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汇模式理论在语篇实践中的应用研究

金铠　甲满　刘伊梅

摘 要：词汇衔接是一种非结构性衔接手段，是实现语篇连贯的多种衔接机制之一，但多年来未受到足够重视。近年来，人们认识到词汇衔接在语言习得过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尽管衔接不是语篇连贯的唯一手段， 但衔接机制对语篇阅读理解有着很大的帮助、促进作用。在阅读理解中， 在文中出现频率极高的词项一定与篇章的中心思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现代语言教学中，阅读仍旧是获取信息的重要手段。在阅读教学中，教师有必要以语篇中的词汇衔接为突破口，有意识地锻炼学生恰当运用词汇衔接手段的能力，以提高他们的语篇阅读理解能力。

关键词：词汇衔接；词汇模式；语篇连贯

中图分类号： H313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16720539（2013）05009205

众所周知，语篇无论是口头表达，还是书面表达，都必须衔接（cohesion）合理，符合逻辑，语义连贯（coherence）[1]。但以维多森（Widdowson）为代表的语言学家对衔接与连贯的关系持否定态度，认为衔接不能保证连贯，连贯和衔接没有关系，不能通过形式特征来判断[2]。然而，语篇毕竟是由形式特征来体现的，从形式特征来研究语篇连贯的唯一途径是通过语篇的衔接机制[3]。所以，我们有理由把衔接手段的研究看作是语篇研究的一个不容忽视的内容[4]，因此衔接和连贯是语篇研究的核心问题。衔接与连贯有着密切的关系：语篇的连贯主要通过衔接手段实现[5]。

在语篇衔接中，词汇衔接历来被认为是最重要的手段之一，占篇章衔接的40%左右。词汇衔接是通过词的重复、同义、反义、上下义、互补、整体与部分等关系，在篇章中建立一个贯穿篇章的链条，从而建立篇章的连续性，使语篇语义连贯。然而，在非英语专业研究生英语教学中，教师对语篇中词汇的讲解主要围绕着词的语义和句法这两个层面展开，却很少分析语篇中的词汇衔接，也很少对词汇衔接在语篇连贯中的作用给予充分注意。因此，了解词汇衔接理论，对于帮助学生从语篇角度通过分析语言的表层结构和深刻挖掘词汇的内涵，来深入体会作者在文中所传达的含意是非常重要的。因此，我们有必要探究词汇衔接及其在语篇阅读中的运用。

一、语篇词汇模式相关理论

（一）语篇衔接手段概要

自从韩礼德和哈桑在《英语的衔接》一书中对衔接手段的种类以及在语言学研究中所处的地位等理论问题作了全面阐述后，其他语言学家也从不同角度对衔接的定义和分类做出了不同论述。在系统功能语法的框架中，衔接是实现语篇功能的主要手段，分照应、替代、省略、连接和词汇衔接五种。衔接是一个句际连接概念。前四种衔接主要是通过语法手段来体现的；唯有第五种，按韩礼德和哈桑的话来说，是靠词汇手段来体现的[6]。但并不是任何两个词之间都可以相互衔接，词汇衔接的机制归根到底是靠相关词语之间的语义关联。因此.词汇衔接的机制是一种语义上的连贯。根据他们的调查统计，词汇衔接占整个语篇衔接的42%， 照应占32% ，连接占12%，省略占10%，替代占4%。奠里斯（Morris）也指出，“词汇语义关系是存在于成对词语之间的个别关系，因此被用来创立词汇衔接”。但研究纷争的焦点大多停留在对衔接的定义和分类上，却忽略了衔接特别是词汇衔接在语篇结构中的重要作用分析。而侯易的词汇模式理论恰恰对此做出了有益的论述。

