中，招商引资作为最快捷有效的途径之一，得到各地政府的青睐。各地政府打出各种优惠政策，各级领导亲自找项目、谈项目、促投资，大规模的招商引资在一定程度上为当地经济注入活力，带动经济发展。但是一些地方为了提高政绩效益，带动GDP的大幅增长，在招商引资的过程中存在“捡到篮子里都是菜”思想，不考虑外资质量和本地产业配套能力，甚至引发政府政策的扭曲，在招商引资活动中存在下硬性指标、搞“拉郎配”等不当行政行为。

通过对比温州和苏州发展模式，我们会发现招商引资是加快经济发展的重要途径，是推动区域经济发展的最便捷、最有效的方法，但是招商引资是一把“双刃剑”，在一时带动本地经济起飞的同时，外资、外地企业的大量涌入会对经济发展埋下隐患。

1.招商引资可能带来的问题

（1）优惠政策对本地民营企业造成不公平。在各地政府制定各种优惠政策、打出各种旗号招商引资的同时，外资、外地企业享受税收优惠等优惠待遇，如山西省长治市针对招商引资出台的七大“规定”之一，“外地客商来长治投资，由于当地人文环境、政策环境、法律环境等因素造成亏损，一律由当地政府包赔”。这种不对等的竞争环境破坏了本地投资者和外来投资者的公平性，影响了本来就不占优势的本地投资者的投资创业热情，造成本地民营企业竞争力减弱和自身造血功能不足，与引进外资、外地企业来带动本土企业发展的初衷相悖。

（2）招商引资中外资、外地企业很难真正“落地”。招商引资过程中引进来的大都是低附加值、技术含量低的产业，即使是高端产业也只是高端产业链中低附加值部分，而且和本地企业产业关联度低，核心技术对接不上，企业落户之后缺乏内在发展引擎，很难做到真正的“落地”。一方面从发达地区转移出去的企业大都是因为东部沿海地区生产要素成本的上涨，转移产业多是劳动密集型产业，技术含量相对较低，对本地技术引进效果不明显。另一方面外资、外地企业在当地能否升级取决于本地综合技术水平，当地自主研发能力跟不上，外资、外地企业在本地升级跟不上，一旦本地成本优势减弱，外资、外地企业的大规模撤离会引起产业空心化威胁。

（3）经济“虚假”增长。外资、外地企业工业生产总值的大幅增加并没有惠及普通老百姓，外资、外地企业掌控核心技术和关键技术岗位，本地人只是充当打工者身份，虽然GDP大幅上升，但工资并没有相应的提高，人均GDP和人均可支配收入的差距很大，本地GDP的快速提高并没有转化成本地人经济。

（4）环境污染。中国制造业的特征是高污染、高消耗，各地政府在征集考核标准下往往只注重经济增长，对外资、外地企业的污染问题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导致本地区的环境质量严重下降。更值得人担忧的是一些企业的生产线对人体有很大伤害，长期处于有辐射工作环境中的工人其身体会造成很严重的损伤。

2.承接过程中需要采取的措施。

在承接产业转移的过程中，应把内源发展和外源发展融合起来，才能达到理想的目标。一方面我们要借鉴苏州模式，通过招商引资为当地经济注入资金技术，通过外向型发展带动当地经济起飞。另一方面，我们还要借鉴温州模式，通过发展本地中小企业，通过内源型民间投资夯实本地经济。最重要的是把内源发展和外源发展充分利用起来，发展壮大本地民营企业。在内源发展的基础上，创造吸引资金、技术的软环境，通过外地企业的进入带动本地经济走上外向型经济和内生增长协调发展的经济发展模式。

（1）对于招商引资要进行筛选。要在引进企业时对项目进行评估筛选，对于纯粹是看重廉价的生产要素的产业，要在一定程度上实施进入限制。加强软环境建设，逐步由优惠政策招商向综合环境招商转变，营造良好的投资环境吸引外地企业，注重承接引进产业与原有产业间的嫁接和融合。积极引进产业带动作用强、辐射能力强、能发挥本地优势、能与本地企业形成产业配套、产业关联度高的产业，不能“捡到篮子里都是菜”，以暂时的经济增长为目标。

（2）民营经济是草根经济，也是富民强国之根本。在保证给予引进企业公平的市场竞争环境的前提下，应该考虑如何给民营经济一个平等竞争的平台。根据本地区域优势，发展民营企业，鼓励本地民营企业和引进企业加强技术交流，在引进消化的基础上进行技术创新，增强民营企业的竞争力。在发展民营企业中要大胆突破金融改革，在规范发展民间融资的基础上，健全民间资本市场体系，创新金融服务体系，使民间资本进入金融领域，为中小企业融资提供便利。

（3）在招商过程中，加强产业配套能力建设，形成各具特色的产业集群，注重产业集聚效应，形成产业带动效应。积极延伸上下游产品和服务配套产业链条，为投资者提供良好的产业环境。着力培育和壮大一批承载能力强、发展潜力大、经济实力雄厚的龙头企业，促进产业集聚发展，发挥规模效应，提高辐射带动能力。

