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秋天的车站遇到一只猫

2013-05-14 10:13柏茗
花火A 2013年1期
关键词:阿黄猫咪

柏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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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猫的口吻讲述,多么可爱呀。我喜欢这种对情感的描述,无关爱情,更多的是人和小动物之间一种亲密却无法诉说的感情吧。“我们会被各种人挡在门外,却能让一只猫轻易熟睡在自己怀里。”这样无间的,相互依靠的,需要去用心感受的……感情。

嗯,也许猫的生命很短,陪伴却很长。(唉,好想养只猫啊……)

分离是多么难过的事,可就算早知有如此痛苦的一天,一切倘若再来一次的话,我仍然愿意选择与你相遇。

2011.11那年秋天,我在车站遇到了一只猫。

关于那个秋天的记忆并不模糊。

有着薄红的斜阳,北风渐冷。落叶将最后的水分挥发殆尽,极轻微的踩踏都可让干燥茎脉清脆断裂。我缩窝在车站长椅下,瞅着面前来来回回的腿和脚。穿着锃亮皮鞋的走起路来踢踏响,我下意识缩缩脖子,随后又探出脑袋去望望天色。

时候不早。

车站前的汹涌人潮慢慢稀疏了,光线也变得昏暗。经过站台前的小朋友转头瞧见了我。他张大眼睛露出兴奋神情,揪揪身边大人的衣角:“阿婆你看有猫咪——”我也很开心,钻出半个身子想跟小朋友打声招呼。没想到面容慈祥温和的阿婆立马变了脸色,如临大敌地作出驱赶手势,“嘘!嘘!”直到小朋友被拽得老远了,我还能听到他不依不饶的追问“为什么不能和猫咪一起玩嘛”,阿婆则严厉训斥着“很脏的!回去立刻洗手喔”。我灰心地蜷回长椅下头去,把自己卷成一个团团。

天色阴了。

感觉好像要下雨。

真冷啊,胡子上都快结起冰霜啦——车站前头的路灯总算亮起来,却不知怎么明明灭灭的,感觉好可怕。我困倦得打起呵欠,支起眼皮强打着精神,告诫自己绝对不能睡着。一睡着,说不定就死掉了。

可是眼皮却渐渐耷拉下来,眼前的景象怎么都出现了重影啊——后来再回忆起,那个人,她的确就是在当时出现的。

“尾巴露出来喽。”

鼻音好重啊。这么想着,我抬起头,遇见了一双眼睛。滚圆的,尾部却细长而微微下垂,轮廓也说不上多么漂亮,眼神却极其清亮有神。一般来说,人们是不是把这种眼睛叫作猫眼来着。眼眶红红的,不知是不是哭过了,她环抱膝盖,蹲下身冲我招招手,“怎么喜欢在椅子下头玩,看把自己搞得脏兮兮的。”她伸过手来,很干净洁白的一只手,我低头看看自己灰扑扑又纠结的一身毛,有些不好意思地扭头躲开了。那家伙明明还红着一双眼睛,竟然咧嘴笑出声,“跟我回家洗澡吧。”

哼,流浪也是有尊严的啦!天知道我有多讨厌洗澡。

一定是她手里的小饼干太有诱惑力了。

我吞吞口水,犹豫半晌,钻出了长椅。当然了,因为太急切于扑向小饼干而不小心卡住后腿则是意料之外的不幸。我恼羞成怒地瞪着那个哈哈大笑的家伙。不过看在她钻进来折腾半天帮我重获自由,还为此将自己搞了一头灰的份上,我决定原谅她了。

感觉如同邂逅了同类般。

那年秋天,我在车站遇到了一只猫。

2012.2“阿黄,我想做个很棒很棒的导演。”

她的名字叫作宣晔,是共同生活了好些日子后我才知道的事情。长了张娃娃脸,没想到已经是大学生了。不知怎么的跟舍友相处不是很好,于是搬出宿舍,在学校旁租了屋子独自居住。“地方超级宽敞的!”她很得意,“这块地盘归你啦。”

