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读者来编辑部,问我小狮在不在,我说他可能又被大BOSS喊出去“玩”(其实是培训啊应酬之类)了。又问我,那独木舟呢?我说,在丽江写新长篇呢。(其实是因为在长沙实在写不下去了……)
小读者一脸羡慕地说:哇,当作家真好,我就向往这样的生活。
我微微一笑,没再说什么。
只是,人生哪有那么多的轻松自在,每一个在台前发光发热的人,背后的付出和努力又有谁知道呢?
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不经历风雨又怎么见彩虹?
于是为玉我特别邀请了小狮和独木舟来分享一下他们的艰辛创作之旅,然后,我发现了一个严重的事实!为玉我!真是太懒了!
一年才写一个短篇,五年一个长篇还没写完……我我我,我先退下了。
PS:七夕的粉丝不要“捉急”(着急),这妞写完《妖孽只在夜里哭》就开车带着自家的猫狗一路西行(取经吗!),目前已经跑到了尼泊尔,大家再给为玉我一点时间,一定催到她的分享呀。
PPS:亲爱的花粉,还想看到哪些作者来分享他们的创作经历呢?袅袅?还是桃子夏?欢迎大家到为玉我的新浪微博来找我。
宁为玉:weibo.com/tanxiaoning
致:世上的另一个我
文/小狮
作者简介:《花火》杂志创刊主编,作家,出版《锦夜1、2》《积木城池1、2》等书。
在你很小的时候,就爱看漫画,有时会涂鸦。
后来你也看武侠。
做主编以前其实你不怎么看爱情小说,你所有关于爱情的文学体验大概都是来自于漫画,但这没什么问题,后来你阅读过大量的青春和爱情稿件,在培养别人写作这件事上几乎成了专家。
2009年,公司决定选择一系列青春长篇作品推向市场。
那阵子你和其他同事一起广下英雄帖,但是如山的应征作品里,符合期望者寥寥。
时间一天天过去,事情迟迟没有进展,负责人急得跳脚,一进办公室都是愁云惨雾。
你终于沉不住气,说,还差个什么样的故事,我来。
一个月后,你写出《锦夜》,当时本不想写第二部,但经验不足,开篇弄大了,結不了尾,于是两年后,又写了二。
写完《锦夜1》后半年,你交出了《积木城池》的初稿,这个也写了二。
再后来,用儿时涂鸦的热情画了《绯闻记》。
哦,还有一本《寂世羽光》,因为你的身份和导向,完稿后夭折。
你三年写了六本书,堪称疯狂。
其间,你写了一阵博客,停了,后来,你坚持在你自己做的杂志上写专栏。
这一些,居然都是你用业余时间做的,有时你自己想想,都觉得这不科学。
几乎所有成了名的作家,都是专职写作,他们需要大量的时间体验生活,收集素材,锻炼身体,休息大脑。
但是这些,你都没有。
白天的你从事着压力巨大的管理工作,晚上挤出时间拼命写,那三年五本书,你几乎快要悬梁刺股。
骨子里充满挑剔的你,其实对每一个成品都不够满意,几乎每一本的完稿,都是在来不及回头精修的状态下拿出,你的写作生涯,像一班班快要误点的飞机,在声声催促里,急急上路。
你为它们心疼,如果有足够的时间,你可以把它们打扮得更完美一点。
但是见鬼的是,你为什么永远缺少时间。
其实市场成绩不错,你成了畅销作家,作品广受好评,看得那么多姑娘小伙子时而傻笑,时而哭泣。
你得到很多夸奖,包括不少业界老前辈的,你被夸得分外心虚,都不敢说自己其实越来越没底。
其实最早应承下写作这件事的时候,你是有些私心的吧。
那时的你希望在繁重的商业工作之外,能拥有另外一个身份,他做着你曾经想做的一些自由的事情,想写点什么就写点什么,想画点什么就画点什么,没有期望,也没有比较,就为了好玩儿——那是你顽童一样天真的内心。
但后来,你又有了期望,有了比较,有了对自己的要求和苛责,你这个矛盾的人,活得一点都不洒脱,你惊觉的时候,恨不得抽自己。
2013年,春天。
你决定暂时停止这业余时间的写作,你不想把世上的另一个你,也变成如今负累重重的你。
你试着只偶尔写写专栏,写写微博,在朋友圈里发点自绘四格——你其实无比热爱写和画这件事的本身,甚至超过对你本职工作的热爱。所以,你得保护它最本真的样子。
你和责编一起策划了一本关于你自己的专栏散文加照片形式的书,是你觉得有趣的尝试,文字不多,所以你写一写停一停,计划可以是今年,也可以是明年。
