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现成 杨锋 周鸿雁 郭玉凤 孙涛
(1.湖南文理学院体育学院 湖南常德 415000; 2.安顺学院体育学院 贵州安顺 561000)
在弘扬文化多样性的当今世界,运动迷信日益成为大型体育赛事举办过程中的普遍现象。而自20世纪20年代以来,运动迷信就一直成为西方学界关注的热点课题。运动迷信对竞赛过程和竞赛结果所产生的积极性影响已经引起运动心理学学界的高度关注,但文献检索结果表明,国内对运动迷信的研究甚为少见,对运动员运动迷信的测量还处于空白状态。正是由于这种理论的缺失与我国运动员运动迷信的现实实践产生衔接的不足,其结果必然导致对我国运动员的运动迷信缺乏科学的指引。因此,如果能够借助西方研究成果并利用诸如行为主义心理学之类的学科理论进行诠释,提出策略,无疑对提高我国运动员的科学认知水平,增强竞赛心理控制能力,推动竞技体育的健康发展以及实现体育文化大发展大繁荣的目标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国外运动心理学界在研究运动迷信的过程中常常先对迷信的概念进行解析,其中具有代表性的观点如下:有人认为,迷信是一种个体能够影响偶然事件结果的歪曲信念(Lindeman,2007年);也有人认为,迷信是一种个体在现实中无法控制而在一定环境中,会影响偶然事件结果的错误信仰(Rudski,2004年);还有人认为,迷信是完整意义上的控制的虚幻(Skinner,1948年;Clborowski,1997年);更有人认为,迷信是一种与理性思想背道而驰的,或与已知自然法则不一致的信仰(Vyse,1997年);甚至还有人认为迷信是一种能够为关于因果关系的信念自觉及为控制幻想提供基础的环境反应的累加(Ciborowski and Jahoda,1997年)。
我国学界对迷信解释的代表性观点主要有:有人认为迷信是一种非理性的、无根据的信念(崔景贵,2002年),是盲目的相信一些不实在的、缺乏事实基础的事物或观点(刘连忠,2005年),也有人认为,迷信是人们对内心中认为对生命个体(群体)有支配力量的神灵的畏惧和遵循状态,是人们在社会生活中遇到难以克服的挫折和障碍而表现出来对鬼神天命的认同,祈求以改变自己命运的一种信仰和行为(张进辅,2002年),也有人认为,迷信是一种从迷信行为中所反映出来的通过学习所获得的一种对涉及自身利益关系的客观事物的认知和体验,是其在所谓的吉凶问题上的知、情、意、行所呈现出来的内在态度(雒焕国,2001年);更有人认为,迷信可以非为广义和狭义二种,广义而言,迷信就是一切和近代科学相冲突的意念、信念以及与他们共存的行为。狭义而言,迷信就是相信天命、鬼神、灵魂等支配人生和世界的一切超自然物(陈永艳,2009年)。
上述关于迷信概念的国内外研究表明,迷信具有或然性、虚幻性、推崇性、非理性等特征,从本质上讲是一种文化或信仰。因此,我们可以将迷信定义为一种非理性的、祈求借助某种外在力量对事件结果实现自身利益最大化的虚幻控制的无根据信念。
文献检索结果表明,西方学界将运动迷信称为sport superstition or superstition in the sport。在相关文献中,有人认为,运动迷信可以被定义为在高运动表现中用来回答意外结果与行为强化之间相关性的权威性解释(Skinner,1948年);也有人认为运动迷信就是运动员在体育比赛前、比赛过程中所盛行的,为获取良好运动表现而反复使用的和具有幸运魅力的秘密术语、额外动作、服装颜色和饮食偏好(Aaugg,1982年)。上述研究表明,运动迷信概念的解释还未达成一致,但都揭示出运动迷信的共同性特征,即比赛结果(或运动表现)的重要性和不确定性、对比赛结果(或运动表现)的控制欲、对运动焦虑的控制感、对外物力量的神化寄托性等。
因此,我们可以根据上述研究结果的共性,将运动员的运动迷信定义为,运动员在参加重大比赛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不同于运动技术水平的祈求借助外物的力量来消除运动焦虑,庇佑自己(或团队)获得比赛胜利(或良好运动表现)而反复使用的各种行为文化或信仰的总和。
