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售大单来了

姜浩峰

随着美国前总统杰拉德·福特的女儿苏珊·福特按动船坞注水按钮，排水量达112000吨的巨舰“福特”号航空母舰，在弗吉尼亚州新港造船厂缓缓下水。这是美国亨廷顿·英格尔斯公司于北京时间10月12日凌晨4时发布的消息。

单以排水量计，“福特”号几乎是中国“辽宁”号的两倍。“福特”号单艘开发研制费用超过150亿美元，合同造价突破51.6亿美元，对于美国的军工企业来说，是一笔超级大订单。

提到数十亿美元的军售大单，最近最惹人瞩目的还不是“福特”号。毕竟，“福特”号是美国企业为美军生产，天经地义。最近国际军品贸易的焦点，一个是法国为俄罗斯生产的第一艘西北风级两栖攻击舰“符拉迪沃斯托克”号下水，俄罗斯购买一艘西北风级战舰要花6亿欧元相当于8.6亿美元，而法国自己购买一艘这种军舰差不多只需要3亿欧元左右；另一个，无疑是中国与土耳其签订的FD-2000型防空导弹军售合同，合同价格高达34.5亿美元。

眼看着这么大一笔单子落到中国人手里，攥着“爱国者”的美国人和攥着S-400的俄国人，心里的滋味肯定不好受。那么，在技术水平上，与S-400等最先进防空导弹有一定差距的FD-2000，又是凭什么胜出的呢？如果能解答出此问题，也就不难解答中国为什么在“福特”号下水之际，还自顾发展与其有相当代差的“辽宁”号。

为什么是中国的“红旗”

FD-2000，是中国导弹防空系统“红旗-9”的出口型号。9月底，土耳其政府正式宣布，“土耳其远程防空导弹防御系统”已选定FD-2000。此消息一出，让西方媒体哗然。作为北约成员国，土耳其弃美国的爱国者导弹不用，对俄罗斯的S-300、S-400也不“感冒”，却选用了并不是最先进的中国导弹，原因何在呢？

在国防大学军事教官房兵看来，土耳其选用中国产品，有政治、经济和实用性等多方面的考虑。

“从政治上来说，如果土耳其选购美国爱国者导弹，那么签订的合同，还需要等待美国国会批准。”房兵说，“如此一来，就不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问题了，特别像这种数十亿美元的大单，交货的时候，时常会有麻烦。而中国通过中国精密机械进出口公司与土耳其签订合同，交货乃至授权土耳其进行部分国产化，都没有问题。从经济上考量，土耳其远程防空导弹防御体系，是一笔标的在40亿美元的军售合同，在竞标的时候，中国导弹提出的价码是34.5亿美元，在价格上低于美、俄，符合土耳其的心理价位。在实用性上，有媒体称土耳其测试红旗-9导弹，9发9中绝无仅有！”

房兵还解释了土耳其为何放弃俄罗斯S系列防空导弹的缘由。目前，俄罗斯最先进的是S-400，它是“可以精确到打苍蝇的反导系统，是俄罗斯反导系统的当家花旦，它的最小射程、最低射高，都是红旗-9无法比拟的”。但这款最先进的反导系统，如今刚刚列装俄罗斯军队，还没有第二个国家装备。“这样最新型的先进装备，只能在保证本国军队列装后，在军工企业生产有余力的情况下，才可能出口。对于土耳其来说，如果选择S-400，那么土耳其军队何时才能够得到它？”

另一方面，即便是俄罗斯的S-300，这一与中国红旗-9大体相当的反导系统，为何也未进入土耳其军方的采购清单呢？房兵进一步解释：“土耳其毕竟是北约国家，而俄罗斯与北约的关系，可以说是针尖对麦芒。北约东扩已经抵近俄罗斯的家门口，这时候，如果土耳其与俄罗斯签署军购大单，俄罗斯一方面不可能提供技术转让，也就是说土耳其无法实现S-300的部分国产化，另一方面，S-300能否交货？何时交货？交来的是什么货？这些都是存疑的。”

其实，中国与土耳其签署军售大单，对于西方世界来说，也有种“耸人听闻”的味道。一方面，有人“皇帝不急急太监”，替土耳其担心，怕中国的反导系统无法融入北约，按照美国媒体的话说是“存在技术困难”；另一方面，怕中国导弹融入后，北约的敏感资料落到中国人手里，比如美制战斗机、导弹的技术参数等需要输入FD-2000的数据库，很多不能让中国知道的秘密，都会外泄。

