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晓江
(江西师范大学 哲学系,江西 南昌 330027)
工作是我们生活的基础,事业是我们成功的企盼,而幸福则是我们人生的追求目标,也是人类社会进步的动力。但是对幸福的理解人各不同,获得幸福的途径也不一样,由此,我们工作的努力程度与事业的追求也不同。当今物质财富的增加一度令我们相信自己离幸福越来越近,然而,曾几何时我们突然无奈地发现,幸福似乎正渐行渐远。究其原因,乃在于我们追逐幸福却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幸福。在这个世上有不成功不幸福者,也有成功了却不幸福者。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静下心来好好思考:幸福究竟是什么?如何去获得幸福?
人们为何对“幸福”难以有共同的认识?因为幸福主要指的是幸福感,主观性很强,幸福感是指有意义、有价值的快乐和满足,是人们合理的物质及精神需求获得满足之后的人生状态,分而言之,主要包括家庭生活与人际关系的满意度、社会工作与地位的满意度、社会保障与生态环境的满意度,以及精神与心理生活的满意度,等等。荷兰伊拉斯谟大学曾对中国国民的幸福感进行了3次调查,其中,1990年国民幸福指数为6.64(1~10标度),1995年上升到7.08,但2001年却下降到6.6。到了2009年12月,美国密歇根大学社会研究所公布的幸福调查显示,中国人的幸福感仍在下降,现在的中国人没有10年前快乐了[1]。另根据盖洛普世界民意调查(Gallup World Poll)在2005~2009年间对世界155个国家及地区数千人进行的调查结果显示,以丹麦为首的四个北欧国家在“全球最幸福的国家和地区”排名中分列前四,总体排名前六名的国家依次是丹麦、芬兰、挪威、荷兰、哥斯达黎加和加拿大。美国的GDP比新西兰要高,但国民幸福感却比新西兰要低。中国大陆位列第125位,属于比较缺少幸福感的国家之列[2]。盖洛普民意调查又指出,国民收入虽和幸福有密切关联,但心理和社交需要是否得到满足也是幸福关键,这正好从“每日体验”幸福指数反映出来。例如哥斯达黎加虽然国民收入不高,但在调查中排名第五,正是因为社交网络紧密,国民常常感到幸福。该国的“每日体验”幸福指数为8.1,比丹麦还要高[2]。根据健康、教育和收入水平的人类发展指数,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发布的《2011年人类发展报告》对187个国家和地区的发展状况进行了排名。其中,挪威、澳大利亚和荷兰位居前三甲,美国和日本分列第4和第12位,香港列第13位,英国排在第28位,而布隆迪、尼日尔和刚果民主共和国排在最后几位,中国位居101位。有报道称,中国进入了“全民焦虑”时期:2011年10月10日,心理卫生专家在北京鸟巢西侧广场为市民提供心理咨询和精神指导,“记者在咨询现场看到,焦虑是市民咨询最多的问题。有市民反映,总是感到内心紧张不安,预感到似乎要发生什么不利的事情,感到很不愉快”[3]。上海一家心理研究机构日前通过对1000户城市家庭的问卷调查得出结论:“快乐正悄然地离民众远去,而焦虑已成为现代人的心理病。从东部都市到西部农村,从普通民众到达官巨富,焦虑如同挥之不去的空气,蔓延至社会各个阶层。”[4]作家柯云路写道:“普通人焦虑。为求学焦虑,为就业焦虑,为人际关系焦虑,为房子、为爱情婚姻、为孩子的‘起跑线’焦虑。有钱人同样焦虑:钱少时为差钱、为蜗居焦虑;有房了,为别墅焦虑;有车了,为豪车焦虑;百万了,为千万焦虑;坐拥千万了,可看看人家身家已是数亿、数十亿、数百亿了,焦虑不焦虑?‘我的包袱很重,我的肩膀很痛,我扛着面子流浪在人群之中……我的欲望很多,我的薪水很少,是不是就这样平凡到老……’郑智化的歌,唱出了当代中国社会各阶层的欲望、无奈、失落与焦虑。”①参见柯云路心理小说《不焦虑》精华选载:http://blog.sina.com.cn/s/blog_5846b2950102dze1.html.有分析认为,中国正进入“全民焦虑”或说“公民焦虑”时期,而这是现代化路上的阵痛,早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日本、七八十年代的韩国,焦虑情绪同样蔓延,自杀率提升[5]。
