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酒与酒趣

2013-04-29 08:07金丹
经济 2013年6期
关键词:禁酒令汪老喝啤酒

金丹

日前在网上看到一则图片新闻《上海美林阁北京旗舰店因禁酒令关门》。这家馆子我也吃过,就是去专门尝尝地道的上海菜,菜品精致,价格不菲,倒是没喝酒。直到看见这则新闻,才知道这家位置金贵、周边诸多重要衙门的大馆子,原来真的是沾了“地利”的光,才红火了这么多年。热议的“禁酒令”让几家欢喜几家愁。

虽说高档酒局一掷千金,参与的人未必享受,酒量因人而异,只有喝的人才知道自己的度量,但是到了应酬的场合,通常身不由己,被各种理由裹挟,自愿不自愿都需要一饮而尽。有民谣为证:“能喝八两喝一斤,这样的同志可放心;能喝一斤喝八两,这样的同志要培养;能喝白酒喝啤酒,这样的同志要调走;能喝啤酒喝饮料,这样的同志不能要。”在如此“酒文化”之下,谁知道哪一杯处置不当就影响了个人前程呢,从大了说,谁又知道哪一局安排得不够分量,就影响了单位的发展呢。无好酒不成席,酒用来勾兑酒席上的各种关系。

几千年的酒文化,演绎成当下的样子,实在可惜。我虽不善饮酒,但对酒是有好感的,把酒当做文化一一列举,未免牵强,不去想文化这事儿,酒又和文化处处沾边儿,平实之中自有真意。

我对酒的兴趣来自于姥爷。小时候姥爷带我,他生长在民国,从我四五岁起,姥爷就用他启蒙时的教材教我,连书本都是他当年用过的,纸张已经严重泛黄,轻轻一碰就断角。姥爷好酒,每天中饭、晚饭各一两白酒,不挑菜,就着汤也能下酒,酒后或是给讲对联,或是讲故事,即便是讲《千字文》,都比平时精彩。因此我对酒的印象很好,那个古板,惜字如金的老头儿喝了酒就有了可爱的魔力,现在想来,这就算是陶醉吧,他陶醉在他讲述的段子里,我陶醉在聆听中,有段时间,我连早饭都给姥爷倒上一杯。

喝酒本来就是件很开心的事儿,张大春在《认得几个字》中写过一个故事,他因作业疏忽被老师罚另写一行,晚饭上,父亲说:“俺儿罚一行,俺也浮一白。”读到此处,家庭的那种温馨跃然纸上。张大春笔下那个严谨博学的父亲立刻灵动了许多。

在《读库》上看到过一篇纪念汪曾祺的文章,作文的人是后辈,对汪老景仰有加,想求一幅字,不知怎么开口,后来有机会请老人家吃饭,听说老人家好酒,但不知好哪种酒,就把白酒、红酒、黄酒都备着。入席之后问汪老,喝哪种呢,汪老看了一遍备货,节制地说,那就都来一点吧。酒喝好了,乘机提了求字的事儿,满口答应,那就写个条幅吧,大笔一挥,第一个字写得太大,结果下面的只能把字码缩小了,写毕,老人家定睛一看,很不满意,拂袖而去。又是一个率真、可爱的老头儿。

酒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酒能怡情,亦能丧志,酒是好东西,“禁酒令”亦值得支持,酒店实实在在卖自己的酒菜,卖给那些享受美味佳肴的食客,这样的话,任由什么样的命令都和经营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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