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以南
大雪降临,一些偏离的事物
开始回到原处
比如刺槐,松柏,丛生的灌木,低处的芥草
它们头顶白银的冠冕,在雪中不动不摇
“远方已经举杯”,一切安好
生命是一次通向死亡的孤旅,总会有圣明的谁堵在半路上
喝令我们放下屠刀
死去的这个人,在村庄里生活了几十年
像一枚钉子,被岁月的榔头一毫一分地钉进日子里
它们成为了一体,它们的疼痛是连着的
此刻,亲人和乡亲用哭声将它拔出来
村庄多了个窟窿,锈断气儿的钉子不知所终
村子东边,一个新生命刚刚诞生
这枚小钉子蹬动着小脚呱呱哭叫
他亮出了明亮的钉尖
秋深了,总想去乡下走一走
去看看那一片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一年有一年的疼痛
那一片黄是谷子的,玉米的,大豆的,高粱的
是淹没,是收割。乡下的日子
总是被那一片黄赶着往前走,一年又一年
走远的父亲回不来了
一只小灯笼被夜色提着
忽上,忽下
逆着风向飘曳
夜行者,看见了它身后
蜿蜒的小路
有人抄近路赶回了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