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尽欢
上期内容回顾:薛彤趁龙泽外出,试图逃走,哪想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刚刚和龙泽建立起的一点点信任就付之东流……龙泽对她又变的冷漠了。
第三章 谁家少年春心动
回到别墅,龙泽又变成人首尾身的样子,长长的尾巴或盘曲,或轻摆,取个东西直接用尾巴卷过来。
他这个人,薛彤看不透,既不知道他为什么是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他在黑帮有怎样的地位。
不过最近龙泽倒是经常进厨房看薛彤做饭,薛彤炖了汤,给他盛了一碗,让他先吃着。
她不说话,龙泽也不主动开口,他一向都不是话多的人。
大概屋中太安静,薛彤不习惯,一边切菜一边问:“泽,你以前一个人会不会无聊?”
“还好,来了人也吵,别人都比较怕我,一般很少人来找,慢慢地就习惯了。”他慢悠悠地喝着汤,看到案台上摆着一盘已经拌好的肉,上面一层调料,红红白白的,问道:“那个是什么?”
“蒜泥白肉。”
龙泽下巴微抬,示意道:“给我一块试试。”
薛彤放了手上的刀在菜板上,侧身拿起一双筷子夹起一块,转身递给他。不过她刚才放刀时,刀身搁出菜板许多,回转身时衣襟带动刀身,刀便瞬间脱离案台往下掉。
刀刃向下,直直落向她的脚背,电光石火间,旁边一只手伸过来一挡,那刀便向她右边一侧,“哐当”一声摔在厨房的地面上。
“啊……”薛彤叫一声,上好的钨钢刀躺在一旁,流血的却不是她的手。
龙泽右小臂多了一道一寸多长的伤口,鲜血像是水满了缸向外面漫,顺着手臂流下长长的几道。
“对不起。”薛彤一时只想起来道歉。
龙泽气定神闲,左手还端着他的汤碗喝上一口,“没事,小伤。”
薛彤却没有那么镇定,一把拉起他的手,替他按住伤口,着急问道:“有药吗?我马上去拿,在哪儿?”
伤口挺深,鲜血很快染满小臂,龙泽像是没觉得痛,一脸晃神看着薛彤那只按着自己伤口的手。
“药在哪儿?”薛彤着急得要死。
“他们还没送过来,目前没有。”半晌,龙泽才说了这么一句,心不在焉,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我去找点东西来包扎一下,先把血止住。”薛彤连忙跑出厨房,着急得像被火点着了尾巴,上楼的时候,楼梯被踏得蹬蹬响。
龙泽没管他手上的伤口,目光看着薛彤急匆匆的身影,眸色幽暗。
等薛彤找到棉布跑下楼时,龙泽伤口的血基本上快凝结,她替他小心地包扎伤口,眸中水光潋滟,“刀掉就掉呗,我穿了鞋,也不会怎样,你挡刀做什么……”
龙泽似乎没听到她在说什么,他看着她莹白细长的手指划过自己的手臂,触在皮肤是微凉的触感,目光越来越幽深。薛彤念叨了很久,龙泽看她满脸忧色觉得有趣,轻笑了一下,在她抬头时突然伸手捏了一下她秀挺的鼻子,“没什么要紧的,很快就好了,你不用那么紧张。”
薛彤被他这一个动作弄得哭笑不得。
吃饭的时候薛彤一个劲给他夹菜,龙泽其实想说犯不着把那点小伤放在心上,不过看到她又夹了一筷子蒜泥白肉放到他碗里,他就没开口了。
那条伤口挺深,别墅里又没有药,薛彤反复叮嘱他不能沾水,免得伤口发炎。但是到了第二天,薛彤睡了会午觉,醒来看到龙泽泡在泳池中,连忙跑下来,大声道:“你怎么下水了?不是跟你说了这几天不能游泳……”
龙泽听到她的声音,慢慢靠向池岸,携了一丝淡淡的笑,“没事,想下来游泳。”
他的右手臂上还缠着昨天的黄色布条,靠在池边没有上来的意思。
薛彤急了,去拽他的胳膊,“你快点上来啊。”
她哪里能拽动龙泽,不过龙泽倒是悠悠坐到了池边。薛彤连忙去拿了干浴巾,拉过他的右臂,放轻手上动作温柔地擦干,“都浸湿了,快回屋把它换掉。”
龙泽的尾巴仍在水中撩动,泳池那头激起一片小水花。
昨天绑的是个活结,薛彤轻轻拆开,想来那伤口一定已经被泡得发白肿胀,布条一层层拆开,薛彤却傻了眼,哪里有什么伤口,那里和旁边的皮肤一样,连纹理都是自然如初,完全没有受伤的痕迹。
她似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用指腹轻轻摩挲那一大片的皮肤,又翻过来反复看,惊讶问道:“怎么没有了?它好了吗?”
