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
那天,我背着包,拿着课表,激动得早餐都没吃,早早地来到教室,去上我大学生涯里的第一堂课。课表上写着:英语口语,外教一。
从小学到高中,我从未见过外籍教师,心情自然激动万分。我找了个靠前的桌子坐下来,好奇地猜想传说中的“外教一”是何许人也。我焦灼不安地等待着,离上课还有三分钟了,却迟迟不见“外教一”的身影。教室里,唏嘘一片,甚至有同学说:“外教放我们鸽子。”这时,一位衣着时髦、身形魁梧的外国男青年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在上课铃响的前一秒,欢快地走了进来。
百闻果真不如一见,外国人可真守时。我不禁佩服起眼前这位国际友人来。
他先用英文向我们问好,然后落落大方地用中英文掺半的语言做自我介绍:“My name is Neil,my Chinese friends call me‘妞妞。”(妞妞和英文名Neil谐音)一个“妞妞”就让全班同学笑得前俯后仰,合不拢嘴了。他接着说:“You can call me‘阿牛or‘阿牛哥。”我们当场就hold不住了,爆笑不已。
从那以后,“阿牛”就成了我们对他的称呼。
阿牛是澳洲人,三十不到的他,在中国安了家,还有个乖巧伶俐的3岁女儿。他有着天然去雕饰的幽默,在课堂上不时语出惊人,总让我们在欢声笑语中轻松度过每一节课。
他尤其喜欢搞恶作剧。记得万圣节那天,恰逢他的口语课。他在讲台上自我陶醉地讲着并不恐怖的恐怖故事,却在我们听得入迷的时候,猛拍讲台,一声巨响让在场的女生惊惶不已,有的吓得直哆嗦,有的拍了拍胸口,有的尖叫起来……而他,则露出得意的笑容。在课间休息时分,他放上恐怖视频后就走出了教室。谁知在最安静的时候,他又从后门轻手轻脚潜入教室,然后发出几声鬼哭狼嚎,瞬间吓倒了后排的一群男生,令我想起三国演义里“赵云血战长坂坡,张飞吼死夏侯杰”的壮烈场面。不过,也有胆大的男生笑着说:“阿牛的嚎叫让我想起了阔别多年的村口杀猪声。”
在生活中,阿牛乐此不疲地发扬着自己的恶作剧精神,连自己的老婆也不放过。
有一天,阿牛严肃地对老婆说:“Oh,darling,I have something serious to tell you.(噢,亲爱的,我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想对你说。)”
他老婆说:“Go ahead.(说吧。)”
“I have to tell you that I find myself loving another girl.(我不得不告诉你,我发现我爱上了另一个女孩。)”
看着老婆快要火山爆发了,他立刻顽皮地解释:“She is our daughter.(她是我们的女儿。)”
阿牛总让自己的老婆哭笑不得,这也许是阿牛一种特别的爱吧。
在中国生活的异国人,毕竟文化背景有差异,闹出笑话是家常便饭。阿牛也当然不会例外。
有一次,阿牛去理发。
淘气的理发师用中文问阿牛:“你有没有小三?”
阿牛心想结婚了就是两个人,“小三”应该是指子女吧,于是,也自信地用中文回答:“有。”
回家后,阿牛问了老婆,才知道原来自己糗大了。
阿牛的课堂是一桌比满汉全席还丰盛齐全的大餐,有异国风情的特色菜,也有教学方法的创新菜,更有人生大道的营养菜……阿牛上课极少点名,教室却座无虚席,吸引学生慕名而来的不只是他的“牛”式幽默,更是他美名远扬的讲课方式。
我印象最深的是一次电影赏析课,阿牛给我们看了他亲手制作的电影剪辑,短短一刻钟涵盖了多部经典英文电影。阿牛不仅深刻地为我们分析了不同国家的电影文化,还让我们选择喜欢的电影片段,上台和他一起表演,更多的时候是给我们即兴演讲的机会。我们还给阿牛推荐了中文电影《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阿牛笑着说:“我看过了,你们out了!”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很多人不知道阿牛为什么可以成功地博得一届又一届学生的厚爱,而我知道;很多人不知道阿牛为什么可以背井离乡在我们校园里坚持了一年又一年,我也知道。那是因为,他是真正扎根在我们的校园了。
这就是我们的外教阿牛。
(作者系三峡大学外国语学院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