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荡在酒吧的少年

2013-07-02 00:13程新友
检察风云 2013年23期
关键词:小琪小松小倩

文/本刊记者 程新友

游荡在酒吧的少年

文/本刊记者 程新友

令人眩晕的灯光、动感的音乐、魅惑煽情的舞蹈、嘈杂的人群配上酒精的催化作用,使得酒吧、K吧、迪吧等娱乐场所蒙上了一层神秘复杂的面纱。这样的环境也吸引了不少少年,他们摇曳在夜色下,只为追求新鲜刺激,过着昼夜颠倒的生活。迷离的氛围还时不时地撩拨着一颗颗年少蠢动的心,往往一个导火索,就能使他们踏入歧途……

而这也是令人忧心忡忡的地方,其实,李某某一案的发生单从案件事实来看,又一次将少年、酒吧、为恶连成一线,置于全民的聚焦下。而在上海,涉娱乐场所未成年人刑事案件也屡有发生。

一个眼神引发的血案

“我就是想打他!”接受警方审讯时,“猛虎”说。从“猛虎”的绰号看,似乎他很强壮,也很勇猛,其实他只有17岁,而他的大部分时间并不叫“猛虎”。

绰号“猛虎”的孟飞,从小便随着来沪打工的父母来到了上海市奉贤区。由于父母忙着打工赚钱,无暇顾及他,孟飞初中毕业之后就一直在家待业,成天混迹于街头,成了远近闻名的小霸王。

虽然还未成年,但他已经是奉贤南桥镇西渡一家酒吧的常客,每天晚上都要带着一群兄弟在酒吧里“潇洒”。酒吧的其他客人都知道孟飞这群人不是省油的灯,对他们敬而远之,生怕不小心惹来麻烦。

7月12日晚上,孟飞又和往常一样在酒吧喝酒玩乐,两瓶酒下肚,微醺的他觉得酒吧有点闷热,于是决定去二楼楼梯口吹吹风,他坐在楼梯口,把脚翘在墙上,惬意地抽起了香烟。

这时,一个年轻人从楼上下来了。下来的人是余雨,这天下班后他和同事一起来这家酒吧玩,看着时间快到晚上11点了,余雨便跟同事告辞离开。下到二楼,他看到有个染着黄发,胳膊上有文身的年轻男人挡在楼梯口,由于喝了酒,余雨有点步履不稳,不小心撞到了孟飞的身上。

孟飞有点不高兴,瞪了余雨一眼。余雨这时候酒气有点上头,便说了一句:“你看什么?”孟飞回了一句:“看你怎么了,你牛叉不能看?” 接着,余雨又顶了一句:“就不能看怎么了!”孟飞在当地横行霸道多年,还没见过有人敢和他顶撞,当时就红了眼,叫余雨下楼和他“聊聊”。余雨无意与他纠缠,想要下楼,孟飞看到余雨要走便冲上前去从后面勾住余雨的脖子,把余雨往楼下拖。

余雨奋力挣扎,挣扎的过程中手肘撞到了孟飞的鼻子,把孟飞的鼻子撞出了血。

孟飞大怒,正要动手的当口,周围的人冲上来拉住了他,把两人分开,并且让余雨赶紧走。但是孟飞并没有就此罢休,余雨刚下楼,他就带着五六个人追到了楼下,围着余雨一顿拳打脚踢,余雨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在草地上缩成一团。打完人之后,孟飞就和那群人乘一辆车逃离了现场。

经过医院诊断,余雨被确诊为左手第五掌骨中段骨折、右侧面部挫裂伤。公安机关经过现场调查取证,认定孟飞等人随意殴打他人,情节严重,已经构成了寻衅滋事罪。

奉贤区人民检察院以寻衅滋事罪名对孟飞提起公诉,经法院审判,孟飞等人寻衅滋事罪名成立,但由于孟飞未满18周岁,因此予以减轻处罚,孟飞被判处有期徒刑七个月,缓刑一年。

调戏“拉面”惹斗殴

盛宇,16岁,自幼随父母、祖父母生活,家里长辈对其较为溺爱,管教乏力。他不爱读书,成绩一般,小学、初中均未能正常毕业,后在职业学校学习一年后,因成绩太不理想,于2011年5月退学。之后,他闲散在家,与小琪谈朋友,并结交不良青少年,跟随他们出入酒吧,为酒吧老板“充场”,夜不归宿。

酒吧只是一个缩影,充满诱惑的娱乐场所本就是极易滋生事端之地,对好胜心强、自制力弱的未成年人尤其如此。(图/CFP)

10月初的一天,盛宇与一位叫“拉面”的女孩开玩笑,谁料,这位女孩竟在他的手臂上咬了几口。女友小琪知道后醋意难消,起意报复“拉面”。十来天后的一个晚上,盛宇与小琪、小龙、小白、球球、“狼”等十几个男男女女在柳林路上的“淮海一号”酒吧玩。谈话间,盛宇说起被“拉面”咬的事。在酒精的刺激下,大家义愤填膺。