薛彤惊讶得嘴微微张开,眼中满是疑问。
龙泽得意道:“我说了没事的啊。”
“啊?”薛彤疑惑。
“你以为我的愈合速度和你们差不多吗?”龙泽的尾巴在泳池中摆得十分欢快,荡起一圈一圈的波纹。
薛彤顿悟,他毕竟是特殊的,连尾巴都能变成腿,愈合能力强就更不足以奇怪了。她注意到自己还抓着他的手,连忙放开,讪讪笑道,“愈合了就好,就可以继续游泳。”
龙泽收回手臂,唇畔隐匿着浅浅笑涡。
薛彤看着那长长的尾巴自由舒展开,从游泳这头直达那头,悠悠闲闲地在水中摆动,要是单看尾巴,又粗又长着实吓人,但竟然能变成腿,好奇怪。
薛彤实在好奇,“泽,你随时都能变成普通人的样子吗?”
“当然。”龙泽回答得很快。
“能保持多久?”
“和我这个样子一样久。”
“你是不是不喜欢用两条腿走路?”除了要出岛的那一次,薛彤就没见过他变成普通人的样子。
“当然不是。”龙泽嘴角笑涡荡漾开,“是因为变成人要穿裤子,可我不喜欢穿裤子,束缚着难受。”
薛彤被噎了一下——原来他是因为喜欢裸奔,才保持这个样子。
龙泽心情似乎很好,抬头看着薛彤,“我明天带你去海边玩,抓点鱼回来吃。”
除了逃跑那一次,薛彤来了这么久就没出过别墅,闻言,眼睛一弯,笑得灿若春花。
翌日天气很好,阳光和煦,清风温柔。龙泽穿了件短袖衬衫,一条休闲七分短裤,从车库里开了一辆越野车,载着薛彤去海边。
汽车一路下行,公路两边的地面像铺着一层绿色的绒毯,夹杂着各色的小花,一块大石上攀附着几条葛藤,蔓延的藤蔓小叶一直裹着旁边的树木,鲜红的浆果点缀其中,偶尔能看到海面一角,像是天神遗落下来的蓝色宝石。
薛彤把车窗完全放下,风吹过来,不挟灰也不带尘,微微有点凉丝丝,头发被四野的风吹散,几缕被吹在面上,带起酥酥的痒。
她一直看着外面,连个目光都没给龙泽,龙泽觉得自己被忽视了,唤了她一声,“薛彤。”
他的声音吹散在风里,薛彤仍沉浸在自己的梦中。
他不得不提高音量又唤了她一声。
薛彤才回过神,“啊?”
“风大。”龙泽提醒道。
“哦。”薛彤不得不把车窗关上一点,靠在车座背椅上,抬头看着前方白色的公路和不断掠过的树丛,棕榈树张开扇形的叶面,在微风中轻轻抖动,像姑娘的衣裙。她直直看着,不言不语,面色沉静,嘴角隐隐上翘。
龙泽猛然提了速,越野车像是一匹烈性骏马,在白色公路上跳跃咆哮。
薛彤身子向前一倾,随后又反弹在座椅之中,心猛烈跳了两下,“泽,你有驾照吗?”
龙泽古怪地看上她一眼,“没有,会开不就行了。”
“你开慢点,这里是下坡,弯又多。”
“没事,车要是摔坏了可以再换一辆。”
薛彤一滴冷汗滴下,“可人怎么办啊?”
