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眼睛

王建华

这是个悲怆而真实的故事。数年前，美国学者科恩伯格独自一人来中国出席一个国际性的环境保护会议。会议结束后，年届四十、精力旺盛的科恩伯格没有立即回国，他想顺便到邻近几个国家去走走看看。第一站他选择了文明古国印度，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印度竟成了他生命的终点站。

科恩伯格站在新德里街头，看见很多耍蛇者，那些看似凶猛的眼镜蛇在耍蛇人悠扬的笛声中，展开有眼镜图案的颈屏，翩翩起舞，看上去是那样通人性，和人配合得那样默契，令人惊叹！

之后，非常喜欢小动物的科恩伯格闲逛着来到一个专门出售花鸟、宠物的集市，看见一种名叫蠓的小动物，非常可爱，细长的身体，尖尖的嘴巴，小小的眼睛闪着亮光，十分讨人喜欢。听店主说，别看蠓的样子非常温顺可爱，它却往往能制服凶猛的眼镜蛇呢。科恩伯格忍不住买了一只蠓，像牵小狗一样用绳子牵着，回到下榻的四星级宾馆。麻烦来了，宾馆不允许小动物入住，为此，科恩伯格只好退了房间，住进了便宜的小旅馆。他把蠓系在院子里的木柱上，回房间休息了一会儿。海关一般是不准携带小动物出境的。因此，他必须去办理有关手续，经过检疫才有可能带走这只蠓。待他办完有关手续后，回到旅馆已经是黄昏时分。他把蠓拉到房间里边逗着它玩，边喂它一些吃的。不料，就在这时，从门边爬进一条硕大的眼镜蛇。小旅馆就在路边，眼镜蛇一定是从耍蛇人那儿逃出来的。

此时，蠓敏锐地发现了眼镜蛇，顿时昂起了小小的脑袋，那双细小的眼睛中射出熠（yì）熠的光来。科恩伯格立即想起店主说过的话，蠓是能制服眼镜蛇的。一种好奇心驱使着他松开了手中的绳子，放蠓上前去弄死眼镜蛇。

眼镜蛇竖起了头，颈屏扁扁的，展开得很大很阔，嘴里还发出“咝咝”的声音。那只小小的蠓果然厉害。突然，它像闪电一样蹿上去，咬住了眼镜蛇棕色的脖子，那正是眼镜蛇毒牙咬不到的地方。可是，这条眼镜蛇也非等闲之辈，它的身子拼命反复甩动着，刹那间，将蠓甩倒在地上。说时迟，那时快，眼镜蛇突然用身子缠绕着蠓细细的身体，像电线似的越绕越紧，趁蠓挣扎时，迅速转过脑袋咬了它一口。

这惊心动魄的情景，科恩伯格看呆了。当他意识到蠓已经很危险时，连忙抄起一根木棍，狠命打下去。眼镜蛇一下子被打昏了，两只眼睛瞪着科恩伯格，松开了缠绕的身子，瘫在地上。

这时，科恩伯格发现心爱的蠓已经断了气，一动也不动了。蠓意外地死在了眼镜蛇的毒牙下，一股怒火袭上科恩伯格的心头，他抡起木棍，又狠命地打了眼镜蛇几下，把它的脖子也打断了。眼镜蛇死了，可是，它的眼睛始终没闭上。科恩伯格将一分为二的眼镜蛇拎出去扔在院子的角落时，他的眼睛和眼镜蛇的眼睛还对视了片刻。

大概是夜里11点钟的时候，睡得正酣（hān）的科恩伯格突然被一阵“咝咝”的声音惊醒。他打开床头灯一看，吓得一阵激灵，冷汗直冒，浑身哆嗦，脸色惨白。只见四条眼镜蛇正围在自己身边，昂着脑袋，吐着分叉的蛇纹。灯光一亮，四条眼镜蛇几乎同时蹿上来，在他的脖子和肩部咬了几口。

魂飞魄散的科恩伯格四肢痉挛（jìnɡ luán）了一阵，就不再动弹，一命呜呼了。

原来，印度的耍蛇人都知道，如果你杀死了一条眼镜蛇，一定得把眼镜蛇的眼睛毁掉。要不然，它的配偶和子女会在死蛇的眼睛中看到杀蛇者的相貌，哪怕寻找十年、二十年，也一定要把杀蛇者找到并置于死地。因为眼镜蛇“直系亲属”之间与生俱来的亲情是最为强烈的，甚至要超过人类。

遗憾的是科恩伯格不知道上述情况，他没有毁掉眼镜蛇的眼睛。

故事讲完了，那么这个故事中盛传的说法——被杀死的眼镜蛇的眼睛里会有杀蛇者的影像是真的吗？如果这是假的，怎样证实？而且，印度耍蛇人为什么对此深信不疑呢？或许，这只是经验之谈（选自《科海故事博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