（二）侯易的词汇衔接模式理论及其特性

侯易指出，在所有的衔接手段中，词汇衔接是一种最为重要的衔接纽带（cohesive tie），对语篇结构的研究，首先应该是对语篇词汇模式的研究[7]。他继而提出有关衔接的三个基本问题：（1）衔接的存在是如何对语篇连贯起作用的？（2）句子通过彼此连结而构成完整的命题，衔接的存在是如何影响其间的连结方式的？（3）对于大篇幅的语篇组织，衔接的存在是否仍起作用？侯易认为，韩礼德和哈桑提出的词汇衔接链不仅仅具有线性关系，其中各项关系应该是多重的。他同时认为，语篇中的词汇衔接模式主要是指词项的复现情况。据此，侯易着手建立词汇在语篇中的重复模式。他认为，语篇中任何两个句子无论相隔多远，只要它们共同享有较高比例的复现词汇项，它们之间的关系就很紧密。而语篇之所以成为语篇就是通过相互交织的句子之间的联系而得以实现。侯易将词汇衔接手段整合为简单词汇重复（simple lexical repetition）、复杂词汇重复（complex lexical repetition）、简单共同转释（simple mutual paraphrase）、简单部分转释（simple partial paraphrase）、反义性复杂转释（antonymous complex paraphrase）、其他复杂转释（other complex paraphrase）、替代（substitution）、互指（coreference）、省略（ellipsis）和指示（deixis）等十类。

就方法而言，侯易的模式比韩礼德和哈桑的更具创造性，它提供了一种分析句间词汇衔接的新方法；就理论而言，侯易有关语篇中词汇模式的详细分析，强调了词汇衔接手段比其他衔接手段更重要；就操作而言，侯易对联结紧密的词汇衔接手段的矩阵分析，准确反映了它们间的非线性复杂关系，更便于我们处理和阐释这些关系[8]。此外，侯易建立的衔接递减的主次表降低了词汇衔接分类的模糊性，而韩礼德和哈桑，却从未做到这一点。20世纪90年代以来，词汇衔接研究的重点逐步由理论探讨转向对实用文本的考察和语言对比研究，但绝大部分研究仍以韩礼德和哈桑的模式为分析框架，很少有人尝试应用侯易的分析模式。因此，与韩礼德、哈桑的模式相比，尽管侯易的词汇模式理论还不太为人所知，但它确实为词汇衔接的研究以及语篇分析提供了新的研究思路和方法[9]。

二、传统的英语语篇阅读教学中存在的问题 在英语语言习得中，阅读是至关重要的环节。如何提高学生的语篇阅读理解能力，一直是阅读教学迫切期待解决的问题。众所周知，阅读理解是一个复杂的心理认知过程，它既是语言文字的处理过程，又是学生已有背景知识的分析和运用过程。阅读时，学生直接面对的是语篇， 语篇的组成及其规律对阅读理解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10]。

对研究生而言，篇章不仅仅是语言知识的载体，更是信息的载体。因为研究生不是英语初学者，他们阅读文章的目的是以英语为工具获取所需要的信息。研究生的理解障碍往往不在于缺乏句法或词汇知识，而是由于不善于应用语篇的衔接手段，缺乏与目标语言有关的非语言知识，即社会文化背景知识。因此，在英语阅读课的教学中注重语篇教学模式尤为重要。

然而，在传统的教学模式下，教师对篇章中词汇的讲解并没有实现真正意义上的词汇学习与语篇分析的融合。也就是说，学生通过学习同义词、近义词、反义词，词汇量虽然增加了，却并未真正了解语篇中词与词之间的关系是什么，这种关系又是如何使整个语篇连贯畅通的。因此，文章学完了，在学生脑子里词与词之间仍然是散乱无序的，句与句之间是缺乏联系的，词与篇章之间的关系更是无从谈起。这就是传统的英语阅读教学模式的缺陷。

三、从语篇词汇衔接角度提高语篇阅读能力的教学对策 词汇衔接模式有助于对篇章的理解和阅读速度的提高。很多学生在阅读时或多或少意识到了词汇的重复、替代、省略等现象，但不是每个学生都能意识到它们是语篇中的词汇衔接模式，因而也就不能很好地利用它们。学生可以培养自己利用这种手段的意识和习惯。阅读时，可以先从短文章入手，先标记文章中的句子，有意识地作阅读笔记。就提高速度而言，学生可以只记录相关的句子，寻找出现频率较高的相关词项，暂时忽略没有明显关联的信息。而对于整个篇章的理解，学生要注意笔记中新旧信息的对比，以及信息之间的关联。这种训练不仅有利于提高读者的阅读质量，而且对词汇学习也是一种帮助。

