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禹偁三次贬谪及其诗歌创作探析

2013-08-15 00:47朱维娣
唐山学院学报 2013年1期
关键词:文渊阁贬谪商务印书馆

朱维娣

(浙江师范大学,浙江 金华321000)

谈到宋代文学,人们谈论最多的是苏轼,这不仅是因为他在诗词上卓越的贡献,更是对他三次被贬谪的遭遇的感触。殊不知,宋代还有一位先于苏轼,也曾遭遇三次被贬谪的文人,他便是王禹偁。“如果人类真有托生转世的话,我相信王禹偁是苏东坡的前身。”[1]王禹偁死后36年,苏轼诞生,且王禹偁三次被贬的终结之地恰巧是苏轼三次被贬的始发之地:黄州、惠州、儋州。当苏轼被贬黄州后,曾多次提到王禹偁,并在《王元之画像赞序》中说:“故翰林王公元之,以雄文直道,独立当世。……方是时,朝廷清明,无大奸慝,然公犹不容于中,耿然如秋霜夏日,不可狎玩,至于三黜以死。”[2]275以此安慰自己。

王禹偁(954-1001),字元之,济州钜野(今山东巨野)人。虽出身在以磨制麦面为生的贫苦人家,但自幼习儒术,九岁能文。王禹偁于宋太宗太平兴国八年(公元983年)考中进士,开始进入仕途。他先出任地方州县官吏,后掌制诰,官至翰林学士。终其一生,王禹偁是宋代著名诗人,宋代古文运动的倡导者,宋代改革思潮的发起者。此外,他直道躬行,还是以三黜闻名的宋代著名诤臣,在那个时代如此正色立朝、倡行古道的清廉之臣实属难得。

王禹偁进入仕途时的北宋政府虽已结束了五代十国的分立局面,加强了中央集权统治,但两次伐辽战争的失败,契丹军队和党项贵族的不断挑衅与攻掠,使得北宋一开始便遭遇着尖锐的民族矛盾和阶级矛盾。身为北宋政治改革的先驱,作为关心民瘼、敢说敢为的好官,生性刚直,不畏权势的王禹偁,以白居易早年的极言直谏为学习榜样,在初任谏官兼知制诰期间,就宣言要“兼磨断佞剑,拟树直言旗”[3]67,在撰写制诰时从不用矫揉造作的词语来虚饰,遭到权臣和一些同僚的憎恶,故一再受贬黜,经历了坎坷不平的人生遭际。他三次被贬,初贬商州,再贬滁州,三贬黄州,终致“三黜以死”。

一、初贬商州

宋太宗淳化二年,王禹偁初贬商州。据《宋史·王禹偁传》记载,王禹偁“判大理寺,庐州妖尼道安诬讼徐铉,道安当反坐,有诏勿治,禹偁抗疏雪铉,请论道安罪,坐贬商州团练副使”[4]671。当时庐州富有权势的尼姑道安诬陷著名学者徐铉,王禹偁时判大理寺事,虽与徐铉没有多少交往,但不畏权势,不计个人利害的王禹偁执法为徐铉雪诬,请治道安所告不实之罪,结果触怒了原就庇护僧尼的太宗,更为朝中早就嫉恨他的官僚权贵找到了贬谪他的理由。这一年,王禹偁被解除知制诰的职务,贬为商州团练副使,不得签书公事,这是王禹偁遭受的第一次政治打击。

被贬商州对于王禹偁的政治前途来说可谓是一次不小的打击,但对于他的诗歌创作来说却是一次质的飞跃。元好问曾认为“国家不幸诗家幸”,这在王禹偁身上就是极好的映证。王禹偁一生留下的580首诗歌中,有近三分之一的诗歌是他在谪居商州的550天中所作,这一时期的诗歌不仅数量最多,质量也最高,从多方面展现了王禹偁的人生体验和心路历程。

