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天 （外三首）

田 人

你让我看，那朵盛开着的莲

它在被遮蔽着的天底，你把那里的遮蔽物拿开

我像看夜空中的星

这个只有树木与河流的山林

只有一团火光，没有更多律条

你光着的身子。我的愿望不能在人世里说出来

我只知看着那朵盛开着的莲

只知树木、河流、白昼和黑夜

只知打柴，埋锅，造饭，有所隐讳

河水从石头中涌出

有些石头分开水草，自己破裂

白昼短。这是你向我布的道

你是一个心善的人，是泥造的

这里没有另外的生命迹象，我无从违抗

杯 盏

仿佛在圣洁之秋

我是天空掉下来的一片叶子

无法和你相见

你不是我的

而我要向你交出一个古老的游戏

你远远站在一旁

你看吧。我本乎自然之尘

你为神明

满世界乱跑着

我制造过很多词盛在你的杯盏中

绕过异域的骸骨

我抱着的太阳是你给的

笨 花

这地方如此空阔，很灰暗

阳光像一块发黄的旧布

这地方没有一滴水，不是我安家的地方

可我就出生在这地方

像一枝很笨的花

一生都没有听见别人那种失控的尖叫声

零陵广阔的背影

一整个上午

这满眼的野菊开出金子的秘密

生活是多么美妙啊

这广阔的背影

一整个上午

我就这样跟在零陵后面

像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我给它拍了四张，广阔的背影

也有一张侧面

我想在零陵的发间插满野菊

拍一张正面

它不愿意

说这样会越来越凌乱

像一整个上午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