龙泽看她一脸紧张,两眼恳切地看着自己,他顿时觉得盛夏一口凉水下肚,堵滞全无,唇弯一笑,道:“别担心,我技术还好,不会把你摔下去。”
月牙形的海滩平坦如砥,蔚蓝色的大海一望无际,一条白线似的浪花从远处悠悠而来,水天相接的远方,飘过几缕缱绻的白云,带着微醉的神态,如一团团白絮随意流荡。
龙泽把车停在树荫下,薛彤迫不及待地开门跑了出来,呼吸着带着咸腥味的海风,看着穹庐似的蓝天,连心都变得润湿空灵。她以前也到海边玩过,不过到处都是人,哪有这般美景。天空蓝的像洗过的一般,海鸟在空中自由翱翔,浪花碰到岸边,欣然地跃溅了起来,开出灿然万朵的银花。
两人把椅子遮阳扇之类的东西搬下车,便去海中玩耍,龙泽脱了上衣,直接游出了百米之外,像鱼一般在水中翻腾,很快他在海面上只剩一个小点,过了一会又看到他从远处游回来,白色的尾巴在水面露出一截,他手上拿着个东西,用力朝沙滩上一扔,向她大声道:“帮我把它晾起来。”
薛彤跑过去捡起来,原来是他的裤子,湿哒哒沾上了白色的细沙,她不禁暗叹:你到底有多讨厌裤子啊!
龙泽游向了更远的地方,时不时来个鲤鱼跃龙门,整个人带着长长的尾巴跃出水面几米,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又猛地扎入了水中,激起一大片水花。
比起窄小的游泳池,浩瀚的大海是更广阔的天空,他一会就能窜出好远。
薛彤换了一套泳衣,在水中自由徜徉了一会,便坐在浅水的沙滩处,任海波涤荡自己的身体。而龙泽已经消失了很久,久到薛彤忍不住为他担心,他又突然从浅滩处钻了出来,手上抓了两只一尺多长的龙虾,一把扔到薛彤脚下,“这是我们的午饭。”
薛彤从没见过那么大个头的龙虾,“我不会收拾活龙虾,再说它们那么大,拽不住。”
“真笨。”龙泽还是头一次打趣她,“我来。”
他上了岸,找了树枝干草,在背风的地方升起火。薛彤从车上拿出她的长衬衫松松套上,没扣扣子,敞着前襟,她对野外生存的事情不在行,蹲在一旁看着他做。
他把虾收拾了,递给薛彤放在火上烤,又跑到海里捉了几条鱼,中午两个人在沙滩上享受原汁原味的海鲜烧烤。
薛彤直接坐在地上,盘着两条光溜溜的大腿,她今日穿了一套艳丽的比基尼,露出大片大片的雪白肌肤,圆挺的胸部隐伏在天蓝色的胸罩中,几缕黑发搭在上面,有几丝不安分地钻进了胸罩里面,莫名地让人嫉妒它们呆着的好位置。
龙泽时不时斜着眼尾睨上一眼,眼神怪怪的。
薛彤终于察觉到他那不爽利的目光,看他身前只剩一堆虾壳,将自己手上这只递过去,“你没吃饱吧?这个也给你,我都是弄出来吃。”
龙泽眼角一抽,扫过她手上红壳白肉的大半只龙虾,挪开目光别扭道:“你自己吃吧,我吃鱼。”
虽是这么说,薛彤总觉得他似乎不太满意,弄得后面心情忐忑,食不知味。
饭后薛彤带上她的大花遮阳帽,在沙滩上拾贝壳,五彩的贝壳有着珍珠般迷人的光泽和变幻的色彩,大小不一,形状各异,让她爱不释手。
龙泽坐在棕榈树下的躺椅上远远看着,她的短裙摆下面的长腿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腰肢柔软紧实,胸、颈、双肩和臀部呈现出匀称的美丽线条,外面套着的长衬衫,生出半遮面的美,让人遐想褪去它的样子;遮阳帽下的卷发一直垂到胸前,海风吹起一动一动,像是跳跃的音符。
她在沙滩上跑来跑去,时不时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东西,嘴角旋出梨涡浅笑,整个人焕发出青春活力的气息,像是在阳光下盛放的鲜花一般莹泽光彩。
龙泽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世上有个词,叫做——春心萌动。
他唤道:“薛彤!”
“过来。”他朝她招手。
薛彤双手捧着她装满贝壳和海石的帽子,小跑过来,双眼明亮像是溪水里的星星,“有事吗?”
