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妍
在广泛而又频繁的网络交流之中,各种网络流行语出现在错综复杂的网络空间之中,并成为时下颇为引人关注的社会热点与文化现象。在这种社会与文化背景下,笔者对2010年以来在互联网中出现频率较高、流行范围较广、影响程度较深的网络流行语进行归纳整理,从中窥探出这些网络流行语背后所深藏的社会文化现象,并在此基础上论述网络流行语现象对当代文学转型的影响这个更为重要的学术问题。
网络流行语现象有表层和深层两个层面的原因。从表层来看,这主要是因为网络流行语所借以传播的互联网空间的普及程度既广且深,在互联网这个特定的网络社区里,网民之间总是要遵循一定的话语系统进行交流与沟通,基于这种交流的需求,网络流行语现象便应运而生。至于其产生的深层方面的因素,我们则可以理解成在经济飞速发展的当今中国社会,随着对外交流的频繁,国际互联网普及率的大幅度提高以及传播手段的便捷化与多样性,中国的文化价值呈现多元化的特性,与此同时,在后现代思潮的影响下,不同职业、阶层、教育背景的网民在网络空间中找到了自己发声的渠道,从而构筑了五花八门的网络流行语图景。这种图景的建构,催生了新的书写方式与生存方式的诞生——“整个社会话语实践的方式和风格在动荡中现出了新的雏形——以网络为主要载体,个性化、开放性的民间书写在社会资讯的表达和传播中占据了越来越举足轻重的地位;与之相伴随,网络阅读成为公众信息和知识获取的重要方式。 ”[1]
在多媒体时代氛围的熏陶与催生之下,21世纪伊始至今的10多年时间里,每一年都有数不胜数的网络流行语通用于互联网空间中。从早期产生,并已逐步应用于网络及现实生活中的诸如 “东东”、“美眉”、“菜鸟”等用语,到现今非常时髦的“给力”、“神马”、“浮云”、“淡定”、“秒杀”等后现代式的各式网络语言的流行,我们不难看出网络语言的实时更新速度之快,传播范围之广令人惊叹。这是否预示着在现代社会中,一种新的话语实践与话语系统 (网络用语,尤其是网络流行语)将影响、甚至威胁旧有话语体系的权威性与通用性呢?网络流行语现象愈演愈烈的背后到底深藏着怎样的社会文化现象呢?对于这些问题,学术界近年来一直在对其进行探索与研究。由此可见,网络流行语现象已经不单单是网民们用来表情达意,沟通交流的工具那么简单,它们的广泛流传已经透视出了其后蕴藏的深刻的社会文化现象与当代语言学与文学转型问题。有的学者甚至将这种转型与五四新文化运动中的白话文运动相提并论,并将网络流行语命名为“网话文”[1]。这里,我们姑且不论上述两种语体是否具备类比性,单就这种类比本身就可看出学术界对于网络流行语现象的关注程度之高。那么,何谓“网话文”呢?“‘网话文’与所谓‘网络文学’相比,具有强烈的时代特征和社会意义。它不仅在构词、句法和话语结构等语言层面多有时代性变异,而且在发表的媒体、时间和编辑等文学作品的生成环节上也独具传统文学难以拥有的自主性。尤其需要强调的是,它在意识形态和价值观念上,旗帜鲜明地展示了社会文化的当下性,即:现实主义的切近的人文关怀。 ”[1]应该说,“网话文”的出现确实将现代社会中的广大网民对于现世人生百态的关注与关怀表现出来,但是,笔者认为,其意义不仅仅停留在这个层面上,它的出现还能反映出更多层面的意蕴出来。通过对2010年以来在网络较为流行的网络流行语的归纳与整理,本文认为可以将这一年来纷纭复杂的网络流行语划分成如下三个方面:
