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春玲
(天津外国语大学 国际传媒学院,天津 300270)
论工业题材文学创作的薄弱
俞春玲
(天津外国语大学 国际传媒学院,天津 300270)
长期以来,工业题材的文学创作被认为是薄弱的,这与其在中国文学史以及中国现代化进程中的独特地位不相吻合,需要进行深入研究。结合国内外同类题材的作品可以发现,其不足在人物形象的塑造和作品的艺术性两个方面表现得格外突出,这种缺陷与中国独特的文化语境对工业题材文学创作的要求有关。与此同时,当下这一领域的文学创作出现了新动向,题材决定论的悲观论调是不恰当的。
工业题材;典型形象;审美性
工业题材的文学创作在中国已经走过了一个世纪的坎坷道路,为中国的现代化进程留下了深深浅浅的印迹。在这一过程中,其产生与发展既受到外国文学的浸润,又因其独特的政治、经济、历史、文化背景而有自己的特色。无论是与外国文学同类题材中的成功之作相比,还是与本国的农民题材、知识分子题材相比,工业题材的文学创作成就整体上不高。对于这一长期的困扰,站在21世纪第一个十年的台阶上,回顾中国工业题材文学创作和批评的历程,笔者认为,其核心问题在于人物形象的塑造和文学作品的艺术性两个方面。
如何加强人物形象的深刻性和丰富性,塑造出足以代表一个时代的“这一个”,是作家和批评家一直在积极讨论的问题。在当代中国,只要谈起人物形象的塑造,谈起现实主义的问题,人们往往会想起恩格斯的论断,即“照我看来,现实主义是除了细节的真实之外,还要真实地再现典型环境中的典型性格”。在给《城市姑娘》作者的信中,恩格斯认为,作品中消极、麻木的工人阶级群体是不典型的,“您所描写的性格,在您所描写的范围之内,是充分的典型的,但是关于环绕他们、促使他们行动的环境,那就不能够这样说了。”[1]也有人将这段话中的“典型性格”直接翻译为“典型人物”。不论具体措辞如何,大家较为认可的是,恩格斯在这里强调,一部现实主义的文学作品,不仅要塑造有着突出时代特征的人物形象,而且要反映出当时的特定历史环境,这一论断影响着当代中国文学尤其是“十七年”工人形象的塑造。
“十七年”文艺导向鼓励作家们去反映热火朝天的建设形势,以及其中的阶级斗争、路线斗争,这也就是常常在作品中出现的所谓“典型环境”。而许多工业题材创作中之所以出现“只见生产不见人”的情况,正是因为将笔墨过多地留驻于对生产或斗争氛围的营造,而没有精心去描摹活动在这一背景下的具体的人。需要注意的是,对中国文学产生过重要影响的许多苏联工业文学作品,其中占中心地位的不是劳动生产而是人。革拉特珂夫的《士敏土》,描写了从前线复员回来的共产党员以自己顽强的毅力和艰苦创业的精神,使一个瘫痪多年的水泥厂恢复生产的动人故事。中心人物楚马罗夫的形象写得复杂而细腻,所有人物都是在各种相互关系中得到充分的揭示,从而展示了苏联人民在战争后抚平精神创伤、恢复勃勃生机的艰难过程。而与之主题相似的草明的《原动力》,尽管也塑造了由过去的奴隶向新社会的主人转变的老工人形象,叙述了在这一过程中人物的一些感情变化,但没能充分潜入人物的内心世界展开更为细致的表现。
首先,这种缺憾是与当时的文艺政策、创作氛围分不开的。在“文艺为工农兵服务”方针的指导下,作家们都力求将作品写得浅显易懂,符合大众的阅读口味。草明谈到,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即“自己不能掌握一种语言的情况下”,她决心写浅些、写得明白点,其中一个重要方面就是“竭力避免心理描写”,“寓意的,暗示的,要人揣猜的地方也尽量避免”[2]。然而,通俗易懂并不等于降低人物的深度,更不意味着停留于一般化地描写人物。在建国后很长一段历史时期内,写得浅近的想法左右着许多作家,使得当时的文学作品少有对人物复杂心理的深刻描摹。
其次,由于工人阶级是新中国的领导阶级,代表着先进生产力的方向,这种特殊地位也使得主流意识形态对工人形象的书写有着特殊要求,表现工人阶级的先进本质在当时成为主要的价值取向,由此对作家们形成了种种限制,对人物丰富的人性化表现也必然大打折扣。即使有部分作品谨慎地写出人物内心世界的挣扎,也往往受到左倾文艺批评的批判和压制,从而使得缺乏真实、深入的心理挖掘这一倾向越来越明显,工人形象在很大程度上出现了模式化的倾向。“十七年文学”中受到肯定的作品即便是写到家庭生活以及爱情等私人情感的,都是围绕着促进国家生产建设来进行,阿凤、董乃相、万国儒等天津知名工人作家的作品几乎莫不如此。对伦理道德的宣扬大于对人性的深入关照,这常常是中国文学更是左翼文学传统的重要特点。由于工人形象在建国后的独特意义及其由此受到的特别“关注”,其不良影响便表现得格外明显。事实上,不仅要写工人们的生产劳动,也要写他们的生活和情感;不仅要写他们的成功和欢乐,也要写他们的失败和苦恼,只有这样才能拓展工人形象的表现空间,全面地认识现实中活生生的人。