然后,你还有点想收几个天资不错的小徒弟。
希望你快乐,没什么比这事更重要。
她们的史诗
文/独木舟
作者简介:花火工作室A级签约作家,已出版《深海里的星星1、2》《月亮说它忘记了》《你是我的独家记忆》《我亦飘零久》。
在我二十岁的那年,忽然想写一个故事。
一个死心眼的姑娘,把爱人的姓氏刺在了自己的脚踝上,她穿了很多耳洞,并且,独自去处理了两个人一起做的某件事情的后果。
她爱他爱得很用力,也很沉默,她不知道他也爱过自己。
这个女孩,是林卓怡。
多年后,我回想起写《全世界已经剧终》时的情形,无论是情节的构建,还是文字本身的功底,都十分青涩,并且带着很重的模仿的痕迹,每篇稿子交上去,我都担心会被毙。
坦白讲,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天赋,不知道自己能够成为一个真正的写作者的机会有多少,我几乎时时刻刻都想着,要不要去干点别的什么事情。
2009年春夏之交,毕业季,我开始写我的第一本长篇小说,大家都知道,我写得不太顺利。
一次次的被否定,一次次的修缮,一次次的重新来过,如果说我没有怀疑过自己,那是假的。
哭过,失望过,所有你能够想象的糟糕的状态我都经历过。
直到某一天,我在宿舍的阳台上洗衣服,无意中发现墙角的一株野草。
就是在那一刻,我才突然明白我想要塑造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没有显赫的身世,不够漂亮,没见过世面,平凡得犹如一株野草,可是却有着能够扎根在墙角,坚韧的生存下去的勇气。
通过那株野草,我才真正的认识了程落薰。
而后的两年时间里,我又写了《深海II》,这时的她,已经不再是从前莽撞笨拙的少女。
她的人生发生了很多变故,经历了得失,明白了无常,也因为这些,生命才真正的丰盛了起来。
而《月亮》中的宋初微,则是我心里最为柔软的一个角色。
也许很多人都没有注意到这本书里的一个情节,年纪小小的她,寄居在外婆家,每天去上学的路上都要经历一个废弃的车站,煤渣弄脏了雪白的球鞋,你遥望着铁轨延伸的方向,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模样。
我极少对人说起,这是我的真实经历。
很多年后,我在北京刮着大风的夜晚,看着窗外星星点点的灯火,我在心里问自己,这是不是那时候,你所渴望的未来。
2012年,是我一生难以忘记的一个年份,整整四个月的雨季,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境。
季西柠,这是我已经拟定的故事的女主角,可是这个名字呈现在文档里一个月之后,故事却没有一点进展。
带着闺蜜给我求来的粉水晶,我去了一趟普陀岛,在下山的路上,手链断了,粉水晶散落一地。
而季西柠的故事,正是从那个时候,在我的心里真正展开——她的渴望和愚笨,索求和失望,她的痛苦和孤独,她的每一种情绪,都由我先经历一遍。
最后,便是叶昭觉,《一粒红尘》的女主角,她最坚硬,最偏执。
从林卓怡到叶昭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六年,这是她们的青春史诗。
这六年来,我经历过许多灰心沮丧的时刻,也曾经想过要放弃写作,去做一些别的事情,但慢慢的,我明白了一件事,并不只是作者选择了写作,某种程度上来说,写作也在选择作者。
我开始真正的相信有神这件事,他高高在上,并不时常光临我们的生命,但在你感到迷茫的时候,他从不吝啬指引。
当我彻底的了解了这件事之后,我不再认为写作的过程中有艰辛这个词,我所需要的,不过是决心——就像是沉默而坚忍的骆驼,没有一蹴而就的励志故事,只有抬起这条腿,放下那条腿,一步一步走出沙漠的决心。
你我都明白,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而来的荣耀与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