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应重新成为文化的传播和传承者

2013-04-29 17:29陈艳辉
编辑之友 2013年5期
关键词:副刊专刊长沙

陈艳辉

摘要:

互联网日益挑战纸媒的生存,媒介融合是一种趋势,但如何扬长避短、发挥自身优势也是当下各媒介必须面对的问题。纸媒的发展除深度开掘,还有一个法宝就是重新重视副刊。新闻史上的名记者严怪愚在鱼龙混杂的媒介环境中,坚持自己的副刊理念,如副刊要承担传播、传承文化的使命,副刊虽以读者为中心,但不能迎合读者的低级趣味,副刊应依托本地文化资源、发扬本地文化等。他的理念贯穿于长沙《力报》的副刊园地,成就了该报的辉煌,为湖南文化的发展作出了建设性的贡献。对严怪愚副刊编辑理念的考察,或许能够为解决当下问题提供一种思路。

关键词:

严怪愚 副刊编辑思想 力报

在中国新闻史上,报纸副刊曾是文化园地里的奇葩,开得分外耀眼。在媒介竞争日益白热化的今天,媒介融合固然是一种趋势,但当下媒体如何办出自身特色、发挥优势也是一个良策。但在互联网咄咄逼人的崛起面前,纸媒的优势渐现尴尬。如何扬长避短?有人认为深度开掘是纸媒的发展方向,笔者认为这是一种方式,但非唯一的方式,副刊应重新成为纸媒的一张王牌,尽显文化传播和文化传承的功能。

当然,要实现副刊的使命,有很多制约因素,其中副刊主编的理念、素养至关重要。本文以20世纪30年代长沙《力报》的副刊主编严怪愚先生为个案,探析一份报纸的副刊如何成为文化的传播者、传承者,以致使报纸本身得到品位的提升和影响力的增强。

一、严怪愚其人

严怪愚(1911-1984),本名严正,湖南邵阳人,被誉为民国时期与范长江齐名的八大名记者之一。[1]从上世纪30年代到50年代“断断续续地在新闻出版岗位上工作近二十年”,曾在《力报》《晚晚报》《中国晨报》《实践晚报》等几家报社任过社长或总编。抗战全面爆发尤其在武汉广州沦陷后,大批文化名人撤退到长沙,严怪愚或向这些文化名人约稿或请他们主编副刊、专刊,同时,自己也写了500多万字的通讯报道、杂文、小说和其他,嬉笑怒骂皆成文章。1984年3月去世时,易祖洛(1939年湖南大学中文系毕业)挽严怪愚:“笔挟风霜名记者,胸无城府老书生。”因此,严怪愚在湖南新闻史乃至中国新闻史上都有较高的地位。但与严先生在民国时期报界的影响相比,目前对他的研究还非常不够。

长沙《力报》创刊于1936年9月15日,1938年11月文夕大火前夕迁往邵阳出版,两年时间,主要由严怪愚主持编辑其副刊。他非常重视副刊的作用:“一个报纸的好坏,固然由多方面的条件来决定;但是在这些多方面的条件当中,报头(社论)和报尾(副刊),常常占了很重要的地位。”报头好比头部,报尾好比足部,“虽天下至愚的人,也会知道头和足是人生命最重要的两部”。[2]

笔者主要通过对严怪愚的《力报》副刊发刊词的细读,结合时代背景,来解读其副刊编辑理念和思想。

二、严怪愚副刊编辑主要理念

1. 副刊应自觉承担文化使命

严怪愚认为,副刊编辑是报馆里的“天之骄子”,其责任很重,“因为副刊是发扬文化的园地,文章一定要好,境界高,方得显出一个副刊的高下”。[3]严怪愚关于副刊是“发扬文化的园地”的观念,来源于对五四时期报纸副刊的认识:“五四运动,功罪如何,在此姑且不必论;当时有许多刊物,如狂风,如骤雨,如雷霆,如闪电,在那里鼓荡掀起这个大波,有几种报纸的副刊,如北京《晨报》的副刊,上海《民国日报》的《觉悟》,《时事新报》的《学灯》,可以说成了鼓荡掀动这个大波的原动力。当时,这些副刊上的文字,介绍新思想、新学术、新文化,真是如火如荼,五光十色,那一股蓬蓬勃勃的生气,革故鼎新的勇气,使中国的思想学术文化,焕然改观,成为近代文化的先驱,毋庸置疑这功劳是不可湮没的。”[4]