另外,工人形象往往是作为“阶级——阶层——类”的整体在文学中体现其价值,成为工业振兴与时代发展的符号化象征,个体的境遇与独特性常被忽略。并且,在相当大程度上,“时至今日,工业写作的最终目标指向的仍是发展中的工业建设,而非具体的人的发展与需要”[3]。随着1980年代人道主义的复苏,理论界和文学界加深了对人的复杂性的思考,作家们开始更为关注个体的人在现实生活中的处境。在1980年代的小说及话剧中,都出现了关注普通工人生存现状以及在新旧价值观的冲突中辗转的作品,人物形象开始向着更贴近普通人、更加多样化的方向迈进,如当时影响较大的蒋子龙的《赤橙黄绿青蓝紫》。当然,这种趋向也并非一帆风顺,在1990年代塑造某些“分享艰难”的英雄式工人形象时,作家们固然写出了人物隐忍、奉献的共同特质,但对他们心灵的细致描摹和人性的深度挖掘仍然有所欠缺,肖克凡的《男工张义》等对个体的人被“异化”的书写淹没在上述人物类型的大潮之中。不过,深入探讨工人在现实社会中的生存境遇和心理情感,这种趋势是不可逆转的,当下许多作家的创作也显示了在这方面的自觉努力。从对描写复杂心理世界的生疏,到现在自由地探索人物的心灵,这体现了文学创作的一种进步。但如何使这种表现更切合人物的身份和境遇,而不留下作家代替人物说话的痕迹,也的确是需要思考的。
纵观当代文学史上的工人形象,在“典型”这一概念频繁出现的时候,它所要求的鲜活人物形象却并不多见。也许正因为这个原因,这一概念一度被蒙上了阴影。新时期以来,一方面是理论家对此有了新的理解和发展,另一方面则是作家对这个概念谈得越来越少。在1980年代许多作家对现代主义的接受与模仿中,以及某些作家对“问题”、风潮的盲目追逐中,甚至出现了“消解典型”的情况。即便是在当下的文学写作中,这种“问题意识”过强、形象揣摩不足的倾向也仍然存在。但是,我们也应当看到,许多表现工人的文学创作仍然体现了作家展现真实的人的可贵努力。不再经常谈起“典型”这个词,并不代表作家们没有写出特定时代“这一个”的意识。说到底,这一概念也就是要求人物形象既有人的一般共性又有突出的个性,既能体现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又能凸显特定时代的社会意识。在新世纪的文坛上到底能不能出现这样的形象,还要看作家是否有足够的敏感以及出色的把握能力。
怎样增强作品的艺术表现力,给人以更加强烈的美感,是工业题材文学创作必须认真思考的问题。使读者获得阅读的快感和审美的享受,是文学作品有别于一般的历史文献、调查报告的独特意义。尽管文学作品往往体现着作者的价值判断和世界观,代表着一定阶级或阶层的利益,但这种政治职能应当潜藏于艺术本体,蕴含在作为艺术的美学形式之中。以往在以现实主义手法作为主要表现手法的工业题材文学创作中,如何提高作品的审美性,也是长期以来困扰着作家、批评家的问题。
首先,大量工业题材作品在内容的选择和节奏的调节上具有局限性,未能很好地理解和调适工业文化与传统农业文化的关系。“十七年”许多表现工人或者工业建设的作品被批评为“车间文学”,因为这些作品大多致力于书写加快生产、改进技术等情节,将人物的活动范围局限在工矿企业、工地车间,使得作品比较枯燥干瘪。作家们对于生产活动之外的场面描写相对谨慎,对于景物的描写更是如此,有时是强压住自己内心的情感,生怕流露出“小资产阶级情调”。实际上,工人并非就不懂得欣赏美景,他们的生活也并非只局限于工厂、车间。适当的生产场景以外的描写既可以推动情节的发展、烘托人物的心情,也可以在略显枯燥的“硬”的场面之外增加“软”的内容,调节作品的节奏,从而使整部作品更具美感。杜鹏程的《在和平的日子里》、艾芜的《百炼成钢》等“十七年文学”中较为成功的作品,往往也是在这方面做得比较出色的作品。苏联文学中的优秀之作如《茹尔宾一家》也非常注重场景的营造,不仅仅是对工厂生产场景的描写,而且还包括工厂、工地以外的自然景物描写,使得作品渗透着浓郁的诗情画意。
在中国的发展历程中,农业文化影响深远,与现代文学史上农民和知识分子两大题材相比,工业题材显然不具备那样深厚的文化基础,因而不管对创作者还是接受者来说,都是价值观和审美性的双重考验。不少人以为,工业生产缺少人类日常生活的魅力和风光。从工厂中走出来、了解工人生活和工业问题的肖克凡则认为:“工业题材文学作品理所应当发掘已然形成多年的‘工业文化’。这种发掘如同老舍先生文学作品发掘北京文化,必将赋予其工业题材文学作品以深厚的文化内涵。食堂饭票、加班券、理发票、对调工作、改变工种、涨工资指标,大号铝制饭盒、高温作业补贴、医药费报销、泡病号、迟到早退虚报考勤、冒领工作服、女更衣室、男浴池……这数不胜数的工厂生活细节与生活场所,似乎都应当成为系列文化符号而转为恒久的写作资源,从而丰富着不亚于农村自然风光的大工业文学景观。”[4]当下,也有一些作家开始采用乡土小说的笔调与趣味来描写工厂和工人的日常生活,使作品摆脱冰冷和生硬,渗透着世俗生活气息。