于是厨房出门的拐角成为了我的领地。这家伙支起下巴又露出苦恼的表情,“我完全没有养猫咪的经验啊,给你买个专门的窝比较好吗?”我甩甩尾巴不予置评,趁她上课的时候从睡床上偷来枕头和小薄毯。

不讨厌,也并没有多喜欢。

她将我从瑟瑟秋风中捡回了家,俨然堂而皇之地拥有了“救命恩人”的身份,照理说我该万分感激才对。但生来就难以放下的戒备心,以及或许是太深刻的被遗弃的记忆,让我始终无法与她变得太过亲昵。觉得我不识好歹?才不是我单方面的原因呢,你看这家伙,每次喂食都隔老远小心翼翼地把食物放在地砖上——

“嗳,阿黄你不知道,其实我很怕和动物肢体接触的说。”

“……小时候被老鼠咬过。呜,我很可怜对不对。”

我是猫!我是猫啦!

地砖很凉啊,东西都变得不好吃了。

对了,阿黄是她起给我的名字,“反正毛是黄灿灿的很可爱啊”。一开始我开心得不行,哎,你们多少也理解一下流浪儿童的心情嘛。不过后来我跟着她学会了看电视,原来别人家的猫咪都叫“珍妮”啊“杰森”啊什么的,最丑的大胖子好歹也叫“加菲”!终于理解到“阿黄”二字何等土鳖的我,愤怒地在这家伙脚脖子上挠了一爪。

话扯远了,还是来说宣晔其人。

就她自己的说法,是在宿舍里相处不好才搬出来独住,但在我看,她的性格也没糟糕到那份上。虽然生活习惯乱七八糟的,饭做得难吃,好不容易拖个地也能把屋里搞得如同溜冰场,最过分的是洗澡经常忘记拿换洗内衣、光溜溜的就冲出浴室(耍流氓!我可是男孩子!)——但就算没有多么亲昵,朝夕相处下,我也能弄明白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家伙。她对我很好,明明自己的生活费所剩无几了,就连啃泡面也少不了我那份食物。

“阿黄,我想做个很棒很棒的导演。”

我开始留意起她说的这个词,但怎么也想不通,电视上那些满面油光腆着大肚腩的中年男人,和清瘦得浑身上下拎不出二两肉的宣晔有何相通之处。她坐在地板上摆弄那比她胳膊还要粗的脚架,嘿嘿笑着,“阿黄你不明白啦。”

从那以后,我成为了电影频道的忠实观众。哼,让你瞧不起我!我会迅速成长为彪悍的学究猫的!

天气越来越冷,一连下了好些天的雪。屋里暖气充足,我舒舒服服窝在沙发上看正月节目的重播。宣晔出门很早,明明在寒假中,也不是本地人,她竟然抵住了来自老家的一日电话十八催,执意留在学校拍着什么短篇剧。我曾偷看过她散落在茶几上的剧本,是个极其纠结的推理故事。蘸了蘸一旁的果汁,我毫不客气地在凶手姓名上按了个梅花印。

九月底的江边已经很冷了。小宣把小鱼干堆到我面前,自己撬开一罐啤酒,“阿黄你知道吗,有人想给我投资做独立团队!”她迎着江风毫无形象地叉起腰(拜托……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还穿着小礼服),“我就知道可以的!”她嘴角咧着,但眼中有点泛红。

我偷偷舔了一口酒,苦涩涩的,却不难喝。

“只要有你陪着我,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阿黄,遇见你真好啊。”