北京《晨报》副刊的编辑孙伏园1937年2月到长沙,严怪愚慕名采访他,“心情太狂热”,他写道:“他的个子比我矮,然而站在他面前,我觉得他比我高,高到我用肉眼望到他的项背。”“他的年纪比我老,然而站在他的面前,他的精神,他的英勇,吹拂着我,我觉得他比我年轻。”可见五四时期副刊在思想启蒙、文化传播和传承上的大放异彩,对30年代的严怪愚来说,其影响至为深远。孙伏园们“希冀用与日常生活相关的学术思想来灌输国人常识、用新文学文艺作品来提高大众文化趣味和审美情操、同时通过社会批评和文明批评来担负起自由主义知识分子的社会责任和使命”[5]的副刊编辑理念,同样成为后辈学习的典范。

对五四时期报纸副刊文化使命的认同,使严怪愚明确定位他主编的副刊:“报纸是时代的前驱和环境的推进者,我们的能力纵使有限,但不可能因为能力有限的缘故,而忘却了我们的责任。我们怀抱着一腔的热望,总想把我们的生活,弄得严肃而有意义一点,我们希望读者们在看了我们的报纸以后,无论多少,总可得着一点有意义的东西才好。所以,我们的态度,比较地来得严肃一点;我们的取材,比较地来得谨慎一点。我们不愿意采纳以游戏动机写作文字;我们不愿意采纳空洞而毫无意义的材料,我们取材的范围,打算以思想学術文化的研究为中心。”

为此,严怪愚批评副刊的两种倾向:(1)专事刊登幽默文字。“在这国事紧急得比五四更要紧急的时候”“使我们的读者,几乎好像受了催眠术一样,个个都入了睡眠状态。清谈的遗毒,足使晋宋亡国;现代的清谈,能否亡国,我们虽不敢预卜,可是在这国难紧急的时候,一切都需要努力前进,如果我们还来提倡幽默文字,不但不必,而且无暇”。(2)专供读者消遣的文字。这类文字迎合读者的低级趣味,“除开供人们消遣,诱使人们颓靡外,再没有其他作用”。[6]副刊的创刊号上明确表明:低级趣味之文学,请勿投寄。

在副刊的文化品位和群众低俗的消费文化趣味之间,严怪愚显然认为报纸应去引导群众摆脱低级趣味的思想传统,不应一味迁就群众的阅读趣味而导致报纸自身品格的下降。所以,“本报的报尾,愿意在中国的文化海洋里,作一点涓滴之助”。这是严怪愚作为《力报》副刊编辑恪守的最高原则,也是最低要求。

在《力报》創刊伊始,副刊发刊词即明确规定稿件范围:近代专门学者尚未付刊的遗著;难于刊付,而流行不广的稀少作品;关于整理国学的专著;关于发扬民族思想的文艺创作;介绍国际经济、军事、政治教育的著述;关于国内建设事业的计划专著;关于科学技术应用方法的文字;讨论或调查社会实际情形的文字;改进教育的意见的文字;叙述世界学术思想的专著;关于改进国人生活的文字;关于讨论吾国宪政时期一切设施的文字;关于有价值之新书介绍。[7]

1936年10月6日,副刊稍作变更,借此向读者说明的机会,严怪愚又一次表明副刊的编辑立场:各种学术介绍,学理不妨高深,而文字务求浅显,富有文学价值之散体小品文,社会实际情形之调查等,文字活泼生动,态度务必诚恳严肃,若出以游戏之动机,消闲之心理,于读者毫无智识及德行之助者,此类稿件,请不必投寄。[8]

笔者以创刊号至10月15日一个月的副刊文章为分析样本(共26期),看严怪愚是如何践行副刊的文化使命的。

首先是对学者遗著不惜版面刊载。9月16日起,即刊登黄季刚遗著《文学记微标观篇》,9月20日至10月15日,连载黄季刚遗著《礼学略说》共24期。9月16日至24日,连载谭延闿遗著《知默先生谈艺碎金册》,共9期。黄季刚和谭延闿都是大学者。严怪愚晚年回忆自己廿年记者生涯时连称:“季刚先生一代学者,学力深厚,太炎先生曾劝他从事著述,他说他一定要到五十岁以后才开始动笔,惜方交五十,便归道山。其遗著俱系讲义、读书笔记之类,均非自定完成之作,但迄今犹视为珍宝。”[9]

其次是刊载富有文学价值的散体小品文等。创刊号刊登了谢冰莹的《三十五分钟》,10月2日、3日又发表她的《鞭——病中答友人》(上、下)。谢冰莹是20世纪20年代至30年代著名的女作家。其他诸如《忆故乡》《圣迹》《秋天,一点小感》《最后的财产》《静与力》《今天是中秋》《短稿》《东北作家近作集》《岳麓志形胜篇》《南游杂诗》 等,都是文学品位较高的作品。除创作类外,副刊还发表探讨文艺理论的文章,如农荷的《关于新旧文艺的问题》,郑家弘的《文人无文》《杂文家与杂文》等。

