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价理论视域下香港特首就职演讲辞之比较分析

2013-06-05 00:14左言娜
黑龙江工业学院学报(综合版) 2013年10期
关键词:级差特首态度

左言娜,潘 安

(安徽工程大学外国语学院,安徽芜湖 241000)

一 引言

20世纪90年代,Martin,White等学者在系统功能语言学的基础上发展了评价理论。该理论是针对赋值语义(Semantics of Evaluation)的阐释性理论,包括态度(ATTITUDE)、介入(ENGAGEMENT)和级差(GRADUATION)三大子系统。作为人际元功能的新发展,评价理论关注语篇中可以协商的各种态度、所涉及的情感强度以及表明价值和联盟读者的各种方式。[1][2]2012年7月1日,香港迎来了回归祖国15周年纪念日。第四任香港特首梁振英宣誓就职,并发表精彩演讲。本文以评价理论为框架,以香港特首董建华(1997,2002)[3][4]、曾荫权(2007)[5]和梁振英[6]就职演讲辞为语料(以下分别标注为董①,董②,曾③和梁④),以语篇中的评价资源为研究对象,采用定性和定量研究方法,探讨历任特首如何运用态度、介入和级差资源表达自己的情感、态度和立场,协调与民众的人际关系以获取其支持,并进而比较其异同。

二 理论综述

1.评价理论。

作为系统功能语言学人际意义研究的扩展,评价理论关注语篇中可以协商的各种态度,属阐释性研究。Martin&Rose[1]指出,评价是任何语篇意义的中心,对语篇人际意义的分析必须把评价考虑在内。评价理论将语篇中的评价性资源按照语义分为三大子系统:态度(ATTITUDE)、介入(ENGAGEMENT)和级差(GRADUATION)。其中,态度系统是整个评价系统的核心,可进一步分为判断(JUDGMENT)、情感(AFFECT)和鉴赏(APPRECIATION)三个次子系统。介入系统用以调节对所说或所写内容承担的责任和义务,分为自言(monogloss)和借言(heterogloss)。级差是指提高或降低态度介入程度的强度和突出(sharpen)或模糊(soften)介入态度的范畴的界限,它是横跨整个评价系统的语言资源。[7]

2.就职演讲。

就职演讲辞属于政治演讲中的鼓动类,是新当选的政府首脑、地方或部门领导人等在走马上任前发表的施政演说,用以表明其施政纲领、工作态度和奋斗目标,展示其良好的工作形象,给听众以希望和力量。因此,就职演讲具有强烈的鼓动性、感召力和说服力。此外,演讲者运用显性或隐性的评价资源构建其自身身份和与听众之间关系,或明晰或不着痕迹地表达其立场、观点和态度。据此,本文从态度、介入和级差三个视角详细分析并比较四任香港特首如何在就职演说中遣词造句,表明以其为代表的香港特区政府对香港前景、港人生活以及“一国两制”等的立场和观点,同时构建其自身身份及与香港民众的人际关系。

三 数据统计

本文从态度系统、介入系统中的自言尤其是第一人称“我”“我们”、级差系统中以“会”“要”“必须”为代表的语势视角进行研究和分析,数据统计见表1。

如表所示,态度系统中,情感、判断和鉴赏资源在历任特首演讲辞中均有所体现,区别在于频次略有差异。具体而言,情感系统在四任特首中的频次分别为3、7、1和3,频率略有差异,尤其在曾③中仅占0.09%;判断系统的频次分别为 6、5、2、4,频率差别较大,董①高达 0.62%,而董②只有 0.15%;鉴赏系统的频次分别为 6、4、5、5,董①所占频率最高。演讲体裁的特殊性决定了其主要采用自言的方式介入话题,本文主要考察自言实现手段“我”和“我们”。从上表中可见,自言是主要的情感、立场和态度表达方式,“我”在四任特首演讲辞中分别出现了7、14、13和18次,在曾③中占到全文的1.11%,反观董②仅为0.41%,悬殊较大;“我们”则是出现频次最高的评价表达方式,分别为9、35、23和27,在曾③中频率更是高达1.96%,比董①高出1.03%。语势中表示意愿的“会”在特首演讲辞中的频次分别为2、14、12和7,尤以曾③频率最高;“要”在董①中没有出现,在其他三者中分别出现了11、3和21次;“必须”在董①和曾③中均没有出现,在其他二者中分别为1次和5次。

