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主笔 文迪
奔跑者赵洪
——一个县教育局局长的两年零三个月
本刊主笔 文迪
年前的“第三届地方教育制度创新”颁奖大会上,上海市教委与成都市教育局同获最终的“综合改革奖”,综合的改革成绩,当然是由一个又一个的点而构成的,因此,本刊选择城市近郊的一个县为点,走进一位局长的工作与生活——
“2010年8月18号下午5点,我回到局里。”——赵洪所谓“回到”,是从郫县教育局副局长任上离开5年后以局长身份回到教育局。是“回”,不是“去”。
很久后我才理解到8月18日这个时间点于赵洪的意义。就是说,从2010年8月18日下午5点起,赵洪就开始他5年任期的倒计时了。换句话说,赵洪把2010年8月18日下午5点这一时间节点视为其时间的坐标原点,一切从这个原点推进,一条逻辑清晰、步骤分明、不容质疑的直线。赵洪将在这一直线上狂奔。
赵洪,四川省成都市郫县教育局局长、局党委书记,正科级干部,中国1700多个县教育局局长中的一个,接受采访时在任两年零三个月。
赵洪接手时,郫县教育人心浮动,学生流失,高考在成都市14个郊县垫底,全县高考三本硬上线仅800多人。他接手一年后,这个数字增加到1193,增幅35%多,到两年后的2012年,这个数字已经是1700多人,增幅43.3%。两年翻倍,本科硬上线总量排名从倒数第二成为顺数第五。
然而,请赵洪谈谈高考成绩是如何抓上去的时,他不可遏止地倾倒出来的教育理想,却与分数无关。赵洪说,在一个海峡两岸的教育论坛上,大陆的中学校长得意洋洋畅谈“我的升学率”,台湾新竹一个校长说的却是“26年来,我这儿的娃娃没有一个犯罪的”。“这给我震动很大。人家脑子里想的是培养合格公民,我们全部是抓应试抓分数。”
一个教育局局长的权力是很大的。我说的权力不是利益的“权利”,而是对下一代的权力。这就是郫县高考刚刚实现恢复性增长,我就迫不及待地在小学推进素质教育的原因。
——赵洪
于是赵洪向自己,也向全郫县教育工作者提了两个看似简单却复杂的问题:一,什么样的教育是真正的教育?二、什么样的学校是好学校?很多人的回答没有让赵洪满意。“很多人搞了二三十年教育,都没有真正去认真思考这两个问题。”赵洪说。
“那么,什么样的教育是真正的教育?”我问。
赵洪说:“什么样的教育是真正的教育?很简单,真正的教育就是为人今后的人生奠定良好的发展基础。”“一个老师好不好、一所学校好不好,不是教育主管部门说了算,不是现在的社会说了算,甚至不是家长说了算——现在说引进第三方评价,我都不是很赞成,说不定家长还制约你的发展——评价一所学校,至少要在四个层面上看:一,十年二十年后你这个学校的学生走上社会有多少成为合格公民?第二,有多少学生能生存下来,能利用你学校给他奠定的东西养家糊口?第三,他能不能在社会上有一定竞争能力?四,最高层面,他对这个社会能不能做出更大的贡献、产生更好的影响?不要在没把这些问题搞清楚的时候就仓促做事情——就像写作文,没想清楚去写,你的立意就不高。”
这样的“教育观”下,他对老师们说:你要用放大镜去找每个娃娃的优点,而不是容不下他的缺点。他对校长们的要求是:希望我们每个孩子在这个学校都能找到他的位子,毕业的时候,都能自信地、昂首挺胸地、眼睛发亮地走出校门。
正是在这样的教育观下,经过了大量的调研讨论,赵洪开始了他一系列雷厉风行的行动。
