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篇语旨与模糊限制语的使用

王恬

摘 要：使用模糊限制语是英语写作中常用的策略，它能表明作者对话语及读者的态度，给作者及读者都留下讨论的余地，体现了作者的科学态度及对同行的尊重。根据模糊限制语的功能分类和语用分类，本文以11篇国外核心期刊医学学术论文及11篇以这些学术论文为信息来源的科技新闻作为语料，对两种语域材料进行调查与对比统计分析，发现模糊限制语在两者中的使用存在显著差异。该项对比研究有利于帮助英语教学工作者更好地开展英语写作教学。

关键词：语域；语旨；模糊限制语；学术论文；科技新闻

[中图分类号]H03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2831（2013）05-0160-9 doi：10.3969/j.issn.1006-2831.2013.02.043

1 . 引言

“语域”（register）这一概念最初是由Reid在1956年研究双语现象时提出来的（Ure & Ellis， 1977）。作为一个语言学术语，不同的人对语域有着不同的定义。Bolinger和Sears在他们的著作“Aspects of Language”里给语域下了这样的定义：“语域是不属于任何一个特定语言社区，而是与交际场合紧密相连的一种变体”（Bolinger & Sears， 1981）。《朗文语言教学与应用语言学词典（2005）》上的定义是“语域是一种被特定的群体使用的语言变体，这个群体通常共享一个职业（比如：医生、律师）或同样的兴趣（比如：集邮，棒球迷）。一种特定的语域常常通过一系列的独特的词语（比如网球术语：dueee，love，tramlines，van等）或语法结构（比如法律语言）来与别的语域区别开来。而真正将语域理论发扬光大的是英国语言学家M.A.K. Halliday。早在1964年，Halliday等人在研究“语言规划框架”（institutional linguistic framework）（1965）时就对语域有了界定。他们认为语言会随着场合或功能的不同而变化，这种由用途区分的语言变体（variety）就是语域。例如，家庭中的生活用语和学校上课时的用语不同，两者属于不同的语域。Halliday的语域理论包括三个层次：即语场（field）、语旨（tenor）和语式（mode）。语场指的是交谈的情景因素，包括交谈的话题与场地；语旨指的是交际双方的社会关系及其语言活动目的；语式指的是交际双方通过什么媒介来实现其语言活动。这三个要素（语场、语式和语旨）相互作用、相互制约，构成各种不同的文体，即属于不同语域的语篇。同时，Halliday将语域定义为一个语义概念，一个与具有语场、语式、语旨的情景集合相连的意义集合。因为它是一个意义集合，语域当然包括与之相随或实现其意义的语言表达、词汇语法及语音特点，其中词汇方面的区别表现得最明显（1989）。

学术论文语篇是报道自然科学和工程技术研究成果的科研论文，是对科研成果进行报道的写作文体。《科学》（Science）杂志的主编罗伯特·A.戴曾说过：“科学研究的最终目的是发表论文。”发表学术论文的意图是“说服其他专家认可个人研究结论的正确性和方法的有效性”（Hyland， 2009）。只有通过撰写和交流论文，各领域学者和学生们才能从中得到相关研究的进展反馈，从而赢得同行的肯定和尊重。特定的作者群和读者群使得学术论文具有独特的语域和修辞特点，不易为大众所理解和接受。然而，普罗大众都渴望了解健康知识，提高生活水平。于是，另一种更为科普性的语篇孕育而生——科技新闻，它的功能是“帮助科学研究的门外汉们认识到研究数据和结论的重要性，并为庆祝这些惊人结果的发现”（Hyland， 2009）。大部分科技新闻的信息来源是医学学术论文，但由于作者群不再是各领域的学者而是新闻记者，读者群不再是医学同行而是普通大众，科技新闻虽然和医学学术论文承载着相同信息，但已经变为不同语域的语篇形式，在语言层面上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本文试图运用统计与对比描述相结合的手段，调查11篇国外核心期刊医学学术论文和11篇以这些学术论文为信息来源的科技新闻，研究在两组语篇中模糊限制语使用的异同之处，希望可以以小见大，揭示不同语篇体裁变化的潜在机制，帮助学者和大众更好地理解这两种语篇的行文风格。