第三类是介绍科学知识的文章,如《西洋医学史略》,连载3期。

第四类是社会实际情形之调查,如余园的《社会调查》,连载7期。

第五类是新书评介,如《十年》评介,侯佩璜的《一个女兵的自传》(谢冰莹作品)评价,难卜生的书评《汪容甫的烦恼》。除此之外,还有介绍国外思想、风俗、特色之作以及译介作品,如严怪愚的《苏联青年》,余园的《东洋思想》,德国H·苏德曼作、任邦定翻译的《除夕的自由——献给丁夫人》等。

从26期副刊所载内容来看,严怪愚自觉继承了五四以来副刊担当的文化使命,使《力报》副刊成为传播新思想、新学术、新文化的平台,且自始至终与时代相应和,使文化为社会为时代服务。“七七事变”之后,战事迅速扩大,此时的湖南也不再偏安一隅,《力报》副刊于此时相继推出“抗战专辑”“湖南妇女抗敌旬刊”,并在1937年9月1日将副刊更名为“火炬”,这标志副刊的创作正式转入以“抗战”“救亡”为主。十余天时间,“火炬”共发表讨论文章13篇,为抗日文学在副刊上的发展造势。这以后的相当长时间里,各式各样的抗战文学成为占据副刊版面的主要文字。[10]

2. 副刊应依托本地文化资源,发展本地文化

严怪愚对副刊使命的认识,也源于当时湖南长沙的现实情形。1937年5月5日、18日《力报》举行了两次文艺座谈会,会上总编辑康德报告:“我们每个人都感觉长沙很沉寂,尤其是文化界更甚。文化界是负有领导社会的责任的。” “一张报纸,总应当负一点‘促进文化的责任,换言之,报纸是一种‘文化事业。”然而,在长沙,新闻记者之多,居全国之最,新闻事业之落后,编排印刷之落伍,也是居全国第一,“新闻的来源,大部分还在新闻社”,记者“自己一个字也不写,懒惰,不求进步。”那么,长沙报纸的副刊是什么情形呢?邱梦彤说:“长沙的副刊还没有走到正当的路上去,《随便谈谈》(注《国民日报》副刊)之类的东西,距今日副刊所需要的内容,尚相距不知其若干里。”

基于这种现实情形,严怪愚让《力报》副刊自觉地以发扬湖南文化为职志。发刊词中,严怪愚说:“我们对湖南的学者们,有一个极诚恳的请求和愿望。对于学者的请求和愿望,分为团体的和个人的,我想,我们湖南的学者,为研究学术起见,一定组织有许许多多的学会,本刊的副刊,极愿为学会服务(本报的各种副刊)。凡各学会以研究所得,发为鸿篇巨制,委托本报副刊发表,那么,我们是十二分欢迎的。”至于个人方面,“希望不要因为本报的报酬微薄,而有所吝惜”。因此,他一再呼吁“务望为发扬湖南文化起见,多多赐稿。使我们学者们的学说和主张,公布出来,大家得有研究明白的机会。这虽是直接帮助了本报,而间接却发扬了湖南的文化”。

从1936年9月15日创刊到1938年11月9日停刊,其中副刊(包括综合性副刊和专刊)共发行了45 607期。大部分文章的作者是湖南人,据严怪愚回忆主要有:“侯佩璜(后进邵阳《力报》编副刊)、邓德滋(新中国成立后曾任湖南省教育厅厅长及湖南省社会科学院副院长)、郑家弘(曾在衡阳文化部门工作,为衡阳三大诗人之一)、方明辉、成莫铭、钱健夫(著有《后汉书注匡补》,编《汉语大辞典》)、何士、难卜生、艾林等十余人。”[11]还有很多湖南作家为副刊撰过稿,如沈从文、谢冰莹、田汉等,湖南的学者如孙俍工(1894-1962,我国著名的教育家、语言学家、文学家和翻译家)、姜逸樵等则或撰文或主编专刊,《力报》还特别在综合副刊版推出了“湖南女作家创作周”。《力报》的许多专门性副刊,主要由长沙高校和一些团体或组织主编,比如赫曦文艺社出版的“赫曦旬刊”、湖南大学中国文学会主编的“文学专刊”、湖南大学经济学会主编的“经济专刊”、中华自然科学社长沙分社主编的“科学与建设”,长高文学研究会出版的“文艺旬刊”、姜逸樵(与严怪愚同时毕业于湖南大学,后成为主张“世界大同”的社会学家)主编的“史地专刊”、陈子玉和郑哲民主编的“社会科学”、艺术生活社出版的“艺术生活”,还有“自然界”“商业专刊”“教育专刊”“今日诗歌”“戏剧”“戴氏木刻”“法律顾问”“民族文艺特辑”“青年半月刊”“风土志”等。

