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醋妖

2013-05-14 10:34轻薄桃花
飞言情B 2013年2期
关键词:弱智

轻薄桃花

简介:这位兵哥哥有脸蛋有身材,男人女人统统为他争风吃醋,简直就是她这个以醋为食的醋妖的衣食父母啊!不过,为神马兵哥哥忽然变成了除妖师……

(1)

程蹙遇到梁正的过程其实很简单。

概括起来就是弱女子山间饿晕,军哥哥出手相救。他先问:“你叫什么名字?”有雾的夜间,形体消瘦的苍白女子,怎么着都有几分聊斋的味道。但是梁正不怕,许是当兵的缘故,这年头军人都有几分胆气。

程蹙却是怕他的,嗫嚅着嘴唇没说出话。

她怕士兵,怕道士,怕和尚,怕军人,怕包青天,怕一切正义凛然的人。因为她是个醋瓶子,NONONO,这不是个比喻,程蹙确实是个醋妖。

醋妖的日子一天惨过一天。随着时代的进步,现如今女性经济与精神皆越来越独立,再不屑为男人争风吃醋。程蹙过着三餐不济的悲凉日子,也终于眼睛一翻饿晕过去。梁正救她,灌了她一碗镇江的黑米醋,倒不是他道行高深,而是程蹙昏迷中流着哈喇子说:“醋……醋……”

但是此醋非彼醋。

她酸得扑在水边呕吐。梁正十分无辜地看着她。他的眉目清秀,手指又细又长,可是肌肤呈古铜色,叫人微微生出违和感。就好像面前的人应该开敞篷车架墨镜游走在繁华都市中,而不是剃着极短的头发在深山老林里生火做饭。

梁正的第二个问题:“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新军入伍训练的一个基地,四面环海,平日就算是船,也极少在附近出现。何况程蹙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仿佛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大姑娘!程蹙拒绝回答第一个问题,你觉得告诉别人叫“陈醋”很光荣吗?她同样不想回答第二个问题,因为也不会有人相信她是漂过来的。

装哑巴比说谎容易得多。

梁正拿一支铁勺子搅着小铁锅里的方便面,眼神慢慢看过来。程蹙这辈子都没见过有人的眼神是慢慢的,好像空气中有一条路,他的目光一点一点地移了过来。她被他看得有点害怕,仿佛他在打她什么主意。

听说新军训练长期见不到雌性生物,程蹙就有点警惕了,生怕自己的花容月貌遭到觊觎。她刚刚后退了半步,梁正不冷不热地说:“你昏迷的时候说过话,这个时候装哑巴来不及了。”

“……”她无比汗颜自己的自作多情。

这个时候,林子深处,窸窸窣窣地蹿出许多人来,和梁正一样清一色的户外越野军人装扮,在程蹙看来,犹如一下子蹿出一班子包青天,几乎令她窒息。也就是这一刹那,她惊恐地意识到一个事实——这里,作为男兵的训练基地,看样子是不会有女人出现的。那么,也就是说,除非这些男兵互相断袖意乱情迷争风吃醋,要不然她只能走向饿死的不归路。

遭受这个打击的程蹙,再次晕了过去。”

于是,程蹙作为被捡到的极度容易昏厥的弱智女童,随包青天们回到了大本营基地。痴痴呆呆的朦胧眼神,偶尔流下三两口水,露出梦幻的傻笑,也不怪别人当她弱智。其实她只不过想在满眼阳刚之气的军哥哥中找出一个小受来,作为她在这里“醋”的来源。

看来看去,好像只有梁正符合要求。难得他的花容月貌经得住板寸头的考验。

所以,求求你们搞基吧,千万不要辜负了梁正的花容月貌。

(2)

梁正,却是唯一一个笃定她不是弱智的人。

也许他是在起初救起她的时候,见到来自她眼神中的睿智目光,也许他是感受到她浑身上下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的聪慧气质……喀喀,不要怀疑,这些程蹙都是有的,只是掩藏得比较深。

有些规矩程蹙还是知道的。比如男兵训练基地,无论如何是留不得女人的,就像古时的少林寺,女施主请留步。但是——这个转折很重要,梁正的部队,这些包青天的头儿,一个正直壮年的教官,简称老包青天,细细打量程蹙之后显得特别失望:“可惜是个弱智……既然梁正喜欢,就先留下吧。”

就先留下吧……留下吧……

喂喂,如果她不是个弱智是想怎样啊?逼良为娼,逼妖为妓吗?他哪只眼睛看到梁正喜欢她了?