2 . 模糊限制语的概念、分类与功能

2 . 1 模糊限制语的概念

自然界中，世间万物变幻莫测，人类认知能力参差不齐，语言表达更是充满了任意性和主观性。出色的作者总是善于通过使用不同程度的模糊语来达到他们的写作目的（Chanell， 2000）。关于模糊限制语的概念，最初由美国著名的语言学家Lakoff提出，指“一些把事物弄得模模糊糊或把那些看起来比较模糊的事物变得比较清楚的词语”（words whose meaning implicitly involves fuzziness—words whose job is to make things fuzzier or less fuzzier）（1972）。同时Lakoff还列举了一些具备模糊限制语功能的词语（hedges）（见附录1）。但这一做法遭到了很多语言学家的质疑，原因是“词语的交际功能有赖于语境，离开了具体的语言使用环境，词语的交际功能便无从谈起，更不要说充当模糊限制语了”（高晓芳、张琴，2002）。

2 . 2 模糊限制语的分类

近30年间，模糊限制语得到了社会语言学和话语分析学的关注，众多语言学家（如Channall，Yule，Verschueren等）从不同的角度研究模糊限制语，但时至今日语言学界对于模糊限制语的分类依然没有达成共识。出于篇幅的限制与调查研究目的的需要，笔者仅从功能语法和语用的角度谈谈模糊限制语的分类。

2.2.1 模糊限制语的功能语法分类

情态（modality）表示说话者对事物认识的估量和不确定性，是写作的一个重要语体特征。Halliday把情态分为两种：情态（modality）和意态（modulation）。前者是说话者对事物可能性的判断，包括可能性（probability）和通常性（usuality）；后者是说话者对事物可希望性的判断，包括责任性（obligation）与倾向性（inclination）（高晓芳、张琴，2002）。根据功能语法，模糊限制语可以分为以下五类（Halliday， 2000）：

a. 表示情态本身的动词，如may，might，can，could，would，should。

b. 表示意态倾向的动词，即具有言外之意（illocutionary force）的情态实义动词，如seem，appear，suggest，estimate，tend，propose，and speculate等。

c. 表示可能推测的形容词、副词或名词，如possible，probable，un/likely，assumptions，possibility，perhaps，apparently，virtually等。

d. 表示程度、数量、频率和时间的估略词，如about，approximately，roughly，often，occasionally，generally，somewhat，some how，a lot of等。

e. 表示主观意见的词语，如I believe，in our view，we argue that等。

2.2.2 模糊限制语的语用分类

1982年，语言学家E. F. Prince、C. Bosk和J. Frader对医生之间的交流对话进行观察分析，总结出两类模糊限制语：变动型模糊限制语（approximators）和缓和型模糊限制语（shields）。“前者影响命题的真值条件，后者不影响命题的真值条件但反映说话人对命题所持有的态度”（高晓芳、张琴，2002）。

变动型模糊限制语修正了话题的真实程度或界定了话题的变动范围，如a little bit，sort of，somewhat，almost，to some extent，about，around，lots of，approximately等。变动型模糊限制语还可再分为程度变动语（adaptor）和范围变动语（rounder）。请看以下三个在学术论文中出现的例子：

（1） This finding should be considered somewhat tentative， however， since there was little correlation between neuroticism and introversion or neuroticism and SPS in this sample.

（2） Results using DEHP-sum metabolites were almost identical to those for the high-MWP.

（3） In addition to the internal CDC quality control procedures， we incorporated approximately 10% masked quality control specimens （n=101） from a single urine pool.

例（1）、（2）的somewhat和almost略微修改了tentative和identical的程度，把不能完全肯定的话说得更客观得体，属于程度变动语；例（3）考虑到数量上的范围变动，运用approximately使得表达更为严谨，这类词属于范围变动语，通常与数据配合使用。

然而，缓和型模糊限制语与变动型模糊限制语不同，它并不改变话语结构的真值条件，只是将肯定语气变得缓和的词语。缓和型模糊限制语还可再分为直接缓和语（plausibility）和间接缓和语（attribution）。例如：

（4） However， I believe North Americans would show a different association of SPS with response to our task.

（5） Because their brains process the world around them in a different way， introverted or shy people respond differently to physical and emotional stimuli than other people， according to a new study.

（6） Some studies have also suggested that oral contraceptives might reduce the risk of the disease.