首先,以关注现实、切中时弊为主要意图的网络流行语。实用理性的民族特性与求真务实的民族精神使中国人向来较为关注社会现实问题。早在古典文学时代,中国诗歌就有两种表达方式,即“诗言志”与“诗缘情”,而从前一种表达方式衍生出来的“文以载道”观念则一直延续至今。五四新文化运动之后,现实主义文学思潮则成为中国文学的主要流派。到了网络化时代,这种文学与文化传统并没有退出历史舞台,而是以新的途径和方式继续发挥其社会功能,众多针砭时弊,切中现实不合理现象的网络用语的使用便可见一斑。2010年9月10日,江西抚州宜黄强拆民房导致3人以自焚抗诉的事件震惊天下,由此引发了各大网站对于此种现象的高度关注,并将2010年影响中国的几大关键字锁定在“拆”字。据悉,《南都周刊》2010年初曾刊发“拆迁”专题,其中仅拆迁招数即包括 “株连式拆迁”、“偷袭式拆迁”、“拔根式拆迁”、“突击式拆迁”、“胁逼式拆迁”、“骚扰式拆迁”等名目繁多的拆迁方式,这一切无不激发了网民的创造力,于是网络上开始出现将英文“China”谑译为“拆呐”,将“Chinese”谑译为“拆你死”,而“made in China”则被谑译成“没得拆了”或“没定拆哪儿呐”,言语之间尽显对于“强拆”现象的戏谑与讽刺[2]。
类似于“拆”这种反映社会现实的关键字还有很多,其中较具典型意义和现实影响力的关键字词还有“堵”、“跳”、“涨”等,它们分别影射了现代社会的高速发展所带来的一系列社会问题,比如“堵”就反映了类似于北京这样的一线城市交通状况拥挤不堪的现象。一些比较富有创造力的网民将奥运会标题“北京欢迎你”改头换面成“北京堵死你”,并对此种现象进行戏谑与调侃。更有甚者,网间还疯传对《北京欢迎你》重新填词改编的“北京堵死你”:“迎接另一个晨曦,带来全新尾气,车主改变成分不变,路上飘满毒气;公交大门不打开,下站还有三米,站着等了半个小时,还剩下两米七;不管哪里都是红灯跟你不客气,不约而同堵一起,北京堵死你……”其实,堵车现象不独北京、上海、广州这样的一线城市表现得特别严重,其他二、三线城市也开始为这个问题犯愁。堵车现象所衍生出来的诸如出行不便、环境污染、能源危机等问题已成为中国民众口头语中出现频率最高的词汇之一。如果再对这个问题进行更深一层地挖掘与探究的话,我们是否该反思经济发展势头过猛所带来的一系列负面效应?进而思考现代化进程的超速对我们的生存方式、心理空间所造成的冲击与积压。对这一个问题的关注与研究显然已经触及到了历史现代性的过度膨胀所引发的社会与文化问题,具有鲜明的时代印记。
此外,反映企业员工因不堪工作重担而连环跳楼自杀的富士康13跳事件的“跳”字,反映由于物价飞速上涨而严重影响国民生活质量的“涨”字在2010年的网络流行语盘点中也占据了重要的位置,它们分别从不同的角度反映了困扰当今中国人的民生问题。前者反映了在高强度的工作压力下国民的心理承受能力的下滑,后者则牵涉到我们每一个人最基本的衣食住行问题,这两个字把国人生活的艰辛与心酸一览无遗地展现出来,引起广大网民的共鸣,因此不仅在网络中、新闻媒体报道中频繁亮相,也在国民的心中刻下了深深的伤痕与无奈。比如,有的网民用“跳什么也别跳楼”抒发了对于连环跳楼事件无能为力却又痛心疾首的呼吁,而“涨”字则几乎关涉到国民的日常生活难题。当时,网络上流行着这样一段话:“物价高,物价涨,工资想跟上物价涨;物价高,物价涨,工资跟不上物价涨……生不起,一万几,生得起,养不起,养得起,学不起,学得起,娶不起,娶得起,生不起,生了又是一万几,最后我还病不起,病了我还死不起”……这段话淋漓尽致地表现了中国人生存之艰辛与困难,尖锐地批判了社会的不合理现象。难怪自由作家约翰·斯宾森先生在路透社2010年10月刊上深刻地指出GDP这一计算方法无法衡量生活水平,尤其无法衡量像中国这样的国家的人民生活幸福指数的高低。