龙泽倚在躺椅上,长眉微微一挑,“你捡了什么好东西?”
“没什么,就是些贝壳之类,我瞧着好看。”薛彤见他挑了眉毛,便上前一步凑得更近些,把手上的东西摊在他眼前。
龙泽眼神像审视瓜果蔬菜一般扫过,带了丝不屑:“都很普通嘛。”
“你去睡个午觉,我待会给你找些更好的。”他说了一句。
正午人乏,薛彤就躺在遮阳伞下睡了个午觉,等她醒来,看到不远处的龙泽一身湿漉漉,发梢还在滴水,旁边沙滩上放着几个大大的贝壳。
他下巴微抬,示意旁边的东西:“给你的。”
薛彤连忙捡起来,七八个贝壳样子都长得十分新奇漂亮,以前去海边旅游时在市场上似乎都不曾见到,她拿着一个壳面光滑,后方间杂着橙红色的波纹状的圆盘型贝壳问道:“这个是什么?长得好像好像……”薛彤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描述。
“鹦鹉螺。”
“鹦鹉螺?”薛彤一拍脑门,“对,长得就像鹦鹉的嘴,名字好贴切哦。”
龙泽嗤笑。
她又拿起一个壳表呈乳白色,有粉红色斜条纹的圆锥形贝壳,远看像一个流光溢彩的小小宫殿,“这个长得漂亮,好少见到哦。”
“我找来的东西岂会稀疏平常。”龙泽嘴角一勾,面色得意。
这些都是活化石级别的东西,随便拿一个出去都可以卖出一辆车的价钱,只是薛彤不知道。她玩弄着贝壳,爱不释手,问他:“你在海底找到的?”
“嗯。”
“多深?”
“反正你去不了。”龙泽游了很远,在很深的地方才找到令他满意的东西。他站起身,“走吧,我带你去游泳。”
海浪激荡着岩石,一波退却一波又从远处次第而来,在沙滩上激起白色的泡沫。到了水中龙泽一把抓起薛彤的手腕,长尾一摆,已经游出很远。他还嫌不够,加快了尾巴撩摆的速度,等他停下来,两人已经到达深海区,海滩的影子都看不到。
薛彤的游泳是在游泳馆学会的,不是什么高手,这种距离凭她的体力是游不回去的。周围都是透明的水,薛彤心里不安,“我要回去。”
龙泽见她挣扎,便也轻轻放了手,在她旁边悠闲徜徉,“这里才像游泳啊!”
薛彤不理他,蹬着双腿开始努力往回游。
远处一波海浪逼近,霎时漫过了她的头顶,薛彤头发昏,在水底挣扎了好久,刚冒出海面却又换气不稳,猛然呛了一口,咸腥的海水从口鼻灌入,薛彤把持不住,沉下了水面。
脑袋一下子空了,慌乱之中手脚乱抓。
龙泽看她呛水了,将她带出水面,一只手揽过她的腰。
薛彤出了水面开始剧烈的咳嗽,眼泪都出来了,求生的本能让她紧紧搂住龙泽的脖颈,就差双腿缠上他的腰身。
龙泽托住她的身体,让她胸部以上都露出水面,以缓解她的紧张,“没事了,别怕。”
他的语气很轻柔,像是在哄孩子一般。
好一阵薛彤才缓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动作不妥,准备松开他。龙泽倒是牢牢箍住她的腰,“你有力气自己游回去吗?”
薛彤摇摇头。
“真差劲。”龙泽轻嗤,搂紧她的腰肢,“那就抱好,你要乱挣扎我就把你扔掉。”
明明是他害她成这样,还好意思说!不过薛彤不敢造次,侧着身搂着他的脖子。
龙泽使劲一摆尾,两个人快速分水奔驰而出,又猛然一停,薛彤像是刹车不住,撞在他身上,两条腿不由自主地缠上了他的腰,没看到龙泽脸上那一抹得逞的笑意。
“别怕,有我在。”龙泽抱着她在水中转了一个圈,轻轻柔柔。
他的尾巴慢慢悠悠地摆动,绕到她身后蹭着她的身体,他觉得这个女人就跟个泥鳅一样滑溜,身体相接触的地方是柔柔的触感,心底生出一种荡漾的感觉,愉悦而令人兴奋,他用尾巴拂过她的后背,她的腿,有一种想把她全身紧紧缠住的冲动。
薛彤身上的布料太少,她贴在他的胸前,海水是淡淡的温暖,可她脸上却微微发热,她从来没有和一个男子如此亲密,有些难为情,“我,我想回岸上,泡水久了难受。”
龙泽心里生出柔软,替她将额前的湿发捋到旁边,温和道:“慢慢带你回去!”