从侧面了解的情况看,赵洪刚回到教育系统时,整个郫县教育“人心很散”。教师人心散到什么程度?很多学校课安不下去,有的教导主任都不想干了,他们必须利用私人感情“勾兑”老师:看在我们关系好的份上,你帮我一下,把课多上点?随之而来的是郫县籍学生大量流失,郫县高考成绩在成都市垫底。
赵洪工作照
8月18日之后,让赵洪铭记在心的另一个时间点是2010年8月20日晚上11时44分,他“回来”后的第三天深夜。上午,他请教育科统计郫县境内转走的学生人数,晚上11:44,教育科科长发来短信报告结果:全郫县高中招生3000多人,当年452名学生转学离开郫县,八九个学生里就有一个。“老百姓不能用手投票,就用脚投票。”短信到现在还留在赵洪手机上,“舍不得删,留着是鞭策。”
“回来”后的第十二天,郫县教育局依照规定处理了一名不服从学校工作安排的教师,处理决定是“停课一年,每周听课12节,每天听了课后交听课记录,教导主任签字才算。”星期一开会,赵洪向每个学校传达对该事情的处理结果,并对校长、老师说了狠话:要想富你去经商,你端了教育这碗饭,就要甘受清贫。他从整顿行风做起,推行义务教育段教师工作坐班制,上班时间必须坐班。不仅宣布,还查考勤,到现在还查。老师们很不舒服。有个老师给赵洪写信,说,你把我们逼这么紧,我们中午辅导学生的时候,不定你在呼呼大睡。赵洪看信后没吭声,把工作日志挂到教育局网站上。老师们看了日志不说话了:赵洪逼他们紧,逼自己更紧。用赵洪一篇文章中的话说:“激情打马而来,理想滚烫于心,忘记了中庸,也切断了后路,将自己置于了职业生涯的‘险境’——如果达不到目标,我就卷铺盖走人。”
我上网查看了赵洪的工作日志,随机抽取两组——2012年10月29日到11月9日——大致数了下,两周中他跑了13个学校;几乎每个工作日晚上赵洪都在工作,不是在办公室办公,就是到各学校巡查:10月31日晚,到郫县一中犀浦校区巡查……11月7日晚,到友爱职中安德校区巡查晚自习;11月8日晚,到郫县二中巡查晚自习……然而赵洪说,你看到现在的我已经是很放松的时候了,前两年不是这样的,更苦更累。
前两年是怎样的呢?“我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哪天有超过4小时的睡眠,就是很幸福的了。眼睛一睁开我就想工作,思考一个事情要怎么进行,步骤如何。白天调研学校,开现场会,晚上调研机关、科室。几乎每天晚上我都要跑高中,看晚自习,看课堂,看老师。所以现在我跟高中很多老师有很深的感情。”
第一年赵洪抓高中。这说明他是个现实主义者。
高考实现恢复性增长后,赵洪迫不及待提出“在小学彻底实行素质教育”。他没敢提初中。“其实我过去常年在初中工作,对初中我是很内行的,但我没敢提。初中,我现在的提法是素质教育和分数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小学没有升学压力,可以放开“整”。“其实,教育就是教育,哪里还有应试与素质教育之分呢?应试教育是素质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赵洪补充道。
蜀乡儿女爱蜀绣
为了避免素质教育成为一句空洞口号,赵洪没敢轻举妄动。他用半年时间做小学素质教育的评价方案,试图用评价倒逼小学的素质化教育改革。“我喜欢慢决策快执行。决策一旦错了要出问题。比如,不改革评价,校长不会动。校长不动,就难以希求教师动。”
半年时间,经过无数次调研以及无数次讨论,2011年底,郫县教育局形成了《郫县小学素质教育学校评价方案》,该方案于2012年上半年开始推行。这是一个非常细致的评价体系,从课程规划到教育教学管理,再到教学质量,下列29项详细指标。