除了以上关键字之外,2010年以来也出现了类似于“我爸是李刚”这样影响广泛的网络单句。这个单句出自2010年引发广泛争议和讨论的李启铭酒架撞人事件。当事人李启铭脱口而出“我爸是李刚”原本不过一起交通事故中的小细节,可正是它点燃了广大网民的戏谑与愤怒。这句话所揭露的 “富二代”、“官二代”目无法纪、胡作非为现象引起网民的强烈抗议,虽然这种抗议所采取的方式是德里达式的 “对抗式的话语解码”,而非政治性的对抗,但从网民们从对这一单句的创造性改造而喊出的 “这是一个拼爹的时代”的标语则可见出他们对这一现象的不满与讽刺。
其次,网络流行语亦成为网民抒发个人思想与情感的触发点。这毋宁说是古典“诗缘情”观念的现代网络版表现。综观2010年以来的网络流行句型,“神马都是浮云”、“不给力”可以说是其中最有影响的句型了。“神马都是浮云”(“什么都是浮云”),字面上传达的是 “什么都不值一提”、“一切皆归于虚空”等意,揭开字面语义的表象,这个句型传达出了网民对于乱象丛生的社会现状的一种无奈式的自我安慰,因而其所指涉的精神内核复杂而斑斓。有人总结到,这个句型可以是“抱怨”,如有的网友说“加班就加班吧,其他一切都是浮云”;也可以是“感叹”,如有人说“对于此种现象,我除了能说浮云,神马都是浮云之外就彻底失语了”。此外,这个句型可以是苦闷宣泄,也可以是自我励志,还可以是自我解嘲等等。它已然成为旧有的“精神胜利法”的E时代翻版。除了“神马都是浮云”之外,无论是“给力”还是“不给力”,均为2010年知名度奇高的网络流行语,这两个词所表达的是某个事件或某个人物带给自己的或振奋或失望的体验,已经在各种论坛、社交网站,甚至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广泛传播。它几乎成为人们在E时代的通用交际语,传达着E时代的广大网民对于现实生活与人生的共同体验。
在被众多网民热捧的同时,新闻媒体的相关新闻报道与时事热评中也出现了类似于“淡定!‘神马’都是浮云”这样的标题。这说明:主流媒体对网络用语“神马”已经给出积极评价。这种评价与“给力”一词写进人民日报头条所生成的助推力作用非常近似[2]。由此可见,网络流行语所产生的实际社会影响与舆论效果越来越突出。
再次,越来越多的年轻网民还通过网络传达个体对自身生存状态的感受与心理需求,这使得具有特定意义的“网络语体”开始在网络上传播开来,此种语体的流行预示了网络用语步入了系统化、体系化的阶段。例如近来在网络上疯传的“呻吟体”与“咆哮体”就深得网民的喜欢。“呻吟体”,顾名思义,类似于“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似的温和地宣泄伤感情绪的语体。采用此种语体的一般是年龄较小的网民,他们经常在网络上的论坛、帖子、空间、博客、微博等网络交流平台上使用此种语体,包括“悲剧”(又写作“杯具”)、“悲催”、“纠结”、“鸭梨(压力)山大”等。而所谓的“咆哮体”,则一般出现在回帖或者QQ、MSN等网络聊天对话中。使用者通常使用不止一个感叹号来宣泄自己强烈的情绪与情感。咆哮体虽然没有固定的格式或内容,对感叹号的使用也没有统一的规范,但此种 “网络语体”一般采用“×××的有木有? ×××,你伤不起! (感叹号数量不定)”这样的范式。此种语体一经传播开来,其发展势头势不可挡,使用“咆哮体”的人群也从明星、网络作者到各式各样的网民不等,他们通过使用这种语体来解压、抒情、泄郁,具有强烈的感情色彩。对于“咆哮体”的火爆现象,网友认为这是网民们一种乐观自嘲的表现,能充分表达自己惊讶、愤怒的心情。有些心理咨询医生则认为,在一定意义上,咆哮体可以成为人们减压发泄的手段。
