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平面——环境空间中字体形态要素的探析

刘肖冰 （安阳师范学院美术学院 河南 安阳 455000）

随着现代城市的规模不断地扩大，人口剧增，生活环境也变得越来越复杂，逐渐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空间结构。在这样的背景下，字体设计作为环境空间中视觉传达中的主体因素，成为有效地进行信息传达中关键的一环。而环境空间中字体及其形态作为信息传递的符号，则是人们与环境信息进行对话不可缺少的媒介，不同的字体形态体现了不同的视觉内涵和视觉功能。设计师在各种活动需求的基础上，不断利用文字多变的字形结构和艺术美形式，将字体形态作为可以寄托和抒发内心情感的外在表现形式，使文字与文字之间、文字与环境之间产生节奏与韵律，在具备辨识度的基础上，进一步延展字体形态的可能性，创造出与环境协调的字体。从而使具有强烈风格属性的字体设计从庞杂的信息中脱颖而出，产生别开生面的视觉效果，并迅速吸引受众的注意力，形成牢固的视觉记忆点。

一、字体的空间尺度

尺度，相对于空间而言是指物体的尺寸与尺码，在环境空间的字体设计中，则主要表现为字体与人及载体之间体量、长度、宽度之间的关系。由于字体所在的环境空间和平面化的载体差异很大，所以需要有适当的尺度变化，更多地是强调其空间识别的舒适性。根据尺度给人的不同感知，通常可分为自然尺度与超常尺度。

自然尺度通常给人带来一种真实感和亲切感。字体角度合理，基本比例与环境恰当融合，让人们既能注意到功能的存在，也能和谐地汇入人的视线当中。如日本原研哉设计事务所为公立刈田综合医院设计的标识系统（图1）。该标识系统的特点在于在白色的地面上嵌入同种原材料红色油毡块制作的文字。这样的选材，能长久保持鲜明的文字，不必担心因鞋子的摩擦而使文字消失。标识系统以地面作为载体，字体面积的最大化使用，既引起了行人的注意，又不破坏空间环境的整体性，体现出一种人性化的关怀。设置于地面的文字相对空间的尺度大小自然明确，不仅强化了空间的视觉风格，也所带来的高度视觉认知性，让患者很容易判断出自己的目标所在，大大提高了患者在医疗空间中自主活动的效率。

（图1）

超常尺度是为了满足字体在空间环境中的特殊性格或者精神功能，采用夸张的尺度给人们带来强烈的冲击力和震撼力，达到视觉上的冲击力，出现新的视觉感知，使人获得新的心理感受。如旅德艺术家刘永刚以超常的比例汉字为载体，创作了大量“站立的文字”大型石雕作品（图2）。他将汉字在结构上加以改变，并将它们引入空间，让它们从平面上站立起来，立体地在空间中传达自己的意向，展示自己魅力。这些似雕塑似装置的作品，以文字作为创作的出发点和文化资源，展现出艺术家对这一文化符号的丰富想象力，特别是将一直以平面为存在方式的文字引向三维空间，使这些本来就有造型感的方块字显示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视觉力量，传达了作品与自然、环境之间的相互交融，使作品具有了一种人性深度和感性情怀。

（图2）

二、字体的空间视角

人的视角不同会产生不同的视觉效果，也就是说如果受众的出发点不同，其视觉心理也不一样。现代城市中很多字体标识在不同方位效果也不一样，以平均身高165cm计算，最佳的平均视角在30°至45°之间，但往往设计者忽略了字体形态在复杂环境中空间视角的实际应用效果。例如商场入口处停车方向的指示标识，随意地放置，首先没考虑到来往者最佳需求点。其次，对于驾车人来说，指示标牌中的字体既小且放置又高，完全没有从观者的视觉角度来设计。

（图3）

如澳大利亚墨尔本尤里卡大厦停车场的导视设计，字体设计超越了平面概念，其导向文字必须在空间运动中才能体验到设计的视觉效果（图3）。该导视字体部分利用了图形错觉，通过墙面和地面二维载体的字体解构处理，在三维空间环境中营造出具有欺骗性的远景字体整体视觉效果。从不同的视角看过去，超大尺寸的文字设计呈现为抽象变形图形或是方向文字信息。进、出、上、下等方向指示信息词语嵌入车辆行驶的路线中，以在沿途关键的方向点形成虚拟的平面界面传递信息。这些使用巧妙的字体形态、颜色和尺寸，使简洁又整体的墙面与地面营造了一个富有层次感的空间环境，有效的对驾驶者产生了良好的视觉导向。