评价体系出来后,“我没有采取大动作,上半年只开一个现场观摩讨论会。我不动,是想让校长先动,先实践,先体验,有点感性认识,再让他们上升到理性认识。一个人只有从感性认识上升到理性认识,理性认识才能反过来指导他的实际工作。这一点非常关键。”这样一来赵洪又用了半年。
经过半年评价体系的制定,半年校长的自我探索,基层状况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赵洪提到了他刚跑过的两路口学校。校长在这个九年制学校建了一个数学实验室。“我开始还没看懂,他把桌子分成四个小组。我想,只是分个桌子吗?太简单了吧?”赵洪继续看。实验室里有很多图形,教平行四边形时,学生们自己摆图,动手做,最后自己总结出了平行四边形的定律。“这跟我们理化实验室原理是一样的。”
“还比较粗糙、原始,但我深深地感觉到我们的校长们开始思考问题,变得不一样了。”
赵洪说,“教育是慢的艺术,如同树的生长,我们很难说清昨天的树与今天的树有什么不同。但行动带来的变化并不是无迹可寻的。”推进素质教育之初,很多人给赵洪泼冷水:“素质教育不现实。家长能答应吗?”然而家长们给“局长信箱”来信:“今天,我上郫县实验学校的儿子回到家里说要完成体育作业——‘体前屈’,是锻炼孩子身体柔韧性的,要坚持五分钟。孩子克服疼痛顺利完成了,太让我们家长喜出望外了。健康的身体是孩子一生幸福生活的保障,是家长们的共识,我们愿意用指导语文、数学的热情来指导孩子完成体育家庭作业!甚至更多的美术、音乐作业!”
赵洪抓素质教育,不是简单地抓音体美,更多是围绕课程本身不放,所谓“一体两翼三突破”。“一体”,指课程本体;“两翼”,指课堂改革和评价改革;“三突破”,指学校特色构建、学生社团组建、教育国际交流。
“以课程为本体,对校长们而言,是课程的领导力,对教师而言,是课程的执行力。这一点必须牢牢地抓住。我们很多老师一提素质教育就想到唱点歌跳点舞,搞点什么活动,泛活动化。这不是真正的素质教育。”
在赵洪的时间表中,小学素质教育取得阶段性成果后,郫县将着手解决初中问题。2014年,他们希望向市上申请要回中考权,以中考改革来倒逼初中的教育教学改革。“中考不改,就无法推动初中的素质教育,按小学现在这套素质教育方案去做,会出问题,因为评价体系不一样。你会让校长戴着沉重的镣铐跳舞,说不定素质教育和分数两边都弄不好。”如此,高中→小学→初中,逻辑井然地,赵洪将在5年任期中理清郫县基础教育的主要问题。
赵洪非常清楚,在复杂的情势中,沿着事物的逻辑关系推进是改革成功的关键。素质教育改革的逻辑顺序应该是:推进校长、老师的评价改革,如此才谈得上课堂的评价改革,最后才能落实到课程的执行力上。在赵洪心目中,所谓素质教育的真正成果,是得以拿多把尺子,甚至是每个孩子一把尺子来评价他(她),只有这样,每个孩子才能在班级、学校找到他的价值,只有这样,小学或初中毕业的时候,他们才能阳光自信地走出校门。“这才是真正的教育。”
让理想和现实得以交会的,是思想,以及使思想贯彻执行的管理实力。
在管理上,赵洪是个能人。这是他“处心积虑”的结果,亦是他20年且行且思的结果。
“我24岁当校长——那还是1993年。从那时起,我开始将自己的职业方向从研究教学业务调整为研究教育管理。从那时起,我的人生方向、职业方向就调整为一个教育管理者了。我做事喜欢且行且思。做一段时间我绝对要回头看,思考,总结。我爱思考。我不喜欢做一个只会埋头做事的人。”
