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兆云
情妇蹊跷怀孕
2008年6月的一天,在深圳市福田区金中环大厦678会所,高如玉邂逅了一个中年男人,从此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
高如玉1982年出生于广西柳州市一个普通家庭。高考那年,高如玉考上了北京一所知名大学,但由于家里交不起学费,高如玉独自到深圳打工。凭借高挑身材和俊俏容颜,高如玉在娱乐场所脱颖而出,升为678会所的营销经理。
2008年6月29日晚,一帮男人簇拥着一位富态的中年男子走进678会所的高级包厢用餐。席间,朋友将这名男子介绍给高如玉:“这位是东哥,是个大老板。”高如玉深信不疑,因为来这里高端消费的人群非官即富。相识不到一周,两人便发生了一夜情。一夜情后,“东哥”出手阔绰,经常送名牌首饰和包包给高如玉。就在双方情浓意蜜时,意想不到的事情悄然发生了:一个月后,高如玉声称怀上了“东哥”的孩子。突如其来的“喜讯”把“东哥”吓懵了,他对小情人怀孕产生了质疑,因为他确信做好了避孕措施。可高如玉言之凿凿地发誓,并要求“东哥”陪她到医院堕胎。深感蹊跷的“东哥”事后返回医院核查,发现情妇所谓“怀孕”“流产”均系谎言。
尽管对情妇产生了怀疑,但“东哥”并不打算结束这段婚外情。高如玉的青春靓丽令“东哥”神魂颠倒,仍往她身上大把砸钱。不到一年的时间,高如玉的个人银行户头存款高达80多万元,“东哥”还为她购物支出达70余万元。就在两人感情渐入佳境时,“东哥”提出分手,因为他发现高如玉同时还与多名达官贵人保持暧昧关系。
“分手可以,但你得补偿给我青春损失费。”高如玉提出分手的条件后,“东哥”显得很痛快,将六万元港币递到高如玉手中。
此后的一年时间里,高如玉与“东哥”断绝了联系。就在她快要忘却这位神秘“大老板”时,一组电视画面镜头令孽情死灰复燃。
2010年5月底,深圳海关异地调动大批警察抓捕两个走私犯罪团伙。当电视播出新闻时,高如玉一眼便认出画面中的总指挥居然是“东哥”!直到这时,高如玉才知道“东哥”的真名叫李晓东,他的真实身份是享受副厅级待遇的深圳海关缉私局副局长。
双方互掐暗算
“东哥,你真有演员天赋!”中断关系一年之后,李晓东突然接到旧情人的电话,“难怪你从不告诉我做什么生意,原来你是国家公务员。”身份的意外泄露令李晓东大惊失色。从这一天开始,他被高如玉牢牢控制,哪怕半夜三更收到高如玉的示爱短信,李晓东也会乖乖赶往她的住处。
“阿玉,咱们还是分手吧。”2010年7月,李晓东意识到这种行为可能会引发更严重的后果。可高如玉又提出了10万元“分手费”的要求。为了尽快了断孽缘,李晓东通过弟弟李南,分两次汇款99800元至高如玉的银行账户。
但李晓东做梦也没想到,第二次分手成了他噩梦的开始。高如玉经常以各种理由向他伸手要钱。起初,李晓东还能有求必应,后来随着次数越来越多、金额越来越大,令他捉襟见肘,不得不拒绝。高如玉威胁:“你不满足我的要求,我到纪委告你包养情妇。”
“相信你做事不会那么绝情的。”李晓东显然高估了高如玉的品性。2010年9月30日,高如玉走进深圳海关,将一封举报信递到海关纪委办公室。海关纪委迅速介入调查。
惊慌失措的李晓东想到了铁哥们朱伟。朱伟是深圳一家公司的董事长。当获知李晓东遭遇此“劫”后,朱伟受托跟高如玉谈判:“请你立即撤销对李局长的举报。”高如玉开出了条件:“补偿我23万元,我可以让李晓东免受党纪政纪处分。”于是,朱伟分几次共给付高如玉现金25.5万元。
拿到钱后,高如玉再次找到深圳海关纪委领导,要求撤销举报:“此前举报是被他人利用,我和李晓东是朋友关系,并非包养关系。由此给大家带来的误会和不良影响,我惭愧不安,要求撤回举报。”高如玉撤回举报后,深圳海关纪委也随之停止了对李晓东的调查。
不过,李晓东心中悬着的石头并未落地,他担心只要自己在位,旧情人就不会轻易收手。55岁的李晓东作出了安排后路的抉择:于2010年底辞去副局长职务,提前办理退休手续。他对高如玉谎称已调到北京工作,并更换了手机号码,企图切断旧情人的纠缠。
果然不出李晓东所料,高如玉早已将他当成“摇钱树”。只要心血来潮,她随时伸手向他要钱。由于借高利贷赌博,高如玉再次追踪“人间蒸发”的李晓东。她冒充李晓东的部下,轻而易举地查到李晓东的新手机号码,立即发短信威胁:“咱俩的事情还没完呢,我刨地三尺也能找到你。”高如玉又吵着要找媒体曝光他包养情妇的丑闻,吓得李晓东魂飞魄散。
局长全家接力灭火
2011年1月下旬的一天晚上,李晓东突然收到高如玉的一条手机短信:“我感冒发烧,此时很虚弱,你能过来陪陪我吗?”