文献检索结果表明:西方学界对运动迷信的分类研究较多且取得巨大进步,如有人将运动迷信分为7类,即服饰与装备、恋物癖、赛前例程、比赛仪式、团队仪式、祈祷和教练鼓励(Buhrmann,Brown and Zaugg,1982年),我们可以借助西方研究成果,结合相关报道,对运动迷信加以概括并进行如下分门别类。
西方学界认为,对一些饮食的禁忌和对相关食物所产生的咀嚼运动可以帮助运动员缓解竞赛焦虑,提高运城成绩(或运动表现)。因此,在激烈的竞赛中,尤其是参与重大体育赛事过程中,运动员对食物(饮料)的迷信变得十分普遍。比如郎平在当运动员的时候,就在赛前喝过一次咖啡,结果那次还真赢了球从此,她俩就保持了这个习惯,并将“咖啡”总和“赢球”联系在一起[1]。这些案例和现象表明,对某类饮食的忌讳与挚爱是运动员运动迷信的重要内容。
国外学界认为,赛事举办中,对物神即对神化物的庇佑性依恋及其对竞赛过程能够提供正向能量的信仰是运动迷信的又一显著性特征。比如:奥运会的田径赛场上经常出现的一幕是,短跑选手起跑前亲吻自己脖子上的金项链,希望能够得到好运。再如:美国短道速滑运动员阿·贝夫则是在比赛服里面穿上“很舒服的白色内裤”[4];以及国外一些足球运动员和篮球运动员在比赛前一天晚上一定要穿上对手的内裤等运动迷信,与运动迷信物神类运动迷信测量中诸如赛前亲吻或触摸幸运符、穿有幸运条纹的服饰等条目具有同质性。
西方学界对运动迷信的研究结果表明:赛前对参赛装备的迷信是运动迷信的普适性现象,运动员对运动装备的迷信主要表现在赛前对装备的悉心照料和呵护以及对装备颜色、幸运标签或数字的高度关注,因为他们相信可以获得幸运魅力,也是他们取得良好成绩的前兆。运动员对运动装备的迷信充分揭示了运动员祈求消除晦气,带来好运的运动迷信。
已有研究表明,外貌容颜会给竞赛结果(运动表现)带来重要影响的运动迷信极为普遍。这类运动迷信主要包括照镜子检查装颜、更充分的穿着准备、以相同的方式穿热身套装、穿着随便以示准备充分、穿着标示幸运的长筒袜、在外套里面携带播放器、冰浴(晨赛)、理发(比赛日)、化妆(如画眼线)、纹身(在赛季前)、在身上雕刻特殊数字、赛前一月从不洗脸洗澡或剃胡须等运动迷信如姚明在参加大型赛事前一定不剃胡须就是明证。这些运动迷信你充分反映了去“晦气”,保持好运连连等迷信心理。
在国外运动迷信测量中,专家指出团队迷信是运动迷信的常见类型,测量条目主要涉及团队助威、堆叠手姿势、为良好的运动表现做一番鼓舞士气的重要讲话、没有准备的,就没有一番鼓舞士气的讲话等运动迷信形式。比如美国运动心理学家在2009年的国际运动心理学论坛中指出,在2008北京奥运会中,中国啦啦队对美国男子气枪射击的倒喝彩行为是导致其比赛失利的主要因素。
相关研究显示,祈祷或祷告及以特有的方式进入竞赛场之类迷信是运动迷信的普遍形式。尤其是采用巫术、神咒来祈求上帝来庇佑自己或诅咒对方等运动迷信在当下不发达国家表现的淋漓尽致。这些运动迷信同西方学界测评运动迷信中的祈祷或祷告类型,所包括的赛前给成功进行祈祷或祷告、害怕由于不进行祈祷而失去好运、运动团队进行集体祷告、集体祈祷对团队成绩具有重要作用等条目保持高度的一致性。
对教练的迷信是近来西方运动心理学进行运动迷信测量的重要内容。在运动迷信测量表中,西方学者将教练给比赛带来幸运的魅力、教练激励运动员进行祈祷或冥想、教练自身的迷信影响等条目作为运动迷信的测评条目。这类运动迷信反应了教练的迷信行为对竞赛结果具有重要影响。
在迷信数量与种类的界定中,西方学界认为,个人的习惯偏好在一定情况下会变成运动迷信。比如:运动员对比赛期间的衣帽间的固定位置的迷信、运动员在固定时间睡觉的迷信、运动员按照精确的顺序小心行事、比赛期间运动员在固定的时间按照固定的顺序上卫生间、在特定的时间起床、赛前呆在房间静坐、进行不同寻常的热身、听某种音乐等习惯偏好在大型赛事举办的情境下就变得更为迷信。
上述对运动迷信的分类虽然还不是很成熟,但都是以西方运动迷信测量量表为基础,对相关条目按照汉语言文化的特征进行重新归类,因而具有一定的进步性。