近三十年来,中国的经济大发展了,可公民的幸福感却下降了,溯其源,主要是因为我们的社会发展产生了“幸福倒错”。所谓幸福倒错,简单地说,就是经济增长没有相应带来幸福的增长,两者间出现了相反发展的趋势。中国的“幸福倒错”表现在五个方面:一是经济发展程度不够、发展不平衡,许多人还不富裕。我国人均国民收入在世界210个国家和地区中仍处于百位之后,一些农村和边远地区经济社会面貌还很落后,我国农村贫困人口有1.28亿人,占农村户籍人口的13.4%。收入两极分化加大,城乡人均收入差别从1985年的1.8倍上升到2011年的3.5倍,城市人均收入最富省份和最穷省份的差别高达2.5倍,农村人均收入最富省份和最穷省份的差别高达4.5倍。我国城市人均收入最富的10%和最穷的10%差距从1988年的7.3倍扩大到2011年的23倍。我国基尼系数从1978年的0.2增加到2011年的0.51,进入世界最不平等的国家行列,不平等程度已经超过印度和泰国[6]。二是社会转型时期,一些弱势阶层承担了主要的代价,表现为穷困者越来越穷,得到改变的机会较少。三是在经济增长的同时,对精神文明、社会治安、社会保障、公共服务和生态环境等方面的关注不够。四是竭林而耕、竭泽而渔、竭矿而采的粗放型增长方式带来的环境污染、城市盲目扩张和滥耗资源的影响。五是缺乏健康的价值观、积极的心态和自我调适能力。据《瞭望》新闻周刊报道: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精神卫生中心公布的数据显示,目前,我国各类精神疾病患者人数在1亿人以上,但公众对精神疾病的知晓率不足五成,就诊率更低。另有研究数据显示,我国重性精神病患人数已超过1600万②参见《北大心理学研究与应用课题组报告》:http://www.baike.com/view/7320421.htm.。
由此看来,在追求和实现幸福的过程中,我们存在的最大问题,从国家层面上说是单纯地把GDP作为追求对象,从个人层面上说是把追求金钱、权力等物质性的东西作为人生的全部目标。因此,首先我们应该从国家的层面上反省发展的模式,要从国民生产总值的追求发展到对国民幸福总值的追求。如果说GDP(国内生产总值)、GNP(国民生产总值)是衡量国富、民富的标准,那么现代社会还需要一个衡量人的幸福快乐的标准,这个标准就是GNH(Gross National Happiness,国民幸福总值)。GNH是不丹王国的国王旺楚克提出来的,他认为政策应该关注幸福,并应以实现幸福为目标。他提出,人生基本的问题是如何在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之间保持平衡。在这种执政理念的指导下,不丹创造性地提出了由政府善治、经济增长、文化发展和环境保护四级组成的“国民幸福总值”(GNH)指标。追求GNH最大化是不丹政府至高无上的发展目标[7]。不丹以幸福为目标的发展结果如何呢?这个国家原始森林覆盖率亚洲排名第一,整个国土74%在森林覆盖之下。不丹拥有丰富的旅游资源,但是为了保护环境,不丹一直严格限制游客入境人数,2004年全年获得签证进入不丹的人数不到6千人。由于不丹对环境的良好保护,2005年获得了联合国环保署的“地球卫士”奖。世界银行主管南亚地区的副总裁西水美惠子女士说:“世界上存在着唯一一个以物质和精神的富有作为国家经济发展政策之源,并取得成功的国家,这就是不丹王国。该国所讴歌的‘国民幸福总值’远远比国民生产总值重要得多。不丹在40年以前还处于没有货币的物物交换的经济状态之下。但是,它一直保持较高的经济增长率,现在已经超过印度等其他国家,在南亚各国中是国民平均收入最多的国家。在世界银行的排行榜中也大大超过了其他发展中国家而成为第一位。尽管如此,去不丹旅游过的人都会异口同声地说,仿佛回到了自己心灵的故乡。不丹给我们地球人展示了许多高深莫测的东西……”[8]英国首相卡梅伦也指出,英国政府正考虑将提高国民幸福纳入执政目标,“是时候承认生命的意义远不止于赚钱了,我们不能只盯着GDP,而不顾国民是否幸福”。他解释说:“如何提高社会的幸福,是这个时代最关键的政治议题,也是每个当政者面临的最大挑战。”[9]