(一)寓居僧院和典园自给

王禹偁是家中的顶梁柱,这次被贬,他不得不携带全家和老父同行,全家人历经艰难才到达商州。商州地处边鄙,山陵如削,交通不便,民风素朴,生活也很艰苦。山民常常靠采摘山菜度日,用木皮代瓦盖房,被贬于此的王禹偁却连这样的民房也住不上,只得寓居在妙高禅院。妙高禅院本就破旧,加之王禹偁之前还上书太宗“少度僧尼,少崇寺观”,极力排佛,寺院的僧人们自然不会优待王禹偁,只给他安排了几间矮小破旧的僧房。他在《谪居感事》中就曾写到过在商州的艰难处境:“坏舍床铺月,寒窗砚结澌。振书衫作拂,解带竹为椸。……副使官资冷,商州酒未醨。……瘦妻容惨戚,稚子泪涟洏。暖怯蛇穿壁,昏忧虎入篱。松根燃夜烛,山蕨助朝饥。”[3]68可怜王禹偁身为谪官,又有什么办法呢!

王禹偁在商州的职务虽是团练副使,却没什么实权,也不签署公事,只有微薄的俸禄,就连家人自给也成问题,常常挨饿。为了解决一家人的生计,王禹偁只好典园10亩,种菜自给,他在是居中多次写到自己播种、施肥、割菜的事儿。如《种菜子雨下》中的“废畦添粪壤,胼手捽荒芜”[5]88和《携稚子东园刈菜,因书触目,兼寄均州宋四阁长》中的“我携二稚子,东园撷春蔬。可以奉晨羞,采采供贫厨”[6]22。通过亲身劳动,王禹偁深深地体会到了劳动的艰辛和百姓的艰难困苦。不仅如此,王禹偁的身心也备受煎熬,正如他自己所说:“岁暮客商山,谪居多昼眠……谪居京信断,岁暮更凄凉。”[3]71字里行间无不充满凄凉之感。正是经历了物质和精神上的磨难后,王禹偁深切体会到了百姓生活之艰难,较之自己被贬前的安适生活,内疚与自责充斥于心。于是他通过对白居易讽喻诗的学习和仿效,写出了《感流亡》《竹鼺》《乌啄疮驴歌》《畲田词》等一系列反映民生的诗歌,既有深切同情百姓生活苦难的,又有严厉批判贪官污吏的,字里行间无不表达了这个为人正直者的嫉恶如仇之情。这一思想感情在《畲田词》中抒发得最为淋漓尽致。其四写道:“北山种了种南山,相助力耕岂有偏。愿得人间皆似我,也应四海少荒田。”[3]72王禹偁热情赞扬了商州百姓勤俭朴实、吃苦耐劳的优良品德。而另一首《感流亡》,却真正体现了王禹偁的现实主义精神,对生活在水生火热中的灾民无不寄予着他的牵挂:

门临商于路,有客憩檐前。老翁与病妪,头鬓皆皤然。呱呱三儿泣,恂恂一夫鳏。道粮无斗粟,路费无百钱。聚头未有食,颜色颇饥寒。……妇死埋异乡,客贫思故园。故园虽孔迩,秦岭隔蓝关。山深号六里,路峻名七盘。襁负且乞丐,冻馁复险艰。唯愁大雨雪,殭死山谷间。[6]23

这首诗真实再现了陕西灾民们的悲惨处境,因为饥荒,那些灾民被迫背井离乡,流落街头,凄惨死去的场景让人的内心久久难以平静。这样的现实之作,在北宋那些歌咏升平、应酬唱和之作中极具批判力度,关心民瘼,敢说敢为也正是王禹偁的可贵之处。徐规先生就曾赞叹道:“继承和发扬杜甫《三吏》《三别》与白居易《秦中吟》《新乐府》之现实主义精神,求诸宋人诗集中,诚多未见!”[7]