（4）追求绿色GDP而非传统GDP的增长。中西部地区要选择性承接，走新型工业化道路，避免东部沿海地区曾经走过的发展弯路，即经济发展了，却在环境和资源方面付出了过高的代价。树立可持续发展、健康发展的思想，注重项目质量，强化环保意识，避免因引进淘汰项目而造成对环境的污染和破坏，导致今日努力引进，明天又要强令关闭的尴尬局面。不能以追求眼前经济利益为目标而付出巨大的环境代价。

（5）学习温州人善于利用商业关系网络带动人们发财致富。温州人之间能够“抱团”，温州商人总是一团团、一群群地出现。社会关系网络使得很多温州人在白手起家的时候通过相互之间的借贷，凑到“第一桶金”，而且愿意分享市场信息，如今海外的温州人在温州企业跨国经营中起了重要的桥梁作用，为温州本土企业带来大量订单，从而增强本土民营企业的竞争力。各地政府在发展本土企业的过程中，应充分重视商业网络的发展，学习温州的成功经验。

因此，在各地政府制定各种政策、打出各种旗号招商引资的同时，我们有必要提醒政策制定者，千万不能奔着暂时提升GDP的目标去承接，要有长远目光，在充分考虑到各方面因素的前提下，通过发展本地民营企业带动外地企业的进入，理性招商引资，引进真正能促进本地经济发展的企业。

（三）承接产业转移过程中的产业升级

承接产业转移是实现产业升级的一个重要推手，然而承接产业转移并不能自然地促进产业升级，要达到促进产业升级的效果，在承接产业转移过程中，应通过制定阶段性的产业升级规划，加强自主创新能力，顺利实现产业升级。

1.在承接产业转移过程中可能存在的问题。

（1）高新技术或高端产业引进不足。从东部沿海地区转移过来的产业大都是由于生产成本上升导致优势丧失转移出去，加上中西部地区在承接时未充分筛选，所以导致中西部地区承接产业转移以生产性低附加值加工项目引进为主，而科研型项目、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技术人才引进乏力，对日后产业升级帮助不大，甚至由于产业结构更加不合理加重了产业升级负担。

（2）对产业链招商、产业园区招商等招商方式认识不足。地区招商未充分考虑到产业链招商或者产业集群带来的产业集群效应、产业集群对企业在本地扎根的作用和产业链招商对产业升级的推动作用，各行业招商未形成产业集群，产业之间合作不足，未能充分利用产业集群效应。

（3）引进项目过程中对产业对接重视不够。各地政府注重GDP短暂的快速增长，在招商引资过程中，不能在充分评估本地优势和原有产业结构的基础上进行科学地、有针对性地招商，以数量为指标，忽视产业关联度和产业对接。

（4）缺乏对产业升级阶段性设计。不能充分引进人才调动地区自主创新能力，为引进企业和本土民营企业升级提供良好的环境。同时本地企业未能与引进项目找到利益共同点，带动本地企业实现产业升级。各地政府未能从长远角度出发，制定产业升级目标和实现机制。

2.实现承接产业转移与产业升级紧密对接。

（1）重视战略性项目的引进。在招商引资过程中，加大对技术含量高、高端产业的引进，为以后拉动产业升级打基础。

（2）创新招商方式，实施产业链招商。以产业链分析为基础，根据产业关联性需求，建立产业园区，有目的地进行招商，弥补产业链中的薄弱环节，促进产业集群形成，做大优势产业集群，充分利用产业集群效应。一方面产业工业园区能使企业在本地“根植”的可能性增大；另一方面产业集群加强企业之间的技术交流和合作，有利于产业升级。

（3）注重与本地产业的对接。充分考察和评估本地区优势和产业结构的优劣所在，有针对性地引进一些与本省原有产业对接的产业，发挥引进项目对关联企业的带动作用。同时，要保障引进的项目与省内原有的产业链紧密衔接，形成根植性，真正落地。

（4）制定阶段性的产业升级规划。一方面通过加强软环境建设，完善市场机制，为产业升级做好客观准备；另一方面加强自主创新能力的培养，完善高素质人才引进政策，为产业升级奠定技术基础。尤其要加强创新人才的培养和引进，技术创新是地区产业升级的基础，技术创新需要人才，因此各地政府要完善人才引进政策，比如通过完善就业政策吸引大学生到本地就业，在缓解就业压力的同时为本地注入新鲜血液。

（5）“走出去”与“请进来”相结合。招商引资的同时，鼓励过剩产能向更落后地区转移。把剩余产能转移出去，为本地区产业升级腾出相应的资源、资金和土地等生产要素。

五、结束语

产业转移是客观经济发展规律，顺利地实现产业转移对转出方和承接方都是有利的，但是产业转移过程也可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想要达到一个双赢的局面需要各方面的考虑。对于中西部地区，承接产业转移不仅是带动本地经济起飞的一个导火索，而且在引进过程中涉及到产业结构的调整、产业升级等问题，奠定了日后的整体产业布局。因此各地政府和部门在主动承接产业转移的过程中，一定要从战略高度上考察承接产业转移工作，真正带动经济起飞，促进经济又好又快地发展。

同时我们有理由相信，中西部地区在承接产业转移过程中，只要能从长远角度出发，制定合理的规划，发挥地区优势，理性承接，一定能带动经济起飞，顺利实现经济的高速发展，缩小和东部沿海地区的差距，并在此基础上实现经济的顺利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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