总之,21世纪应该是人类追求幸福的世纪,国家富裕、人民幸福应该是中国发展的目标。如果说“生产总值”体现的是物质为本、生产为本的话,“幸福总值”体现的就是以人为本,实实在在地追求人民的幸福与快乐,这就是科学发展观告诉我们的真理。对我们每一个人来说,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和科学发展观要求我们应该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目标和追求:究竟什么才叫幸福和成功?今天我们是不是真正快乐和幸福了?抑或是被获取金钱、追逐权力和无止境的消费牵着鼻子走?这就需要我们通过生命教育来明白其中的道理,并在人生道路上作出正确的选择。
对幸福的理解与追求差别巨大:有人认为有钱有权有势就幸福,有人认为娶个貌美的老婆或嫁个有钱的老公就是幸福,也有人认为事业有成、服务百姓就是幸福。那么,中国人感觉不幸福的原因是什么?英国莱斯特大学的社会心理学家针对这一问题进行了分析,提出了以下七点原因:第一,老爱比较。现代人把主要精力都投入到竞争中,比职位、比房子、比财富……比来比去,人们的心里只剩下欲望,没有了幸福。一旦人追求的不是如何幸福,而是怎么比别人幸福时,幸福也就离你远去了。第二,缺乏信念。在经过20多年冲刺般的财富赛跑后,一些人除了赚钱,不知道人生的目标与追求到底是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这种缺乏信念与理想的状态,难以产生长久、快乐的幸福感。第三,不善于发现阳光面。生活中有许多积极的、好的方面,但许多人却忽略了,“只看到自己的不幸,忽略了自己的幸福”、“放大了别人的幸福,缩小了自己的快乐”是其真实写照。第四,不知道奉献。美国哈佛大学一项研究曾显示,在生活中多去帮助他人,能让自己感到更快乐。但现代社会中,乐于无私奉献的人越来越少,斤斤计较的人越来越多。如果总算计着“我能从中得到什么”、“做这件事值不值得”就会生活得很累。第五,不知足。俗话说“知足者常乐”,但能知足的人越来越少了,有了房子想换更大的,有了工作想换更好的,有了钱想赚得更多……这些欲望驱使着人们无休止地奔波劳碌,硬撑着去争取登上那“辉煌”的顶峰。第六,相互不信任。社会虽然通讯高度发达,但人们的心灵却渐渐疏远了。很多时候不是生活中的幸福少了,而是人们不再掌握感受幸福的能力。第七,过于焦虑。购房、子女养育、家庭养老负担、工作压力、人际关系处理等都成为了中国人的“压力源”。在大城市中,无论老人、年轻人还是孩子,多处于一种烦躁不安的焦虑状态,这让人们无法从心底感受到幸福[10]。
基于此,我们要从“心”去寻找幸福的真谛,从“新”开始我们的幸福追求,这就需要努力做到如下两点:
第一,要把工作提升为事业,在工作中获得幸福感。如果人们在职业中无法获得幸福,那整个人生的幸福就要大打折扣了。但是,我们的日常工作也许繁重、单调,也许让我们疲惫不堪、身心不适,特别是我们的工作如果缺乏成就感、升迁太慢,会让我们万分沮丧,这些都会产生工作中的焦虑感,严重影响到我们的幸福体验。如何获得工作中的幸福与快乐呢?关键在于如何把工作的职业转化成个人追求的伟大事业,成为个人实现其人生价值的历史舞台。这就要有“道”的追求及“择道固执”的思想境界。以公务员为例,公务员生存状态可以区分为三个层次:一种人身在单位,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领一份薪水干一份活,因不知工作的意义而无聊无奈且麻木不仁地打发每一天,这是为生活和生存而工作,工作带来的幸福感自然很低;二是有些人树立了一种责任意识,觉得人在其岗,领有一份薪水,就必须做一份工作,使个人的职业价值最大化,这是为了更好地生活而工作,虽然有一些幸福感,但仍然较低;三是具有求“道”与行“道”意识的公务员,他们不是为做工作而做工作,也不是为提升官职而努力,更不是为发财而效命,他们心中有“道”,渴求的是与“道”合一,力图在日常工作中获得“道”、显现“道”、完成“道”。这是为了自我的人生意义与价值的实现而工作,必然带来较大的幸福感。那么,“道”是什么呢?即是人们“所由之路、所循之理”,当然,传统中国人与现代中国人所求之“道”是不同的。