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到景德镇陶瓷学院入门学习,到后来在三宝国际陶艺村的10年探索与创作,再到后来去央美寻求开拓与超越,沈敏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在身体力行地实践着。在景德镇的这十多年,沈敏一直是个近距离的观察者,她真切地看到景德镇这些年的变化,也见证了三宝国际陶艺村这些年的坚持。在她看来,景德镇是全世界所有陶艺家的朝圣之地,以前是,现在更是。在长久的寂静落寞之后,景德镇之所以重回大众视线,吸引越来越多的创意力量,是源于2004年的景德镇千年庆典。最近这些年,与国际艺术家的频繁交流,让她看到新思想新技术对于陶瓷创意力生产的推动作用。可与此同时,她也反对一些外来艺术家对于陶艺创作的速食观念。
10年前刚开始创作时,沈敏只是在进行纯粹的手工捏制。那时的她,因为年轻而无法抵挡很多东西,每每在受到侵蚀之后内心深处产生的疑惑和反抗折磨着她。所以,在那样的心境下,创作只是简单地为了情绪宣泄。之后10年的时间,沈敏一直驻扎在三宝国际陶艺村。因为和很多国内国外的艺术家一块儿做东西,她慢慢得到了拓宽。在沈敏的观念里,没有做不了的事情,只要真心想做,就一定能成。如果人总是待在固有的条框中,还未行动就给了否定的预判,事情自然做不了。在与外国艺术家一起工作的过程中,她一直坚持这个信念,做了大量别人认为没有意义的试验,一次次的“不可能”都在他们手下成了可能。也因为敢于尝试,沈敏积累了很多别人不可能有的经验。沈敏是厌恶循规蹈矩的人。开拓陶瓷的新语言,挑战创作技术的高难度,都是沈敏的兴趣所在。因此告别了三宝,她又去了央美交流访问。并在央美创作最近的 “墟” 系列作品。
在艺术创作中,沈敏拒绝那种注浆翻模的东西。她的手,似乎对陶瓷这种材质特别敏感,发自本性的就能够把很多细节都处理得很好。她认为只有通过自己亲手捏制的陶艺才有灵气,如果改为注浆翻模,那味道就全然不同,感觉也消失殆尽了。沈敏说:做陶瓷的人需要拥有一颗勇敢和细腻的心,懂得取舍,玩得好加法也舍得做减法。
s=surface M=沈敏
S:透过你的作品,我感觉你对尝试陶瓷本身的可能性兴趣更大,这样理解对吗?
M:的确是,因为我觉得人们还没有意识到陶瓷的大量可能性,所以极少有人深刻地挖掘过它。每年从外地来景德镇的艺术家,大多怀着速食主义的心态,想到东西就去做,做完就去参加个展览;你可以感觉到,有时他们碰巧可以抓到一个东西,但是肯定也丢失了大量的有用的信息,因为他们并没有时间去感知去体味。如果你不把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在这个地方生活着,那么你不可能把这门艺术的精华把握到。因为有很多转瞬即逝的东西,不是你一年过来两个月三个月可以抓到的,这需要长年累月的沉淀。陶瓷是需要被长期触摸的,你必须一点点跟随它去尝试了各种成功、失败、偶然,数月之后,你才能一点点把握它的气息,它的脉搏,
S:贯穿你创作的主线是什么?
M:这么多年来,心和手之间对话的痕迹一直存在于我的作品里。在我的作品中,我试图保留自然的手工印记,像是“后宋人山水“那件作品。创作的时候我其实是伴有行为的,我当时拿了那么大一把刀,全是我一刀刀砍的。其实我每件作品都是可以一走再走,可以继续探索下去的。在展开创作的行动之前,作品总会在我脑海里反复被完成过,我总是在非常审慎地思考之后才会去付诸实践。
S:从三宝离开后你去了央美,之后为什么还是选择了回到景德镇呢?
M:景德镇虽然是个小地方,但是是一个包容的国际化的小地方,多元文化资源很集中,进行国际资讯交流的机会甚至比一些大城市还频繁。这就是我回来的原因。在北京时,我总觉得北京和我没什么关系。在景德镇做陶瓷要比在北京容易多了。
S:你想过有一天你会离开景德镇吗?
M:我肯定不会断了景德镇,我可以建立两点或者三点的一种生活。一个开放的状态下,就是两点或三点的生活。我总觉得,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管你在什么地方什么环境,你也还会往你自己的路上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