以上概括的三种网络流行语现象只是花样繁多的网络用语中影响较大,较具典型意义的代表,其背后蕴藏着丰富的社会文化现象,也展示了广大网民的情感世界,因此具有重要的社会意义。如果从网络流行语现象的社会影响再往深处挖掘,我们则可以分析出在学术层面上网络流行语现象对当代文学转型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文学是一种语言艺术。传统文学对于语言艺术的特征要求有二:一是在塑造文学形象时体现出间接性、意象性;二是文学语言体现出文学强大的表现力和自由性。通观上述网络流行用语,其所体现出来的直接性和现实性背离了传统文学对语言艺术的要求,却迎合了新媒体出现之后的“软文学”的要求(“软文学”即“准文学”、“亚文学”,以空间、博客、微博为主要的形式),因此,这体现了文学语言在当前“软文学”盛行时代的范式转型,即淡化了传统文学的审美意味,而突出了网络化时代“快餐文学”、“速食文学”的现实性、直接性、感官性和简约性特征[3]。
第二,由于网络流行语所关切的范围不但涉及现实生活中的各种重大社会现象与文化现象,还反映了广大网民的情感世界与心理需求,因此网络流行语对传统文学语言进行了“语言转向”运动。这种转向使得传统文学脱下神秘的面纱,走向了日常生活。此外,由于当前的文学与文化发展直接相关,这种转向又加强了对于语言表述社会性的强调。因此,网络流行语既表现出了日常用语的特性,又具有强烈的现实社会意义。这种“语言转向”运动正如刘少杰在《社会学的语言学转向》中所描述的那样:“社会学不再去构造能调控社会的种种理论模式,而是在人们的交往话语和行动符号中揭示虚假,批判异化,通过对各种文化的和实践的文本阐释而析理出被深埋的人生价值和生活意义。”[4]
第三,网络流行语的使用与广泛传播,“软文学”的出现与存在均从内涵与外延上对传统的文学学科进行了新的界定。这使得传统文学学科研究的对象、方式、所使用的语言形式都发生了转换。从网络流行语背后透视的复杂而又生动的社会文化现象就可以看出文学与文化之间的渗透与交融,文学体裁与文学语言的范式转型等问题。因此,网络流行语的广泛使用对当代文学转型具有一定程度的影响,从而引起学术界对此种现象的思考。
总之,网络流行语现象预示了以“网话文”为形式,以草根书写为表征的文学与文化转型运动正以强劲的势头发生与推演。“流行语现象作为‘一种民主的生活方式的文学’,以社会事实的身份,拉开了网络媒体时代文化转型的序幕。以流行语为代表的网络语言及所体现的公民社会的文化价值已经成为当代文学转型的重要信号。”[1]或者,建构在网络流行语根基之上的“当今之文学”将在不久的将来掀起一场新的文学思潮与运动?其将会产生何种影响?对于这些问题,都值得学术界深思与探究。
第一,网络流行语以其时效性、快捷性、针对性、开放性、戏谑性、创新性体现了网民通过网络这种新型的公共空间对社会现实的批判,具有一定的社会影响。同时,网络流行语因其便捷生动又易于接受的特点,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为数量众多的网民所喜爱并使用,也体现了网络用语的存在与传播具有合理性与必然性,这使得它成为时下人们在现实与虚拟空间中都普遍采用的交际用语。