对于副刊的组成,严怪愚有自己的看法,他觉得特殊的副刊可分为三种:“一种即文艺的副刊,专载些文艺理论、创作及生活小品之类的东西,第二种为专刊,如农业、工业、科学、政治,各项专门问题,第三种就是社会的大多数的要求,编辑一种‘综合的特别的通俗的副刊,利用一种原有的技巧,写出一种新的东西,去改良社会的意识。”这是一种视野极为开阔的认识,兼容并蓄,体现了严怪愚及《力报》同人发扬湖南文化的思路。

发扬本地文化,主要体现在刊载的内容上,一是注重对本地文化的开掘,包括本地的历史文化、地域文化等。如“风土志”专刊,大部分内容是湖南各地包括长沙、常德、邵阳、衡阳、沅陵、岳阳等地的风土习俗、地方特色、历史文化的记载。综合性副刊里很多文学作品的题材也来自湖南本土。二是对于外省、外国文化的介绍,以此来丰富本地文化。如上面提到的很多专刊,就各领域最新的研究成果或创作成果予以发表,开拓本地读者的视野,提升读者品位。

3. 副刊要重视读者需求但不以读者趣味为转移

严怪愚做副刊主编时,时刻记挂的问题是:“我们怎样去编一个副刊?怎样的副刊方才是大众所需要的副刊?”这恰恰体现一个副刊编辑以读者为中心的观念。1937年5月18日,《力报》举行第二次文艺座谈会。会上潘先隆说:“一个编者希望多获得一些读者,东挪西掇,不知究竟怎样才合了读者的胃口。……我是站在纯粹的读者地位说话,编者刊发稿件,应该特别注意,特别体谅读者的意见……从许多思想中选择一种好的,以指导读者。”在座的严怪愚赞成潘的意见。

当然,因为严怪愚认为副刊是要承载文化使命的,因而虽以读者为中心,但并不意味着以读者的趣味为转移,即不是一味地迎合读者,当然是指低级趣味的需要。湖南在30年代“交通发达而文化落后”,这个责任,一大部分当然归咎于报人,尤其就副刊来说,鸳鸯蝴蝶派,姨太太少奶奶之类,充斥报端,黄色新闻为副刊主打。

针对存在低级趣味的现象,严怪愚也不是无视或一味地指责读者,而是认真思考、分析何以会出现这种现象,他认为主要是在内忧外患的环境下普通人的思想没有出路,所以容易沉迷于低级趣味。那么,面对这种现实,编辑如何应对?他认为对低级趣味的东西,要加以批判、消除,从而领导读者走上新的道路。严怪愚的观点得到《力报》同人的赞同,邱梦彤说:“不能毫无目的地去迎合读者某种心理,但不幸有些报纸的编辑人,把办报纸变成了做生意,不惜用无论怎样的手段去拉读者,显然他们忘记了他们所负的使命了!”《力报》总编康德也说:“副刊的编者不要专顾及报纸的销路,而迎合低级的心理,一般人需要肉感,需要香艳,这是社会的病态,我们不要加长他们的病症,而应当用一种药石来医治这一种病症,使他们渐渐地走入健康的路上。”严怪愚的编辑理念与思想得到了共鸣,如此才得以成就《力报》副刊的辉煌。

結 语

20世纪30年代长沙有20多种报纸,《力报》是当时报界的翘楚,副刊是这份报纸的拳头产品,“特别吸引读者”。网络时代,面对残酷的竞争,为加强自身的吸引力,对视觉冲击力的过分强调和追求感官刺激导致报纸呈现低俗化、媚俗化趋势。所以,虽然时间在前进,传播技术日新月异,但当下面对的困境与严怪愚时代是何其相似。报纸要成为文化的传播和传承者,就要充分利用自身的优势,使副刊重新焕发光彩,使之成为文化传播和传承的主力干将。

参考文献:

[1] 严农.邵阳老报人——严怪愚[J].邵阳师专学报,1994(1).

[2] [4] [6] [7] 严怪愚.《力报》副刊发刊词[N].长沙:力报,1936-09-15.

[3] 严怪愚.从长沙新闻事业说到报人生活[M]//严怪愚文集.长沙:岳麓书社,1997:75.

[5] 陈捷.民国副刊大王孙伏园编辑思想[J].求索,2010(1).

[8] 一个报告[N].长沙:力报,1936-10-06.

[9] [11] 严怪愚.廿年记者生活琐忆[M]//严怪愚文集.长沙:岳麓书社,1997:343.

[10] 赖斯捷.由《力报》副刊看抗战时期的湖南现代文学[J].南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9(4).

(作者单位:华中科技大学新闻与信息传播学院

湖南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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