例（4）中I believe表示作者对命题的直接猜测或是本人所持的态度，这些与第一人称搭配的模糊限制语属于直接缓和语。它们不但表明作者愿意承担责任，而且“我认为”能够避免把主观的想法强加给别人，让读者更容易接受。而例（5）、（6）中没有出现人称代词，作者通过引用他人的看法或观点，从而间接地表达对某事的态度。所以，诸如according to，it seems that…，it has suggested that…，it is said，it is reported，it is believed等属于间接缓和语。

2 . 3 模糊限制语的功能

模糊限制语通过各种类型模糊词语的不确定性，在不同的语言的环境下，可以表现出不同的语用功能。在学术论文中，“由于科学研究的不易穷尽性和动态变化性，研究者在对外公布研究结果时，为了增加有关信息的客观性和接受程度，会比较多地使用模糊限制语”（高晓芳、张琴，2002）。作者在写作中采用这种交际策略，有效地回避了被批评或否定的危险。同时，以谨慎的态度提出自己未被验证的观点，进入了一种与读者对话的状态（Hyland， 1996），并且陈述的信息仅代表个人看法而非客观事实。而在科技新闻中，模糊限制语却有着完全不同的功能。虽说准确性是新闻报道的一项基本原则，但准确并不等于精确。有时候，过分的精确反倒变得不可信、不真实，影响人们的阅读兴趣。恰当地使用模糊语也不等于语言能力欠缺，它不仅不会阻碍交际的顺利进行，有时甚至会使交际取得更好的效果（郑玮，2010）。模糊性语言的表达只是相对的不确切、不精确，它必定是记者在最大限度地还原事实真相的基础上深思熟虑的选择，以求保持新闻的客观性、时效性和简洁性，使新闻报道更加接近新闻事实的本来面目（李力洋，2008）。那么，学术论文和科技新闻究竟是如何运用模糊限制语的呢？两种语篇的写作风格存在什么差异呢？就这些问题，笔者对两种语篇中模糊限制语的使用进行了对比调查与分析。

3 . 研究对比设计

3 . 1 研究问题

本文的研究对象是11篇国外核心期刊医学学术论文及11篇以这些学术论文为信息来源的科技新闻。其中，学术论文来自于以下国外期刊：Social Cognitive and Affective Neuroscience， Cancer Epidemiology， Biomarkers & Prevention， British Medical Journal， Environmental Health Perspectives， American Journal of Clinical Nutrition， Critical Care Forum （BioMed Central）， Vaccine， The American Journal of Gastroenterology， The American Journal of Clinical Nutrition， Science；科技新闻中有3篇来自于路透社健康专栏（Reuters Health），8篇来自于健康日新闻（HealthDay News）。这些学术论文的篇幅都差不多，在3000～4000字之间；科技新闻的字数也都差不多，大概在400字左右。附录2中列有22篇文本的标题。

3 . 2 研究方法

按照模糊限制语语法分类和语用分类，借助检索软件Wordsmith分别计算学术论文和科技新闻中模糊限制语的使用次数和频率，之后所有的统计分析用Loglikelihood and Chi-square calculator 1.0版本完成，最后进一步讨论比较两组材料在使用模糊限制语时表现的语言特征和写作风格。

4 . 研究结果与分析

4 . 1 语法功能分类下的模糊限制语的使用情况

按照前文中所提到的，根据语法功能可以把模糊限制语分为五个类型，即情态型、意态型、可能型、估略型及主观型模糊限制语。表1和表2是科技新闻与医学学术论文中使用模糊限制语的情况。

正如表1所示，在使用不同语法功能的模糊限制语上两组存在着显著的差异（P=0.0000000000001<0.05），模糊限制语在学术论文中的使用数量要远远超过科技新闻。通过使用频率的数据不难发现，五个类型的模糊限制语的使用差异都很大。

表2则进一步显示在医学学术论文中，作者们善于使用不同类型的情态动词和意态动词。其中，could和may是两组比较常用的情态动词；show和suggest是两组比较常用的意态动词。could和may经常出现在阐述原因和给出结论的句型中，使得精确的命题模糊化，达到适度推测和缓和语气的语用功效；show和suggest常用在反映发现的具体事实或相关数据的论述中，间接地表达作者对某问题的态度，使话语更具客观性。而且，在这些学术论文中，出现了一些模糊限制语的“叠加”使用，这样就达到了双重推测的效果，强化了作者对命题的不确定性和推测的态度。例如：

（7） If confirmed with more accurate measurement techniques of energy expenditure than actimeters and in long-term experimental studies， these results could indicate that sleep restriction could contribute to obesity as observed in several epidemiologic studies.

（8） On a broader level， it could suggest that a greater understanding of personality might be gained by borrowing from the observation of biology that there are strategies behind “personality differences” that involve a preference for pausing to process information more elaborately before acting.