表1 态度、介入和级差系统在历任特首就职演讲中的频次和频率(%)

四 数据评价分析

1.态度系统。

所谓“态度”,是指心理受到影响后对人类行为(behavior)、文本/过程(text/process)及现象(phenomena)做出的判断和鉴赏。Martin将态度系统细化为三个子系统:情感系统(表达感情)、判断系统(评估人物品格)和鉴赏系统(评估物体价值),由情感系统导出后两者。[7]首先,情感系统在历任特首就职演说中均有体现,如:“…向所有为此作出贡献的中华儿女,献上深深的敬意和感激。”(董①)“再次衷心感谢你们对我的信任和支持。”(董②)“我再次感谢中央政府和香港市民对我的支持”(曾③)“今天,我怀着谦卑的心,就任中华人民共和国香港特别行政区行政长官”(梁④)。“敬意”“感激”“感谢”和“谦卑”等直接表达了特首的态度和感情,为自己构建了一个谦逊、感恩的形象,拉近了与听众的心理距离。然而纵观全文,情感系统的使用并不多,在董①,董②,曾③和梁④中分别出现了3次、7次、1次和3次,在全文中所占比例极低,尤其在曾③中其频率仅为0.09%。这一现象与演说发表的场合有关,在这样一个正式的场合,不容许有过多的个人主观情感。

判断系统的使用略多于情感系统,在董①,董②,曾③和梁④中分别出现了6次、5次、2次和4次;总体说来所占比例依然较低,且多以肯定形式出现,如:“香港,经历了一百五十六年的漫漫长路,终于重新跨进祖国温暖的家门”(董①)“他们是勤奋向上的市民,是结构性的失业者,理应得到社会关怀和支持”(董②)“新一届的特区政府是一个专业,有经验,有活力的政府”(曾③)“董建华先生和曾荫权先生,他们为‘一国两制’在香港特别行政区成功落实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梁④)等等。判断的对象分别是祖国大陆、香港市民、特区政府和前任特首,表明了自己对其行为、人格、工作等的肯定及尊重,对香港未来的肯定评判和期许。

较之情感系统和判断系统,鉴赏系统在历任特首就职演说中有多处体现,在董①、董②、曾③和梁④中分别有6、4、5和5处,频率基本相同。例如:“中国对香港恢复行使主权,实行‘一个国家、两种制度’,是超凡政治智慧的创举”(董①);“香港精神依然健在,而且生机勃勃”(董②);“但我们可以是最好的城市──最好的地方去养育子女成才;最好的地方去享受生活;最好的地方去为香港人,为国家创造财富”(曾③);“带领香港‘稳中求变’,发展经济,改善民生,推进民主,建立更繁荣、更进步、更公义的社会”(梁④)等。以上各例分别从反应(reaction)、构成(composition)和价值(valuation)角度对“一国两制”、香港精神、香港前景、港人生活和新一任政府等对象进行鉴赏,表达了特首们对香港未来发展的信心,对香港及新一届政府的美好展望,同时也向民众传递了这一积极信息。

2.介入系统。

介入是指一系列用来衡量说话人的声音和语篇中的各种命题和主张的关系,分为自言(monogloss)和借言(heterogloss)。自言意味着排除对话性,说话者直接“介入”对言语内容所负责任,体现出说话者的主观性;借言由参照对话性实现,说话者可以藉此推卸或摆脱责任,同时使话语显得客观。[7]表面上看,就职演说这一体裁是自言,然而,在评价理论学家看来,尽管一个话语或语篇中只有发话者,只有一个人的声音,但是,该话语还是具有对话性的。在历任香港特首就职演说中,自言是主要的介入手段,第一人称“我”使用频率很高,分别为董①7次,董②14次,曾③13次,梁④18次。例如:“我感到无尚光荣,更感到责任重大。我亲身体会过创业成功的艰辛和欢愉;我清楚地知道香港人的需要和期望”(董①);“在我即将履行第二任行政长官职责的时候,我意识到面对的形势是严峻的”(董②);“我在这里庄严保证,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像参选特首时所承诺的,做好行政长官这份工作,为香港、为国家作出最大贡献”(曾③);“我相信市民的力量,我也知道团结社会各界、各行业的重要。参与选举是一个令人谦卑的过程,让我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梁④)等。通过第一人称“我”的较多使用,特首们直接表达了其所闻、所见、所思,构建了自己的特首身份,同时能够让听众明了自己的内心,从而拉近与听众的心理距离。