远去的教官说的最后一句话轻轻地飘了过来:“房间……既然和梁正有缘,就和梁正住一起吧,他的房间够大……”

什么?这位爷真的是教官吗?房间够大也不带这样用吧?祝英台和梁山伯睡一间房还披了马甲呢。

程蹙呆呆的,不能移动步子。

梁正拍了拍她的脑袋,像拍一只小狗:“小蹙,走吧。”

小蹙?!她装哑巴装到现在,他到底是怎么知道她叫小蹙的?她本来想摆个惊惧的表情,结果不知不觉变成了崇拜的样子。梁正很满意她的反应,弯下腰在她耳边低语:“记住,以后都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程蹙腹诽:自恋。

她打定主意和他死磕到底,无论如何不暴露自己会说话的优点。梁正却是和她耗上了,指着房间里唯一一张大床说:“如果说话,床让一半给你睡;如果不说话,东、南、西、北四个角落你随意。”

程蹙内心觉得这两个选择都不怎么样。

但是最后也不能怪她屈服,她很饿,饿到“吃不饱至少要睡个好觉”的程度。打她一走进梁正的房间,她就有种想占为己有的感觉。

她咂咂嘴,瞧着左右无人: “为什么……要同我睡一个房间……”

程蹙同学,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典型代表。

梁正眼里露出赞赏,啪啪拍手:“哦哦,不愧是我看上的小蹙。为什么啊……”他扬了扬唇,用一种很暧昧的语气低声说,“因为想跟你培养感情啊。”

什么?!程蹙摸在床沿上的手有点抖。

(3)

因为本体是个醋瓶的缘故,程蹙的睡相其实很不规矩……好吧,写实一点说,她是边滚边睡的。她很明白自己的毛病,也混入学堂念过几年书,好歹知道“滚”字是什么个意思。但是,无论她如何滚,都滚不过摆在床中间的一排厚字典吧?还无比准确地滚在梁正怀里?

梁正一口咬定:“你睡着睡着滚过来了,就是这样。”

她看了看足有十厘米的字典,默默流了一滴冷汗,好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滚的……

这个人,是终于向她伸出了“培养感情”的魔爪。倒是真的照顾她——除了睡觉的时候动作不合时宜。见她顾忌军装,便不在她面前着军服;瞧她无精打采,就找了一堆武侠小说给她打发时间;惦记着她曾经热情地呼唤过“醋”,房间里一直摆着一碗黑米醋。因见着黑米醋没被动过,换成镇江陈醋,再换成八宝甜醋。

程蹙终于在广东白醋换成永春老醋的时候,再一次饿晕过去。

人生,最凄凉的不是饿晕过去,而是饿晕了没人发现……

程蹙颤颤巍巍地扶着墙壁走出去,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要剥了梁正的衣服,下咒让他跳个钢管舞,引发一段由一个美男引起的爱恨情仇。谁知没走多远,就看见一大帮子新兵威风凛凛地在操练,一溜儿包青天,明晃晃的太阳,程蹙眼前一黑,头重脚轻地往前栽去。

梁正眼明手快托了她一把。她收势不及一下扑进他的怀里。他穿着军人正装,肩头挂着勋章,硌得程蹙疼得龇牙咧嘴。梁正见她站也站不稳,干脆一把将她横抱起来。他瘦瘦的身子原来也有肌肉,她脑袋撞在他胸膛上又是一阵眼花缭乱。

梁正一脸不高兴:“你怎么回事啊?”