对迷信行为的褒贬正如对迷信思想的褒贬一样,我们必须加以理性的分析和对待。正如李文海、刘仰东等人所说“对迷信思想盲目的肯定,甚至加以赞美,或者粗暴地指责,甚至加以嘲笑,都未免是一种过于简单化的办法。它的存在,有着复杂的社会历史条件和社会心理背景,需要我们细致地加以分析”。因此,我们从运动迷信效应的双向性视角进行讨论与分析,无疑对指导运动心理咨询,进行运动信念归因训练具有重要作用。
如前文所述的那样,运动迷信对运动心理和竞赛结果的正向促进效应主要体现在具有安慰剂的功效,能够帮助运动员克服竞赛焦虑,增强运动员的自我效能感,树立运动自信,增强对竞赛结果的控制预测能力等方面。这与斯金纳所说的“运动迷信的出现是偶然强化的结果,这种强化与特定行为间并不一一对应,但人们却相信这种因果关系确实存在”保持着高度一致性。在参加大型赛事过程中,如果以某种迷信的方式作出相应的行为反应,并偶然的伴随有一种刺激物(比赛失败或取胜),那么运动主体就会主观地认为正是由于自己的这种迷信操作行为才会导致这一强化物(比赛失败或取胜)的出现,是一种因果关系。因此,运动迷信从本质上说是虚妄的,但它们也并非“是一种没有成效的技艺”。
运动迷信在给运动员带来心理安慰、克服焦虑、获取优异成绩等方面具有正向心理促进效应的同时,也对运动员的心理产生巨大的负向效应。首先,运动迷信的长期盛行可诱发运动员的心理障碍;其次,运动迷信沉迷的结果必然导致运动成就归因的错位和消极的预示并丧失运动自信。运动迷信往往是建立在与竞赛胜负因素毫无实质性关联的基础之上,而不是建立在双方实力对比、技术战术等方面的正确认知和赛前充分的心理准备之上的。当运动员把一些迷信的东西与比赛失利产生关联时,运动员就很容易将比赛的胜负归因于运气或天意等外在不可控的因素,从而导致在短暂的挫折中形成消极的预示,并丧失自信和战斗力。
如上述所言,运动迷信纷繁复杂,有的迷信带有宗教信仰性质,比如对一些图腾的崇拜。要使运动迷信得以有的放矢,就必须从其根源入手,加以科学的引导。本研究认为,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恰当干预和引导。
诚然,运动迷信在一定程度上起到安慰和稳定运动情绪的作用,并对运动员取得良好运动成绩具有极大的促进效应,但是,运动员的迷信行为必须合乎运动道德,否则就是不义或不利的行为,有损竞技体育精神。比如比赛前大搞巫术、诅咒对方等运动迷信就是违背社会伦理和运动道德的典范性行为。
众多研究表明,运动迷信主要来源于运动归因的错位和自我效能感的不足。归因是指行为与事件原因的推论。这种方法是通过强调个体对积极的合乎期望的好结果的作用,缩小对消极的不合乎期望的结果的责任来保护自尊。在竞技体育领域,运动员往往很容易对其运动结果进行归因以其安慰或鼓励自身,维护或增强对自尊的保护。
运动迷信主要来源于运动焦虑而产生的不合理思维、表象和信念。
尽管竞技体育领域,运动迷信纷繁复杂,甚至让人困惑不解,但众多研究表明,运动迷信与运动员的成就动机、运动焦虑、自我效能感、归因偏差、赛事心理控制等因素有关,而且运动迷信对缓解运动焦虑、稳定运动情绪、维护运动自尊、克服运动的无助、树立运动自信、增强自我效能感、提高运动成绩等具有正向促进作用。运动迷信研究成果对开展心理咨询具有重要的辅助作用,但是对相关运动迷信的过度沉迷也会导致运动员的抑郁、强迫症等不健康心理。因此,我们应该在深刻把握运动迷信的本质,透析运动员的赛事心理的基础上,通过开展心理咨询,进行运动认知训练、归因训练等手段,让运动员树立科学的运动迷信观,从而实现运动成绩的有效提高。
[1]小月.体育明星们的“小迷信”[J].体育博览,2000(2):24.
[2]刘金婷,陈曦,施惟希,等.运动员咀嚼口香糖行为与竞赛焦虑的关系[J].心理科学,2012,35(1):197-201.
[3]张现成,闫佳,居向阳,等.我国教练员赛场心理危机的成因与干预策略研究[J].山东体育学院学报,2011,27(1):49-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