小琪、小白、球球就逼“拉面”的男友打电话约“拉面”来酒吧,打她一顿。“拉面”不肯来,最后,小琪与“拉面”相约在黄浦学校门口打架。小白和球球各拿出一根伸缩铁棍,小琪接过其中一根。在打车的时候,他们还问出租车司机要了两根长约1.5米的自来水铁管,几个男的拿在手中玩了一下,又放回后备箱里。

当晚午夜时分,他们一行15个人到了黄浦学校门口,从出租车后备箱中拿了一根铁水管,看到“拉面”和近10个女青年等在那里。由于人数和性别上的优势,小琪无所顾忌地挑上“拉面”,上前便是响亮的一巴掌,小白和球球也迅速“补位”,将“拉面”围了起来。之后,小琪逼问“拉面”是否骂过她,“拉面”承认后,小琪更是手下不留情,而此时,盛宇也用一根自来水铁管加入暴打“拉面”的战斗。

接连遭受抽、打、踢的“拉面”躺在地上求饶,这时的小琪仿佛已经进入疯狂的状态,骑在“拉面”身上一个劲地抽她耳光,场面一度混乱。随着一轮教训结束,盛宇与小琪的人马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在附近吃起了烧烤……

根据黄浦区人民检察院的调查,本案中有多名未成年人经常出入“淮海一号”酒吧及“NYX”酒吧,部分酒吧经营者向这些未成年人提供免费酒水以此吸引他们为酒吧“充场”。

K吧里的欲壑难填

2013年5月27日,上海市青浦区人民检察院批捕了一起特殊的案子。这是一起未成年人结伙在K吧涉嫌强奸的案件。就在此前,李某某等人涉嫌强奸案已引起轩然大波。

此前的5月8日,青浦区公安机关接到群众举报称小雪、小倩先后于2013年2月9日、2月10日在青浦小商品市场附近的歌来美KTV包房内被人强奸。

经调查,在这个KTV里面,连续发生两起强暴案,案发之时,有多名未成年少年围观、甚至帮助实施强奸犯罪。她们在这家KTV里面到底遭遇了什么?

小松绰号“武松”,1995年9月生,父亲在江苏一工地上打工,母亲已过世。他自幼在贵州老家读书至小学五年级,到11岁的时候跟随父亲到上海来,后在青浦读书到小学六年级后辍学,并一直待业至今。而其他的几位同案犯,也都是类似情况:未成年人,父母是外来务工人员,均缺少家庭关怀。

2012年年底的一天晚上,小雪被约至歌来美唱KTV,到场后发现包间内有很多男的,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有一个男孩子一直往其身上靠。小雪很讨厌他。后来,她知道这个人叫小松。小松主动和她攀谈,问她在哪里读书……在灯光迷离的包房内,音乐挑逗着神经,小松渐渐显露出原始的本性。他叫了四个铁哥们,将小雪手脚按住,把其仰面按在沙发上,而只有12岁的小雪力气小挣脱不了。她看见认识的小义在旁边睡觉便呼叫“救命”,小义竟没反应。幸好,此时一位朋友过来了,小松才没有得逞。而小雪也没有再向他人说起,仍然和他们继续来往。

(图/CFP)

然而,不会每次都这么幸运。2013年2月9日晚,小松、小明、小兵、小刚与小贵(曾在奉贤因盗窃被逮捕),在歌来美KTV包间再次遇到小雪。这次,小雪没有像上次那么幸运。小明、小刚、小贵等人按住她手脚,使其不能反抗,由小松强行与小雪发生性关系。而此时的小雪才12岁,在上小学六年级。

受害的还有15岁的小倩。2013年春节期间,小倩和前男友小松等人一起到歌来美唱歌,当时在场的还有小刚、小贵等人。凌晨时,小倩被叫到隔壁一个空包间,原来小松想与她发生关系。小倩不同意,小贵、小刚等人就在一旁起哄、帮腔,于是,小松将她抱到沙发上,小贵和另一个人上来拉住她胳膊,小刚按住她脚,小松便强行与她发生了性关系……

公安机关于2013年5月10日在昆山淀山湖镇南石浦村抓获犯罪嫌疑人小松、小明等四人。经审查,四名犯罪嫌疑人均交代了单独或者伙同他人对未成年人小雪、小倩实施强奸的犯罪事实。

以上三个案例,引人深思。为什么娱乐场所这么轻易地就转变为未成年人打架、斗殴、强奸之地?上海政法学院刑事司法学院院长姚建龙教授认为,对未成年人来说,出入这些娱乐场所,有太多出事的可能:脱离父母监护,自控力差,辨别能力弱;盲目追求刺激;轻信轻从;嘈杂、混乱的环境;酒精毒品的麻醉;男人征服欲望的爆发等等。这些都不是一个未成年人所能自我防备与克制的。涉案未成年人心智不成熟,犯罪原因相对简单,却容易一发不可收拾,而演变成聚众斗殴、故意伤人以及强奸等暴力犯罪,给社会公共秩序带来较大隐患。

(文中未成年人均系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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