词汇衔接理论对研究生阅读教学实践具有一定的指导意义，教师应该让学生认识到： （1）词汇模式和中心大意的密切关系； （2）词汇的选择与组织可直接地影响语篇的衔接、连贯与完整； （3）运用词汇衔接手段创造连贯语篇，以连贯语篇进行实际交际。另外，词汇以重复关系和转释关系中的不同手段达到衔接语篇作用的同时，又为学生提供了记忆词汇的多种联想渠道，从而可以避免学生孤立地、盲目地、机械地学习词汇。那么，如何把词汇模式与阅读教学结合起来呢？ 首先应该系统地给学生介绍语篇分析知识，重点放在词汇衔接上，同时辅以大量课文中的实例，使他们注意词与词之间存在的关系。当学生对词汇衔接有了理论上的初步了解和起码的感性认识后，教师就要在讲解完阅读课文中语言点、语篇结构等表层现象后，对作者是如何通过词汇的重复及转释关系来衔接篇章进行深入剖析，帮助并鼓励学生借助词汇的各种关系来分析文章，学习文章作者是如何使用词汇衔接来完成交际功能的，从而使学生对篇章的理解做到既全面又细致，表里兼顾，最终达到学以致用的目的。让我们看下面的例子。

首先以《多维教程·探索》（研究生阅读教程）第二课Lies and Truth为例进行说明。表1分析了这篇文章中出现的词汇衔接模式：

这篇题为《谎言与真相》的文章主要表达的大意是：different ideas about lies and lying。通过上表的词汇衔接分析，我们能预设出文章在下文的内容走向，这样有助于更深刻地理解作者意图。从第5段到第12段，作者提出了五种主要谎言的定义及特点。重复、转释关系的同时使用，不仅形成了衔接的网络（而这种衔接的网络正是篇章连贯的基础） ，更重要的是用词的多样化可以增加新的意义维度，赋予意义以微妙的变化，因而有助于构筑一个渐趋精密复杂的语义环境。将词汇模式这一理论与研究生英语阅读教学相结合，是一种有益的尝试。教师有必要增强学生对语篇中词汇衔接的敏感性，进而有意识地锻炼他们运用词汇重复和转释等衔接手段进行写作，以提高他们的阅读和写作水平。

repetition of key words & phrases lie， lying， truth

synonyms & homonyms view position

sometimes occasionally

obviously clearly

frequently often

antonyms honest dishonest

truth untruth

trust mistrust

keep his word break his promise

再以《多维教程·熟谙》（研究生阅读教程）第二课Family Business： the Next Generation的前四段为例说明。这篇文章的题目就是文章的中心，即（Transfer of）Family Business （to） the Next Generation。 我们仅以transfer为例，分析在这篇文章前4段中出现的与之有关的主要词汇衔接模式：

（1） America is in the midst of one of the greatest wealth transfers in the history of mankind.

（2） Over the next 20 years， an estimated MYM15 trillion in assets will be transferred from one generation to the next.

（3）Much of this wealth transfer will be in the form of familyowned businesses.

（4） But the viability of many of these transfers is questionable.

（5） The fact is， most will fail.

（6） Typically， only one out of three businesses is successfully transferred to the second generation.

（7） Survival of a family business into the third generation is a rare occurrence.

（8） Thousands of family businesses， some of the household names， will disappear over the next decade.

（9） The sad part is that many of them could survive with proper planning.

（10） For many， however， it may already be too late.

（11） The proper time start planning the succession of a family business is not one， not three， not even five years ahead.

（12） Indeed， a comprehensive succession plan， which includes sophisticated estate planning strategies， generally requires at least a 10-year horizon to be properly structured.

（13） Whether large or small， hightech or low， public or private， every familyowned business is different. （14） But regardless of how diverse they are， four key elements must be in place before a business can be successfully passed from one generation to another.

第（1）句中的transfers与第（2）句中的transferred构成复杂词汇重复，因为前者为名词，后者为动词。第（1）句中的transfers与第（3）句中的transfer构成简单词汇重复，因为前后两句中的transfer均为名词，只不过前者为名词的复数形式，后者为名词的单数形式。第（1）句中的transfers与第（4）句中的transfer构成简单词汇重复，这是不言而喻的。第（1）句中的transfers与第（11）、（12）句中的succession分别构成简单共同转释，因为transfers和transfers的所指相同，因此彼此间可互为转换。

第（2）句中的transferred和第（3）句中的transfer、第（4）句中的transfers分别构成复杂词汇重复，因为transferred是动词，而transfer、transfers均为名词。第（2）句中的transferred和第（6）句中的transferred构成简单词汇重复，因为两者都是动词。第（2）句中的transferred和第（14）句中的passed from one generation to another构成简单共同转释，因为transferred和passed from one generation to another所指相同，因此彼此间可互为转换。