传统中国人求的“道”是:内圣外王;“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而现代中国人求的“道”应该是:教师的职业是教书,从“道”的角度看就是要成为“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律师的职业是打官司,从“道”的角度看就是要做“人间正义的维护者”;公务员的职业是履行公务,从“道”的角度看就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工作不仅仅是我们谋生的手段,更是生命存在的方式和生活本身,是一种生命的意义与生活价值的追求,所以,要让我们的工作充满乐趣,能够品味出幸福,在自我成长中获得工作的意义感和价值感。唯有如此,才能把工作转变成事业,才能有成就并获得幸福感。
第二,创造涵蕴幸福。幸福不会从天下掉下来,幸福需要我们去寻找,更需要我们积极地去创造。我们不是为了工作而工作,工作是为了使我们的社会和生活更加美满幸福,这就需要在工作中保持乐趣与创新,有了乐趣工作才会有热情,有了创新才会提高工作的效率与有效性。所以,创新是工作中快乐与幸福的源泉,创造让我们生活充实、生命有意义、人生有价值,所以产生了幸福感。
我们要发现和获得真正的幸福,必须解决好欲望与现实之间的关系。现代人在人生中有一个基本的感觉——“一无所有”的人生焦灼感,即无论拥有的是多还是少,总是觉得不够多不够好,这严重威胁到我们的幸福感受。
一般而言,“一无所有”的人生焦灼感会让我们的工作走偏,让我们的事业化为泡影,我们的幸福感也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消除这种焦灼感是我们工作顺利、事业成功、幸福获取的关键。放眼社会,我们可以发现,许多人的欲望是工作稳定、事业发达、升迁发财、家庭美满、子女成才、开豪车、住别墅,等等,这是一般人都会有的欲望与追求,而欲望之满足往往成为人们一生中最最重要之事。由于资讯的发达,种种最新最好的发明与发现和人间的享受能瞬间传达给几乎所有的人,这就大大刺激了人们的物质欲望,但人们所能满足的物质和精神的渴求总是有限度的,而人们的期望值总是大大高于自己所能获得的部分,也就是说,人之欲望(权力与金钱等)与所得之间总是差距甚大,这即是“一无所有”的人生焦灼感产生的根源。
这种焦灼感表现为现代社会中人们“所需”与“所欲”之间的紧张。举例来说,这就犹如我们在酒店里请客一样,进店去吃饭,当然要点饭菜,这是我们之所需;但我们若是请客,而经济状况又允许,我们就会点许多的菜和酒水,常常是超出我们所需,因为这里有一个礼貌和面子的问题。人之生理派生出我们的所需,而文化的影响产生了我们的所欲。因为人都生活在文化与社会之中,文化的影响逐渐地湮没了我们真实的所需,于是,人们常常以所欲为所需,混淆了两者之间的区别。而且,人之文化性所欲会在一定的时期内转化为人之生理性所需,于是人们生理性所需也就急剧地扩张起来,终于形成了现代人生最大的问题——“一无所有”的人生焦灼感:总是感到房子太小,无论是大还是小;总是觉得钱太少,无论是多还是少;总是抱怨官职太低,无论是高还是低,等等。
再以男女性爱问题为例,我们一定要处理好人生中所需之“性”与所欲之“性”的关系。人生中的所需之性,指的是人们因为生理性需求派生出的性需要;人生中的所欲之性,则指的是人们高出于生理性所需而追求更多的性需要。那“所欲之性”是哪里产生的?当然是文化产生的,而当代有两种重要的文化,那就是享乐主义文化与性解放的观念。这些文化与观念总是在暗示男人们:越多的“性”越能证明你男子汉的气慨,越显得你生命有价值;同时也暗示女人,越早告别“处女”越好、越光荣、越成熟,获得越高的“回头率”、越多的男孩子追求,你的一生才越有价值。于是,许多男女已越来越弄不清楚自己所需之“性”与所欲之“性”的区别,对“性”有时陷入了盲目的、无理性的、无度的甚至是疯狂的追求之中,这就导致许多男女在情爱生活中放弃责任、安全、健康、事业,等等,直到出现无数的情爱悲剧,许多人甚至因此而断送了自己大好的前程甚至生命。
