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司机死伤的“反向情绪”

苏文洋

1月8日上午9时9分，昆明地铁首期工程南段列车在空载试运行过程中，上行至离斗南站约五百米段时，列车第一节车厢脱轨，未颠覆，导致司机室暖风装置坠落，造成值班司机一死一伤。目前，昆明市政府已成立事故调查组，事故原因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对这一事故，我不知道社会情绪是反向的还是正向的。

日前，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发布《社会心态蓝皮书》，从总体上分析了当前社会心态的特点、发展态势和存在的问题。其中调查显示，社会的总体信任指标在2012年进一步下降，已经跌破及格线。而弱势群体中一些本该同情却欣喜、本该愤恨却钦佩、本该谴责却赞美的“社会反向情绪”值得警惕。昨天，《北京青年报》对此还举了这样一个例子：当一定距离之外的人身遭不幸时，有的人第一反应不是感到悲戚和同情，而是为祸事没有降临到自己头上而窃喜，甚至以鄙夷不屑的口吻谈论罹祸者的笨拙和“活该”。

对照检查，我似乎也有不同程度的“社会反向情绪”。看到昆明地铁试运行脱轨致司机一死一伤的消息，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幸亏是“试运行”，幸亏是“值班司机”。接下来的反应是幸亏是“云南昆明”……真有些“为祸事没有降临到自己头上而窃喜”。

现在我知道，正向情绪应当是对千里之外的司机死伤感到悲戚和同情。下次我一定记住，要调整为正向情绪。我们必须明白，值班司机很可能是用自己的生命为地铁开通摸索安全通道，他们的死伤很可能换来了广大乘客的安全保障。

仔细回想起来，我对昆明地铁产生“反向情绪”来自头一天的读报。1月8日《北京晨报》消息：2012年，全国十八个城市，二十五条城轨项目规划获批，投资超过八千亿元。我当时第一反应是，全国地铁大干快上，安全如何能有保障？地铁快要出事了。要说巧的话，就在我产生“反向情绪”的那个时刻，昆明地铁果真出事了。

昆明也是“祸不单行”。前几天，昆明长水机场滞留七千余名旅客，闹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当时，有激动的乘客给市长热线打电话，回答竟然是“市长不管”。这回，地铁出事归市长管了。要想让弱势群体少一点“反向情绪”，政府官员必须少一点吃凉（粮）不管酸的。当地大力发展旅游，游客去了，滞留在你那里，怎么好意思不管不问呢？其他地方的游客如果产生“反向情绪”，“窃喜”自己没有滞留昆明机场遭罪，大概也不能完全归罪于弱势群体吧。弱势群体或许永远只能从罹祸者那里找到一丝“自我安慰”。

【原载2013年1月10日《北京晚报·北京论语》】

插图 ／ 一般高 ／ 秦建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