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行更加主动的开放战略

邢华 马小芳

十八大报告提出，要实行更加积极主动的开放战略，完善互利共赢、多元平衡、安全高效的開放型经济体系。习近平在参加亚太经合组织第二十一次领导人非正式会议、二十国集团领导人第八次峰会等国际会议时也多次指出，要实行更加主动的开放战略，共同维护和发展开放型世界经济。实行更加主动的开放战略既是我国应对复杂多变的国际形势，积极参与全球治理，构建利益共享的全球价值链，维护和发展开放型世界经济的战略选择，也是统筹国际国内两个大局，深化改革开放，释放改革红利，打造中国经济“升级版”的关键环节。适应国内外形势的变化，我国需要进一步提升对外开放的质量和效益，积极推动双边、多边、区域次区域开放合作，深化对外开放体制机制创新，全面提高开放型经济水平。

国内外经济形势变化要求我国实行更加主动的开放战略

当前，国内外经济形势复杂多变，对我国对外开放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从国际环境来看，世界经济仍然处于深度调整期，新兴经济体面对的外部风险和挑战增加，世界贸易组织多哈回合谈判停滞不前，贸易和投资保护主义开始显现。从国内情况来看，中国经济正处于主动调整期，转方式、调结构取得阶段性成果，但是也面临需求下滑、产能过剩、地方债务、影子银行等问题和挑战。复杂的内外部经济环境给我国对外开放带来了新的机遇和挑战，要求我国实行更加积极主动的开放战略。

一是实现对外贸易稳定增长面临压力。2012年，我国进出口总额38667.6亿美元，比上年增长6.2%，增速比上年回落16.3个百分点。出口20489.3亿美元，增长7.9%；进口18178.3亿美元，增长4.3%。进出口相抵，顺差2311亿美元。这延续了我国近年来顺差不断收窄的趋势。为保持对外贸易稳定增长，需要转变对外经济发展方式，推动开放朝着优化结构、拓展深度、提高效益方向转变，形成对外贸易新优势。

二是保持利用外资规模稳定面临不确定因素。欧债危机导致金融市场动荡，全球投资者避险意识上升，跨国企业对外投资能力下降。发达国家倡导制造业振兴计划，鼓励制造业回流，美国推出“再工业化战略”，欧洲推出“2020战略”，日本推出“重生战略”。新兴经济体加大引资力度，俄罗斯推出“创新俄罗斯-2020”，巴西推出“壮大巴西计划”。这都使全球直接投资出现分流。我国应充分发挥利用外资综合优势，推动引资、引技、引智相结合，在保持利用外资规模稳定基础上，优化结构，提高效益。

三是加快“走出去”机遇与挑战并存。金融危机之后，各国竞相加大引资力度，国际产业转移和重组步伐加快，我国企业“走出去”面临有利契机。2012年，我国境内投资者共对全球141个国家和地区的4425家境外企业进行了直接投资，累计实现非金融类直接投资772.2亿美元，同比增长28.6%。但也要看到，部分国家对我国投资能源资源项目、参与重大工程建设以及国有企业投资等仍存有顾虑，对外投资中还常常遇到各种障碍。一些地区安全形势严峻，突发事件时有发生，对我国企业的海外风险防范能力提出了更高要求。

四是多双边和区域合作博弈激烈复杂。多哈回合谈判陷入僵局，大国纷纷加快发展自贸谈判进程，东亚地区成为自贸区博弈的热点地区。美国全力推进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日本、俄罗斯、印度、韩国等周边国家也纷纷对外发展自贸关系。这就要求我国以更加积极的姿态对外拓展双边、多边和区域次区域经贸关系。

五是新一轮产业和技术变革对我国参与国际竞争带来挑战。新一轮产业和技术革命正在悄然酝酿，已逐渐成为全球共识。发达国家对科技发展制高点的争夺更加激烈，我国提升创新水平面临的竞争压力增大。数字化、网络化的发展，将降低生产经营对于劳动力要素投入的依赖，对我国依靠低成本和加工组装的制造业模式造成冲击。需要密切关注产业和技术变革新动向，加快培育参与新一轮国际竞争的能力和优势。

