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妹庄
(福建中医药大学图书馆,福州350122)
浅谈《本草经集注》对中药学发展的影响
谢妹庄
(福建中医药大学图书馆,福州350122)
本草经集注;中药学;学科发展
《本草经集注》是《神农本草经》最早的注释本。《神农本草经》是我国古代的药学经典专著,是战国、秦、汉时期药物积累的结晶。现代学者认为《神农本草经》为东汉末年(约公元200年)之作品,非出自一人之手笔,是集体所创作,而托名于神农。《神农本草经》共载药365种,陶弘景著《本草经集注》在此基础上,又进名医副品365种,共载药730种,并增加《神农本草经》药物新功用和陶氏本人注释。
《本草经集注》作者陶弘景(456-536),字通明,号隐居先生,溢贞白,丹阳秣陵(今江苏南京)人,我国南朝齐梁时期著名的思想家、道教学者和医药学家。他出身士族,深受传统文化的濡染,博学多才,未冠时就做宋诸王侍读,极受推崇。后来其旧交萧衍称帝建梁朝,他又帮助定国号,因此深受优待。年少时便开始接触道教,10岁时读葛洪的《神仙传》,开始萌生养生长生之志。19岁时做齐诸王侍读,官至左卫殿中将军。齐王朝“前见子杀父,后见弟杀兄”,内讧激烈。约37岁时辞去官职,隐居在江苏茅山。梁武帝萧衍灭齐后,请他出山,他却始终不肯,人们称之为“山中宰相”。也因为帮助萧衍出主意,故得厚待,直到85岁去世。
《本草经集注》始撰于齐永明十年(公元492年),成书于齐永元二年(公元500年)以前。原书至北宋末年亡佚,但原文通过《新修本草》《证类本草》等的引录被辗转保存下来,宋代《太平御览》也引有不少本书佚文。《集注》的辑本有二:一是日本小岛尚真、森立之等所辑《重辑神农本草经集注》,1972年经冈西为人订补,日本横田书店出版;二是尚志钧辑本《本草经集注》,有1961年皖南医学院油印本,1994年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铅印竖排本。原书今还存两种残卷:一为卷1“序列”部分,出土于敦煌,原卷藏于日本龙铭大学图书馆,此本有《吉石庵丛书》影印本、1955年上海群联出版社影印本。二有燕屎、天鼠矢、鼹鼠、豚卵等4种药物的残文,出土于吐鲁番,藏于德国普鲁士学院,有万斯年《唐代文献丛考》及罗福颐《西陲古方技书残卷汇编》影印本传世。又江西科学技术出版社1988年出版的马继兴《敦煌古医籍考释》和中医古籍出版社1994年出版的丛春雨等《敦煌中医药全书》也收录了这些残卷[1]。
当前学术界认为《本草经集注》分为三卷本和七卷本两种,七卷本较为流行。南京中医药大学的虞舜认为《本草经集注》的三卷本作于前,七卷本作于后。三卷本与七卷本在陶弘景时除分卷、分卷标题及序中有关另撰七卷本的内容外,主体文字应无不同,只是七卷本为大书罢了[2]。三卷本的分部是:卷上序录;卷中玉石、草木;卷下虫兽、果、菜、米食、有名无实。七卷本的分部是:卷一序录,卷二玉石三品,卷三草木上品,卷四草木中品,卷五草木下品,卷六虫兽三品,卷七果、菜、米食、有名无实。
《本草经集注》充分体现了道家“天人相应”的思想,是陶氏在医药学著作中的代表作,是我国继《神农本草经》之后,又一部按照当时较先进的科学方法分类的,有条理,有系统,并有丰富内容的中药学名著。其学术影响总结如下。
我国的本草学文献可以追溯到比《神农本草经》更早的《万物》(1977年出土的安徽阜阳汉简),到南朝时,本草学已经发展一定的水平,但对于《神农本草经》的研究十分混乱,存在着收载药物数量不同、药性寒热不同、药物种类不分、药物主治不分的问题。《本草经集注》序录载文“魏、晋以来,吴普、李当之等,更复损益。或五百九十五,或四百三十一,或三百一十九。或三品混糅,冷热舛错,草石不分,虫兽无辨。且所主治,互有多少”。据此,陶氏进行了归纳整理,在全面总结《神农本草经》的基础上,还增加了很多魏晋及以前的名医记录资料、民间偏方验方,并加以注释而形成了该书。其中《神农本草经》原文字朱书,名医别录字墨书,陶氏注文则用双行小字排列。
《神农本草经》将药物按君臣佐使分为上品、中品、下品三类。“上药一百二十种为君,主养命以应天,无毒,多服久服不伤人,欲轻身益气,不老延年者,本上经;中药一百二十种为臣,主养性以应人,无毒、有毒,斟酌其宜。欲遏病,补虚羸累者,本中经;下药为佐使,主治病以应地。多毒不可久服,欲除寒热邪气,破积聚愈疾者,本下经。”陶氏更具体地说:“上品药性,亦皆能遣疾,但其势力和厚,不为仓卒之效,然而岁月常服,必获大益……;中品药性,祛患当速,而延龄为缓……;下品药性,专主攻击毒烈之气,倾损中和,不可常服,疾愈即止……”这些论说发展了《神农本草经》的三品论说。在此基础上还增加了药物的自然属性分类法,将药物分为:玉石、草木、虫兽、果部、菜部、米食部、有名无实类七种。
