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不是狐狸

看了蝴蝶的故事后，我突然想起了狐狸的故事，什么狡猾的狐狸、骗人的狐狸，什么狐狸的伎俩、狐狸的阴谋，什么狐狸和老虎、狐狸和狮子、狐狸与变色龙等等，不一而足。但我今天由蝴蝶而真切想到的狐狸，不是这些普通人眼中的狐狸，而是法国著名作家圣埃克苏佩里笔下的一只引人深思的小狐狸，《小王子》里的狐狸。

小王子来自另外一颗星球，有一天他来到了令人骄傲的地球。在地球上，小王子没有立刻遇到人，而是遇到了像哲人一样的小狐狸。小王子要求小狐狸和他一起玩，但小狐狸拒绝了小王子的要求。拒绝的理由是，小狐狸还没有被小王子驯养。按照小狐狸的理解，“驯养”的意思，就是“建立联系”。在没有“建立联系”之前，对于狐狸来说，小王子还只是一个小男孩，就像其他千万个小男孩一样，狐狸不需要小王子，小王子也同样用不着狐狸。对小王子来说，狐狸也不过是一只狐狸，和其他千万只狐狸一样。但是，如果小王子“驯养”了狐狸，小王子和狐狸就互相不可缺少了，对狐狸来说，小王子就是世界的唯一；对小王子来说，狐狸也是世界的唯一。

由于人类的突然介入，深穴里的蝴蝶被吓走了，飞向了更深处的黑暗。蜡烛被点燃发出的光耀，足以让自以为是的人类惊讶不已。人类没有任何理由对文明的烛光熟视无睹。几千年来，人类就是依靠像烛光一样的信仰，在茫茫的宇宙中，匍匐了几千年，走到了“现代文明”。但请你记住，深穴里的蝴蝶，不是狐狸，对于人类的烛光，还没有建立起信仰，蝴蝶暂时还不需要人类。所以，请人类在突然造访深穴里的蝴蝶之前，先要与蝴蝶“建立联系”，少让人类的“文明”影响“蝴蝶”的生活。

由此，我想起了人与自然的关系。人总是千方百计地想征服自然，但事实证明人是征服不了大自然的：1998年的中国特大洪涝灾害、2004年的印度洋海啸、2005年的美国卡特里娜飓风、2008年的中国汶川地震等，这些自然灾害，至今还让我们记忆犹新。

然而，事情却又并不总是这样的。世界第二大沙漠塔克拉玛干沙漠被称为“死亡之海”，此前从未有人徒步越过。为了征服它，身强力壮的中国著名探险家余纯顺穿越途中不幸遇难。不久，52岁的欧洲女性卡拉，在进行系统调查论证后，只身一人，历时20天，于1998年11月18日由南向北成功地越过了“死亡之海”。选择冬季穿越，是她成功的主因，正如卡拉所说：“我不挑战自然，我是千方百计地适应自然。”“适应自然”，就是先与自然“建立联系”。

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觉得自己有责任。探险没有错，好奇更没有错，但在打扰“蝴蝶”之前，我们是否征询过“蝴蝶”的意见？把“蝴蝶”推向更深的黑暗时，我们是否会忏悔自己的冒昧？

其实，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又何尝不需要这样呢？

（作者：陈玉驹，本刊特约编辑，张家港市沙洲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