其次,这一领域的作品常常是革命的内容有余,艺术的形式不足,从而难以在文学性上获得长久的生命。事实上,在中国工业题材文学创作中,一直存在着功利性大于审美性的问题。许多作家出于强烈的责任意识,在创作中积极响应主流意识形态的号召,力求迅速呈现现代化进程中的新导向。但在这种对问题的迅速反映中,许多作品的艺术性并没有得到磨砺。不仅仅是“十七年文学”中的大量短篇小说是如此,就是在1980年代反映了工业战线诸多问题的蒋子龙的不少作品也还存在着这样的遗憾。马尔库塞曾经说过:“艺术的基本品质,即对既成现实的控诉,对美的解放形象的乞灵,正是基于这样一些方面,艺术在这里超越了它的社会限定,摆脱了既定的言行领域,同时又保持其势不可挡的存在风貌。”[5]随着1980年代中后期西方诸多艺术流派的涌入,一些新的手法也开始被运用到表现工人的作品中来,这方面的文学表现有了新的发展。进入新世纪以来,许多作家在提高作品的表现力和感染力上进行了卓有成效的努力。大量作品不仅塑造了工人英雄、普通下岗工人以及农民工等各具特点的工人形象,而且手法多样、风格多变,艺术水平达到了较高的水准①参见笔者《工人形象的新视角》,《文艺报》2007年8月9日第三版。。
第三,中国作家在书写现代化进程中的工人时,不是没有问题意识,而是往往缺乏对重大问题的全方位把握;并非不关注历史,而是常常短少深刻的哲学性思考,这也使得工业题材作品缺乏具有历史厚重感和永恒价值的文学作品。这一领域的文学创作缺乏成功的史诗性作品,也是长期以来中国文学界所焦虑的一个问题。关于史诗历来存在着诸多定义,以下特征可谓其内核:一是应当反映广阔的社会现实,挖掘复杂的人性斗争,把握时代乃至人类发展的一般规律;二是应当体现民族精神,反映一个民族的历史文化风貌;三是具有较高的艺术性。提出重大现实问题,对人类形成猛烈冲击,这样的渴望在许多中国现代作家心中早已萌生。巴金在《砂丁》序中说,“想写一部象左拉的《萌芽》那样的大作品”,这促使其创作了同名中篇小说《萌芽》,修改再版后更名为《雪》。可作者自己也清楚,“这部《雪》比起左拉的小说来,太渺小了”[6]。新中国成立后,党的号召以及作家们反映工业建设的热情使得许多作家深入工厂,与工人们有了更多的接触。草明的《乘风破浪》、周立波的《铁水奔流》等长篇小说,都是在这种情况下诞生的。不过,尽管这些作品反映了当时热火朝天的建设形势,也塑造了在现代化建设中勇挑重担的新的工人英雄形象,但未能脱离主流意识形态的约束,也不可能自觉表现这一过程中存在的政策以及意识上的缺陷,从而缺乏深刻的历史理性和真正的人道主义情怀。
进入21世纪,作家们在这一领域进行了新的可贵的探索。由中国作协重点扶持、2007年出版的肖克凡的长篇小说《机器》,在对两代人不同经历的讲述中,展现了中国各个历史时期的建设风貌和社会导向,也表现了工人阶级积极进取、坚韧乐观精神的血脉延续。尽管作品仍有修改的空间,但已经可以看出作者致力于书写“一部工人阶级的成长史”的努力。稍后,肖克凡又出版了反映一代工业人心灵成长史的《生铁开花》(2011)。于泽俊的《工人》(2011)则用朴实而亲切的文笔,以一个建筑工人家庭为核心,叙述了中国工人近百年的生活史、劳动史,堪称一部全面反映当代工人阶级生存状况的力作。在表现各种社会浪潮席卷下工人这一群体共同命运的同时,作品也展现了多个层面、不同性格的工人,写出了人物特殊经历、特定性格促成其不同选择的复杂过程,人物形象更加丰富,故事发展引人入胜,视野也更加开阔。
有论者一度对工业题材本身产生了怀疑,认为这一题材不好写,不容易吸引读者,因而作品难以产生广泛影响。事实上,这一领域的作品同样可以成为畅销书。据奥古斯特·德扎莱1969年统计,在读者最多的25部法国小说中,左拉的小说占了4部,而《萌芽》在这4部小说中又名列首位[7]。《嘉丽妹妹》、《美国的悲剧》是美国作家德莱赛的代表作,均围绕美国工业社会初期底层打工者的命运展开,因其反映问题的现实性和深刻性而拥有广大的读者。以现代工业进程为主要关注对象的加拿大作家黑利,也是个多产的畅销书作家。他在20世纪后半叶创作了11部长篇小说,反映现代工业社会科技的高速发展,以及由此带来的变化和问题,其作品非常贴近生活和现实而很有“当代感”,因而备受读者青睐,每本书都十分畅销[8]。可见,题材本身并非是这一问题的死穴,恰恰相反,这一题材在人类持续的现代化进程中,还会产生新话题,受到广泛关注。
当下国内的影视剧创作,也从一个侧面证明工业题材照样可以出好作品,而好的工业题材创作仍然受到欢迎。出身工人家庭的高满堂陆续创作了《大工匠》、《钢铁年代》等工业题材电视剧。其中,《大工匠》从2007年年初开始在江苏、陕西、山东等地陆续播出,都创下了当地收视率的新高,在五一黄金周期间甚至冲上了北京地区收视率的榜首。根据毕淑敏的小说改编而成的同名电视剧《女工》,2008年10月在北京电视台影视频道首播后,不但打败了北京卫视同时播出的电视剧,更超过了央视同时播出的《李小龙传奇》3个点,创下了单集9.4的超高收视率[9]。同一题材的文学创作受欢迎程度也会有高有低,一部作品要想吸引受众,主要取决于创作主体对纷繁复杂的社会现象的深刻把握,切入问题的恰当角度以及艺术手法的丰富表现。