现实生活中有许多人认为获得并享受了物质丰裕、锦衣玉食、高官厚禄、灯红酒绿、美女如云、感官刺激、功利满足等就是幸福,其实错了,这只是快感快乐而不是幸福,因为当你得到这些东西时又会瞬息即逝,空虚、寂寞、孤独又会陡然而生。为何许多富豪不好好生活却吸毒、酗酒、纵欲无度甚至断送了生命呢?为何有些富二代喜欢飙车置自我及他人的生命安危于不顾呢?原因当然很多,但主要与他们分不清生活与生命、成功与幸福而一味沉溺于功利、感官刺激中是有关的。例如:有一个年轻的女孩马诺参加了江苏卫视的《非诚勿扰》节目,这是一个男女速配的节目,当时有一个男孩问她愿意坐在他的单车后面过一辈子么?马诺的回答是:“我想我还是坐在宝马里哭吧。”据说这句“宁愿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上笑”成了“当代女生宣言”。而女嘉宾朱真芳表达得更赤裸裸:“我的手只给我男朋友握,他必须要20万元年薪才行,其他人握一次也要20万元。”男嘉宾关敬民上台即声称要找富婆:“相貌无所谓,年薪要在100万元至300万元之间,这样我可以少奋斗10年。”[11]浙江卫视《为爱向前冲》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女嘉宾楼姚上台便称:“除非你多金,否则别理我。”她初见身高1.6米的某男嘉宾时了无兴趣,但得知对方有兰博基尼车、月收入百万后立刻改变初衷,甚至答应对方试婚的要求[11]。这其实是一种拜金主义的情爱婚姻观,反映了当代一些女性和男性企图依靠婚姻来改变自己命运的想法。但是有钱有享乐却只是生活中的快乐,未必就是生命里的幸福,甚至在快乐中离幸福越来越远了。马诺等人的人生价值观是拼命追求生活感官的快感与快乐,而牺牲掉生命中的幸福——她们也知道可能会“坐在宝马车里哭”!
功利固然是我们重要的生活目标,却不应该是人生的全部追求,更不应该是人生的最高目标。所以,人生的根本原则在于:生命所求为“大”为“基础”,生活所求为“小”为“表现”,也就是说,我们不能因为追求生活的快感快乐而放弃生命中幸福长久的所求。有许多人以为物质欲望的满足就是幸福,这也许是成功,却不是幸福,幸福是生命之事,是一种持续的内心舒适、自由和安逸的感觉。我们不能把幸福与物质欲望的满足等同起来,因为物质层面上欲望的满足比较容易实现,可是又非常容易改变和流失,导致人们的幸福感也容易丧失,严重者会从生活快乐的缺失到生命幸福的丧失。当下社会,成功可能较易获得,而幸福却难寻,很多人追求的是快感,把快感当做快乐,把快乐等同于幸福,在某种程度上,是把自己贬低到了“动物的水平”。所以,有些人为了追求一时快乐而失去了一生的幸福;有些人为了追求当下的快感而失去了永远的幸福。这是我们需要特别反省与警惕的。
实事求是地说,人生在世,不能不去赚钱,不能不去享受,也不是不要去获得权力。这些是我们生活中重要的所求和所获;但我们同时必须明白,人生中最最重要的东西并不在于金钱、享乐和权力,除了这些生活中的所求与所获外,我们必须从生活走向生命,从而明白人之生命在于创造,在于你为这个丰富多彩的世界增添了一些什么,一如我们的前辈先贤所做的那样。作为一个公民、一位企业家、一位政府工作人员都应该想一想,自己为民众造了多少福?解决了多少民生问题?推进了社会公正与发展吗?次之,则在你拥有了多少亲情、友情、人情,当然,还有极为重要的爱情,这些都是生命之事,是人之生活与生命中最重要的内涵,也是最宝贵的东西,是构成生命幸福的核心和幸福感受的基础。
其实,现代人“一无所有”的感觉,并非是实存的状态,因为人们不可能真的“一无所有”,而纯粹是一种心理状态,一种所欲与所需之间的紧张,甚至是一种主观的虚幻感觉。如果从物的拥有和人生事件的丰富程度而言,当代人拥有的比之传统人(古代人)要多得多,这是不言而喻的;可为什么当代人在主观感受上还是觉得拥有的太少太少,乃至于“一无所有”呢?美国心理学家斯塔西·亚当斯在上世纪60年代便提出了著名的“公平理论”,该理论指出:一个人对其所得的报酬是否满意不是看其绝对值,而是进行社会的横向比较和历史的纵向比较看相对值[12]。例如把自己的报酬与贡献的比值与他人的比值相比,若发现自己努力所获得的报酬高于别人作同样努力所得到的报酬,便产生满足感,反之则不满足。不幸的是,这个世界上永远有比自己拥有更多的人,特别是那些比自己拥有多得多的人,于是现代人常常感觉占有的太少,乃至于产生“一无所有”的强烈感叹。不仅如此,相对于我们已经拥有的那些数量有限的物品而言,现代科技每日每时每刻发明、创造、生产出的东西简直就是无穷之多,相比之下,我们拥有的是多么的少,怎不是“一无所有”?况且还有那“信息爆炸”,无穷多的书籍、光碟都使我们自觉到自己所知是多么的少和贫乏,这是精神世界的“一无所有”。“一无所有”的人生焦灼感陷我们于物的海洋、人欲的海洋中永无止境地拼搏,陷我们于精神心理渴求不得的焦虑之中;甚至陷我们于铤而走险、不惜犯罪的深渊中,以获得不正当利益、超出所得的生活水准和非法的钱财。传统社会的人犯罪大多因为饥寒交迫,而现代人犯罪当然也有因为饥寒交迫的情况,但更大量的犯罪则是“一无所有”的焦灼感而引发的。