此外,在自言过程中,演讲者通过大量使用“我们”来增强其观点的客观性和可信度。“我们”可以表示很多层意思,在特首就职演讲辞中,用以指代全体中国人、全体香港民众、特区政府等,例如:“‘一国两制’的事业,完全掌握在我们中国人自己手里”(董①);“江主席一直关心我们,信任和支持我们”(董②);“市民不会只是政府施政的对象,而是我们施政的伙伴”(曾③);“我们必须坐言起行,集中力量应对重大和迫切的问题”(梁④)等。通过“我们”的大量使用,特首们将受话者包括在自己或自己一方,使其产生“自己人”之感,拉近了与民众的人际距离,从而更易得到民众的支持和拥护。

3.级差系统。

作为对程度进行分级的资源,级差系统横跨态度和介入两大子系统,包括语势和聚焦,[7]用以使演说者或隐性或显性地突出或模糊其态度。本文将考察三个表示语势的词汇:“会”,“要”和“必须”。为了表达个人以及由他代表的香港政府的意愿,特首在演说过程中使用“会”表明其将要承担的责任和履行的义务,增强了民众对新一任政府的信任和信心;为了突出其在演讲中的主导作用,使用情态动词“必须”、“要”表示其坚定决心,强调践行竞选承诺,保护香港人民的利益,从而拉近了与听者的距离。如:“我们会负责任地运用这权力”(董①);“我们还要照顾弱势社群;倡导自强不息,团结向上”(董②);“我们必须坐言起行,集中力量应对重大和迫切的问题”(梁④)等。

4.评价阐释。

数据统计显示,在评价资源的使用与分配方面,历任特首相同之处居多,相异之处并不突出,该特点由演讲发表的特定场合以及演讲人的共同身份(特区特首)所决定。就职演讲这一正式场合决定了个人主观感情和态度的较少使用;既要构建自身身份,拉近与民众的心理距离,同时增强其言论的客观性与可信度决定了介入手段“我”和“我们”的大量使用;为向民众表明其承担责任和履行义务的决心和意愿,特首们大量使用了表语势的“会”、“要”和“必须”。相异之处表现在:在判断与鉴赏资源的使用方面,董②(0.62,0.62)较董①(0.15,0.12)频率高;介入资源中“我”“我们”在曾③中使用频率最高(1.11,1.96);在级差资源方面,“会”的使用频率在曾③中最高(1.02),其他人都较少使用;“要”和“必须”在梁④中频率最高,尤其“必须”一词在董①曾③中均没有出现。这跟演讲发表时的特定历史、政治和经济背景相关,此外,特首们各异的背景经历及个人讲话风格也会造成上述差异。

五 结语

本文从态度、介入和级差三个视角对历任香港特首就职演讲辞进行了统计和比较分析。数据显示,其评价资源丰富,手段多样,以积极肯定性评价为主;在评价资源的使用和分配上,相同之处多于相异之处。这与演说发表的场合及演讲者身份有关。利用评价资源,特首们既构建了自身的权威身份,又拉近了与民众的心理距离;既突出了其主导地位,肯定了其权力所在,又向民众表明了其承担责任和履行义务的决心。总之,通过评价资源的使用,特首们表达了特定的情感、态度和立场。

[1]Martin,J.R.& Rose,David.Working with Discourse[M].London & New York:Continuum,2003:23,11.

[2]Martin,J.R.Beyond Exchange:Appraisal Systems in English[A].Evaluation in Text:Authorial Stance and the Construction of Discourse[C].2000:1 -6.

[3]董 建 华. http://wenku.baidu.com/view/019355addd3383c4bb4cd2f0.html[EB].1997.

[4]董建华.http://www.dianliang.com/writer/jzys2/200510/writer_25344.html[EB].2002.

[5]曾 荫 权. http://wenku.baidu.com/view/5463758b6529647d2728526c.html[EB].2007.

[6]梁振英.http://edu.sina.com.cn/en/2012 -07 -02/160767865.shtml[EB].2012.

[7]王振华.评价系统及其运作——系统功能语言学的新发展[J].外国语,2001(6):13 -20,15,1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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