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碑新考

李樯

“惠安西表”不是《西狭颂》的题目

《西狭颂》刻于东汉灵帝建宁四年（171），在今甘肃成县天井山栈道中。

这是一款东汉摩崖刻石，原刻中没有题目。宋人最早著录题作《西狭颂》，或全称《汉武都太守李翕西狭颂》。但是有人以为石刻上面题篆书“惠安西表”四字，应当做为此刻的题目。笔者期期以为不可。要解决这个问题应当从解析“惠安西表”四字的含义入手。

“惠安西表”前面的“惠安西”三字不包含地名。因汉代无“惠安”地名，惠安在福建，宋代才置县。也无“安西”地名，唐代才置安西都护府，而且远在新疆，越过摩崖所在的甘肃成县又有好几千里地了。为什么先要辨析此额不含地名呢？因为如作地名解，则“表”就是文体名称，即臣民向皇帝上书之谓。这显然与颂文内容不合。否定了此四字中包含地名和文体，就可按字义解释了。

按字义解释，“惠”是慈惠，是给予好处。“安”是安定、安宁、平安之义。“西”是方位。着重在这个“表”上，表在此处是外的意思，像形容山高为“高插天表”的“表”，是《尚书·立政》中“方行天下，至于海表”的“表”，是中国禅宗三祖僧璨《信心铭》中“极大同小，不见边表”的“表”。又，峄山五华峰有“五华天表”四字，“表”字即此意也。“表”字的这个用法现在已经比较生僻了，所以特别地“表”而出之。四字连贯起来就是给予西方边徼之地（西表）以惠爱，使之安宁、平安。

据此，“惠安西表”四字，显然不能概括这篇摩崖刻文的内容，只是一个题辞。并且题辞所颂扬的也超出李翕开天井山栈道的这一方面，而是对李翕任武都太守政绩的全面肯定。因此，认为此四字是此颂文的题目是不对的。

总之，《西狭颂》一名相沿已久，人们已经接受了，用之原无不可。不可误以“惠安西表”为题目，因为与字义不合。

此刻分三部分。上有“惠安西表”四字，右有《渑池五瑞图》，金石文献大多与颂文分别著录。古人作学问，比今人严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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