干吗啊,肉麻死了。我当她在说醉话,可自己竟也有点想流眼泪。

2014.7他们从前很好。

到了毕业的日子。

C大有着毕业舞会的传统,人生中多么关键的时刻,小宣竟然自暴自弃地决定对去年那套小礼服进行再利用。那礼服已经在柜子里皱成梅干菜了好不好!她捂住脸,“别这么鄙视地看着我呀阿黄……咱们家都快没有米了啊。”拍毕业作品花了不少钱,存折上的位数岌岌可危我倒是知道。“你又不肯吃比较便宜的猫粮。”这抱怨我只当没听到。

不知小宣的舞伴会是谁呀。还没等我强烈表达出围观的意愿,小宣就主动提出想把我带在身边。

有人早早地等在楼下,我本以为会是顾寻,而那人转过身来才发现是张陌生脸孔。长得挺不错(虽然比起英俊的我还要差一些),鼻梁上架着副冷淡的银丝边眼镜,高挑清瘦,一身黑色正装穿得很挺括服帖。小宣红着脸小声告诉我:“是系里的前辈,我就是因为偶然看过他的作品,才决定考来这个学校的。”那你暗恋他啊?“说、说什么呢——是没错啦,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啊。”

不用解释了,反正你就是在感情世界里一败涂地。

眼前的这个人,牢牢占据了她梦想的源头。在心思纯白如雪的年代,再单纯不过地怀抱着憧憬的心情。那种感情事实上与恋爱无关,却俨然更为珍贵难得。闻以辞引着她一步一步与梦想愈发接近,听说,就连小宣现在的投资方,也是他出面介绍的。我看着小宣仰头望向闻以辞的眼神,很轻快明亮,敬重感激而心无芥蒂。

而我也明白了,这两个人要谈恋爱,没戏。

至于顾寻,在舞会后半场才姗姗来迟。

跳过了开场舞,小宣就一直在角落沙发里跟闻以辞说着话。当然了,她的舞步简直是人间惨剧,为后半生腿脚健全着想,我觉得闻以辞的选择明智无比。嗯,他们两个说着话,我只能很无聊地拨弄着瓜子皮四下张望。所以,顾寻一踏进场,我就瞧见了他。

聊得开心的小宣则毫无察觉。

而我也敢发誓,在顾寻进门的第一秒,闻以辞同样注意到了。

他焦虑地以目光逡巡着全场。有人缠住他大嚷迟到要受罚,他摆摆手连连讨饶,同时,视线投向了这边。

昏暗的彩灯下,他脸色微微发白。(为猫咪的视力而颤抖吧,人类!)

“你在发什么愣……呃。”小宣因闻以辞的沉默而感到困惑,一边转过头去。她把眼睛向来人瞪得大大的,半晌又颓丧地垂下肩膀,“好吧,毕业晚会嘛,同班同学没理由不出现啊。”我总觉得闻以辞好像在看好戏,“现在跑路还有机会。”

顾寻已经大踏步冲到了桌前。

“你们……”宣晔迅速打断他,“有话出去说。”

究竟讲了些什么,我结果还是不清楚,只知道回家以后小宣翻箱倒柜地找出一盘光碟,那是一部很奇怪的小片,没什么剧情,画面和节奏却柔和得不可思议。小宣看着看着打起了瞌睡,我坚持到片尾出字幕,“宣晔&顾寻作品,2011.9”。再说当时,被撂下的闻以辞姿态很平静。小宣用力把顾寻拽向了天台,闻以辞收回视线,低头看看我,镜片背后的淡然眼中似乎有些细枝末节的笑意,“他们从前很好”,他说。

但不重要了。

小宣开始收拾行李。我们即将离开这座生活长达四年之久的城市。

2015.1“阿黄长大了,我也是啊。”