以上两句中都出现了“情态动词+意态动词”模糊限制语的情况。一方面，could、might、may之类的情态模糊限制语具有表示可能性或推测性的意义；另一方面，suggest和indicate之类的意态模糊限制语则表达了作者对论题的可希望性的判断，包含了一定的倾向性。学术论文的作者们之所以使用这两类词是想要表达对某一发现或论题的可争论性的认可，并且愿意接受不同观点的讨论和挑战。

而在科技新闻中，情态、意态动词的使用并不十分普遍。使用率较高的三个词是may、show和suggest。三者在11篇文本中出现的频率分别为18次、9次和9次。通过对原始文本的观察，笔者发现，情态动词may主要出现在对于某个事实或话题的转述过程中。例如：

（9） McConnell said. “Policies that reduce exposure to high-traffic environments may help to prevent this disease.”

（10） “It may become important in the future to tailor timing of womens colorectal screening based on cessation of hormonal therapy，” Long and her colleagues conclude.

以上两例都是新闻报道者在引用专家的观点时所作的论述，并未加入自己主观的推测和判断。笔者认为，这跟这些科技新闻报道的素材来源有很大的联系。正如前文所言，科技新闻的素材来源是医学学术论文。这些科技新闻只是将语言变得更为科普浅显，提炼出论文中的最新的发现和精华的结论。而作为新闻报道多以报道事实为主，报道者由于缺乏相关的背景知识和权威理论，并不敢妄加推测和判断某一事件的确定性，甚至在标题中都会用到模糊限制语may以显示客观性。附录2显示，有三篇新闻报道的标题中都出现了may。这是因为模糊语言的概括力非常强，应用于新闻标题中有利于提炼主题、避免冗长，起到概括全篇、点明主旨的作用（徐烨，2010）。

意态动词show多用于医学新发现的转述中，通常是引用了某位专家学者的言论。例如：

（11） “These results add to growing literature that shows that the hepatitis C virus causes disease that extends beyond the liver，” said lead author Dr. Stuart C. Gordon， director of hepatology at Henry Ford Hospital， in a statement.

（12） “This shows how Western technology can be used to find out about the mysteries of Chinese medicine，” Zhang said.

4 . 2 语用分类下的模糊限制语的使用情况

正如前文所提到，Prince， et. al.把模糊限制语分成了变动型与缓和型，并且分别包括了两个子分类：范围变动与程度变动；直接缓和与间接缓和。表3描述的正是科技新闻与学术论文在这种分类下模糊限制语的使用情况。

以上的数据表明，两组语篇在这种分类下模糊限制语的使用差异也是十分显著的（P=0.000000000001<0.05）。表4，表5则进一步说明他们在变动型模糊限制语（P=0.0000026567<0.05）与缓和型模糊限制语（P=0.000000066<0.05）使用上的具体区别。

在医学学术论文中，some，less/more than，most是比较常用的变动型模糊限制语。其实，在研究某一医学领域的科研工作者并不想把问题讲得十分肯定。相反地，出于探求的态度或基于个人的推断，他们有时会故意含糊其辞，使用各种模糊限制语，使话语留有余地，万一研究结果出现偏差，应负的责任也会轻些（赵英玲，1999）。例如：

（13） In the case of introversion， we suspect that some， but not all， of those high in SPS have learned to avoid sensory overload， a self-reported problem on the HSP Scale.

（14） Finally， some or all of our findings may be due to chance； more than 100 comparisons were made for the models presented in Tables 3 and 4.

（15） Among all sequences， 657 were associated with symptomatic influenza illness and used for efficacy analyses， 633 had an oral temperature greater than 100 °F/37.8 °C， and 60 were associated with lower respiratory disease.

（16） Among controls， women were slightly less likely to respond than men， but these differences were not significant.

（17） The SPS concept adopts the view from biology that most species have evolved “personality”types.

（18） However， time at school during the school year accounts for over 1/3 of all waking hours， and in this age group it is likely that most of the childs remaining non-school time was spent at home.