在管理上,赵洪奉行“大而化之”的原则,他希望化到最后,郫县教育不再需要他,那是他心目中管理的最高境界,恰如孔子之赞美舜:无为而治者,其舜也与?夫何为哉。恭己正南面而已矣。
在赵洪那里,使“大”得以“化”之的力量不外乎三样:
1.影响力
赵洪说,行政的要害在哪里?一,你是依靠别人成功的;二,你要依靠别人成功,你就必须影响别人。管理者毫无例外是通过影响别人获得成功的。“千万记住这话。我当局长不喜欢谈细枝末节具体的做法。蒋介石有时候一到前线就把指挥官的指挥权剥夺了,这仗必打输,没说头。”
然而,如何产生影响力?在局长赵洪那里,我们看到:
a.影响力来自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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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节上学生的精彩表演
赵洪刚回教育局的时候,在大会上说了一句很伤校长们自尊的话:“我们郫县绝大多数校长是生产队长式的校长——你只能按上级的指示办事,没有思想。”赵洪说, “我当几年局长可以什么都不留下,但我应该给郫县教育留下我自己的思想。”思想来自学习和实践。赵洪本人是个学习狂人。这种疯狂从他上中师时就开始了。十几岁的他每天记日记,每天放学后上图书馆,做读书笔记,为了省下排队打饭的时间用以读书,他总是最后一个去打饭。
b.影响力来自行动力。
赵洪的行动力,我们在前面的故事中已经领教。
c.影响力来自以身作则。
此孔子所谓“恭己”。
d.影响力来自对同事、下属无微不至的关爱、体谅,以及尊重。
赵洪在网上开“局长信箱”、“局长在线”,亲自解决来自基层的种种问题。赵洪在位两年零三个月,一而再再而三地奔跑在郫县的每一所学校,他不去校长办公室,专朝老师办公室和教室钻。他说在这里他能听到基层的呼声,接触到老师们的困难。他帮他们解决问题,大到生老病死拖欠的补贴,小到冬天办公桌上的电热玻板。“你真的要关心到这个程度,人和人之间是会相互尊重的。”全县每个校(园)长和机关工作人员生日的当天早晨,都会收到他发来的“生日快乐”的短信。
赵洪在乎他的影响力。他说:“能影响一大群校长,我觉得很愉快。我要让郫县校长们变得非常有思想有教育理念,然后能够通过一些合理合法的程序将之付诸教育实践。用我的话说,让他们在中国真正做一个校长,而不是受制于教育局长的校长。”
2.作风
干实事的人有干实事的作风。
赵洪痛恨会海。教育局机关以前每周一次例会,现在两周一次。他并且要求实施“会议申报制”,以此减少会议。他说:“只有减少文山会海,减少教育局对校(园)长的干预了,校(园)长才能潜心办学。现在我县已经有很大比例的校(园)长一学期听课上百节了。”
赵洪不喜欢校长们来他办公室汇报工作,他也不喜欢跑校长办公室听汇报。他去学校直接进老师办公室,要不进教室。“有些校长搞精了,给保安说,赵局长来了给他打个电话。后来我觉得奇怪,怎么我来几分钟他们就来了呢?”
赵洪开会讲话不打草稿,不照稿子念。他说照着稿子念不会有思想。
赵洪不喜欢应酬吃饭。休息的时候几乎没有校长给他打电话,没有校长请他吃饭。有一次开大会赵洪对大家说:“我作为局长,在我任期内不要请我吃饭。如果哪一天我不当局长了,还有人愿意请我吃饭,那我非常感谢,那才说明我为郫县教育做了实事!”