第（3）句中的transfer和第（4）句中的transfers构成简单词汇重复，因为transfers仅仅是transfer的名词复数形式。第（3）句中的transfer和（6）句中的transferred构成复杂词汇重复，分别与第（11）、（12）句中的succession构成简单共同转释。

第（4）句中的transfer和第（6）句中的transferred构成复杂词汇重复，分别与第（11）、（12）句中的succession构成简单共同转释。

第（6）句中的transferred和第（14）句中的passed from one generation to another构成简单共同转释。

第（11）句中的succession和第（12）句中的succession构成简单词汇重复。

从以上的分析中我们看到transfer作为引文中的一个关键词在语篇中词汇模式的使用情况。简单词汇重复和复杂词汇重复是transfer最常用的衔接手段。此外，文中还有几处运用了简单共同转释。其实，我们上面仅仅做了一些常见的分析。就transfer而言，文中还运用了其他衔接手段。例如：第（5）句“The fact is， most will fail.”实际上是“The fact is， most（transfers）will fail.”的省略。第（7）句的“Survival of a family business into the third generation”也是在表达transfer的内容，因此可以看作与第（1）句中的transfers、第（3）句中的transfer、第（4）句中的transfers、第（11）、（12）句中的succession分别构成简单部分转释。

从以上的分析我们可以感到，某些在文中出现频率极高的词项一定与篇章的中心思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以transfer为例，与之有关的各种衔接关系构成了一条语义纽带。这个纽带一般有两个端点，分布在相关小句之间；多个端点可以进一步构成衔接链。此外，我们还可以根据这一信息来推测遇到的生词的词意。

在语篇阅读中我们发现，简单词汇重复和复杂词汇重复仍然是使用频率最高的手段。简单词汇重复是作者为突出中心思想的一种本能选择，而复杂词汇重复则彰显了作者丰富多彩而又富于变化的表现手法。词汇模式与语篇阅读紧密相关。词汇模式能确定语篇的起眼，推导语篇的主旨，把握语篇的脉络，摄取语篇的主要内容。词汇模式是作者提供的有形线索，为判断语篇的衔接性、连贯性提供了衡量的标准。词汇模式把语篇不同部分的词项从语义上彼此联系起来，从而提高了整个语篇的上下连贯性。

在语篇教学中，英语教师应教导学生掌握词汇衔接手段，对语篇进行科学的分析，迅速抓住语篇的具体信息，加强对语篇的理解，从而提高阅读速度和理解能力。具体说来，教师可引导学生有意识地寻找段落中频繁出现的词项，并将它们串成衔接链，进而将这些“链条”连接成句，语篇中的主旨大意便豁然开朗，而那些最频繁出现的词项往往就是语篇中的关键词。同时，教师应告诫学生：连贯的语篇信息是合格语篇的重要标志，这种连贯是新旧信息之间的相互关联。为了达到连贯的效果，词汇模式是使篇章中的信息相互关联的一种至关重要的手段。如果能够意识到这一点并有意识地运用词汇的衔接模式，这些有规律的重复出现的词项就能帮助学生对整个篇章的理解。其实，语篇中的词汇衔接模式不仅是为了使要传递的信息处于一个连贯的、不中断的整体之中，使读者不需要付出大量的不必要的认知努力提取信息，也是要借助这种衔接与关联理解篇章。在语篇阅读中，即使学生并没有理解所读文章中所有词句的意思，但借助语篇的词汇模式分析可以帮助理解文章的大意和其中的一些关键点[11]。阅读并不指望读者逐字、逐词、逐句地理解文章，只是要读者能抓住篇章中最频繁出现的词汇衔接，从句子相关中理解篇章。

四、结语

尽管衔接不是语篇连贯的唯一手段， 但衔接机制对语篇阅读理解有着很大的帮助、促进作用。语篇衔接手段所表现的粘合性不仅可为语篇的发展提供主要线索， 而且可增加语篇的可理解性和生动性。在阅读理解中， 要获得语篇的连贯意义， 衔接手段的使用是值得重视的。词汇衔接模式对研究生英语阅读教学具有指导作用，特别是词汇衔接模式具有很重要的实践价值。在现代语言教学中，阅读仍旧是获取信息的重要手段。合理地运用词汇衔接理论，对于阅读学习具有很大的帮助。在阅读教学中，教师有必要以语篇中的词汇衔接为突破口，有意识地锻炼学生恰当运用词汇衔接手段的能力，以提高他们的语篇阅读理解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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