来的时候他长尾快摆,不过几秒便游出百米;回去的时候,速度比蜗牛快不了多少。
没有比脚踏实地更好的感觉,薛彤一回到岸上,就直接坐在了沙滩上,暗暗道,以后再也不要跟龙泽一起下海。
粼粼的浪花由远即近,溅起泡沫消失在沙石之间,后面一条又紧跟着追逐上来,天高海阔,海水蓝绿至极。过了一会龙泽搬了把躺椅放在她旁边,薛彤一看,他竟然变成了人的样子,身上只穿了那条已经晾干的七分裤,宽肩窄腰,肌肉结实紧致却不夸张,四肢修长,着实好身材。
薛彤暗自惊讶,他不是喜欢裸奔吗?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金灿灿的阳光漫空倾泻下来,注进万顷碧波,海面金光闪动。龙泽站起身,“走吧,去散散步。”
薛彤把身上的浴巾拿开,缓缓坐起,不防龙泽突然弯腰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起,“磨磨蹭蹭!”
明明是埋怨的话语,却不带半丝埋怨的语气,倒是有些不自然。
“走了。”他握着她的手,拉着她走在沙滩上,一直没有放开。
薛彤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岂料他握得很紧。她觉得怪异,甩了甩手,“泽,能放开吗?”
龙泽眉峰一抬,深深地将她看了一眼,“那天叫你放开我,你都不放。现在,我为什么要放?”
薛彤讶异,颊上爬上几丝粉红,想反驳又找不出合适的话,垂了头,看着白色的沙子从脚下无边的延伸。海风柔和,美妙的海潮声奏响,脚下是柔软的细沙,两人牵着手并肩走在沙滩上,分明是一幅温馨浪漫美景图,却偏偏薛彤心里觉得怪怪的,龙泽太特殊了,而且两人的关系本就不正常,连朋友都不是。
两人就这样晃荡着手,一路向前走,龙泽倒也没有别的举动。
不知道是不是那天在海边吹多了风,回来后的第二天薛彤觉得头痛,中午睡了一会,醒来时见外面昏暗一片,雷轰电闪,狂风夹杂着豆大的雨滴落在地上,海上起了暴风雨。
她自然没心情管这些,继续躺在被窝睡觉,这一觉没睡好,只觉脑子里像一锅烧开的浆糊一般,又烫又迷糊,连晚饭都没起来做。
龙泽敲了她的房门,外面电闪雷鸣,薛彤也没听到敲门声,他便从窗户直接进了屋,才发现她发了高烧。
幸好前天外面的人送了药到岛上,龙泽替她找了药出来,嘱咐她多休息。不过药片似乎没什么效果,到了晚上,薛彤额头变得滚烫,迷迷糊糊地喊着“我难受……”
龙泽着急,连忙跑进书房,拿起电话快速拨了号。电话一接通,他道:“我需要一个医生,现在要,马上安排人用你的直升机送过来。”
那头默了几秒,一个男人缓缓道:“泽,你生病了吗?”
“不是我,是别人。快点,不要废话。”
“是你那个女人吧?很少看到你着急哦。”电话里传来低低的笑声,“我帮你问一下。”
“快点。”
过了一会,那头回了电话,男人为难道:“泽,海上起了风暴,这种天气没办法去你那里。等风暴停了我派人过去。”
“我,现在就要!”龙泽一字一顿道。
“暴风雨天气出不了船,飞机也没法起飞,最早也要明天。”
龙泽对着电话筒吼:“你多加点钱啊,我再替你赚回来就是!”