其实，在伊拉克战争期间，美国爱国者导弹也曾经误打下过英军美制F-16飞机，而爱国者导弹理所当然是拥有F-16的技术参数的。房兵认为某些西方媒體在此方面是多虑了， “土耳其购买中国反导系统，不是为了给北约补盲，而是建立一套自己的防空系统。红旗-9内外兼修，集美、俄两者之长，才是拿下土耳其标的的真正原因。”

而按照中东问题专家、博联社掌门马晓霖所说：“红旗-9出口土耳其，这一国防大单，是中土两国军事合作的一个大项目，是地缘政治的产物，绝非34.5亿美元这样一个可以计算出的价码而已。”

“福特”号带来什么

“福特”号航母是第三代核动力航空母舰，从建造之日开始就备受关注。与美国之前研制新型航母时一切设计推倒重来不同，福特级是在固有的尼米兹级基础上，进行设计的。福特级航母采用2座A1B压水式核反应堆，至少可搭载75架各型战机和4500名船员。有媒体分析认为，未来的“福特”级航母，应该有三大亮点——飞机电磁弹射起飞、激光炮和无人战斗机。事实上，美国正在研制中的X-47无人轰炸机，已于今年5月14日，在“乔治·布什”号航空母舰上完成起降试验，未来定型后则很有可能于“福特”号上实际应用。

这一系列亮点综合在全新的“福特”号上，必将引领新的军事变革。

比起美军现役的尼米兹级航母，中国“辽宁”号既无核动力，又无弹射起飞装置，单艘战力存在代差。而如今，当“辽宁”号刚刚起步之际，尼米兹级就已经准备退出历史舞台了。事实上美军已经退役的“小鹰”号，在单艘战力上都要胜出“辽宁”号。那中国改装发展“辽宁”号的意义何在呢？

不如看看世界各国在航母领域的军售出口情况。比起用于出口给“小伙伴”的反导系统、防空导弹、先进战机等装备，集一国军品研发之大成的航空母舰，更加令买方垂涎三尺。比如中国的“辽宁”号，系当年苏联建造到一半的“瓦良格”号。而中国通过澳门创律博彩公司的名义，到乌克兰尼古拉耶夫黑海造船厂买下“瓦良格”船壳，在将航母躯壳拖到土耳其博斯普鲁斯海峡时，遇到土方纠缠。在几经博弈后，“瓦良格”号才顺利通过海峡，并来到大连造船厂。想不到的是，当年谈判桌上的对手中国和土耳其，20多年后在新的谈判桌上做起了新的买卖。

其实，像福特级，哪怕是美军已使用多年的尼米兹级航母，都不太可能整舰出口。毕竟，放眼世界，福特级和尼米兹级都是技术领先的超级航母，是最贵的顶尖装备。事实上，在美国航母技术上，就是其“小伙伴”们，花钱能买得着的也都只是“零件”，比如法国的“戴高乐”号，是世界上唯一一艘非美国海军隶属的核动力航母。由于法国尚不具备研发蒸汽弹射器的能力，由法国自主研发的“戴高乐”号，不得不向美国进口弹射器。而整舰出口的航母，大多是过气产品，或者是低端的两栖攻击舰之类。

比如，对于研发出“戴高乐”号核动力航母的法国军工企业来说，最近最大的新闻是其明星产品——西北风级两栖攻击舰。法国一位国防工业高级官员于10月4日向俄新社表示，2014年11月1日俄罗斯海军将接收法国为其建造的第一艘西北风级两栖攻击舰 “符拉迪沃斯托克”号。

俄罗斯于2011年6月与法国签署进口两艘西北风级两栖攻击舰合同。合同签署前的2011年3月，俄罗斯《生意人报》曾披露，俄罗斯采购西北风两栖攻击舰的谈判当时陷入僵局。双方无法就合同价格达成一致——其价格可能从最初的9.8亿欧元上涨到12.4亿欧元。而关键问题还在——俄罗斯提出保留舰载设备和武器装备的需求，法国最初不想装备所有的作战系统，两国的谈判陷入绝境。之后，普京亲自出马才把事情搞定。

由于法国知晓俄罗斯自身拥有强大的造舰能力，西北风级战舰在俄罗斯来说，不属于高精尖装备，而属于拾遗补阙型。而中国发展“辽宁”号，也正在于能够去掌握现代航母的系统工程。诚如军事科学院研究员杜文龙所说：“‘辽宁号为中国自主建造航母积累了经验。中国会根据实际情况，造一艘，进一步。”按照杜文龙的理解，中国的下一艘航母，很可能就有了核动力，第三艘说不定就能够拥有电磁弹射器。或许，中国未来的航母，也会如红旗导弹一样，集美俄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