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与理论的新发展,呼唤打造具有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话语体系。打造中国话语体系,目的之一是加强或提高中国话语权。当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要着力解决内外两个基本问题:一个是提高中国话语体系的大众化水平,一个是提高中国话语体系的国际化水平,并在此基础上积极探索其建构途径。
[关键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话语权
中图分类号:D6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410X(2013)05003403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与理论的新发展,呼唤打造具有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话语体系。这不仅是增强马克思主义的创造力、说服力、感召力,对内统一思想、凝聚力量的需要,更主要的是对外讲好“中国故事”,提升国际话语权和影响力,增强文化软实力的重大举措。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需要在把握现实状况的基础上探寻其基本思路和主要途径。
一、话语权与话语体系的关系
话语即语言文字,包括有声的和无声的语言文字。无论口头表达的有声话语还是文字符号表达的无声话语,都是表达一定思想、理论、观点和各种情感的工具。按照马克思主义的观点,语言并不属于上层建筑。语言作为人们交往的工具同其他生产工具一样是没有阶级性的,但在阶级或有阶级的社会中它所表达的一些特定的思想内容却是有阶级性的。马克思指出:“语言是思想的直接现实。”[1](P525)不同的语言表达不同的思想内涵。“西方政体发展的四个主要阶段的每一个(即在古代帝国之后),都伴随着论述政治事务的独特的语言的出现。希腊城邦时期的语言是哲学的;罗马世界帝国的语言是法律的;封建时期的语言是宗教的;现代国家的语言是科学的。”[2](P21)当然,这种划分本身值得讨论,但却说明了每一个时代有每一个时代的话语系统和话语方式。随着特定社会中的人的思维与表达,语言在特定条件下被赋予了一定的阶级性含义。因此,对于交往中的特定语言,我们不仅要关注词意的表象,更要关注表达者在词意背后已经赋予它所承载的实际内容,关注表达者在表达这一词句的背后试图获得的权力、权利和权益。1970年12月,福柯提出了“话语是权力,人通过话语赋予自己权力”[3](P21)的著名命题。他认为话语不仅仅是思维符号和交际工具,而且是人们斗争的手段。这就把没有任何意识形态色彩的话语赋予了权力和利益的功能。
話语权是运用语言文字进行表述的权利及表达内容被重视的程度。如果你有表达的权利并且表达了,但却不受重视,你的话语不起作用,实际上等于你没有话语权。国家话语权的大小往往同国家的实力密切相关,实力强则话语权大,实力弱则话语权小。近年来,我国经济快速发展、综合国力明显增强,国际地位随之不断提升。特别是国际金融危机发生后,“中国奇迹”、“中国道路”越来越成为国际社会的热门话题,中文学习热也在许多国家悄然兴起。话语权还同话语表达密切相关。增强话语权,需要借助适当的话语。没有具有感染力、说服力、渗透力的话语,是难以增强话语权的[4]。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思想理论需要有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哲学社会科学学术话语体系来承载和传达,这是内容和形式的统一。在这里,思想理论是内容,决定着话语体系这一形式,但是话语体系这一形式又反作用于思想理论的内容。尤其是当话语权掌握在特定人群、阶级和国家甚至是国际集团手中时,就有可能对维护其经济、政治利益产生极为重要的作用。我国是社会主义国家,我们不追求话语霸权,但必须建立维护我国和我国人民根本利益的话语体系。从这个意义上讲,打造话语体系不仅包括国家实力的增强以及作为国家软实力体现的思想理论体系的创造、丰富和发展,而且包括话语表达方式的加强和改进。
二、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
话语体系的基本思路研究和探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建构的基本思路和方向问题,对中国未来发展具有战略性的价值意义。当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要着力解决好内外两个问题:一个是提高中国话语体系的大众化水平,一个是提高中国话语体系的国际化水平,以发挥对内统一思想、对外提高中国话语权的作用。
