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鹏：中国交响乐的不倦飞鸟

范学芝

曹鹏：

上海大学教授，现为国家一级指挥，曾经担任上海电影乐团指挥、北京电影乐团指挥、上海交响乐团总监和首席指挥等职。曾荣获国务院颁发的“表演艺术突出贡献奖”和“全国文化系统先进工作者奖”。

早年与音乐结缘

1923年，曹鹏出生于江苏江阴。就读江阴辅延小学期间，有位姓钱的老师给予他很多关照，使他得以接触乐理。在南菁中学求学时，一位精通音乐的老师也对曹鹏青睐有加，对他进行了特别的培养，教弹琴，教乐理知识，教拉小提琴。在全县音乐比赛中，曹鹏获得了乐器演奏第一名的好成绩。后来，曹鹏考进华中建设大学，后又转入山东大学文艺系深造。

1945年，曹鹏加入新四军，后任部队文工团指挥。新中国成立后，他任电影乐团指挥，为《龙须沟》等几十部电影录配了音乐。十年后，他留学苏联莫斯科音乐学院，师从著名指挥家金兹布尔克。

一年级时，曹鹏和一个苏联同学住一个房间。每天晚上他们都要聊天，练习俄语。房中有一架钢琴，曹鹏每天练习不辍。这期间，曹鹏曾多次举办交响音乐会，曾演出歌剧《塞维利亚的理发师》，并指挥了全苏广播交响乐团演出中国作品专场。

到哈尔滨演出时，爱人夏慧玲在俄国人商店中给他买了一块香皂，那个生活艰苦的年代，曹鹏一直舍不得用，这块香皂还跟随他一起到了苏联，一块香皂的芳香一直留了他的心中，留下了一生美好的回忆。

那个美好的回忆中，也留下过遗憾。那是1952年，曹鹏的母亲去世，那时他正在录制电影音乐，没能回去奔丧，这让他感到深深的遗憾。

要让听众懂得欣赏交响乐

1980年，港台流行音乐风靡上海。曹鹏重返交响乐指挥台，心情激动，但当他来到舞台，转身向观众鞠躬致敬时，一下子惊呆了：有上千座位的上海音乐厅，只有100多个观众。

演出开始了，台下谈笑声、嗑瓜子声不绝。演出还没结束，观众快走没了。有个青年人对曹鹏说：“我们这代人真够惨的，以前只知道《国际歌》《东方红》，还有就是《红灯记》《沙家浜》，后来又迷上了流行音乐，现在听到这高雅的交响乐，都不知道怎么欣赏了。”

这件事对曹鹏刺激太大了，他感到责任重大，下决心普及交响乐。于是，曹鹏带着乐团跑学校、部队、工厂，当起普及交响乐的老师。1986年，曹鹏指挥上海交响乐团，第一次向全国直播世界名曲交响音乐。此外，每逢节假日，曹鹏还会带着交响乐团到各地去办鉴赏讲座。

他还率领上海市中学生交响乐团登台演出，不论严寒酷暑，他总是准时出现在排练厅，细心地为孩子们进行指挥讲解。他指挥上海南模中学交响乐团演奏舒伯特的《圣母颂》，中学生演奏的音乐非常悦耳动听。有乐评家问：“闭着眼听，简直和专业乐团一样精彩。这么好的学生乐团是怎么训练出来的？”曹鹏笑着说：“简单，付出努力就有收获，就能成功。”

曹鹏长期致力于音乐普及工作，为交响乐的普及工作尽心竭力。为此，他的足迹遍及长江南北，工厂、农村、军营、学校都曾留下过他的身影。他用热情和真诚与听众对话，用交响乐曲与人交流。他把普通观众带入了交响乐天地。曹鹏说：“我最大的乐趣就是让更多的人喜欢交响乐。”

站到舞台上，就有无穷的力量

演出前，曹鹏会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音乐里。他反复不断地读谱，直到纯熟。他还坚持保留背谱指挥的习惯。

与著名小提琴演奏家俞丽拿同台演出的那次，曹鹏两条腿摔伤了，腿上绑了厚厚的石膏，医生让他休病假，他不肯休息，因为演出是之前排练好的，节目单都印好了，有20多个国家的外宾到中国来观看演出。每天，他是趴在别人的背上下楼排练，排练结束后再让人背上来。那些外国朋友知道后，都非常感动。