赵洪要求所有校长星期一到四晚上都不许打麻将。“按照法规来讲,我是违规了,但郫县教育正是爬坡上坎之时,落后你就要追赶,要追赶别人就意味着你必须超常规。你有打麻将的时间就没有思考、学习的时间了,甚至没有休息的时间了。还有,老师会怎么看你?郫县教育这两年非得“全力以赴”。我喜欢用“全力以赴”这个词。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不能把精力集中在一点,很难干出比较好的业绩来。我跟大家说,一切向我看,我玩,你们跟着玩,但是对不起,我勤奋你得跟着来。如果校(园)长整天唱歌喝酒打麻将,那郫县教育就完蛋了。校长是最应该成为这个社会中流砥柱的一个群体,当这群人都歪了,这个社会就会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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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自己是一把手,我都觉得现在个别一把手往往成了‘一霸手’了,他提出来的东西其他人都不会反对。这很危险。”赵洪说。不光一把手不能手伸得太长,连作为主管单位的教育局,也不应该将手伸得太长。
2012年初,赵洪开始在全县义务教育阶段推行“自主管理试点校”,在7所学校试点自主管理。除安全工作和财务工作由教育局统管外,教师队伍、德育、教学教研、体卫、总务、工会等工作由学校自主管理。教育局召开的各种会议,要求学校上交的各种资料,除注明所有学校必须参加、必须上交的外,自主管理试点校可以选择不参加、不上交;除中考和小学六年级毕业考试外,学校可以不参加教育局统一组织的考试;没有学校的邀请,教育局科室不能到学校检查指导工作。
“是自主管理试点校,不是自主办学试点校。”赵洪强调。“其实1985年国家就提出‘政校分离’、‘管办分离’,但要落实还有很长的路。政校分离在我的能力范围内肯定是做不到了,我尽量想做到管办分离,减少教育局对学校的行政干预。”赵洪遗憾地说。
赵洪又尝试推行校长公推公选,并在一所新建学校“犀浦外国语学校进行试点。赵洪请了5个省市教育专家来给候选校长打分,最后成功公选出校长。赵洪的想法是在整个郫县实行校长公选,但“实话说这个事情遭到很大的阻力”。赵洪坦承目前的公选方式亦存在种种局限,“选校长的方式,我现在都还在思考。并不是说这个方式就是非常好的了。但我总认为,这还是比完全由组织上来任命要好一些。”
在党校的一次全县干部培训讲座上,赵洪说,如果有一天校长不再是由教育局党委来任命了,可能郫县教育的春天才真正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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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010年回到教育局,直到2012年清明,赵洪嗓子一直嘶哑,“我都以为自己出大问题了。”看专家,专家提了两个要求:一,每天晚上11点前必须上床睡觉;二,少说话。“恰恰这两条我这两年都做不到。为什么?我要不停地呐喊。我现在说是为了将来的不说,现在累是为了将来不累。等有一天我这个局长没有什么用了,不用我再怎么呐喊了,校长们都转变了,能自己做了,我的使命就完成了。我的目标是‘学校看不见行政的影子’。这才是真正的无为而治。但我们通常谈的无为而治是集体不作为。”
“我历来不赞同个人创造历史,认同人民创造历史。一个人的力量多么微薄,局长只是一个岗位,我爱这个岗位,不是因为这个岗位背后的权力,是因为在这个岗位上可以用思想引领无数微薄的力量汇流成江河湖海,就能载动郫县教育这艘航船起航前行。”
赵洪出生在郫县一个叫竹瓦的僻远农村。中师毕业,赵洪分回老家竹瓦中学。本来可以留在城里,但赵洪惦着帮妈妈分担,家里还有两个弟弟读书。
赵洪一路奔跑。在竹瓦中学,赵洪教语文,第一学期就把那班教成了全县第一名。后来赵洪不管到哪儿,如他所说,都没拿过第二。
21岁,赵洪当了竹瓦中学教导主任。24岁,当了校长——可能是那时候全成都唯一一个24岁当中学校长的。他在竹瓦中学当三年校长,连续三年全县第一。赵洪接手犀浦中学的时候,犀浦中学是倒数一二名,赵洪两年时间把它带到全县(初中)顺数第一名。
“郫县是我的老家。对家乡教育,我有一种情感。这种情感还不仅仅是使命感和责任感。因为有对家乡的情感,我可能比一般的局长更有责任感和使命感一些。虽然累,但我很幸福,我愿意累。”
采访中赵洪多次说,他喜欢奔跑的感觉。网上能搜到赵洪的两篇博客,其中一篇名字是《努力一生,灿烂半月》。这是赵洪对自己的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