那边的声音很无奈:“多少钱都不行,谁会不要命啊?医生也不愿意过去。”
“我马上要医生,不管你想什么办法,立即送过来!不然我过几天不会出去的!”龙泽威胁道。
“泽,你看看外面的天气,实在没有办法。等海上风暴停了就送过去。”
巨大的闪光撕裂了黑暗,雷电隆隆吼叫,似剑刀相击,似山崩地裂。龙泽知道对方说的是事实,可他依然摔了狠话,“程天行,你不把医生送过来,我再也不会替你干活。”
那头的男人似不悦地沉默片刻,再说话仍是波澜不惊,最是温和不过,“你怎么说都没有用,直升机和船出发也到不了你那里。还是你先照顾着,天气一好转,我立马送人过去。”
人类的生命十分孱弱,一点小病就可能人的命,他从来没有如此手足无措,哪怕几年前他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别人拿着枪叫喊着“妖怪”要杀他的时候,他没有觉得害怕。
可是此时,心里有一种叫做“恐惧”的东西在蔓延。
他在这个世界没有朋友,什么钱财,地位,对他都是一场虚空,可薛彤是他在乎的,她来了之后生活就变得有了趣味,心里揪得难受,倒是情愿那个生病的人是自己。
龙泽这晚手忙脚乱地照顾了薛彤一晚上,给她用酒精降温,扶她起来给她喂药,外面大树的枝桠在风中猛烈地摇晃,闪电像银蛇似的在天幕上直窜,他似乎能听到远处海浪呼啸的声音,从来没有像此刻憎恨暴风雨。
暴风雨直到天亮时才停歇,上午的时候,一架直升机降落在岛上。中年医生详细地给薛彤做了检查,给她挂上点滴,薛彤慢慢退烧,龙泽才放了心。
薛彤病好后,龙泽倒是比以前勤快许多,跑到厨房帮她切菜,也许是出于无聊,也许是他觉得薛彤需要休息。
他的刀工很好,经过薛彤简单指导后他很快掌握了要领,切菜速度快,厚薄均匀,像是机器加工一般。再强大的人也有不擅长的,譬如龙泽不善于做饭,一直都搞不清楚菜有没有烧熟。
夜晚,华光如水,玉盘似的月亮是晶亮饱满的一轮,白日里各色的花朵和树叶闪烁着淡淡的光辉。
薛彤看着圆月思故乡,面色淡淡落寞。龙泽在泳池里玩水,他看不懂她的忧伤,趁她不备,身体凑到她身后,一把将她抱起。
尾巴长就是灵活,左摇右晃,人到了跟前薛彤还没反应过来。
薛彤双脚离开了地面,不自觉抱住了他的脖子,拖鞋掉在地上,下一刻身体就被水浸湿——他把她抱进了游泳池中。
月华洒进他清澈的曈,龙泽的面庞更显俊朗,“陪我玩一会。”
薛彤才不想陪他玩水,挣脱他向池边游去。不巧她今日穿了一条裙子,蓬松的裙摆在水中绽开一朵大花,露出红色小内裤,龙泽紧盯着她露出来的大腿,见她快上岸,尾巴一卷,又把她拉了过来。
龙泽伸出双手将她抱起,他最喜欢在水中抱着薛彤,肤如凝脂,那一层薄布若有似无,整个人滑滑地贴在他的身上,很舒服,很贴心。他凑到她跟前,看了看天上,“今晚月亮好圆!”
