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坛的一朵淡雅婉丽的白菊

2013-04-29 14:24付金
今日湖北·中旬刊 2013年6期
关键词:叙事结构色彩音乐

付金

摘 要 一个几乎所有人都不看好的剧本,张艺谋却坚持要拍摄。因为在他“没有情节也能产生很强的震撼力。”影片《我的父亲母亲》用最简单的情节诠释了最唯美淳朴的世纪末恋情,它如一朵开在中国影视长河的白菊,淡雅婉丽。本文拟从叙事结构、色彩、音乐等电影修辞学角度结合相关美学理念来浅析该电影的叙事美学内涵。

关键词 《我的父亲母亲》 叙事结构 色彩 音乐

“这是一部如同诗歌一样充满了无限美感的视听盛宴,这是一部充满隐喻意义的彩色电影,《我的父亲母亲》 以它无限的人文艺术价值再次证明了张艺谋这位电影大师的艺术魅力。”它是张艺谋早期的一部作品,也是而今已为国际巨星的章子怡的成名之作。影片讲述了一个发生在上个世际末的故事,一个酝酿在偏僻的小山村最浪漫又最质朴的爱情故事。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淳朴的爱情固然美丽,然而也需要一双能发现美的眼睛,张艺谋便拥有这样一双眼睛,他以独特的视角与技术为我们打开了一扇窗,让我们去发现它的美。

一、虚实相生

“神无可绘,真境逼而神境生;虚实相生,无画处皆成妙境。”一代美学宗师宗白华在《美学散步》中曾引用清初画家笪重光的观点来诠释虚与实的关系以及虚实结合对于艺术创作的重要性。

文学与影视创作作为一种艺术也是如此。在《我的父亲母亲》中,影片巧妙地利用了双重叙事结构,即过去时间和現在时间。这就产生了一个时序差和一个时间距离,也使过去的虚与现在的实巧妙地结合在一起。

过去的时间是父母亲年轻的岁月,也是他们相识相知相恋的岁月,那是一段纯真而美好的岁月,有满身满眼的阳光,有亮的晃眼的红发卡,那是热烈而温馨的日子。而因为有了时间距离,因为有了与黑白冰冷的现实的对比,而愈发显得美好了。

四十年的相濡以沫被浓缩成了几十分钟的回忆与讲述,那是浓缩的爱,珍藏的情,与现实的冰天雪地,狂风暴雨形成鲜明的对比,因而,纵使回忆的是四十年的岁月也显得那么短,而现实的冷仅有几天却也显得那么漫长。这便是时序差与时间距离所带来的虚实相生,在这时序差与虚实相生中,淳朴真挚简单的爱被无限地甜蜜化而更加憾人心魄。

其次,影片巧妙地利用了儿子作为第一叙述者来展开故事情节,因而就产生了多重巧妙的效果。一方面,儿子作为与故事主角有着亲密关系的人,这就能够加深故事的真实可感性;然而,影片毕竟又是讲述出来的,影片中的“我”是按照自己所听说的,所记忆的父亲母亲的故事来讲述的。其在讲述过程中掺入了自己的认知,这又涉及了一种艺术的再创造。这就有了虚的成分。例如,该片虽然是一个发生在文革背景下的故事,也提及了反右,但是右派的事件并没有成为强烈的矛盾出现在影片中,“我”有意虚化了这些影响影片诗化的事件,而仅以母亲在一条大路上几度等待的诗意现实来使父母亲的爱情故事更加如诗如画。

更为值得留意的是,影片虚化了父亲的形象,笔者以为这是电影对于原著的一种绝妙突破。在观众的脑海里仿佛只剩下母亲满怀爱意和期盼的眼神,如初绽的玫瑰般的红唇,奔跑跳跃于山间追赶父亲的马车或翘首以待“风雪夜归人”的红色身影。这样的处理使母亲的青春活泼,纯真美丽深入人心,母亲仿佛就是一幅画,一首诗。

二、暖与冷

“画面作为电影语言的基本构成要素,本身是没有固定意义的,它只是构成影片的‘原材料。”摄影师出身的张艺谋历来注重电影画面的空间构图、色彩、造型等叙事元素的独特运用;注重于画面形式感的追求,并赋予它们浓郁的象征意味。

对于画面的处理,尤为值得单独探讨的是,色彩对于该影片的重要性。作为摄影为专业出身的大导演,“色彩在张艺谋手里成了重要的造型元素,一种自觉的象征符号”。俄罗斯大画家列宾曾经说过,“色彩即感情”。不同的色彩或同一色彩的不同运用能引起不同的情绪反应,产生相应的情绪效果。

影片开头与结尾的黑与白同中间的绚烂多彩直接形成冷与暖的强烈对比,也就淋漓尽致地勾画出了父亲的死给母亲带来的强烈悲痛。自始至终,失去父亲后的母亲言辞甚寡,然而,影片中黑与白笼罩的冰冷世界所带来的沉重已深深刺痛了观众的心。

在回忆里,红是最热烈的色彩,母亲初见父亲时,穿着一身红棉袄。她秀丽的容颜,娇小的身影,加之一身红在人群中格外显眼,以至于父亲一眼就看到了母亲;父亲心里有了母亲,憨厚的他想到了买一个“红发卡”给母亲,“你穿红衣裳,配上这个,好看”。这样的“红”对于母亲而言,是最美好的回忆;也许对于父亲,又何尝不是如此?

