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流感的经济账单

“禽流感病毒对热敏感，经高温加热可杀死病毒，所以肯德基的炸鸡腿可正常食用。”位于北京繁华的CBD中心的一家肯德基门上贴着这样的提示。

据肯德基母公司百胜4月11日宣布，肯德基在中国同店销售额在3月出现了16%的下降。虽然受益于必胜客披萨连锁店的4%的同店销售增长，3月集团在华总体销售额还是出现了13%的降幅。百胜称与禽流感相关的公开报道已经对肯德基的销售造成了严重的负面冲击，但最终受到多大影响，要等到4月23日发布一季度业绩和5月10日发布4月同店销售数据才能知晓。

中餐企业全聚德也受到冲击，尽管声称经营正常，养殖场和屠宰场都有安全保障，但其股价还是从3月27日的34.9元/股，下跌至4月16日的29.6元/股，跌幅15%。也是从4月初开始，多家基金开始积极减持和禽流感相关的农业、餐饮旅游和航空板块。

虽然，在不久前，日本大和资本的报告中称，H7N9禽流感阻碍中国经济复苏的可能性很小，中国股市下跌属对此反应过度。但十年前“非典”的恐怖经历，促使投资者对疫情爆发的最新状况做出更敏感的反应。

养殖业损失惨重

与自认是躺着中枪的餐饮业相比，禽类养殖户及相关企业是直接倒在枪口下，可谓损失惨重。与鸡蛋、家禽和猪肉相关的中国公司股票最先受到打击，包括雏鹰农牧、河南双汇投资以及湖南新五丰等。官方已经告知公众：煮熟的鸡蛋和鸡肉可以安全食用，但许多消费者依旧尽量避免食用这类食物。

北京城北市场是华北地区主要的农副产品集散地之一，在其鲜肉交易厅内，原本有十家左右鸡肉摊位。4月16日上午10时，仅有两家还在营业，其余已早早收摊。三黄鸡价格从七八元一斤降到5.5元一斤，仍少有人问津。

据摊主介绍，禽流感未发生时，除有多家饭店固定取走鸡肉外，他一早上还能卖出七八十只，而现在只能卖出零星几只。生意没了九成，不如早歇业。

据中国畜牧业协会禽业分会初步估算，四月第二周疫情造成家禽行业直接和间接损失接近100亿元。整个家禽行业从种蛋、鸡苗、肉鸡到鸡蛋，全部遭受重创。波及企业和农户4400余万户，仅鸡苗损失每天就达2000万～3000万元，活鸡损失每天超亿元。

艾格农业数据库资料显示，在白羽肉鸡养殖大省山东，市场连锁反应也导致肉鸡价格大幅跳水，一周降价1.5元/公斤，养鸡户损失惨重。该机构分析认为，H7N9流感的影响仍将继续，2013年家禽养殖业最艰难的时候尚未到来；短期内鸡苗和肉鸡价格不会出现反弹。

为挽救在微利和亏损中挣扎的产业，中国畜牧业协会禽业分会副秘书长仇宝琴呼吁为禽流感改名，就像当年将猪流感改名为甲型H1N1流感一样。

而中国商务部在4月18日的例行发布会上表示，禽流感对鸡类产品销售影响涉及到很多个部门，涉及到业界的利益，商务部和有关部门正在研究，如何帮助相关企业解决困难。

4月19日，新华社消息称，从中国农业部门获悉，北京市决定对防控H7N9禽流感中受到影响的家禽产业给予财政补贴，涉及种禽生产企业、商品蛋鸡和肉鸽养殖场、散养家禽专业户、肉禽定点屠宰企业。

受累与受益

受禽流感“连累”的显然不仅是与禽类直接相关的行业。连人们觉得“八竿子打不着”的体育用品行业也受到影响。有报道称，由于羽毛球的原材料来自家禽，印尼农业部于日前决定，尽快停止进口一切中国产家禽制品，包括干鹅毛和中国产成品羽毛球。

而“禽流感来了，你还敢出去旅游吗？”也成为中国的网络上流行的问题。一些旅游业人士说，苏杭浙等华东线路按照往年惯例，此时应已进入旅游旺季，但目前却显得“很冷清”。

旅游相关股票也纷纷收低，中国南航领跌。中国航空公司、国泰航空公司、新加坡航空公司以及澳洲航空公司的股票都出现下滑，中国旅游网站携程网也未能逃过一劫。由于人们担忧中国人将避免旅游或大规模集會，中国经济型酒店连锁公司如家酒店连锁公司，以及私营教育机构新东方教育科技集团的股价都受到了打击。

事实上，由于要避免大规模集会的要求，许多公关及会务公司的业务确实受到影响。花旗研究在4月初的一份报告中预计保险、航空消费日用品以及零售行业都将受到负面影响。

而就在很多行业忧心忡忡的同时，另一些行业却在禽流感疫情之时迎来商机。在华中地区最大的农产品批发市场——武汉白沙洲批发市场内，经营蔬菜批发20多年的徐家良十分忙碌，联系蔬菜货源、安排运货送货。徐家良说，4月16日一天，他就卖出去11车共计50多吨的包菜，“家禽肉类大家都不敢吃，蔬菜销量自然就上来了。”

流行病中最直接受益的当然还是医药相关的企业。BioCryst医药是北卡罗来纳州的一家流感药物Peramivir的制造商，它的股价在4月5日猛涨了29%，这是因为此前中国监管机构称正在加速审批这种药物，使这种药成为那些无法通过口服摄入药物的病人的另一种有效选择。罗氏控股集团在上海官方宣布了病毒对其生产的药物特敏福（Tamiflu）敏感的消息后也获得了利益。

而一些偏方产品的销售也十分旺盛，就像2003年“非典”期间，许多店里的醋和口罩都被一抢而空一样，中药板蓝根也在“清明时节雨纷纷，全民服用板蓝根”的呼声中卖得火热，甚至出现有的药店断货的局面。一些网店的板蓝根颗粒也销售火爆，月销量高达三四千包，在个别网店甚至过万，有的网店仅一个上午的销售量就达到了600多包。

84消毒液、醋甚至肥皂都非常热销，而素有“杀菌卫士”之称的大蒜、大葱、生姜等蔬菜明显热销。

有分析人士称，无论是对于公众还是投资者而言，此次疫情究竟有多严重还不得而知。它或许是投机者获利或在短期股价波动上下新赌注的机会，抑或者会成为严重抑制经济活动的流行病。但即便如此，过去的经验显示，流感对经济的负面影响不会持续很久。其理论的主要依据在于，“非典”疫情在6个月后得到控制，经济很快就反弹了。这正像是中国政府传达给公众的消息：现在不必恐慌。

张郁根据网易、中国网、新华网、中国新闻网、新浪网、中国经济新闻网、《中国经济评论》等综合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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