“饿的。”她也没什么力气说话了。

“你到底要吃什么东西?”梁正估计有点看她不爽了,这些日子就看见她到处嗅啊嗅的,不吃这个不吃那个,挑剔至极。他恶狠狠地说,“去厨房,我就是灌也要灌进你肚子里。”

靠得近,她仰头嘴唇几乎触到他的下巴。他胡子刮得不干净,这样若即若离的摩擦叫程蹙内心生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经过程蹙的任督二脉,直达头顶。

哇,是醋,是力量,源源不断地涌上来了。

程蹙大喝一声:“慢。”

大约梁正认识她以来,这是她声音最大的一次。程蹙探头看了看后面停止操练、用各种眼神看着她和梁正的兵哥哥们——人群的深处,一定有一位或是几位兵哥哥,因为她和梁正的关系亲密而内心酸楚。

这里,果然是基友的天堂啊。

程蹙捧起梁正的脸狠狠亲了一口。

哈哈!好多醋过来了。她笑眯眯地看着目瞪口呆的梁正:“梁正欧巴啊,你真是招人待见啊。”她撅起烈焰红唇再亲,亲额头亲眉毛亲眼睛亲嘴巴,亲得不亦乐乎。

好饱,剩下的储存起来。

程蹙满足地打着嗝。

但是,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在醋海里遨游得异常兴奋的程蹙渐渐平静下来,瞥了一眼脸皮持续抽搐的梁正。他仿佛在极力隐忍什么,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程蹙为免被当成沙袋丢出去,自觉挣扎着从他怀里落地。

梁正倒是聪明人,深吸几口气,问:“这样你就有精神了?”程蹙愣愣地点头,他大手一挥,“好,我知道了,我忍了。”

您老人家到底知道什么,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4)

误会显然是有的。

于是,每天早上、中午和晚上,梁正一脸不情愿地自我牺牲,把脸送到程蹙面前,赶上心情好的时候还赏她点夜宵。又摆明了不喜欢她的口水,每回都洗脸,还涂面霜,程蹙凑近了就闻到香味。

她没跟他解释,把人家吓着就不好了。她上天入地哪里去找这么个优秀的醋源啊?也观察了几次,想把喜欢梁正的基友找出来,毕竟程蹙也不是那么热衷在一百来号人面前表演的。

但基友特会装,程蹙看谁都像,又看谁都不像。她饿了的时候只得赶在他们集体大操练的时候,但梁正这人要面子,他宁可私下里给她亲,也不情愿在大庭广众下出卖色相。

开玩笑,她要的就是在大庭广众下。

程蹙使出其不意的招儿,冷不丁杀出来亲他一口。

每扑每中。

因为打着弱智的保护伞,她得到了大家伙不一般的包容和理解。梁正同志的躲避,遭到了大家伙眼神的谴责。程蹙为此沾沾自喜。

然而这天晚上,她路过老包青天的办公室,听到他在游说梁正:“这个小蹙,说到底是个没脑子的弱智,你何必非她不可?整好大家伙缺个乐子,不如把小蹙让出来给大家玩玩……”

程蹙华丽丽地惊呆了,弱智也是人,不带这样鄙视弱智的。

她比较好奇梁正的反应。但凡有点良心——毕竟,他和她也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天,好歹有点革命感情吧?

“小蹙是我的人,我认定她了,谁也不许动。”梁正总能给人惊喜,却又腹黑,这个时候也不暴露程蹙非弱智的秘密,他斩钉截铁地道,“我只要她。她和我有缘分,注定这辈子都会跟着我。”

这个一辈子的事,应该要问一下她的意见吧?毛着腰的程蹙,脸上又红又热辣,哎哟,到底什么时候梁正对她情根深种了?真是,平常还假正经。

偶尔窥得梁正小秘密的程蹙,内心的情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不,她不能再给梁正丢脸了。

程蹙时常负着双手,吟唐诗宋词,也掏出算盘珠子,有模有样地替厨房的采购算账,还捏着绣花针,缝补了几件衣裳。终于,大家对她刮目相看,她洗刷了弱智的屈辱称号。

梁正倒是不意外,眯着眼睛装未卜先知:“我老早就知道你很厉害。”

伯乐啊!