首先,提高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的大众化水平。提高中国话语体系的大众化水平,就是要把来自于人民群众实践的语言重新交给人民群众。从根本上说,语言是人民大众在实际生活中创造的,但是,这只是从根本上、从最终源泉上来说,作为国家政权组织者和领导者的党和政府,对这种语言也做了大量提炼、加工、改造、制作的工作。然而,所有这些话语体系,都必须回到实践中、回到群众中去,为群众所接受,在群众中流传,才能对社会实践发挥它应有的作用[5]。也只有这样,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才能在理性的反思和重构中找到自己的生长点。于是,它就不可避免地要经历一次再加工、再制作的过程。这就是大众化的过程。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需要大众化,当代中国的话语体系也要大众化。
近年来一些通俗理论读物的出现增强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的感染力和吸引力,但就整体来看,话语的通俗化水平不高。当前的学术研究领域还存在着浓厚的学院派作风,各个专业的理论研究人员为突出本行业的专业性特征,不断强化本专业的话语规则,在追求学术话语的规范性、学理性和严肃性的同时,往往欠缺语言的生动性。这种不同的学术话语系统不仅导致不同学术领域之间的隔阂,很大程度上也阻隔了学术与大众之间的联系[6](P6),广大人民群众对此敬而远之,从而大大限制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影响的范围、程度和效果。
从这样的角度来理解,打造中国话语体系的重要意义就在于,通过有组织地编写一批马工程教材,让主流话语进教材、进课堂;通过编写通俗理论读物和其他多种宣传途径与手段,让主流话语进千家万户,为广大干部、群众、青年学生释疑解惑,成为他们喜闻乐见、耳熟能详的一种话语体系,筑牢我们党执政的思想理论基础。
其次,提高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的国际化水平。经过30多年的改革开放,中国在国际上的地位和影响力大幅度提高,外部世界对中国的关注度也大幅度提高。面对中国的发展乃至崛起,国际社会众说纷纭,评价不一。中国需要以新的姿态、新的战略和新的方式在世界上展开博弈,同时也需要以更大的努力向世界说明中国,将良好的中国形象展现在国际社会面前。因此,中国必须以更大的努力加强与世界的沟通和交流。
改革开放以来,随着中国对外学术交流的进一步扩大,中国再次大规模学习西方理论。西方学术话语体系几乎成为中国哲学社会科学的主导理论,引进西方学术话语体系并用西方学术话语体系解释中国问题成为时髦。一时间,西方学术话语体系和研究方法成为学术正统。在这种情况下,不但马克思主义的思想、观点和方法受到一定程度的削弱,而且中国本土思想和学术话语也渐渐被人忽略。由于我们大量引进西方学术话语体系,逐渐失去了中国学术的独立精神和特有风格,因此,在国际学术界,中国哲学社会科学的地位不高,中国的学术话语权甚至还不如20世纪下半期[7]。这种状况在很大程度上导致了中国的学术话语出不去、走不远,中国的形象被歪曲、遭丑化,中国在国际上面临有理无处说、有理说不出去的局面。中国话语权是中国人提出的,就是对我们的话语弱势的反思并希望提出对策,以改变这种话语弱势。
从国际话语权竞争和价值观较量的角度来理解,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就是要用中国话语来表达中国智慧,解读中国实践和中国道路,面向世界讲好中国故事。当今世界,国际话语权竞争中的“西强我弱”局面还没有根本改变,在这种形势下,不断提升我国哲学社会科学的国际话语权和影响力,无疑是一项重要的战略任务,也是我们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的一个重要方向。
在国内传播的主流话语和在国际上传播的中国话语实质内容是一致的,都是指当代中国的马克思主义话语。打造大众化的、国际化的话语体系,是我们在加强和提高中国话语权时必须始终面对和解决的两个重要问题。
三、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
话语体系的主要途径(一)提高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大众化水平的基本途径
其一,积极解决传统宣传话语与现实改革实践存在的分歧和矛盾,调整和丰富舆论宣传语言。舆论宣传事业既有意识形态属性又有产业的属性。媒体不仅仅是考虑市场占有,更要关注受众感受,避免“泛宣传”色彩,因而要对舆论宣传进行重新定位,以实证的态度去认真回答三个问题:舆论宣传的目标人群到底是哪些?这些目标人群的全面需求有哪些?舆论宣传怎样满足这些需求?这样才能对舆论宣传的范畴和语言做出改进。在此基础上,积极地协调和解决传统宣传话语与现实改革实践存在的分歧和矛盾,调整和丰富舆论宣传语言,适应大众生活。一些人特别是青年人不太愿意看新闻报道,不太愿意读理论文章,不太喜欢听领导讲话报告,并不是讲的道理不正确,而是长期以来形成的相对固定的表达方式和语言风格跟不上时代的发展变化,显得老套、陈旧。因此,理论宣传工作求实效,必须在改进文风上下工夫。要学会运用群众的语言,把问题讲得生动形象、新鲜活泼,增强吸引力、感染力和说服力,这也就是邓小平所倡导的“用透彻说理、从容讨论的办法,去解决群众性的思想教育问题”[8](P336)。