所以,我们要步入正确的工作与事业发展的道路、获得幸福与快乐的人生,关键在于解决现代人生最大的问题——一无所有的焦灼感,这有两条途径:一是进行正确的比较。一方面我们要横向比较,以确定自己目前的处境和自我人生奋斗的目标;另一方面,我们又必须纵向比较,以避免陷入“一无所有”的人生焦虑之中而误入歧途。有些人往往盯着自己所没有的而苦恼,却忘了自己所拥有的。珍惜身边的事、珍惜身边的人、珍惜已经拥有的,我们就一定是生活中的富翁,因为我们其实是很富有的,只要懂得发现和珍惜。恰如其分地进行纵横两维的比较,察觉自我真实的人生现状,减轻精神压力,平抑心理躁动,获得一个良好的人生定位和生存状态,这就是人生大智慧,是我们在人生中要建构的正确的比较方法。二是树立健康的人生观。健康的人生观乃是建立在由“死”观“生”的基础之上,我们只有解决了所欲与现实中所获之间的矛盾问题,才会走上正确的人生之路,获得成功与幸福,所以,人们必须换一个立场,换一种视角,在“生”前便先行(意识上)到“死”(观念中),立于“死”的基点来观照生前。此时人们就可发现,无论你拥有的东西是多还是少,你都是个“富翁”,因为人之“死”才是真正的“一无所有”,在此衬托下,你必能觉得自己拥有很多,而且会倍加珍惜你的一切:你所获得的工作、爱情、友情、亲情,你所能感受与能触摸到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一人一景,如此等等。此时,你决无生前“一无所有”的虚无感,有的只是“完全拥有”的充实感。电影《唐山大地震》中有一句名言:“没了,才知道什么叫没了!”那么,我们为何不能在“没了”之前就知道“没了”的痛苦,以珍惜我们现在拥有的一切呢?为什么我们不能在“没了”之前就知晓并享受拥有所形成的充实的幸福呢?这就是由死观生的大智慧。所以,我们也可以常常站在所有的逝者面前沉思一番,这样才会真正体会拥有的充实,也才能有幸福与快乐的感受。我们无论身在何处、从事何种工作,都应该珍惜我们拥有的一切,坚决摒弃“一无所有”的人生焦灼感,努力干好本职工作,建构良好的上下级关系、同事关系以及社会家庭关系,这样我们才能获得成功、幸福与快乐的人生。所以,平心静气地想想:我们一生真正拥有的不就是从生到死之间的时光吗?除此之外,我们看到和摸到的存在物、我们千方百计求取的想拥有的一切,不都是过眼烟云吗?诚所谓“神马都是浮云”。明白了,透悟了,我们就要积极地去改变生活:做真正能带来快乐与幸福的事情,珍惜我们身边的一切,那怕是一草一木。
幸福不是一个点,而是一个过程,幸福是长久的、有意义的快乐。在追求幸福的路上有快乐也有痛苦,我们要用勇气去改变能改变的,用胸襟去接纳不能改变的,用智慧去分辨二者的不同。而且,我们追求的是自己的幸福,不是追求如何比别人更幸福。幸福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生活中从来就不缺少幸福,缺少的只是一颗善感幸福的心。幸福就是一种心态,是一种悦纳自我的心态,更是一种积极进取的心态。幸福不仅是生活水平的提高,更重要的是生命品质的提高。所以,幸福的滋味是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因为丰富,所以幸福。总之,幸福需要我们从“心”去发现,从“新”去开始。我们要明白生命追求幸福、生活追求快乐的道理,既获得感性生活的快乐,更要得到生命创造的幸福。而且,许多时候幸福就是幸福着别人的幸福,所以,学会爱就是享受幸福的开始,有福知福惜福的人才是真正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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