其实她是很容易被感动的妖,千百年来始终保持童心未泯,所以她这样可爱,这样迷人,这样魅力四射。程蹙暗自下了决心,清了清喉咙,轻声告诉梁正:“我叫程蹙。”

梁正顿时严肃起来。

(5)

妖轻易不告诉旁人自己的名字。

当她愿意说出名字的时候,表示已经认同了梁正。梁正激动得热泪盈眶,抓着她的手同她两两相望,总给她一种要用她的小手擦鼻涕的恐惧感。

喂喂喂!他又不知道名字对于妖的意义,干什么这样激动?没有来得及细想,梁正下一句话就砸了过来:“你妈有没有文化啊,陈醋?多难听的名字,还不如叫米醋……”

程蹙咬牙切齿:“前程似锦的程,微微一蹙的蹙。”已经这样解释,不知为何,梁正连名带姓喊她名字的时候,明明是一样的发音,但总叫出一股子“陈醋”的味道。

她在岛上过了一个冬天,梁正俨然是她的衣食父母。

所以当他训练结束离开基地的时候,程蹙自告奋勇说:“我跟你走。”

她还想纡尊降贵说“我很有用,会洗衣做饭打杂”什么的来增加自身价值。

梁正瞥她一眼,格外理所当然地道:“你是我的人,当然得跟我走。”

讨厌,说这种让别人误会的话。程蹙娇羞地看了看梁正,缓缓地垂下眼皮子。

梁正的眼角,好像微微抽搐了一下。

程蹙并不知道梁正是什么人,但他真的有一辆豪车,敞篷的,颜色红得格外风骚。游轮来接他,敞篷车就停在船上,她跟着爬上船,想着在岛上过了这么些日子,到底有点舍不得,于是回头看了一眼渐渐远去的小岛。

只一眼,就让程蹙晕了过去。

小岛有门楣,像古时的匾额,铁画银钩几个大字——除妖师训练基地!

除妖师!

敢情大家都知道她是醋妖?敢情她在一帮子知道她是醋妖的人当中装人?敢情梁正一开始叫的是小醋不是小蹙?敢情老包一直打的是把她当成猎物给大家练练手的主意?敢情她吃到的醋是大家忌妒梁正有个小妖宠物?

严格说起来,程蹙不是没有心理落差的,并且还是巨大的。

尤其是她醒过来之后。

听说现在房价很贵,梁正是富贵人家,一栋山顶的别墅,拨了一间带起居室的起码一百多平方米的卧房给她,理论上是该乐的。但是,一屋子的玩具是怎么回事?皮卡丘的床单和拖鞋是怎么回事?书架上一溜儿的武侠小说是怎么回事?

程蹙简直无力地爬起来。

“我说你也太容易饿着了。”梁正自行有了理解,俯身拿脸颊贴一贴她正以肉眼看不到的幅度抖动的嘴唇。他颇为得意地指着这个屋子说,“也许是你道行浅,我搜罗了好些武功秘籍,你照着练练,说不定能提升功力。”

他又说:“其实我最喜欢的是皮卡丘,一早就准备了这个屋子,不过缘分给我什么我便接受什么。你是我的专属妖精灵,放心,跟着我有肉吃。”为了佐证这句话,他十分慷慨地投怀送抱让程蹙亲个够。

程蹙呻吟一声,枕头盖在脸上。

有种想一头撞死的感觉。一直以为他是把她当女人来喜欢的,却原来他是把她当妖精灵来喜欢的。靠!她讨厌《宠物小精灵》,动画片看多了吧?原来她是只宠物,是只宠物!

程蹙作为女人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打击。

(6)

遭受沉重打击的程蹙,时刻想要证明自己是个女人。

梁正处理客户资料,她赤着脚走过去,裙子是到脚踝的长度,一截玉足晶莹剔透;喝牛奶,乳白奶渍从嘴角溢出,流进脖子里;洗过澡,头发半干半湿,滴答滴答水落在地板上,小脸蛋儿被热气蒸得微红;撩起裙子伸出大腿涂保湿霜,穿厚厚的胸衣,挺起看上去像D罩杯的胸部;转呼啦圈,小蛮腰和小屁股扭啊扭。

