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左臂上的一处文身是三个大大的中文汉字——“马布里”,字与字的间隔处,是“心”形图案和英文文着的“我爱中国”。没错,每个文身都是一个故事,它们书写着我的人生。
我叫马布里,来自纽约布鲁克林区科尼岛。我是96“黄金一代”,曾经的“纽约之子”,但在NBA混迹十余载难求一冠却落得伤痕累累,他们开始叫我“独狼”,《体育画报》还把我评为全联盟“最不想合作的队友”。
父亲的突然离世让我更加心力交瘁,我在家中绝望地一边哭泣一边用手指蘸食凡士林药膏,并将这一“怪异”行为传到网上。
那段时期是我生活中的最低谷,我失去了父亲,承受了太多负面因素。很多人理解不了我。他们都认为我疯了,事实并非这样。
一封来自中国山西的电子邮件让我的生活重现转机。2009年年底,山西中宇俱乐部向我提供了一份去CBA打球的合同。
来中国前,我作足了准备,一下飞机,我就被震撼到了。无数的球迷在通道迎接我,他们高举我的画像、高喊着我的名字。在那之前,我简直快要死了,看到那些球迷,我的生命力又来了,我复活了,那是我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赛季之初,除了比赛、训练,我一般都待在酒店,早中晚三顿离不开西餐。慢慢地,中国的文化开始展现出它的魅力,我也被渐渐吸引并开始努力融入。我开始跟队友们一起吃中餐,每到一处都想尝一尝当地的特色美食。
在我CBA的第三个赛季,我作了一个可以说改变一生的决定,加盟北京队。
2012年3月30日的五棵松之夜,注定成为我一生无法忘记的瞬间融化在血液里。我和兄弟们为北京队夺得了18年来的首个CBA总冠军,而这,也是我职业生涯的首次问鼎。我知道,我的梦想实现了,我还知道,中国,我的生命轨迹将永远和这个国家密不可分了。
在我的房间里,放着一个北京国安全体球员签名的足球,旁边悬挂着的,是北京国安的绿色球迷围巾。正是披着它,我和队友去工体大喊大叫地给国安加油,作为球迷这让我无比开心;而一个叫范媛琛的11岁小姑娘又叫我落泪。她是我的球迷,不幸患上了噬血细胞综合征,她的手臂上插着管子,她的面前摆着做好的寿司,她一直等待着我。来到医院看着她瘦小的身体,我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了。我本来跟自己说了很多次,别哭,别哭,但到最后还是没能忍住。
雅安地震紧紧牵动着我的心。当时我正以北京队助教身份参加全运会预赛铜梁赛区比赛。震感明显。睡觉中突然被惊醒了。
后来我知道雅安出事了,我一直在询问身边的人怎样前往帮忙,为灾区的人民尽一份力,我还把自己微博的头像换成了“雅安”,并写道:“我希望雅安经历地震的人们平安。我们不能阻止或者预防这样的事情发生,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地保证安全。爱就是爱。”除了为雅安祈福,我还有个自己的小梦想,重新夺回冠军,以后当个好教练。
在CBA全明星赛上,我过了两回教练瘾,感觉棒极了,北京队助理教练的新工作也很酷。当然,我还想把这个梦做得更大,有一天成为中国男篮的主教练。这是非常重要的第一步,所以,现在这个助理教练的工作,可以让我有切实的体验,积累经验。
现在,我开始用“回中国”替代“去中国”,这里成了我的第二故乡,去美国的人,都怀揣着美国梦;来到北京,我也有了我的中国梦。我会在CBA退役,我还要让我的儿子将来在CBA打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