再如葡萄牙P-06工作室设计的里斯本Tagus自行车道（图4）。这一设计将文字直接漆成白色置于地面，在起到了道路指示作用同时也向人们展示了当地旅游景点、文化设施的位置，积极地引导受众去使用这些路线。采用的无衬线字体大小与周围开阔的河畔环境尺度合适，地面文本富于节奏美感的组合方式，符合了骑车人的视角，整个行驶过程导中地面导向指示明确、有趣，在促进车道使用效率的同时，也改善了城市的交通空间。

（图4）

三、字体的空间载体

载体是视觉信息传递中的承载物，处于环境空间中的文字依附于一定载体才能显现其自身的功能。从材质上说以天然材料为基础的载体，可以形成与环境相协调的一致性。但不同的材质表现出各异的风格，给人带来不同的心理感受。从视觉角度来说，材料的运用属于视觉层面上丰富文字形态的手段，环境空间中字体的材料选择大多依附其本身存在的环境和风格特质。随着空间中载体材质、结构的变化，文字的形态也呈现出了多样性。如意大利女艺术家Monica Bonvicini为2012伦敦奥运会“艺术公园”项目设计的户外装置艺术品（图5）。它是由三个九米高的字母组成的一个“RUN”字，每一个字母重达10吨，使用钢和反射玻璃制作的，内置305米的节能LED照明设施。白天超大的“RUN”字体装置像一面面镜子，反射出周围的环境并融入到景观当中；晚上则利用LED照明放射出光芒，又成为别致的照明设备，反映了伦敦的活力。整个文字装置作品的材质选择突显出字体形态表面与环境空间视觉元素交融的独特性。文字本身也介入结构，形成一种多样、奇特的感官效果。同时，也象征着奥运精神的永久传递和世界人民之间的团结与友谊。

（图5）

另外从载体的结构上说，通过环境空间中文字载体自身结构的多变，也可以使字体出现扭曲、渐进、错落等更多的变化。这些文字的形态变化已经成为环境空间视觉风格的一部分，形成一种艺术化的效果。如德国L2M3工作室设计的德国Kreissparkasse Ludwigsburg银行指示系统（图6）。大楼每一层墙壁上的标识字体，虽然看似被墙体分割和扭曲，但利用透视原理可以从一个最佳角度看到完整、准确的指示信息。此外，字体的颜色采用了黑白两色，与室内的空间环境相匹配，虽然字体被放大处理却不显得突兀。此外，也在字符中加上了正常的书写体，为之前的阅读提供了一种可能性。该设计的字体形态在空间环境中除了对目标区域的信息做了理性的标识外，还起到了一定的环境装饰效果，达到了艺术性与功能性的结合。

（图6）

四、字体的空间光影

光影作为一种视觉元素对空间的视觉效果有着重要的影响。空间中的光影运用可以增强空间的深度感，对环境空间的视觉心理也会产生改变。而环境中字体设计的光影运用不仅有着照明功能，也是一种信息传递的要素。如葡萄牙设计公司P-06工作室与建筑师若奥·格瑞卡合作，创造一个绝妙的环境空间——里斯本知识博物馆（图7）。在交互科学与经济展厅中，被称为“皮肤”的可移动墙由符号、字体和镂雕模板组合而成。这些墙体包含美国信息交换标准规定符号，光线穿墙而过，表达出信息共享的概念。不同类型的模板和LED灯光从不同角度穿过这些字符孔洞，使“皮肤”更加有趣。自然光也混入其中，使之增添了更多变幻效果，增强了吸引力和感染力。

（图7）

结语

文字作为人类文明发展史上伟大的发明，是人类智慧的结晶。它影响了人类文明的传承与发展，在历史的每个发展阶段，文字都具有符合该发展阶段的时代特征。随着计算机技术以及新材料、新工艺的出现，字体设计摆脱了很多旧技术手段的束缚。而环境空间所具有复杂的视觉特征和更多的开放性，使得设计师更加关注字体形态的识别性、流畅性以及与周边环境的协调性。同时环境空间中表现效果丰富、生动且合理的字体形态设计也关系到受众的满意度。由此可见，这种“超越平面”的设计理念使如今的字体形态设计有着无与伦比的视觉传达优势，且具备了独特的视觉魅力及感染力。

[1]克利夫.芒福汀[英].绿色尺度[M].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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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吕曦，文字设计新意象[M].重庆:重庆出版社，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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