(二)与商州山水的情结

商州地处秦岭山地,山水清秀,风光宜人,闲官无事的王禹偁对这里的山水极为喜爱,在山水中释放自己的寂寞孤独。王禹偁最喜爱去的地方就是商州的南静川、四皓庙和仙娥峰。每当春暖花开之日,他便带上一壶酒,来到这些地方,独饮一番,打发一日,这就是商州副使的生活。如《春游南静川》云:

南过高车岭,川原似掌平。峰峦开画障,畎亩列棋枰。

帝女柔桑绿,王孙野莫生。提壶催我醉,戴胜劝人耕。

商岭堪携妓,丹河好濯缨。盖圆松影密,鞭乱竹根狞。

勃勃畲田气,磷磷水磑声。野桃谁是主,山鸟不知名。

欲舞宁无蝶,思歌亦有莺。官闲春日永,担酒此中行。[3]77

在商州城南二三里的南静川,川平如掌,每当春天来临,绿叶满川,又有小桃、细竹绕水而生,桑麦相间,芳草连山,好一个人间仙境。王禹偁多次信马由缰,到南静川中欣赏美景,并自带美酒在野桃花下独饮,身边桃花怒放,山鸟啼叫,蜂蝶飞舞,身处在这世外桃源中,只图一醉了。

商山六百里,谪官无公事,为了排遣孤独寂寞,王禹偁去的地方还有很多,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诗作。这其中最著名的就要数《村行》:

马穿山径菊初黄,信马悠悠野兴长。

万壑有声含晚籁,数峰无语立斜阳。

棠梨叶落胭脂色,荞麦花开白雪香。

何事吟余忽惆怅,村桥原树似吾乡。[5]85

诗中景、情、理相互交融,含蓄蕴藉,余韵不尽。景便是商山之景,山间小道边野菊在悄然开放,夕阳笼罩下的山峰静静地矗立在远方。棠梨树的叶子都是胭脂般艳丽的色彩,荞麦花也像白雪一样洁净,还散发出幽幽的清香。情则是思乡之情,这里的一草一木,就连村边的小桥也和故乡的十分相似。理即山对人“无语”,人对山忘言,可见王禹偁正是想借“似吾乡”而“非吾乡”来抒发自己内心的苦闷,排遣自己因直言纳谏而被贬的愁闷。之后王禹偁在赴任解州团练副使的途中曾作《量移后自嘲》,诗中自嘲“可怜踪迹转如蓬,随例量移近陕东。便似人家养鹦鹉,旧笼腾倒入新笼”[5]90。经过商州之贬后,王禹偁清醒地认识到在封建专制社会里,人们就像关在笼子里的小鸟一样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只能任统治者随意摆弄,在封建时代,这一清醒认识可谓是难能可贵。

二、再贬滁州

至道元年五月,王禹偁在担任翰林学士的一百天内,“诏命有不便者,多所论奏”[4]672。又因他在孝章皇后的葬礼问题上说了一句“后尝母仪天下,当遵用旧礼”[4]672的话,触犯太宗忌讳,惹怒了宋太宗,坐“轻肆”的罪名,再贬为知滁州事。这是王禹偁第二次遭受贬官的打击,可见,王禹偁对于皇帝和权臣的威势没有丝毫的畏惧和退缩,一再违背封建统治者的意愿,敢于直言诤谏,不肯与世俗同流合污是他被贬官最根本的原因。

和在商州所作的反映人生经历的谪居诗相比,王禹偁贬谪滁州所作的谪居诗更多地反映了他的归隐情结。这次谪官,虽然没有像商州之贬时那样狼狈、艰难,但也给一心忠君为国的王禹偁以沉重的打击。刚过不惑之年的王禹偁面对自己禄仕未已,常常自我发问,自我反思,对宦海渺茫的仕途生涯有些心灰意冷,对朝廷有的只是不满与失望。因此,退隐和归山是他经常考虑的一个问题,也是他几乎在每首诗中都表现的一个主题:

为郡殊无味,归田素有心。——《荒亭晚坐》[8]99

不作归耕计,何阶望致君。——《身世》[8]100

出坐两衙皆勉强,此心长在水云间。——《为郡》[8]100

回头问黄菊,寂寞与谁开。——《清风亭》[9]34

山头刺史宅,未识是吾庐。——《自问》[8]100

唯当共心约,收拾早归田。——《老态》[9]36

然而,面对仕与隐的选择,王禹偁真的是踌躇难决。远大的政治报负,壮志未酬,又促使王禹偁不能就此罢休而弃职归田。作为一个以天下为己任的清官,王禹偁想为官“兼济天下”,但残酷的现实却处处打击他,屡次贬谪使他心灰意冷,这时,他便想退隐山林,自耕自种,过自己的逍遥生活。可一想到自己还有太多的壮志没有实现,只空有一腔热血,不免深深遗憾,这样两种矛盾的思想让王禹偁极为痛苦。他在至道元年所作的四首《滁上谪居》就充分展现了自己的这种矛盾心情和踌躇心态。

迹去金銮殿,官移玉笋班。才高宁免妬,命薄不如闲。晓监悲华发,春醪慰病颜。为郎身渐老,自笑不归山。

迹忝词林旧,官为郎署卑。同群甘鸟兽,苟禄为妻儿。未有一事立,空惊双鬓衰。唯怜文集里,添得谪官诗。

敢叹我命薄,所嗟吾道消。谪官淮上老,京信日边遥。巧宦或五鼎,甘贫唯一瓢。居然古人事,名迹讵相饶。

一日复一日,悠悠任此生。所悲频谪宦,不是厌专城。有悔皆因禄,无凶未若耕。林泉何处好,终卜挂吾缨。[8]101

诗中,王禹偁把自己几于隐而又终未隐的原因归结于家庭的生计和责任。诚然,王禹偁被贬时期的经济情况相当困难,但根本原因还是直躬行道的大志未酬。由于频受打击,他觉得为了不“悠悠枉此生”,最好还是归隐山林,可见王禹偁对朝廷和统治者的极度失望。

王禹偁谪居滁州后,为了缓解自己内心的苦闷之情,和在商州一样,常常在公事闲余之时,游玩滁州的山水,以诗酒为乐,来释放自己内心的苦闷与惆怅。他在《高闲》诗中写道:“谪官滁上欲何为,唯把高闲度岁时。费尽俸钱因合药,忙于公事是吟诗。”[8]101王禹偁是一个社会责任感、使命感都非常强烈的知识分子,他有兼济苍生的报负和宏愿,但满腔的热血与正义却不得朝廷重用,屡次遭人诬陷以致贬谪,内心的痛苦无人可知,只能用比较消极的反抗方式来自我麻醉,借诗酒来宣泄对朝廷和统治者的不满。由此可见,王禹偁从早年想在仕途上大展宏图到晚年厌倦仕途,进而想退隐山林,都是由他所生活的那个时代造成的,这充分揭示了在黑暗的封建社会里正直的知识分子是没有出路的,因而王禹偁的悲剧是那个时代的悲剧。

三、三贬黄州

宋真宗咸平元年,王禹偁贬官到黄州去,这是他第三次受到贬官的打击。据《宋史·王禹偁传》记载:“咸平初,预修《太祖实录》,直书其事。时宰相张齐贤、李沆不协意,禹偁议论轻重其间。出知黄州,尝作《三黜赋》以见志。”[4]674当时宰相张齐贤、李沆意见不合,王禹偁议论应分清他们之间的主次职责,这使得宰相张齐贤甚感不快,认为他过于直言或轻重其间,以致于触犯某些忌讳,于是他又三贬黄州。王禹偁曾寄诗给宰相李沆,大胆质问,又作《三黜赋》以明志:“屈于身兮不屈其道,任百谪而何亏!吾当守正直兮佩仁义,期终身以行之。”[10]王禹偁表明宁愿自身受委屈也不要让道义受委屈,即使被贬谪一百次又有何亏,他的倔强性格和百折不挠的精神跃然纸上,节操凛然,着实令人佩服!