其二,认真汲取中国传统优秀文化遗产中的合理元素,使之成为创新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的重要源流。中国是世界上文化积累最深厚的国家之一,语言和文化资源极其丰富。今天的中国话语,不可能割断与几千年语言文化的血脉联系,而是要把那些沉淀在深层民族心理结构中的、至今仍活跃在中国人生活和思想中的语言文化传统继承下来(如天和人,知和行,道和德等),结合时代特点进行创新和现代转换。当然,强调本民族的语言文化传统,并不排斥西方的科学、民主话语(如生命意识、公民意识、政治参与意识等)。这些先前的话语体系都是可以借鉴和辩证取舍的资源,但不能简单照抄照搬。借用冯友兰先生的话来说,我们只能“接着讲”而不能“照着讲”。
其三,采撷群众日常生活和时尚语言,赋予其新的内涵和生命。当今日益多元的社会,铺垫了话语多元化的社会基础,而网络、手机、微博等新兴媒体的出现,则为话语多元化提供了绝佳的平台。因而,当今社会,除了主流话语外,已然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亚话语、俗话语、逆话语、反话语,甚至恶话语。因此,如何处理好规范语言与多元话语的关系,引导其他多元话语向健康话语发展,就成为一个重要的课题。一个社会,冀图在话语体系上整齐划一是不现实的。越是有活力的社会,话语多元化就可能越突出。但是,任何社会都有主流话语,也都要发挥主流话语的主导和引导作用,不能任由多元话语朝畸形方向发展。所以,在与社会日常生活语言的关系上,我们一定要坚持主流、引导大众,筛选日常生活中既已为人们普遍接受、又在一定程度上反映现实和群众心理的语言,提升这些语言的学术内涵,赋予它们以新的生命和活力,如公正和诚信、奋斗和休闲等。
(二)提高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国际化水平的基本途径
其一,坚持面向世界,广纳世界学术成果。话语体系的建构既有内在的历史联系与新的创造,又有内在和外在的沟通与借鉴。在与国外社会思潮的关系上,要以世界的眼光和科学的态度,充分借鉴国外哲学社会科学研究的有益成果,将反映人类社会进步的“普适”范畴和话语中国化和具体化。因此,打造中国话语体系,必须具有海纳百川、兼收并蓄的胸襟和气度,既坚持以我为主,切实维护国家文化安全,又坚持开放包容,积极吸收人类文明进步的一切有益成果。
其二,建立国际性的话语平台和对话机制,提高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的国际公信力。在国际交流和传播方式上,要注意研究外国人的思维方式和习惯爱好,贴近外国人的实际,改进双方沟通的渠道,转换对外讲述的语言,拉近相互认知的距离。要善于运用国外受众易于理解和接受的话语、形式和手段,努力做到“中国立场、国际表达”,讲好、讲活、讲深“中国故事”,不断增强中国话语体系的吸引力、感染力、解释力、影响力。
其三,积极探索有利于建构中国学术话语体系的体制机制,营造有利于学术创新的良好氛围。在提高中国话语体系国际化水平的同时,还应注意避免学术话语体系的西方化、“洋教条”。对现在流行的各个不同学科从西方借鉴过来的众多概念、名词要进行实事求是的辩证分析。对符合我国和我国人民根本利益的概念、名词等,我们应大胆使用;对有些概念、名词使用时我们则应慎重,甚至进行必要的限定。为了建构中国特色的学术话语体系,应该积极探索有利于建构中国学术话语体系的体制机制,建立中国自己的社会科学独立评价体系,营造有利于学术创新的良好氛围。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的当代建构是一项长期而繁重的任务,需要数代中国学人的不懈探索。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自觉和自信,使我们相信这种话语体系会有越来越强的说服力、影响力和感染力,在国际话语竞争中逆势上扬并最终打破“西强我弱”的局面。
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
[2][美]格林斯坦,波尔斯比.政治学手册精选[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
[3][法]米歇尔·福柯.话语的秩序[M]∥许宝强,袁伟.语言与翻译的政治.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1.
[4]张国祚.中国话语体系应如何打造[N].人民日报,20120711.
[5]李忠杰.提高中国话语体系的科学化大众化国际化水平[J].人民论坛,2012,(12).
[6]罗会德.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实现方略研究[M].长春:吉林大学出版社,2012.
[7]秦宣.中国特色学术话语体系构建思路[J].人民论坛,2012,(11).
[8]邓小平文选(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责任编辑:张新颜中共天津市委党校学报2013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