满月如镜,看不出一点缺,天空嵌着鱼鳞似的一片一片的白云,薛彤看了一眼,“是很圆,很美。”
龙泽脸上带着疏朗的笑容,灼灼看着她,“不过没有薛彤美。”
他一小节尾巴触到池底,就可以支撑两人。那如莲花般开放的裙摆为他提供了方便,他的尾巴在水中戏弄薛彤白生生的两条腿,起初只是偷食般摸一摸,蹭一蹭,渐渐觉得不满足,慢慢缠上去。
薛彤踢他,“不许闹。”
赤着的双足踢到他的尾巴上,挠痒一般,他轻轻笑,“你好滑。”
说着他将她两条腿都温柔地缠上,来回轻蹭,放在她腰上的那只手微微用力,让她整个人贴在自己的胸膛。他喜欢拥着她,抱着她,喜欢她浅浅的笑,喜欢她滑溜的皮肤,更喜欢这样将她缠住,扫过她身上的某一部分。
池水摇波不息,倒映在水中的月亮被摇成一滩碎波,她的面庞柔和静美,近在咫尺,那眉,那眼,像是笼着轻纱的梦。
龙泽伸出一只手扶着她的后颈,他看着她娇艳的泛着水光的唇,润滑而柔软,迷人心智,他想知道到底有多软,将双唇覆了上去。
唇果然很软,带着弹性,像花瓣一样香甜,有微弱的电流在唇瓣上游走,心里的涟漪一圈一圈荡开,龙泽伸出舌头舔舐,在她的唇边辗转反侧。
薛彤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脑中“嗡”地一声炸开,他居然在吻她。
薛彤偏头想逃开,不妨他的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不容她拒绝。她推他,却换来更霸道的桎梏,长尾缠上了她的身体,将两个人圈起来,手和尾巴互动,带着她的手揽到他的腰上,随后,尾巴收紧,温柔又带点霸道,薛彤全身不能动弹,紧紧贴着他的胸膛,置于水中,身体本身就像失了部分重量,整个人身陷他柔滑的身体中,软得像一团云。
龙泽张开嘴,将她的嘴唇包纳其中,张狂地舔吸着。
薛彤鼻翼颤动呼吸困难,头昏脑胀,只看到那一轮圆月被浅淡的浮云缓缓遮住,迷迷蒙蒙,混沌蔓延开来,现出他眼中的澎湃暗涌,心底有什么东西在融化。
他的舌头在不断探索,撬开她微启喘息的嘴,触到她的舌尖的那一刹那,浑身一颤栗,似一股烈焰之火在体内涌起,舌头混乱的吸食着她嘴中的花汁,长驱直入,搅着她的柔软小舌,欲挑起她的回应。
灼电般地感觉在两人身上窜走,酥酥麻麻,如痴如醉。薛彤似跌入云雾之中,循着身体本能探舌和那口中之物胶着。
龙泽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官体验,他的舌扫过她齿龈的每一处,含着她的舌狂乱吮吸,只觉这是世上最好的甘美之物,怎么吃都不够,长尾再度收紧,似要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中去。
薛彤发出闷哼,他加重了嘴上力道,攻城略地一般在她口中扫荡,横扫千军如卷席。美妙的感觉在体内游走,燃烧了每一寸神经末梢。或是含了她的唇瓣吸食舔-弄,或是缠着她的舌勾转猛吸,或轻吮,或重咬,谁说接吻需要练习?顺着感情,循着本能,全身都会燃烧成灰烬!
他的力气大,时不时咬上薛彤的嘴唇,薛彤急促的呼吸中夹杂着轻哼,分不清是痛苦还是愉悦,只是那溢出之音让他热血沸腾,怎么也停不下来。
月亮往上爬了一个坡,薛彤的舌跟热油烫了似的发麻疼痛,他仍然没有放开,还在她口中销魂地吻着,将她越缠越紧,迷糊的意识中,薛彤都觉得自己随时都会被他揉碎。
等他微微抬起头,离开她的唇面时,薛彤几乎是瘫软在他的身体中。
龙泽的呼吸略微粗重,漾着迷情的眼,微微一笑,声音魅惑暗哑,“薛彤,你真好。”
好到他在这个吻中迷失自己,好到他在唇齿交缠中知晓了人世间的一种情感,叫做喜欢。
他抱着她,身体微微松动,看着她的唇微微红肿,鲜艳欲滴,脸上几丝红晕,美得不可方物。他凑过去,继续吻了吻她的唇角。
眼看又一番深吻要开始,薛彤缓缓侧开头,糯糯道:“不要了,我有点难受。”
龙泽没再深入口中,顺着她的脸面往上吻,从面颊到眉眼,一寸一寸,他贴着她的面颊缱绻缠绵道:“你的味道真好。”
长尾仍在她身体上轻蹭,尤其在光裸的肌肤上缓缓游动,大腿内侧传来的触感让薛彤羞赧无助,心里又惊怕,她求道:“我好冷,想回屋。”
龙泽恋恋不舍离开,动情暗哑的嗓音低低滑出口:“是呆得有点久。”
他拂了拂她的背心,抱着她缓缓游到水边,把她放到岸上,自己却没上来,看着湿漉漉的薛彤道:“你先回屋,我再待一会。”
回屋的路上,薛彤头重脚轻,神智比上次发烧还迷糊。
龙泽静坐在水中,看着清浅的月光和一池荡漾的水,心神微醉,待了好一会才上水回到别墅。看了看楼下,便去薛彤的房间。
房门紧闭,里面传来吹风机嗡嗡的声音,他敲了敲门,等了好久,薛彤不知所措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我困了,要睡觉。”
他嘴角浮出一个柔情的浅笑,又敲了两下,看她真不打算开门,便也罢了,说了一句,“好好休息。”
知道他走了,薛彤才平息下来,继续拿着吹风机吹头发,屋子里灯光大亮,她看着镜子中彤艳的唇,心里翻江倒海不是滋味。
要怪就怪今晚的月光太美太柔情,让她迷了心智。他不是人,她告诫自己,某些东西是不该滋生的。若再这样发展下去,那自己是什么?人蛇的宠物?禁脔?