这是个干冷得可怕的冬天。

气温一连跌到零下十几度,却始终没有下雪。小宣皱巴着脸往鼻孔里塞纸巾球,“再流鼻血我一定会死的……”我跳到她刚刚打包好的箱子上,严肃表示我的枕头和小薄毯要带走。

小宣要回老家去,开始做自己的独立电影。预定中是半年前的行程,但因为小宣毕业实习的电视台临时布置了拍摄任务,拖到现在才能出发。去年的日历已经摘掉了,今年的没挂上,门后头光秃秃的。小宣拖出一个行李袋,掸掸上头的灰,“来,阿黄,得委屈你躲在这儿。”我记得这个袋子,小时候我身体很虚弱,小宣常常用这个袋子揣着我去看医生。我钻进了半个身子,没想到在肚皮的地方卡住了。小宣倒栽葱地把我拽出来,半晌才明白过来,“喔……阿黄开始发福了。”

她挠挠我肚子,“该减肥啦。”

住、住口!我还是很帅的!

最后是小宣把装衣服的口袋腾空了一半,刨出个坑坑来,我才有了安身之地。“哎……你真重。”她刚拎起行李袋,立马就哀嚎了一声。“阿黄我们走喽,还想再看一眼这个家吗?”我把脑袋拱进衣服堆里,空荡荡的房子好丑,有什么好看的。

我的家……

眼前的这个家伙,不正随身携带着么。

火车站人潮汹涌到可怕,我被搡得晕头转向,甚至无暇心痛自己变了形的漂亮胡子。即便如此,笨蛋小宣还是在安检口被拦住了,“随身行李也请接受检查。”对方指指我所在的行李袋。我害怕得毛都倒立起来,不要啊,我不想被X光扫射啊!小宣难得机灵了一次,“里头有胶卷。”险险过关,我听到小宣长长吐了一口气,隔着袋子拍拍我,“放心吧阿黄,我不会丢下你的。”

我没有应声,把脸埋进了衣服里。

从P市到小宣的老家,火车要开整整一夜。半夜有大叔把呼噜打得震天响。我不安地挠了挠小宣的手臂,她感觉到了,俯下身子来小声问“怎么了”。我快要闷死了呀,小宣抱起行李袋走到车厢连接处,拉开拉链,“阿黄辛苦了哦,但还得加油……透气只能一小下,被发现就惨了。”

“我们很快就到家了。”

要忍耐,要加油。没有任何词汇比“回家”对我而言更诱惑,我用力点着头,没想到小宣愣了愣,噗地笑出声,“你能听得懂啊。”

可恶,不准小瞧我!我是学究猫来的!

我们在小城清晨未散的薄雾中下了车,我一头钻出行李袋大口喘着气。小宣拦了辆出租车,“阿黄还没见过爸爸妈妈呢。”小宣的妈妈跟小宣简直一模一样,心软又有点缺心眼。她慷慨地给我烧了一整条鱼,于是我大方将爪子交给她揉捏,“肉垫呀!好可爱呀!”爸爸则很斯文的样子,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眼神却很殷勤地飘过来盯着小宣,“陪爸爸来下棋好不好”。我们吃过饭,在家里呆了一整天,傍晚时候小宣站起身说该走了。咦,不住在家里吗?“嗯,我另外租了房子。”小宣叹了口气,“阿黄长大了,我也是啊。”

可是……

可是爸爸和妈妈,看起来很寂寞的样子。我努力探出脑袋去回头望,阳台上的爸爸手里还拿着报纸,我总觉得,他好像是哭了。

“阿黄你瞧,我们两个的新家。”

喔喔喔,听起来感觉蛮不错!房子是装修好的,虽然不大,但把日常用品摆置起来,很快就有家的感觉了。“这次你自己选地方吧”,既然小宣慷慨交出了选择权,我便毫不客气地咬着枕头拽到了大床边。

没休息个两天,小宣便马不停蹄地开始了工作。自己挑起大梁果然辛苦,寒冬腊月里扛着机器四处拍摄,手上很快起了冻疮。夜里洗过澡盘腿坐在床上抹冻疮膏,一边抹一边痛得大呼小叫。但这时候的小宣真开心啊,她坐在电脑前通宵做着剪辑工作,我蜷在她膝盖上当毯子,小宣低头揉揉我,“阿黄的肚皮好暖和。”