程蹙以各种姿态在梁正跟前晃悠。

终于,她的风情万种打动了梁正,他挑起程蹙的下巴细细地看着:“老实说,其实你还挺漂亮的,有的时候风骚一点也不是不能引起男人的欲望——”程蹙飘飘然,然后被梁正的后半句话砸下来了,“明天晚上要对付一个狼人,记得穿漂亮点。有件露肩的短裙,就那件吧。”

“……”程蹙幽怨地飘回去睡觉。

大约是同梁正同床共枕睡习惯了,一个人睡反而辗转反侧,她抱着皮卡丘的毛绒玩具钻进梁正的被窝里。但他的反应很大,就差一脚踹她下去:“程小蹙,你够啦啊,你还没闹够吗?”

她有点委屈:“我认床,睡不着,咱又不是没一起睡过,你紧张个什么劲?”很快,程蹙就反应过来,拨了拨微卷的长发,歪着身躯眨眨眼,“难道你怕温香软玉,兽性大发?梁正同志,我是只宠物呢,你怎么能对宠物有不轨之心?”

“放屁。”倒是头一次听他说脏话。

他搂了程蹙,动作有些粗鲁。她枕在他的胸口,听到他的心脏怦怦地跳得强劲有力。

“梁正,你心跳好大声啊。”

“那是因为半夜寂静无声,你只听得到我的心跳声。睡你的觉,再啰唆试试看?”停了停,他纠正程蹙的小错误,“私下里,你得叫我主人,我是你的主人。”

程蹙说:“放屁。”

“你还想不想有饭吃了啊?”

“主人。”

好憋屈,新中国不带奴隶制的。

很快,程蹙发现梁正这小子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藏。白日里他是本市一家大公司人模狗样的世袭经理,晚上他摇身一变是城市中飞檐走壁的除妖师。凭着一张好皮囊,梁总经理格外吃香。但凡他同公司里某个女职员亲近了些,程蹙便能感受到四面八方醋的力量。这一点,作为梁正名义上的私人秘书,程蹙十分自豪。

同时,她也为自己的丰衣足食做出了巨大贡献。

程蹙,一个看上去二十岁的小姑娘,身无长处,长相算不得倾国倾城,只会成天像只跟屁虫似的跟在总经理身后。凭什么这样的女人,会得到总经理的青睐?一进公司即是私人秘书的职位,高薪,配车,据说还是总经理家的房客。

有的时候,根本不用梁正出场,她往那儿一站,便有醋源源不断地涌过来。

程蹙爱死了梁正,爱死了这家阴盛阳衰的公司。

(7)

综上所述,程蹙在公司的人缘特别不好。

有那么一回,梁正主持员工大会,她打瞌睡,迷迷糊糊张口冲着他喊,“主人——”梁正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一百来号员工脸上的表情也十分精彩。而她因为谄媚到如此地步,受到同事们的强烈鄙视。

所以,面前这位看上去很有钱的美女将她的习性、品质一一数来,连她上厕所用几张草纸都清清楚楚,程蹙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了。想来,以“梁正未婚妻”的身份去公司打听程蹙,很多人都乐意知无不言,再添油加醋一番。

为什么每个总经理好像都有个未婚妻?

“婚约是一早定下的,我允许他在婚前有几段无伤大雅的恋情……程小姐倒是有几分本领,登堂入室……别怪我丑话说在前头,现在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婚后烦请程小姐守着自己员工的本分,离他远点,到时候闹起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美女盛气凌人地放了许多狠话。

程蹙归结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如果梁正和美女结婚了,她就没饭吃了,她就又要过上三餐不济的日子。

“姐姐——”程蹙大吼一声抱住美女的大腿,“你不能赶我走啊,离了梁正我便活不了啊。梁正是我的衣食父母啊,没有他我就没有饭吃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姐姐赏口饭吃啊……”

美女大怒:“好好一个姑娘有手有脚,净想着不劳而获、歪门邪道!”她气呼呼地拂袖而去。

程蹙察觉到了危机。

她偷偷潜进梁正的办公室。他因昨夜加班,这会子靠在老板椅上闭目养神。程蹙悄悄拉起百叶窗,这样隔着落地窗,外面的人就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里面的情景。她贴上去亲了亲他的额头,果然程蹙大胆无耻的行径为自己赢得了一股子醋。

她在心中无声地呐喊,你们吃醋吧吃醋吧,吃死你们!