21世纪中国的现代化进程必将出现新的情况,独特的形势和历史氛围也向作家们提出了新的要求。这就需要作家们以敏锐的眼光去发现和提炼最有代表性的问题,在把握时代脉搏和人物神髓上下功夫,创作出既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又具有较高艺术价值的作品,使这一题材焕发出新的生机和活力,也使这一领域的文学创作体现其应有的意义和影响。
[1]弗里德里希·恩格斯.弗里德里希·恩格斯给马尔加丽塔·哈克纳斯的信[M]∥马尔加丽塔·哈克纳斯.城市姑娘.秦水,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1:2.
[2]草明.写《原动力》的经过[M]∥草明文集:第六卷.北京:光明日报出版社,1992:2224.
[3]石锋.“工业中心”解构后的工业写作困境[J].社会科学辑刊,2012(6):206-207.
[4]肖克凡.想起“工业题材”[J].文学自由谈,2011(2):61.
[5]赫伯特·马尔库塞.美学方面[C]∥赫·马尔库塞,等.现代美学析疑.绿原,译.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1987:2-7.
[6]巴金.《雪》序[M]∥巴金论创作.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83:35.
[7]左拉.萌芽[M].黎柯,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1.
[8]林六辰.阿瑟·黑利小说中的改革创新意识[J].江汉论坛,2003(8):79-81.
[9]《女工》收视创新高 压倒央视大戏《李小龙传奇》[EB/OL].[2012-04-18].http://www.sanww.com/www/00151204/7235.html.
On the Shortcoming of Industrial Literature
YU Chun-ling
(School of Chinese Culture and Communications,Tianjin Foreign Studies University,Tianjin 300270,China)
For a long time,the creation for industrial literature is considered to be week,which does not match with the unique position in Chinese literature history and modernization process and needs to be studied deeply.Based on the scripts of similar theme,we can find that the shortages lie in character image molding and artistry of works,which is related to the requirements of Chinese unique cultural context on the creation of industrial literature.At the same time,the literature creation in this field shows a new trend and the pessimistic view of theme determinism is impertinent.
industrial literature;typical image;artistic quality
I206.7
A
1009-3907(2013)11-1440-04
2013-06-21
天津市高等学校人文社科研究天津市教委资助项目(20112226)
俞春玲(1979-),女,山东潍坊人,讲师,博士,主要从事当代文学与文化思潮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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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 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