然而,父亲走了,仿佛抽去了母亲世界里所有的“红”,只留下了黑与白。于是,母亲的世界里仿佛再没有了热烈,也就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

黑白——红——黑白是影片最主要的色彩线索,这样的线索之于观众而言,本身就如一张镶嵌在相框中的彩色照片,现实是相框,回忆是照片,不论世事变化,现实如何是冰冷的黑与白,记忆里永远不变的都是暖暖的色彩。对于影片中的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故,暖与冷的运用,是一门绝妙的艺术。《我的父亲母亲》之成功,冷暖色调一事,功不可没。

三、交响乐

电影区别于其他艺术的一个关键就在于它是一种试听艺术的淋漓尽致得演绎。它能够让你的灵魂离开现实状态而在一种近似于真是的虚幻中去接受一次洗礼与涤荡。

这里便产生了一种视听语言。笔者以为,从听的角度而言,影片中的自然之声、人物对话以及背景音乐无疑构造了一曲交响乐。

在影片中,自然之声伴随着人物的活动,人物的语言而展开的,仿佛是那么不经意,以至于几乎要为人们所忽略。诸如虫鸣鸟叫,牛哞羊咩,它们是非语言的,却又确乎是一种影视语言,它们传达着生活的气息,它们昭示着主人公的活动背景与环境。

人物的对话是精炼到了极致的,母亲与父亲的对话是很少的,然而就是在这样极少的对话中,人们记住了母亲清脆的嗓音,以及父亲好听的读书声。

尤为可贵的是,在人物语言中,影片设置了多重“听与被听”的模式,以至于故事能够从多种角度被诠释,被演绎,更加深入人心。

故事里有一个听与被听,最为感人。那就是母亲,40年如一日地倾听父亲的念书声。在她看来,“父亲念书的声音特别好听,母亲不识字,有些课文她也听不懂,但是她觉得父亲的声音是天底下最好听的声音。”就是这样的听与被听,饱含着母亲对于知识的向往,对于父亲的爱恋。或许她并不能听懂那些课文背后的含义,但,只因为是父亲念出的,便是天籁。

此外,影片中还有两重听与被听,即“我”听父亲母亲以及村里其他人讲述父母亲的故事,在这些讲述中,原本的故事被虚化了,经历了再创造,而于电影本身,又是以“我”讲述父亲与母亲故事的形式展开,这就又形成了一重“听与被听”。联系到前文的虚与实,这两重“听与被听”所带来的效果便可知了。

最后,影片的神来之笔还在于它的背景音乐。我的父亲母亲《我的父亲母亲》的配乐,是国内著名的音乐人三宝的作品。在这部配乐中三宝创作了优美动人的主旋律,并用多种乐器分别演奏予以加强。交响乐和笛子的呼应,中间插入清澈的女声哼唱,更使那段初恋显得凄美动人。

四、结语

影片以虚实相生的叙事结构,诗意的画面,冷暖交织的色彩,婉转动听的音乐勾勒出一幅上世纪末的爱情图景,演奏出一曲平淡真挚的爱情交响乐。没有过多的语言,但父亲与母亲的爱情,相濡以沫的温馨便已深入人心。它如一枝婉丽淡雅的白菊开在了已日渐为浮华和物质所累的人们的心间,任时光荏苒,大浪淘尽,终不会黯淡,不会凋零。因为美与艺术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风化,因为爱与善永远是人的内心最为渴求的生命力。

参考文献:

[1]宗白华 .美学散步[M].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

[2]余志平.评张艺谋《我的父亲母亲》的艺术创新[J].孝感师专学报,2000,20(1).

[3]刘福泉.寓象征于色彩和细节中——影片《我的父亲母亲》的美学意蕴[J].美与时代,2004年10月下.

[4]张箭滨.浅析诗意派电影《我的父亲母亲》中色彩营造的意境之美[J].电影文学,2011(24).

猜你喜欢
叙事结构色彩音乐
神奇的色彩(上)
浅析《喜福会》的叙事结构
以微电影《调音师》为例谈中国微电影在叙事上的改进
电影《明日边缘》叙事动力解读
《西厢记》与《春香传》的叙事比较
音乐
春天的色彩
色彩当道 俘获夏日
2015春夏鞋履色彩大集结
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