梁正额上留下淡淡粉色唇印。这支口红还是梁正送的,说她既然靠这张嘴吃饭,总得尊重一下嘴巴。定定地看着熟睡中的梁正,她一下子生出许多感慨来。想来是习惯了,一直觉得他是她一个人的,蓦然有人跑来宣告对他的所有权,还真有点不想面对残酷的事实。

他的头发比原来长了许多,还蓄了胡子,看上去成熟稳重许多。其实都是拿来诓人的,除妖师这副模样才有生意上门。

程蹙瞅了瞅他的小胡子,正要下口,梁正朦胧间睁开眼喃喃地问:“没到吃饭时间,你亲什么亲啊?”

“存粮过冬。”

他微微一笑,脱口道:“存什么粮啊,我又不会离开你。”

他不提还好,一提程蹙就想起伤心事来。他哪里不会离开她?人类的男人,总归是要娶老婆的,没有哪个老婆愿意自家男人身边跟个貌美如花的姑娘。程蹙泪眼汪汪,梁正拿她没办法,哄道:“好好好,存粮存粮,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侧了脸颊,他摆出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外面格子间响起一片抽气声。虽然不知道总经理和程蹙在说什么,但总经理眉宇之间皆是温情,俨然热恋中的表情啊。众人捶胸顿足,大势已去啊。

(8)

焦躁,缺乏安全感,引发暴饮暴食,程蹙储存的醋很快用光了。

她在想一劳永逸的法子。

如果要永远跟在梁正身边——如果要永远有饭吃,那么只有一个办法——变成梁正的老婆。

程蹙默默地爬上梁正的床,他膝盖上摊着笔记本电脑,一手握着鼠标挑选任务,一手自然地搂过她的肩膀说:“狐狸精和美人鱼的案子你想接哪一个?”他这是习惯性动作,说完才觉得手感不对劲,故此又摸了摸,转头去看程蹙。

她龇牙一笑。

梁正的目光落在她赤裸的肩膀上,她把被子一掀:“噔噔噔——”

程蹙没有穿衣服。别看她长相清秀可人,其实身材是妩媚动人型的,胸部虽小,可是够挺。她八爪鱼一般地缠住梁正,嘭的一声,听到笔记本掉到地板上的声音。

“喂,你在干什么?”梁正的手简直不知道放哪里了。她几乎是趴在他的身上,胸前浑圆软软地贴合着他的胸膛,他一动不敢动,只喝道,“下去!”

“不要。”程蹙说,“我要做你的老婆。”她亲她从来没有亲过的地方,他的耳窝、胸前两粒葡萄,沿着小腹往下。他的睡袍非常好脱,程蹙一路畅通无阻,他的身子越来越热,某个地方正在悄悄发生变化。

她心里还是有点虚的,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眼中沉淀着欲望,声音沙哑似喝过红酒:“干什么要做我老婆?”

程蹙因觉着自己对人家上下其手要拿出点诚意,故此老老实实地答道:“一辈子吃穿不愁啊。”

他失笑:“你倒是说出了精髓。”

他的手仍然僵在半空中,努力想转移话题。虽然面上十分镇定,但心里早早展开了拉锯战。一个声音说:“她是你的妖精灵,你跟自己的宠物上床传出去像什么话?”

