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郭文婧
《中国青年报》一项题为“你身边爱讲官话的官员多吗”的调查显示,91.7%的受访者坦言,自己身边普遍存在爱讲官话的官员;69.8%的受访者表示身边这样的官员“非常多”;71.3%的人认为官话泛滥会降低群众对政府的信任度;76.7%的人期待官员说话能直面问题,不回避、不闪躲;84.1%的人期待不说官话能成官场新风气。
官话本是官员说的话,但慢慢演变成了一个特定代指,指那些出自官员之口、由官腔官调官气凝聚起来的假话、空话、套话、废话。一位杂文家说,官话是“处处用心”与“无动于衷”的结合体,是一种装饰性的语言,而不是真实表达的语言。官话泛滥的根源,表面上是政治文化环境的问题,实质却是政治实践的问题。官话之所以引起群众不满,倒不是官话本身,而是官话背后只见“官事”,少见“民事”“人事”的现象。
虽然理论与实践偶有分立,但表达本质上却是和行动紧密相连的,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说什么样的话。如果一个官员天天深入于基层,想的是民之所想,急的是民之所急,做的是民之所需所愿,非要让他讲“官话”也是很难的,因为他可能压根儿就想不出“官话”、不习惯“官话”。相反,如果一个官员,或者做自己的事,讲别人的话,照本宣科;或者心里自有“小算盘”,既要表面上冠冕堂皇,又忘不了私下蝇营狗苟。如此,你让他不讲“官话”他就无话可讲了,因为除了官话他不会讲也不敢讲别的话。
台面上讲“官话”,私下里做“官事”。比如,国家人口计生委发出要求切实解决办证难问题的通知,但记者采访时却发现,许多基层计生部门要么是“不清楚,去问我们的上级部门”,要么就说“大实话”:“你是看新闻看到的,那是新闻,要到我们这儿,那就得等”。台面上讲信访是公民的基本权利,背后却是拦访、截访,甚至给予劳教;台面上讲要构建和谐社会,实际上野蛮拆迁这样的事屡禁不止;台面上讲立即解决,实际上却是各部门相互“踢皮球”;台面上讲反腐败,私下里却仍有官员索贿受贿、包养情妇……
“官话”看上去仅仅是“正确的废话”,无伤大雅,事实上却显现出一些官员信仰的迷茫和价值观的错离。“假、大、空”话的背后是虚伪、保守、专横与特权。公众期待官员说话能直面问题,是希望官员真正能为他们解决生产生活中遇到的问题;期待不说官话能成为官场新风气,是希望各级领导干部都能像习近平总书记所说的那样,切莫“空谈误国”,努力“实干兴邦”。
现实中许多地方的官员讲官话成风,群众嘲讽他们都成了会议和讲话的“道具”。更感到苦不堪言的是那些为领导讲官话准备讲稿的秘书和下级们。现在提倡官员不讲“官话”,但仍有许多官员认为讲话不过是一种文字游戏,即使他们表面上不再说“官话”了,但他们做的事依然是“官事”,与群众的期待依然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要解决官员说“官话”的问题,根本的还是要官员明确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不做“官事”而做“民事”“人事”。但如何保证官员必须做“民事”“人事”呢?还得靠制度,一靠行为规范制度,二靠监督制约制度,三靠问责制度。当然,即使有了制度,对有些官员恐怕也不顶用,因为我们的干部选拔任用机制仍然需要改进。官员只是人民的公仆,不能将公仆错位变成主人。说“官话”的官员最在乎的是“乌纱帽”,如果群众真正有权决定将“乌纱帽”戴在谁的头上,那官员们自然就会知道为谁说话、为谁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