再惬意不过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小宣出门时落下了手机。也正是那一天,有人发来了一条信息。

是顾寻。

他来了。

2016.11“……我在秋天的车站遇到一只猫……”

“阿黄你马上要过生日了呀!”某天清晨,小宣迷迷糊糊地在卫生间里刷着牙,我则继续缩在小薄毯里补眠。她突然叼着牙刷冲出来,激动地冲我宣布新发现。(混蛋,牙膏沫子喷了我一脸!)发什么梦啦,我是春天出生的啊。接到我的白眼,小宣叉腰哼哼着,“怎样啦,我就把捡到你的日子决定成你的生日了!来庆祝吧!”

她使劲摇我,“阿黄阿黄,不要睡啦,醒一醒。”

坏家伙,别闹啊。我真的好困。

天气渐冷,我也越来越嗜睡,常常一觉睡过去就很难醒来,我想这不是什么好兆头。但阿黄年纪大了,还是超级英俊的!……这话也只能骗骗小宣啦,我都觉得自己有大叔臭了呢。呜。

一年多以前,顾寻混蛋没脸没皮地追来了老家。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后来竟然摇身一变,神奇地成为了小宣的制作人。他们两人的恩怨纠结随着时间流逝也终于慢慢淡化,从半年前,小宣居然开始接受顾寻的晚餐邀约,有时他也会跟着小宣回家里,两人一同下厨。(就算他给我炸再多小鱼我也不会认可他的!曾经那么欺负小宣的坏蛋!)但如果有个人能代替我,陪伴在小宣身边——

喂,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还没死呢。

我不会死掉的。

不会……做什么梦啊。再怎么振作精神醒来,很快又会被困倦俘虏。小宣说到做到,真的开始为我准备庆祝生日。我在枕头下面发现了蛋糕订单,又从茶几抽屉里翻到了猫咪商店的商品目录。这笨蛋还以为瞒过了我,可我都知道啊,你所为我做的一切我都知道啊。不能流眼泪,可是我离开你的那天,你会再次红了眼眶吗。

蛋糕在晚饭后送来。

小宣挥舞着手臂拦住我,一阵风似的卷到门边去签收,随后又动作迅疾地把蛋糕塞进冰箱。她回过头来嘿嘿傻笑着,“什么都没有啦。”我应该冲她翻个白眼的,但已经没有力气。

是秋天。

小院里的那些树,叶片全都干燥枯黄。不远处有座小小的公车站台,一旁的路灯白晃晃的。我看得愣了神,想起在很远很远的P市,我和小宣相遇的那个地方。有着昏黄晦暗的灯光,却是我此生再温暖不过的地方。

“阿黄,到了明天,你就六岁了哦。”

小宣也早早地爬上了床,趴在床沿和我聊天。她支起下巴瞧着我,“要是能听懂你的生日愿望就好了。”我仰头望着她,探出前肢想要爬上床。但我的气力竟然已经不足以支撑这个动作,怎么回事嘛,我可是身躯轻盈的猫咪啊……小宣露出很意外的表情,“难道是想要跟我一起睡?”她伸出手抱起我,哈哈笑起来,“没问题!”

她伸出手抱起我,意识模糊间,我似乎看到了六年前那个人的影子。

面容要更年轻一些,头发也更短。但是她没错啊,没有变。

分离是多么难过的事,可就算早知有如此痛苦的一天,一切倘若再来一次的话,我仍然愿意选择与你相遇。有你在身边我就什么也不怕,对不起,我是在说谎。因为我,的的确确是如此恐惧着,因死亡而从此与你分离。

不要哭啊,小宣。

“我们会被各种人挡在门外,却能让一只猫轻易熟睡在自己怀里。”

“……我在秋天的车站遇到一只猫……”

“然后,它就一直没有离开过。”

编辑/蓝朵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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