唐代杜牧曾任黄州刺史,那时,黄州实际上“户不满二万,税钱才三万贯”,是下等的“鄙陋州郡”。初任刺史的杜牧当时十分郁闷,而初到黄州的王禹偁也像当年的杜牧一样失意落魄,颓唐寡欢。但王禹偁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人,他在《黄州谢上表》中表达了与当年杜牧一样的治郡决心:“谨当勤求人瘼,遵奉诏条,窒塞嚣讼之民,束缚俭猾之吏。敢言课最庶、免旷遗,况当求理之朝,必为无害之政。”[11]

王禹偁在黄州对民瘼仍是十分关心的。咸平三年十月二十日,黄州至寒,竟然罕见地在这个时候结了冰。他骑马走出城外,看见路边又冻又饥的州民,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深深地感到,在修己立身和行道牧民两方面都有愧于古人:

重衾又重茵,盖覆衰懒身。

中夜忽涕泗,无复及吾亲。

须臾残漏歇,吏报国忌辰。

凌旦骑马出,溪冰薄潾潾。

路傍饥冻者,颜色颇悲辛。

饱暖我不觉,羞见黄州民。

昔贤终禄养,往往归隐沦。

谁教为妻子,头白走风尘。

修身与行道,多媿古时人。

——《十月二十日作》[12]

这是王禹偁临去世半年前的作品,多病衰飒,他惦记的仍是自己的亲人和州里的乡民。此外,王禹偁在黄州不仅修补城垣,整顿军队,检阅弓矢,加强军队建设,还在黄州重修文宣王庙,以弘扬黄州教化,他的卓然政绩,得到了后人的高度评价。元丰七年十月,苏轼撰《书韩魏公黄州诗后》,称:“元之自黄迁蕲州,没于蕲,然世之称元之者,必曰黄州,而黄人亦曰‘吾元之也’。……元之为郡守,有德于民,民怀之不忘也,固宜。”[2]304

王禹偁一生短暂,只有48个年头,屡次贬谪致使他身心疲惫,尤其是三贬黄州,对这个正直之士的打击最大,以致精神每况愈下,影响了他在黄州时期的谪居诗的创作。但是,从他在商州和滁州写的谪居诗中,我们完全可以看到诗人那种不畏权贵、刚正清直和坚持斗争的情操。

王禹偁虽然有三为制诰,一入翰林的殊荣,但其一生还是以悲剧收场。他的人生悲剧是封建专制时代众多士人必然的命运,其屡遭贬谪的原因,从主观上说,是因为他直言敢谏,刚正不阿,不肯随波逐流;从客观上说,则是由于北宋封建朝政的腐败紊乱,崇佛乱政,群小谗毁,致使王禹偁“三黜而死”。

[1]木斋.宋诗流变[M].北京:京华出版社,1999:44.

[2][宋]苏轼.苏东坡全集[M].北京:中国书店,1986.

[3][宋]王禹偁.小畜集:卷八[M].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3.

[4][元]托克托.宋史:卷二百九十三[M].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3.

[5][宋]王禹偁.小畜集:卷九[M].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3.

[6][宋]王禹偁.小畜集:卷三[M].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3.

[7]徐规.王禹偁事迹著作编年[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3:97.

[8][宋]王禹偁.小畜集:卷十[M].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3.

[9][宋]王禹偁.小畜集:卷五[M].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3.

[10][宋]王禹偁.小畜集:卷一[M].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3:9 -10.

[11][宋]王禹偁.小畜集:卷二十二[M].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3:221.

[12][宋]王禹偁.小畜集:卷六[M].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3:4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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