历史经验反复证明，开放是一国实现富强的必由之路。改革开放后特别是入世十多年来，我们之所以赢得历史上最好的发展时期，最重要的经验之一就是抓住战略机遇期，坚定不移地扩大对外开放。当前以及未来相当长的时期，必须进一步提升对外开放的范围和深度，全面提升开放型经济水平。实行更加积极主动的开放战略对我国具有重要而紧迫的现实意义。

实行更加主动的开放战略的基本思路

实行更加主动的开放战略，需要坚持互利共赢、多元平衡、安全高效的总体思路，以创新促开放、以合作促开放、以开放促开放、以改革促开放，统筹国际国内两个大局，以对外开放推动我国经济转型升级，打造中国经济“升级版”。

互利共赢就是要树立命运共同体意识，本着互惠互利的原则加强与其他国家开展合作。当前，世界主要经济体之间的联系日益紧密，利益交融更加深入，需要找准利益契合点，强化共同利益基础，形成互利共赢的国际经济合作格局。多元平衡就是要统筹对外贸易、跨境投资、国际合作、对外援助、全球治理等领域，强化政策协同效应，形成政策合力，提升我国国际竞争力和国际地位，统筹内陆沿边沿海开放，形成引领对外开放的新区域和带动区域发展的开放高地，统筹产品贸易和服务贸易、出口和进口、引进来和走出去，推动对外开放多元发展、平衡发展。安全高效就是转变对外经济发展方式，提高开放型经济的质量和效益，增强抵御外部风险和冲击的能力，在对外开放中加强风险防范，维护国家核心利益，保障国家产业和经济安全。

要实施创新驱动战略，以创新促开放。创新是提高对外开放可持续性的基本要求，也是我国长期经济增长的动力之源。要加快实施创新驱动战略，不断提高我国对外开放的质量和效益。首先，要加快推动经济发展模式转型，从过度依赖投资和出口拉动向依靠国内需求特别是消费需求转变，从大量资源消耗和环境污染的外延式增长向依靠技术创新的内涵式增长转变，从单纯依靠财政政策和非常规货币政策向依靠企业内生发展能力转变。其次，要大力推进对外经济发展方式转型，推动由“中国制造”向“中国创造”和“中国服务”转变，提升我国在国际分工体系和国际经贸利益分配格局中的地位。第三，要创新发展思路和手段，通过创新激发发展活力，用创新培育新兴产业，用创新发掘增长动力，用创新提升核心竞争力。

要加强双边、多边和区域次区域开放合作，以合作促开放。当代世界经济格局已经不再是以世界贸易组织（WTO）为标志的多边贸易体制独占鳌头，而是形成了多种形式的区域一体化制度安排，要抓住这一机遇，积极推动双边、多边和区域次区域开放合作，加快自由贸易区建设，以合作促开放。在对外合作中，要加强增长联动，促进利益融合。一是发挥我国对外开放比较优势，构建利益共享的全球价值链，在合作中分享发展成果。二是要加强政策协调，积极参与全球经济治理，着力发展亚太经济合作，大力推动建立自由贸易区，扩大我国对外开放的平台。三是要加快同周边国家的互联互通建设，促进区域内经济融合，提高地区竞争力。

要致力于开放式发展，以开放促开放。要善于利用我国市场容量巨大的优势，积极反对贸易保护主义，放宽投资准入，在对等、互利、公平的基础上，以货物贸易、服务贸易、投资领域的全面开放，换取贸易和投资伙伴国减少乃至取消对中国的商品、服务以及投资者的不合理限制。再经过十年左右的发展，我国经济总量、国内市场、进口规模有望与美国比肩。我国拥有3万多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对外投资逐年增加，已有近2万家中国企业在国外开展投资合作。這些优势对世界各国均有巨大的吸引力。我们完全可以在权衡利弊、统筹考虑的基础上，充分利用自身实力，在西方国家希望我国扩大开放、进入中国市场的同时，要求他们减少对我国发展的制约和限制，实现对等的相互开放，从而换取更大的国际市场空间和较为宽松的外部环境。

实行更加主动的开放战略的路径选择

实行更加主动的开放战略，要突出创新发展、合作发展、开放发展和改革发展，加快实施贸易平衡战略，放宽投资准入，合理引导外资投入方向，促进对外投资稳步快速发展，加强多层次开放合作，推动自由贸易区建设，积极探索自由贸易试验区等制度创新形式，构建开放型经济新体制。