曹鹏音乐知识广博，并积累了丰富的指挥经验，善于训练管弦乐队和提高演出质量，经过50多年的辛勤耕耘，逐渐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他的指挥大气磅礴，气势如虹，细微处玲珑剔透，丝丝入扣，让人感受到他生命感悟的强大内涵。对音乐的全身心投入，使曹鹏的指挥艺术日臻完善，在国内外指挥界享有盛誉。

曹鹏很懂得养生，每天早上打两套太极拳，练长跑，闲时打篮球，还喜欢游泳、自行车等运动。他还很注重劳逸结合，在演出间隙，闭目养神，积蓄精力；有时超负荷工作后，他会及时补充睡眠。

如今，尽管年近九旬，可曹鹏身姿矫健，上楼梯时都要一路小跑，没人敢相信他的年龄。他也被称为“中国交响乐的不倦飞鸟”。他常年与学生乐团中的大学生交流，与同学们交谈到兴奋处时，他会突然在地上翻个跟头，以释放一下自己的感情。在家中，他喜欢与年幼的外孙一起玩，下棋、扳腕子，经常把小孙子逗得大笑不止。人们说他是人老心不老，是年轻心态的老年人。

常常有人问他：这么大岁数了还活跃在大剧院、音乐厅，哪来的活力？曹鹏一听这话就高兴，他回答说：“一站到舞台上，我就热血沸腾、青春焕发，就有无穷的力量。”到了这把年纪，还能国内国外到处跑，他很满足。去年检查，医生说肺部有结节，问要不要再做个检查，他说不要了，他不担心这个病。曹鹏说：“人的心态要端正，心态年轻，就充满活力。”

倾心学生交响乐教育

2001年，曹鹏指挥上海交通大学交响管乐团首次远赴欧洲，在荷兰举行的第14届世界管乐大赛上荣获金奖；2006年又率领南模中学交响乐团，在维也纳第35届国际青年艺术节上获得金奖。

这些年，曹鹏一直在各个学校穿梭，给学生们普及音乐、培训乐团。上海交通大学管乐团就是在曹鹏一手筹备下创立的，如今已走过了16个年头。每当这些大中学生乐团在国际比赛中捧回金奖时，他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越是指挥业余的交响乐团，越要准备得好，要比专业乐团准备得还要多，因为，这份责任重大。为了不亏待大家，曹鹏多次悄悄将自己微薄的指挥劳务费拿出来，补贴给生活困难的演奏老师。团内演奏员的家属生病，他知道后都会骑着自行车前去探望。

对乐团的新进后辈，他尽心提携。交通大学交响乐团虽然是上海高校中很好的乐团，但毕竟是业余水平，曹鹏总是向外界介绍这个平凡、团结的团队。其中，一名小提琴手是刚刚升格上来的学生，曹鹏对他赞赏有加，称赞他的乐器水平提高很快，达到了专业水准，演出后还特别邀请他站起来，让他向观众介绍自己。对台下的一些乐迷，他也总是有求必应。

曹鹏在上海美琪大戏院举行88华诞音乐会，曾被他指导过的实验小学、格致中学、南洋模范中学、交通大学等学校乐团的学生都来了。音乐会在上海美琪大戏院上演。那天来自上海实验小学、上海市交通大学等10所学校的学生乐团闪亮登场，学生们弹奏乐曲向曹鹏教授献上一份贺寿礼。

“我让他少忙点，他不听。”大女儿曹小夏说。作为最早投身交响乐普及工作的音乐家，曹鹏为大学生们作普及工作多年后，于2005年，曹鹏自费创办上海城市交响乐团，主要是为普及高雅艺术，为社会作公益、作义演。后来他还建立了“曹鹏艺术中心”。妻子夏慧玲是音乐学院的教授，音乐造诣高。现在出去演出，曹鹏一定要带着妻子，因为妻子总能指出他的问题。

凭借在音乐领域的颇多建树，曹鹏荣获国务院颁发的“表演艺术突出贡献奖”，荣获中国文化部、人事部共同颁发的“全国文化系统先进工作者奖”，被誉为“普及交响乐的功臣”。他的名字还被载入美国《世界名人录》《美国世界名人传记》和《英国剑桥名人传记》中。

值得一提的是，曹鹏的两个女儿都是从6岁时开始学习小提琴的，大女儿曹小夏后来成为小提琴家。曹鹏与女儿经常同台演出，也喜欢和女儿同台演出，他说那是一种幸福。而二女儿夏小曹也说：“和父亲一起登台演出，当掌声响起来，和父亲拥抱时，感觉无比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