另一个声音说:“她反正是要一辈子跟着你的,既是宠物又是老婆多省事啊。”

一个声音说:“除妖师,请你有点职业道德。”

另一个声音说:“你俩同吃同住每天还亲亲,和夫妻没差啊。”

梁正的心理战还未有结果,身体已经做出选择。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程蹙已经在他身下。他吻上她的唇,从来都是她吻他,没想到吻她的感觉这样好。她的唇如同海底深处最柔软的海草,与他摩挲辗转,将他紧紧缠绕。

男人的手掌比女人更加有燎原的力量,长着老茧的手掌包裹住她的柔软,另一只手掌滑至腰下,探入她最隐秘的地方。

程蹙嘤咛一声:“嗯——”更加贴紧他的身躯。这声呻吟犹如催化剂,燃烧了梁正最后一丝理智。

他进入她身体的时候,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宠物是拿来宠的,老婆也是拿来宠的,都一样。

程蹙却是疼得掉出眼泪,哭哭啼啼地说:“原来一辈子吃穿不愁是要付出这样疼的代价,呜呜呜——”

他吻去她的眼泪,动作轻柔而缓慢,低声安慰:“我保证一会儿就不疼了。我保证你会觉得做我老婆的感觉比吃醋的感觉更好。”

梁正在这方面是很有技术含量的,很快,程蹙便不觉得疼了,一种填满整个身躯的快感颤抖着从脚心直达头顶,一波又一波。她的双腿缠住他的腰,在他激烈的进攻下酣畅呻吟。她的脸颊犹如天边最艳丽的火烧云,额头上的汗,湿漉漉的头发,唇边逸出的嘤咛,每一处都叫他为之疯狂。

(9)

其实梁正也没有想到,在她面前,自控能力这样差。

师兄在电话里说:“要是只老虎、狐狸之类的,你那叫兽交;要是个醋瓶子,我还真不知道叫什么了。”摆明了是在笑话她。

除妖师和妖精灵宠物,真是个奇怪的组合。他记得从前出任务,栽在一个蛇妖手里,凭良心说,那蛇妖特别漂亮和妩媚。她脱光了衣服在他面前搔首弄姿,他看都没有看一眼。原来自己是喜欢小白型的吗?梁正想着想着,微微笑了一下。

程蹙却是牛逼哄哄起来,觉着自己是梁正老婆了,反正一生有吃有喝,自此可以不听话了。武功心法,不练;家里卫生,不做;按时上班,罢工……她大摇大摆地看电视吃薯片,对梁正的吩咐置若罔闻。

“你知不知道老婆娶了可以休?你知不知道有的人不止一个老婆?”

她听出了威胁的味道,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敢情她这正室的位置还没坐稳啊?程蹙一溜烟地跑到公司,就见总经理办公室里,上次那个美女娇滴滴地往梁正身上靠。靠!抢她男人?!便在这时,程蹙心里涌上了酸溜溜的味道。

对一只醋妖来说,这种感觉是非常美妙的。

公司的同事,本来是抱着看热闹的心理。然而,程蹙目露凶意却一脸享受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她充满了力量!

大美女已经施施然地走出来,抛给程蹙一个挑衅的眼神。程蹙跃起,将她扑倒,左一拳右一拳,美女的脸顿时肿得像猪头。格子间的同事统统惊呆了,好半晌才纷纷拉开程蹙。

“叫你碰我男人……”犹自不甘心,程蹙隔着老远还朝大美女踢腿。

总经理,总算看清这个没有素质的泼妇的真面目了吧?

然而他们的总经理,却在办公室里笑得前俯后仰,好没良心。

程蹙打人事件最后被梁正摆平。

他乘机教育她:“想当我老婆的女人多了去了,你给我好好表现着。但是你要知道打人是不对的,那只狐狸精没有教你对付情敌的法子吗?打人是下下策。”

程蹙大惊:“你怎么知道是狐狸精教我的?”

“所以你给我记住了,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梁正乘机放大自己的形象。还不是程蹙露出马脚,寻找各种理由放过狐狸精,怂恿他去除了美人鱼,不是收了她的贿赂是什么?

梁正板着脸,表示很生气。

程蹙撩起浴袍,露出雪白的大腿,摆出一个撩人的姿势:“狐狸精教我,老公生气的时候要这样。”

扑倒,上 !

第二天早晨,梁正上班,一路上小区保安、清洁大妈、擦肩而过的各种人,都看着他笑和窃窃私语。他莫名其妙,钻进车里,不经意间对上跑车的反光镜。

镜子里照出他的脸,以及额上一行字:程蹙的老公,闲人勿近。

该死!她用法术写的,居然擦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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