通过例（14）、（16）和（18）不难发现，作者们经常会在一个句子中用到多个不同类型的模糊限制语。这种混合使用的方法大大增强了陈述研究结果的客观语气，让他们在学术交流中始终保持一种与读者交换看法和商讨结果的态度，同时也减轻了出现偏差时自己所负的责任。

从表4可见，在科技新闻报道中使用变动性模糊限制语的情况并不多见。其中，some和less/more than也只分别出现了7次和10次。这一方面体现了新闻语言的准确性，另一方面也说明了在这种体裁中并不需要出现大量的统计数据和结果论述。众所周知，科技新闻是人们迅速、广泛地了解医学最新发展动态的有效渠道，只要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呈现最新的消息，并不要求对研究的始末进行细致的陈述。

表5说明，在学术论文中最为常用的直接缓和语和间接缓和语分别是likely和based on…。Likely常常出现在论文叙述研究局限和不足之处，或是出现在论文的总结结论部分。作者通过使用间接缓和语likely可以使其主观判断的力度减弱，使得到的结论不易被否定，起到缓和语气的作用。例如：

（19） Third， the use of sedative and analgesic drugs， as well as discontinuation of physical restraints， were left to the attending physicians judgment， and thus， were likely to be somewhat random.

（20） This interaction is likely to explain， at least in part， why As2O3 is a clinically effective therapy for patients with APL.

以上两例也进一步说明了前文所提到的一点：医学论文的作者常常会“叠加”使用模糊限制语来增强所述内容的客观性。例（19）中的likely和somewhat相互呼应，很好地修饰了random的程度，避免了主观武断。例（20）中的likely和at least同样限制了动词explain，使得原因的解释变得更加客观可信。

based on…这一间接缓和语多出现在科研论文的研究方法和研究结果的论述部分。例如：

（21） Using the technique of randomized recruitment， controls were randomly selected from North Carolina Division of Motor Vehicle records（for controls aged <65 years） or from Health Care Financing Administration records （for controls aged 65 years）， based on sampling probabilities within blocks defined by 5-year age group， sex， and race.

（22） The strain-specific relative efficacy of LAIV compared with TIV against culture-confirmed symptomatic influenza was calculated based on the genetic sequencing results.

以上两例表明，学术论文的作者使用了“主语非人称化”的语言策略，让模糊限制语发挥着更显著的作用。这种“倾向作者”的缓和限制语可以对作者起更好的保护作用（冯茵、周榕，2007）。

表5显示，在科技新闻中缓和性模糊限制语的使用并不常见。唯一值得一提的是suggest，它在11篇健康报道中出现了9次，多用于转述研究发现和权威人士言论中。例如，有3篇健康报道都以包含意态动词suggest的句型开头。

（23） People infected with the hepatitis C virus are at much higher risk of developing kidney cancer， new research suggests.

（24） Air pollution from high-traffic roads increases the risk of asthma in children who attend nearby schools， new research suggests.

（25） Children would be better protected by seasonal flu vaccines if the vaccines contained both strains of influenza B instead of just one， the results of a new study suggest.

另外6次出现suggest的句型都是在转述某位权威人士的言论。

4 . 3 对数据结果的理论分析

结合两组语篇中模糊限制语的数据分析，笔者将研究结果总结如下。

第一，在学术论文中，表情态和意态的模糊限制语频繁出现，其中may和show的使用尤为典型。究其原因，may的情态意义“在语篇中表示可证性、可能性、策略性含糊以及礼貌”（Hinkel， 2009），在学术写作中加入这类模糊限制语相当于增加了一个说明，表示作者本人的直接推测或犹豫、不肯定。这常常表示作者本人对某种观点的真实程度没有把握，或对某种结果信心不足或不敢予以肯定。当然，这与学术界的特定的表达方式是分不开的。学者们在提出观点时往往会留有余地，拒绝表达绝对承诺，以避免不必要的批评或攻击，达到自我保护的目的。同时，表意态的模糊限制语如show、suggest等也常出现在学术论文中同样体现了“模糊限制语的保护功能”。最突出的标志是“作者缺席”（absence of writer），一些非人称的表达方式（impersonal expressions）常被用来减轻作者的责任。例如，被动语态、非人称主语、从句主语（clausal subjects）等形式（赵英玲，1999）。此外，在学术论文中还出现了表情态和意态的模糊限制语“叠加”使用的情况，如例句（7）、（8）所示，常使用one+情态模糊限制语（could， may…）+意态模糊限制语（suggest， indicate…）的结构，以求达到双重推测的效果，强化作者对命题的不确定性和推测的态度。而另一方面，表情态和意态的模糊限制语在科技新闻中的使用量较少。其中较多出现的may、show和suggest多用于对于某个事实或话题的转述过程中，如例句（9）～（12）所示。众所周知，科技新闻报道的一个重要目的是将信息“广而告之”。同时，新闻报道的准确性要求明确交代信息的来源。这种模糊限制语大量出现在间接引语中的现象恰恰体现了新闻报道的真实性和准确性。