第二,通过网络平台,网民的思想观点与情感态度在一定程度上能自由地发抒,草根话语通过网络平台实现了对精英话语与官方主流话语的一定对抗,形成了一定的舆论制约力。网民们通过解构式的“对抗式的解码”打破了主流阶层和传统媒介的解读优先权。因为“对抗式的解码者十分清楚社会所优先期待的是什么,他会从反面加以理解并断然拒绝。他将讯息放在一个优势完全对立的意义体系中,然后由此得出与文本完全相反的看法”。[5]这种民主性的解读方式,通过戏谑式的讽刺性批判手法,在很大程度上制约了权力话语的独断与专横,使网民找到了自己的话语权,并且通过网络形成了一定的监督机制。
然而,网络流行语现象也存在着一定的缺陷性。这首先表现在网民有可能忽视甚至放弃自己在现实生活中应行使的权利,甚至把虚拟的网络空间当成现实的生活空间发表自己的思想情感;其次,“当无名的大众通过网络啸聚意见而形成广为传播的流行符号时,它也体现出一种话语的权力。在网络上,这一权力往往体现为一种民粹主义式的话语专断,具有非理性、排它性、表面性等特征,它虽然可以被视为话语领域的反叛和革命,但却缺乏真正理性的批判,反而可能使人陷入情绪性的狂欢而掩盖更为宏大的问题和深入的思考。”[6]因此,这种言说方式不应该成为反抗权力而构建“公共言论空间”的语言常态。
第三,在网络空间中,乃至日常交际中都广泛使用的网络流行语虽然丰富了传统文学语言的使用范围,突破了传统语言的语法与语用规则,满足了现代社会对语言表达多样化的需求,具有广阔的发展空间,但从另一个侧面来看,网络空间以其直接性、感官性、简约性特征也丢失了传统文学语言的意象性、超越性、审美性的艺术特色。更令人担忧的是,由于网民在网络空间中的行为活动具有匿名性随意性的特征,很多不符合语用规范甚至表现低俗的网络用语在网络空间中大肆蔓延,也会产生一定的负面社会效应。尤其是将网络流行语写入教材,甚至在最新编撰的《新华字典》中将一些过去通用的约定俗成的字词去掉,而代之以时下盛行的网络流行语的做法,许多学者和专家纷纷表示担忧和反对。而且,网络流行语对传统文学语言的渗透与颠覆,也会对传统文学学科的语言范式、传统文学学科的艺术特性等方面都产生一定的影响,促成当代文学的转型。对于这种现象,显然应该做辩证的分析说明,简单地否定或肯定都不能客观地说明问题。本文的观点是,既要看到以空间、博客、微博为载体的“软文学”在形式、语言、风格等方面弥补了传统文学的单调性与精英化,体现了文学与网路传媒相结合的多样性与多元化的特色,又要看到其模糊了文学学科的定义与界限,甚至有取消传统文学学科的合法地位并取而代之的危险。因此,我们应站在客观的角度与文学学科的独立性与自身发展规律的角度上来审视上述网络流行语的使用与传播现象的进步性与缺陷性,并且对其产生的影响给予客观地评价,方能更好地解释网络流行语现象。
[1]李明洁.网络时代的语言变异与文学转型:浅议流行语现象对当代文学转型的标志意义[J].文艺理论研究,2011(1).
[2]黄集伟.拨开神马看浮云[J].全球通,2011(1).
[3]欧阳友权,吴英文.微博客:网络传播的“软文学”[J].文艺理论研究,2010(4).
[4]刘少杰.社会学的语言学转向[j].社会学研究,1999(4).
[5]陈龙.媒介批评论[M].苏州:苏州大学出版社,2005:281.
[6]刘国强,袁光锋.论网络流行语的生产机制——以“躲猫猫”事件为例[J].现代传播,200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