此外,陶弘景还发明了“诸病通用药”的分类法。在该书的序录中根据药物主治疾病(如:治风通用、治风眩、头面风、中风脚弱等共计80种疾病)对药物进行了分类。使医药更紧密、有效地结合起来,方便医家和病人查找药物。这种方法在其后沿用了许多年,为唐代的《新修本草》、宋代的《证类本草》、明代《本草纲目》对药物的分类奠定了基础。
关于药物用法和用量,《神农本草经》没有提及。而陶氏提出用药,要注意用量和用法。“又有分剂秤两轻重多少,皆须甄别。若用得其宜,与病相会,入口必愈,身安寿延;若冷热乖衷,真假非类,分两违舛,汤丸失度,当差反剧,以至殒命。”关于毒药用量《神农本草经》只言“先起如黍粟,不去倍之”。陶氏认为这样不够具体,药物毒性大小强弱,各不相同,岂能单用黍粟为例。毒性不同的药物,应以不同容积物为例。所以陶序云:“毒中又有轻重,且如狼毒、钩吻,岂同附子、芫花辈耶?”
《本草经集注》根据汉魏以来很多医药大师的经验加以总结、提炼,并对药物性能、形状、特征、产地都加以考证说明。如药物性能,陶弘景特别指出,治黄疸的药有茵陈、栀子等,祛风的药有防风、防己、独活等,而且对具有多种性能的药品,以其主要功能为本。在药物的配伍使用方面,陶弘景既注意主治药物与辅助药物的配合,又根据人的年龄、性别、体质、环境以及各地的生活习惯等要素进行辨证论治,陶氏云“按药性一物兼主十余病,取其偏长为本,复应观人之虚实、补泻、男女、老少、苦乐荣悴、乡土风俗、并各不同。”这个观点充分体现了陶氏为道者注重“天人相应”,这与中医朴素的哲学思想不谋而合。这些观点都从各方面发展、充实了本草学。
从《万物》→《神农本草经》→《本草经集注》→《新修本草》→《证类本草》→《本草纲目》,自古具有里程碑性质的本草专著可谓层出不穷,其中《本草经集注》具有承先启后的作用。《新修本草》是我国也是世界第一部国家药典,它是以《本草经集注》七卷为蓝本,而后的药学专著均是在前人的研究基础上加以增补修订而成。此外《本草经集注》的这种保留原有文献加自身注释的体例为后世所沿用。这种保留原始文献的方法,使得我国古籍文献得以流传至今,并方便了后世的辑佚工作。《神农本草经》能被后世辑佚,其根本原因就在于《本草经集注》对其的传承和发展。
从该书中还可以看到陶弘景作为学者严谨的治学态度和作为医者的高尚医德。陶氏作《本草经集注》时,既重视文献资料,又重视民间实践经验。在文献上,陶氏书中援引的书有《博物志》、《刘涓子》、《桐君录》、嵇康《养生论》、商丘子《养猪经》、汜胜之《种植书》、《诗经》、《礼记》、《尔雅》、《蜀都赋》等。对文献来源,均注明出处。特别对《本草经》文,以朱书为标记,我们今日所以能识别本草经文,全归陶氏之功[5]。陶氏崇尚道学,晚年皈依佛门,恪守着佛道之家的慈悲仁爱,不以权贵衡人,不以贵贱待人,以拙济疾苦为己任。陶氏云“医者意也,古之时所谓良医,盖善以意量得其节也。彦言:世无良医,枉死者半;拙医治病,不若不治,喻如宰夫,以鱓鼈为专羹,食之更足成病,岂充饥之可望乎?”陶氏这种实事求是、一丝不苟的严谨求学态度,无论是对我们当下的学术思想有一定的激励作用,也得到后人的崇敬和学习。
[1]严季澜,顾植山.中医文献学[M].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02(8).
[2]虞舜.《新修本草》所据《本草经集注》底本的有关问题[J].南京中医药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3,4(3):166-168.
[3]尚志钧.梁·陶弘景《本草经集注》对本草学的贡献[J].北京中医药大学学报,1999(3):7-8.
[4]张弘.陶弘景的医药学思想[J].山西中医,2000(2):63-64.
[5]尚志钧.梁·陶弘景《本草经集注》对本草学的贡献[J].北京中医药大学学报.1999(3):7-8.
[6]尚志钧.陶弘景《本草经集注》(辑校本)[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94.
10.3969/j.issn.1672-2779.2013.05.070
1672-2779(2013)-05-0105-02
韩世辉
2013-0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