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歌·纪念

2013-04-29 13:00
东方艺术·大家 2013年5期
关键词:当代艺术艺术家

层层涂抹堆叠的颜料下,

埋藏了传统油画甚至现代抽象、动作,以至当代概念上的、

极简主义的参考

四月的北京,暖意熏人的阳光急躁渲染着夏日降临的意味,背后不时而至的寒意却还在一团乍暖还寒的基调中蛰伏酝酿。虽无力逆转乾坤突破眼下的格局改朝换代,至少让人揪着一把心,也让春的存在感显得窘迫尴尬而苍白无力。而这种不稳定和局促多少又让人联想到中国的当代艺术,以及已经埋进黄土成为历史的当代艺术中踉跄而行的那点事、那些人。

地处艺术中心798却又独处一隅偏安一方的博而励画廊,一直以展览的形式漫漫求索中国当代艺术的命题,无声注视记录中国当代艺术的走向。白色的建筑,凸显着一种坚守和一种摒弃,一道虚掩的铁栏将这里与外界分割的格外分明。远离喧嚣,看似永远无法成为焦点,实则无时无刻置身其中。正如艺术家唐宋,看似游走在当代艺术的边缘人物,实则从未淡出过人们的视线。以艺术家唐宋5年来的抽象作品作为博而励画廊的开年展览,两者想必有所契合。

唐宋,给人最深刻的印象该是在那段政治环境敏感而特殊的时期,以其特殊又复杂的高干身份,完成了一件可以载入中国当代艺术史的“惊人举动”。当年响在中国美术馆的那一枪靶心瞄准的是《对话》这件作品,同时也枪毙了当时中国的当代艺术。唐宋本人远赴海外,中国当代艺术却在为这一枪监禁服刑。从圆明园到宋庄、798,关押当代艺术的监狱似乎换了又换,当代艺术的境遇却未见大的改善。近年来借助海外艺术品市场的青睐,当代艺术得以越狱。然而能否摆脱长期关押的阴霾和以金钱脱身的诟病,对中国当代艺术而言是一个考验,而成功融入国际当代艺术大家庭并有所作为在未来仍有一段艰辛的路要走。

用另类独立概括唐宋似乎远远不够,那个曾经的焦点人物,近20年来以一种“既在又不在”的状态关注着当代艺术,他以行为艺术的语言发出振聋发聩的符号唤醒沉睡的时代。展览《挽歌—纪念戴汉志》既可以看作追本溯源的研究,同时又向中国当代艺术启蒙者的贡献种种致敬,唐宋本人则称之为“用视觉谱写一首中国史诗”。这些作品是一个过程的彰显,并包含了立时的叙述,都是顽抗态度的再现。层层涂抹堆叠的颜料下,埋藏了传统油画甚至现代抽象、动作,以至当代概念上的、极简主义的参考。极简主义源自蒙德里安早期的抽象几何,力图把绘画语言简化到最低限度,戴氏曾策划“蒙德里安在中国”展览,将西方的当代艺术在中国传播。

展览的中心作品是一件二十五米长三米宽的布本油画,被重复的黑色结构覆盖,这些有时厚达数厘米的涂料是经过不同“动作绘画”的步骤逐层形成的。该作品以“桥”作为创作理念,而戴汉志正是中西艺术的传承者,为中国当代艺术的对外传播呕心沥血。这幅体量巨大的画作以卷轴的形式被安静置于展厅中,艺术家不惜耗费凿墙的浩大工程完成此作品的拆卸运输,并有专业的纪录片团队记录了以上过程,而卷轴最终将于闭幕式被展开,作为对戴汉志的怀念亦或是对“枪击事件”二十年来中国当代艺术的一次回望。

展品汇集了绘画、装置等艺术形式,尽管作品创作方法繁复,而且包含大量影射性手法的运用,每件作品的形态均简约明亮。张弛有度,井井有条的秩序暗示着某种严肃,又让视者不禁绷紧神经。作品以重复的单色线条构成,它们形态明确,让人联想到皮拉内西(Piranesi)具有丰富想象力的建筑图,他以创作虚构及富有独特氛围的版画闻名。当唐宋的作品影射禅宗和佛家的“重复”和“时间”的概念时,其作品也与美国的极简派画家或音乐家有相通之处。从视觉和概念上的形态而言,唐宋视这些作品为一座桥梁—指引如何越过现代生活与远古智慧间的鸿沟,甚至超越生死。揉皱的画布沉淀顿悟和清醒的欲语还休,堆砌的颜料自然的笔调沉浸岁月的沐浴恩赐。作品用充满力量的暴力语言打破了本来有可能陷于单调的简单重复,用视觉策略瓦解了审美的枯燥疲劳,并使作品传递出一种内在的愤怒质感而充满情绪张力。其中蕴含的冷静 “发泄劲道”究竟是对特殊时期中“以暴制暴”的惯性延续,还是得力于艺术家二十年沉思参悟的全新启航恐怕不得而知。惯性的思维往往让我们翻看中国当代艺术史,回溯当年的见证者、领航者去寻找答案,而屹立于那个焦躁时代鸣响至今的冲动宣言,或许早已抽离了任何情感线索成为值得今天的我们纪念审视的注脚,那曲悲怆的挽歌就暂且作为黑暗坎坷中从未止步的当代艺术的致敬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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