第二，在学术论文中，变动型模糊限制语如less/more than…和缓和型模糊限制语如based on…频频出现。less/more than…这类限制语常与具体的数字搭配使用，把一些接近准确、但又不敢肯定完全准确的数据表达得严谨、周全，不留漏洞。同时，通过比对例句（14）、（16）和（18）发现，在学术论文中混合使用不同类型模糊限制语的情况时有出现。这是因为在涉及科学领域的某一研究课题时，科学工作者们出自探求的态度或基于个人的推断，故意含糊其辞，使用各种模糊限制语，使话语留有余地，万一出现偏差，应负的责任也会轻些（赵英玲，1999）。而based on…的使用情况在例句（21）、（22）中可见一斑。作者提出观点的根据是一些数据或某个研究结果。那么，这些数据或结果便成为这一观点的来源，而并非作者本人的估计、推测。这样的表达使话语更具有客观性，从而减轻作者所负的责任。而另一方面，变动型模糊限制语和缓和型模糊限制语在健康报道中的应用却并不普遍。表4显示，名列最高词频的变动型模糊限制语less/more than…在11篇科技新闻中不过出现了10次。一般来讲，新闻事件不是孤立、静止的，而是不断发展和普遍联系的。甚至于每隔一段时间，事件就会有新的发展。面对无时无刻不在变化当中的新闻事件，新闻工作者有时需要借助模糊语言及时完成报道任务（李力洋，2008）。因为有时他们很难在第一时间内查明精确的数据，在一些表数量、时间的词前加上模糊限制语可以向读者交待一个大概信息。这不但不会影响新闻报道的准确性，反而令人感到这些数字更加真实，令人信服。此外，还值得一提的是缓和型模糊限制语suggest，它在11篇科技新闻中出现了9次，多用于转述研究发现和权威人士言论中。例句（23）～（25）显示，suggest说明报道的内容是有确切消息来源的，而非报道者个人的观点或态度，避免了新闻报道的主观化，增强了信息的客观性和可信性。

5 . 结语

本研究主要调查分析了模糊限制语在11组相同主题的医学学术论文与科技新闻中的不同用法和功能。学术论文想要表达对某一发现或论题的可争论性的认可，并且愿意接受不同观点的讨论和挑战。而科技只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向大众真实地呈现最新的医学发展动态，并不要求对研究的始末进行细致的陈述。所以说，学术和新闻语体之间的语域差异足以影响人们对模糊限制语的使用。

通过以上讨论，我们可以看出，学术论文中模糊限制语的使用呈现以下特征：（1）表情态模糊限制语、表意态模糊限制语、变动型模糊限制语和缓和型模糊限制语的使用频率都较高，其中以may，show，less/more than…，based on…的用法尤为典型；（2）表情态和意态模糊限制语“叠加”使用的情况常有出现，以此强化作者对命题的不确定性和推测态度；（3）使用了“主语非人称化”的语言策略，这种“倾向作者”的缓和限制语可以对作者起更好的保护作用。在科研论文中恰当地使用模糊限制语，“流露出一丝犹豫不决，以达到合适的社会交际目的”（Hyland， 1998），增强学术语言的科学性、客观性和可信度，使表达更委婉、含蓄、有礼貌。作者借此不仅可以达到适度推测和缓和语气的目的，而且也起到了自我保护目的的语用功效（蒋婷，2006）。另一方面，科技新闻中模糊限制语的使用主要有以下几点特色：（1）各种类型的模糊限制语的使用频率都不高；（2）模糊限制语多出现于转述或引用某位专家的话语中，尽显新闻报道的真实性和准确性；（3）由于模糊语言具有强大的概括力，may一词常出现于健康报道的标题中，起到概括主题、点名主旨的作用。新闻报道的相对真实性很大程度上局限了模糊限制语的大量使用，因为报道者通常只是描述事件的真实状况，或者至少让读者看来是真实的（李莉华，2011）。

以上的调查结果对于研究生英语写作教学具有重要意义。多年以来，模糊限制语从来不是我们外语教学的重点，然而它们在高级英语写作中却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研究生英语写作教学应该把英语阅读和写作结合起来，给学生足够的典型阅读材料进行分析揣摩、足够的时间进行模仿和练习，努力给学生创造一个使语言学习变成语言习得的环境。教师除了引导学生注意所写文章的体裁、格式、用词外，还要提醒学生分析文章所需语气、风格及表达方式和手段，正确理解和分析模糊限制语的使用（杨玉晨，1998），帮助他们建立思辨能力，学会采用合适的语言策略来完成各种体裁的写作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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