乱,乱,乱。
乱到她不知道该如何和他相处,幸好龙泽第二天又要出岛,薛彤倒是松了一口气。
龙泽依依不舍,庄凌在旁边用眼神催促他该出发了,薛彤也开口:“你先去办事,小心一点。”
“可你不是怕鬼吗?”
薛彤想了半分钟才想起他为何来这么一句,她才不怕鬼,龙泽虽然不会法术,但也算不上人类,她整日和他呆在一起,又如何会怕鬼?
再说,人比鬼怪可怕。
她回答他:“我晚上开灯睡。”
“那我办完事就回来。”
龙泽大概是怕薛彤又会翻围墙,他干脆把大门的开关和电子密码告诉了她,不过依然叮嘱她没事不要外出。
别墅的院子虽然很大,但呆久了,花木假山也没什么看头。既然龙泽允许她出门,她自然愿意在大门外面走走。
盛夏时节草木繁盛,薛彤顺着水泥公路散步,时而在路边摘一两朵野花,时而追捕在花间悠然飞舞的蝴蝶。不知不觉走到了另一栋小洋房前面,转头一瞥,就看到大猫在屋门口斜倚着门框,抱着胸在看她,勾着嘴带着阴阴的笑。
薛彤顿时兴致全无,她不怕龙泽,但尤为忌惮大猫阿宋等人,还有那个笑面虎庄凌。她连忙转身,准备回自己的住处。
大猫却追了出来,薛彤听到他的脚步声,慌忙跑起来,后面大猫在叫:“美女跑什么……”
薛彤跑得更快,一进别墅大门连忙按键关门,大猫慢了一步,被关在门外。不过他在外面也能开大门,薛彤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拉了旁边的电闸。
“快开门!出来陪我们玩玩。” 大猫有些恼,见她不开,威胁道:“我待会翻墙进来,你就有好受的。”
“龙泽说了不能放你们进来。”薛彤拿龙泽当挡箭牌。
“你跟他睡了吧?怎么,还跟他睡出感情来了……”大猫声音很大,发出一连串讥笑声,“别以为他喜欢你,等过阵子他腻了,你最终要落到我手里。他在外面过得风光得很,还不知道今晚有几个美人陪他睡,你一个独守空房不寂寞吗?还是出来陪哥哥好好玩。”
薛彤朝别墅里面跑去,又怕他真的翻墙进来,进了别墅把所有的门窗都关死。大猫在外面大声叫骂,“臭娘们,不识好歹……”
骂归骂,大猫还不至于真翻墙进别墅把薛彤拖出来,他们认识龙泽也不是一天两天,知道那人不好惹。
龙泽走之前还说有事就打内线给大猫阿宋两人,他们会联系他,薛彤鄙视不已,除非她快死了,不对,她死都不会找大猫等人。
别墅厅门紧闭,薛彤连后院都不去,一个人呆在屋子,吃饭睡觉看电视。这天下午换台的时候,一晃眼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又迅速跳台换了别的频道。她觉得不对劲,按动遥控器换了回来,电视画面上果然是那张熟悉而英俊的脸。
五官深邃,剑眉星目,不是龙泽是谁?
下期内容介绍:从电视上薛彤才得知,原来龙泽的另一个身份很是光鲜亮丽,是赌界的奇迹。这一次的外出,龙泽给薛彤带回来价值连城的项链,女人嘛,都爱这个,但是薛彤貌似不太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