旧情人的短信令李晓东犹豫不决,但他最终还是鬼使神差般地溜进了高如玉的家。一进门,见高如玉气色极佳,李晓东顿感受骗,但是他已无法脱身。
高如玉张口要钱,李晓东的家底已被折腾精光,再也支付不起。高如玉拨通了李晓东妻子于倩的手机:“你老公一直在包养我。如果不满足我的要求,我会让你们全家永无宁日。”直到这时,于倩才知道丈夫出轨。
于倩是深圳一家贸易公司的员工。这家公司经营报关业务,与深圳海关联系密切。根据海关总署有关回避政策,海关公务员的亲属不能在相关公司任职。高如玉正是抓住李晓东夫妇这一软肋,将于倩也牵扯进来。起初,于倩跟丈夫大吵大闹,死活不肯为老公的风流债埋单。无奈,李晓东只好恳求表侄许志出面灭火。许志将3.5万元存入高如玉的银行卡中。
“想打发叫花子?”高如玉给李晓东两条出路,“要么跟你妻子离婚,马上娶我;要么拿出一大笔钱消灾。否则,我有手段让你全家身败名裂。”高如玉并非说说而已。她找到深圳电视台《法观天下》节目组,将李晓东包养她的事和盘托出,还提供了电话录音和光盘,强烈要求电视台“揭露缉私局长玩弄女性的丑陋嘴脸”。
见高如玉动真格,李晓东又请朱伟出面摆平此事。很快,高如玉便收到陌生手机发来的恐吓短信:“你这个厚颜无耻的歹毒女人,当心出门被车撞死!”高如玉毫不示弱,她两次跑到深圳市公安局福田区福强派出所报案。
眼看事件越演越烈,李晓东的妻子终于沉不住气了,决定亲自出马会一会情敌。两人见面后,于倩质问高如玉:“你到底让我们怎样做,才肯放过我家?”高如玉看上去有备而来:“再补偿23万元,我保证今后不再打扰。”
于倩决定花钱消灾。按照双方约定,几天后,于倩提着23万元现金来到银行,准备当着高如玉的面将钱存入其账户,并要求高如玉写一张收条和保证书。不料,高如玉临时变卦,让于倩将钱汇到一个陌生人的账户,并且不写收条。她说:“我咨询过律师,如果写收条,可能构成敲诈勒索罪。”双方争执不下,于倩提着钱袋愤然离去。
之后,高如玉不停地威胁李晓东夫妇,最终,不堪骚扰的于倩通过中间人将钱打进高如玉的账户。与此同时,李晓东夫妇不忘设局,进行电话录音和短信保存。
2011年5月6日,李晓东向罗湖区警方报案。9月14日,高如玉被警方抓获。
情妇狱中反戈一击
2012年5月上旬,深圳市罗湖区人民法院公开开庭审理此案,以敲诈勒索罪依法判处高如玉有期徒刑五年。高如玉不服,提出上诉,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于2012年8月作出驳回上诉、维持原判的终审裁定。
就在此事尘埃落定时,波澜再起,高如玉又将李晓东推到风口浪尖。原来,高如玉落网后,委托律师出面,恳请李晓东出示一份《谅判书》,以减轻刑罚,遭到李晓东拒绝。高如玉使出最后杀手锏,委托母亲向深圳媒体爆料,揭露李晓东包养情妇的事实。深圳海关纪委立即恢复启动调查程序,目前此案正在进一步调查之中。
(王炜荐自《时代邮刊》2013年第4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