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怡
《即将到来的地缘战争》
〔美〕罗伯特·卡普兰 著 涵 朴 译
广东人民出版社 2013年6月版
本书英文名直译为“地理的报复”(The Revenge of Geography),取自卡普兰2009年为《外交事务》杂志撰写的同名文章。作者在2010年还发表过另一篇颇具影响力的长文“中国权势的地理学”,两相比照,不难看出卡氏最近5年一以贯之的思考重点。从这个角度说,中译者换用的新书名有画蛇添足之嫌。
“报复”一词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卡普兰对地理政治学曲折命运的关注—尽管现代地理学及其政治衍生物直到20世纪初才告成型,但因为1930年代兴起的德国旧地缘政治学(Geopolitik)与纳粹扩张政策之间臭名昭著的关联,地理政治学(Geopolitics)这种早熟的分析工具在“二战”后超过1/4个世纪里被打上了“政治不正确”的烙印。在脱胎于“心脏地带”学说这一地理政治学遗产的“遏制战略”持续指导美国对苏战略的同时,地理政治学本身却不得不伪装成文化学概念,闲置于无人问津的角落。只是到了20世纪70年代,经过基辛格、拉考斯等人的努力,地理政治学才终于重新“出土”,在短期内成为国际政治、对外事务甚至全球环境治理中的时髦名词。但进入后冷战时代,新自由主义和新保守主义的强势几乎令地理政治学再成明日黄花,卡普兰不得不举出一系列“地理的报复”(即忽视地理政治学遭致的恶果)作为例证,为该学科的独特价值作出辩护。
不同于卡氏较早时的著作《东进鞑靼》与《地中海之冬》,《地理的报复》并非那种文思驰骋、富有生趣的历史地理学随笔,而是一部“坚硬”的通识著作。当然,考虑到普通读者的知识结构以及地理政治学本身在内容上的含混,作者并未大费周章梳理该学科的理论流变,而是在叙述的展开中夹杂了对代表性观点、人物以及全球各地理区块战略价值的概括。这种叙述可以分成“常量”与“变量”两大范畴:前者指的是山川河流、江海湖泊等地理基值在一个中时段内较少发生变化,因之对国家间权势分布以及主权者制定和实施相应的对外战略形成天然制约。后者指的是就长期而言,技术环境的变化会改变国家开发地理基值的能力,进而使国际权势分布发生新的变迁。
第4章到第7章的展开,就是对这种“常”与“变”之持续互动及其理论对应物的阐述—伴随航海技术在16世纪以降的进步,海上力量在繁荣国家经济和影响世界事务方面占据了优势,马汉的“海权论”即是对这一现象的概括。工业革命的扩散则令陆上强国在国力和世界影响力方面重新获得上升,催生了麦金德的“心脏地带”学说和豪斯霍弗的德国旧地缘政治学。在简单化的“海权对抗陆权”图景已不足以解释历史之际,斯皮克曼又以“边缘地带”学说发掘出海陆复合型国家的权势潜力。在此过程中,欧亚大陆上的霸权战争此起彼伏、经久不息。
经历过惨烈与激动人心的角逐,今日的大国又当如何依据地理基值划定它们的权势版图?第9章到第15章给出了作者对几大地理中心的预测,其中既有历史的返景复照,也有前途未卜的新课题。地中海将重新成为联结南欧与北非的桥梁,西欧虽然相对衰落,仍能在国际政治中扮演重要角色。俄罗斯以远东作为新的发展方向几乎已成必然,它与中国的关系将日趋微妙;中东局势则取决于伊朗和沙特阿拉伯的前途。在西半球,墨西哥将决定美国这个超地区霸权的命运。人口和技术施加作用于地理,使自然禀赋开始“活动”,国家或利用、或阻遏这种活动,却无从逃脱。
或许是因为译者对国际政治学术语的生疏,《地理的报复》中文版远不能以尽如人意来形容。但可以肯定的是,由于国家立足在大地上,它既不可能脱离空间因素的 “常”,又亟须应对技术和社会的“变”,这时地理政治学的价值就会凸显出来。不妨借用英国战略学者科林·格雷为他的著名论文所起的标题—地理政治“无法逃避”(Inescapable),更远未淡出。
《民主德国的秘密读者:禁书的审查与传播》
【德】齐格弗里德·洛卡蒂斯 英格里德·宗塔格 著 吴雪莲 译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2013年10月版
该书介绍和还原了秘密阅读这一主题。这是一段有趣而惊险的东德社会史和文学史,时代见证者们发言分享自己曾经缄口不言的许多内容,仿佛打开一个超现实主义的世界。除涉及文学,本书也描寫了东德的反对派公众、反抗行为和媒体发展史,阅读后会觉得自己经历了一次探险之旅。
《南非的启示》
秦 晖 著
江苏文艺出版社
2013年10月版
本书由三部分构成:曼德拉传、从南非看中国、新南非19年。自从曼德拉领导南非人民废除种族隔离、建立民主南非、实现种族和解以来,新南非已经走过了19年的难忘历程。而学者秦晖从南非发现另一个中国,反思福利、暂住证、农民工工棚、非法强拆、新农村等种种现象和问题。
《生活在哪个朝代最郁闷》
杨念群 著
广西师范大学
2013年9月版
本书是历史学者杨念群的专栏随笔结集。作者之意并不在讨论历朝历代之得失,而是由历史延宕开去,杂议藏匿于史书中的历史暗面,以及耳闻目睹之当下种种怪现状。在作者看来,当下社会种种病症,并非晴天霹雳,凭空而来,而回溯历史,有如雾里看花,绝非教科书所灌输的那般简单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