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刀
《中国道路:一位西方学者眼中的中国模式》一书作者洛丽塔·纳波利奥尼如此描述他眼里的中国:在西方国家一片萧条的时候,从北京到开普敦,从新加坡到里约热内卢,也就是说在世界的东方和赤道的南方却一片繁荣的景象。人们生活富足,乐观向上。尤其是中国,它不仅成为经济增长率最高的国家,人们的幸福指数也是最高的。
纳波利奥尼至少说对了一点,那就是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三十多年来,中国经济始终保持高速增长。据统计,改革开放后前三十年GDP年均增长9.4%。近年来虽然受种种因素影响,增长脚步有所放缓,但仍旧在8%的高增长率附近徘徊。过去一谈到高增长率,我们常说我们自己的基数过小,底子太薄,增长率看似很高,绝对值却并不多。但自2011年GDP超过日本,成为仅次于美国的全球第二大经济体后,庞大的基数其实已经颇具分量。
本书中,纳波利奥尼对中国的发展模式推崇备至,认为正是大力推行凯恩斯主义,强化政府主导力量,中国经济才得以迅速发展。为佐证自己的观点,他甚至以推行市场自由主义的东欧作为参照样本——中国经济至今朝气蓬勃,而东欧经济却陷入徘徊不前的怪圈。
确实,如果以改革开放以来的三十多年作为一个时间段来分析的话,中国经济改革虽有波折和失误,但总体平稳且欣欣向荣。十一届三中全会决定逐步探索市场经济道路,但碍于传统坚硬思维惯性的掣肘,这种探索总是力求寻找形形色色的所谓理论依据,比如现在住宅产权之所以定为70年,是因为考虑到人的寿命,而与真正的市场经济并无本质关联。
纳波利奥尼还注意到,改革开放初期,一些人发现商品流通中的巨大价格差,于是在往返各地倒卖中赚得盆满钵溢。对于这一素材的引用,可见作者并不真正了解中国的国情,有些想当然了。当年,姑且不谈各地壁垒高筑,穷尽努力保护本地企业,而投机倒把罪更是直到2009年才彻底退出法律。
不可否认,在从由纯政府主导的计划经济时代,向市场经济过渡的漫长历程中,中国政府并没有迅速全身而退,而是以逐步和渐进的方式推进这一过程。如果我们再回首这三十多年来的发展历程还不难发现,改革开放其实正是政府不断放权,让渡市场经济的过程。
有个事例很能说明这个问题。新一届國务院总理李克强上任伊始便立下誓言:“现在国务院各部门行政审批事项还有1700多项,今届政府下决心要再削减三分之一以上。”削减审批事项,其实就是放权。早在此前,专家学者曾通过多种途径指出,随着市场经济的日臻完善,过多的审批机制非但不能有效监管,反倒滋生“跑部钱进”以及各类腐败现象,更主要的是,无法确保资源得到科学有效配置。
毫无疑问,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中国的发展有自己的许多特色,但其本质是不断拥抱世界,并不是与世界发展潮流背道而驰,也绝非关起门来另行一套。托马斯·弗里德曼在《世界是平的》一书中描绘了世界正在发生的许多变化,其中就特别提到了市场力量的势不可挡。正是这种强大的力量,越来越多的国家加入到世界发展大潮中来,在彼此交易中分享利益。而那些试图闭关自守者,在以互联网为标志的新兴技术下,要么加快速度融入到世界潮流中来,要么不得不以更大成本堵塞这种融汇的强大力量。
有趣的是,在“中国威胁论”并未消退之时,另一种反其道而行之的推崇中国论大有甚嚣尘上之势。2009年,中国人民大学客座教授、伦敦经济学院亚洲研究中心客座研究员马丁·雅克思的新作《当中国统治世界》一出笼,迅速引起西方舆论的高度关注。在书里,马丁作出了如此似曾相识的推断:到2050年,中国将成为世界最大经济体,超过美国和那时的第三大经济体印度。
就中国未来发展问题,中国近几届领导人一再表态,发展方向不会变。中央新一届领导班子确立后,数度深入老少边穷地区,通过舆论媒体镜头,观众和读者清楚地看到,虽然我国经济发展取得了长足进步,但仍旧有大量问题需要解决。
有句老话,胜不骄,败不馁。越是成绩面前,越应反思自身的不足,唯此,才可能在不断解决问题中实现更大进步,道理大抵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