加快实施贸易平衡战略，优化贸易结构。一是促进出口贸易平衡，在保持出口稳定增长的同时扩大进口，特别是要扩大能源资源、关键技术设备和核心零部件的进口，满足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和经济结构调整升级的需要，减少贸易摩擦。二是优化贸易结构，实现“中国制造”向“中国创造”和“中国服务”跨越。巩固传统出口竞争优势，加快培育以技术、品牌、质量、服务为核心的竞争新优势。三是推动加工贸易转型升级，延长国内增值链条。四是大力发展服务贸易，稳定旅游、运输等传统服务出口，努力扩大技术、文化、中医药、软件和信息服务等新兴服务出口，增加国内短缺的服务进口。五是扩大服务业对外开放试点，加快从全球加工装配基地向研发、先进制造和服务基地转变。

放宽投资准入，合理引导外资投入的方向。一是保持稳定、透明和可预期的外资政策，推进金融、教育、文化、医疗等服务业领域有序开放，放开育幼养老、建筑设计、会计审计、商贸物流、电子商务等服务业领域外资准入限制，进一步放开一般制造业。二是要加强对引进外资的行业引导，配合我国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实现结构调整的战略目标，鼓励和引导外资投向高新技术产业、现代服务业、新能源和节能环保等产业。三是要注意开放的有序性和稳妥性，以促进国内产业适度竞争、避免外资企业形成垄断地位为原则，综合把握引进外资的量与度。对于关系国计民生、涉及国民经济命脉的产业，要加强外资进入安全审查制度建设，从准入、股权控制比例等方面进行引导和调控。

扩大企业及个人对外投资，促进对外投资稳步快速发展。一是确立企业及个人对外投资主体地位，改革涉外投资审批体制，促进企业及个人对外投资。二是推动对外投资逐步向发达国家转移。随着中国大量投资一些发展中国家的风险不断显现，促使中国企业重新考虑对外投资对象国的选择。随着中国整体经济实力的增强和产业结构的转型升级，我国企业的对外投资也会更多地向发达国家转移。三是推动对外投资产业结构升级。随着我国工业化发展，资源能源类的对外投资比重将逐步缩小，制造业输出的比例将逐步增大，服务业也可以通过对外直接投资的方式走出去。四是稳妥推进跨国并购。随着我国对外直接投资的不断深化，跨国并购的比重仍会上升，要加强风险研判，促进跨国并购稳定健康发展。五是加强对外投资权益保护，扩大投资合作空间。

加强多层次开放合作，积极推动自由贸易区建设。一是坚持双边、多边、区域次区域等多层次开放合作。加强上海合作组织区域经济合作，大湄公河次区域经济合作、大图们江流域次区域合作等区域次区域合作。以周边为基础加快实施自由贸易区战略。夯实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发展基础。推进丝绸之路经济带、海上丝绸之路建设。除此之外，还应积极发展具有实质性优惠安排的贸易协定和定期的经贸合作论坛，并随着情况的变化将其转化为自由贸易区这一具有更高层次和合作内容的区域贸易安排。二是完善涉外法律法规，实现自由贸易区规则的一致性。进一步修改已有的与WTO 规则和自由贸易区建设冲突的法律法规，加强对外投资领域立法，出台促进海外直接投资、海外投资促进等相关法律。三是均衡各方利益，保证国家经济安全。要充分考虑发展自由贸易区可能存在的负面影响，积极防范和应对经济全球化带来的各种风险。

积极探索自由贸易试验区等制度创新形式。以中国（上海）自由贸易区为突破点，加快对外开放体制机制创新，形成可复制、可推广的政策体系，在试点基础上选择若干具备条件的地区发展自由贸易园（港）区，促进形成我国全面开放新格局。着眼于解决制约我国全面对外开放和长期经济增长的深层次制度因素，试验区的探索，必将成为推动我国对外经济发展方式全面转型升级的重要引擎。

（作者：邢华，中央财经大学科研处副处长；马小芳，国家行政学院经济学部副教授）

责任编辑：蔡庆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