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柳毅》中对“龙宫”的描写

张勤

【摘 要】人们一直对龙宫的神秘有着奇特的幻想和遐思。《柳毅传》最早对龙宫内的环境进行了描写，其中对龙宫的位置，进入方式，以及龙宫中的陈设、建筑、宝物都有极其细腻生动的描写，并且《柳毅传》中对各个宫殿的名字，用途描写表现了龙宫深厚的文化底蕴，值得我们思考和注意。

【关键词】龙宫；陈设；宫殿；宝物

龙宫是古代小说中频繁出现的一类意象，历代小说中对龙宫的称谓和描写也不尽相同。《柳毅传》中以“宫”“宫房”“水府”来代指“龙宫”。在这之前的小说中对“龙宫”的描写没有过多的笔墨，但却充满了神秘诡异的色彩，让人们不禁对“龙宫”产生了更多的疑惑和想象。直到《柳毅传》的出现，文中对洞庭龙宫的详尽的描写，不仅为人们呈现了规模宏伟，分类明确的龙宫面貌，也让人们看到了龙宫所蕴含的深厚文化韵味。

一、洞庭龙宫的位置、进入方式、宫中陈设

《柳毅传》中描写在没进入龙宫之前，小说交代龙宫所处的位置，对进入龙宫的奇异方式描述引人好奇：“解下织带，束以他物，然后在橘树上敲三下，便会有武夫开路。”这样的描写更是烘托出了龙宫的神秘和奇异。大橘树是龙宫在人间的门户，沟通人间与异域的一种介质。《柳毅传》首次提“社橘树”进入龙宫。做者强调了“社”，也就是说这颗橘树不是普通的橘树。小说中有通过龙女口说道：“乡人谓之社橘”，也就是说这颗橘树是人们平常用来祈福祭拜的神树。要进入龙宫先得通过有神力的橘树。小说将龙宫的门户写得如此奇异，就更显出了龙宫的神秘和诡怪。宋代《续玄怪录·苏州客》记洛阳刘贯词“合眼”叩河边桥柱，有紫衣仆出，引之入渭河龙宫的方式很明显是受到了《柳毅传》的影响。但是《柳毅传》和《续玄怪录·苏州客》都没有提到用何具体之物敲打进入龙宫，明代拟话本《警世通言·皂角林大王假形》将代敲击物定为金钗，原文说东岱岳山下大池有龙宫，赵知县用九子母娘娘所送金钗，先于池边树上敲了三下，池中夜叉出，领入龙宫。可见，《柳毅传》对进入龙宫方式的描写对后世的小说创作起着不可忽视的影响。

作者用了简短文字描写龙宫的富丽堂。柳毅初次进龙宫，被武夫带到灵虚殿等候龙王，此时柳毅小心翼翼的只敢大概的看一眼龙宫。就这么粗略的看了一眼龙宫，只见龙宫中，台阁相互参差，门庭相向。此时作者用了“门户千万”来形容，龙宫之大，可想而知。当侍从去请龙王，柳毅终于有机会仔细的观看周围的龙宫。作者透过柳毅的眼睛描写“灵虚殿”富丽堂皇的景致：用洁白无瑕的玉石砌成的柱子；用青玉铺成的台阶；用琉璃镶嵌的翠色门嵋；用琥珀装饰的色彩如虹的屋，林林种种尽显龙宫的雍容华贵。宫殿的陈设更是搜奇罗珍，典雅绝世珊瑚制成的床，用水晶串成的帘。殿中的柱、砌、床、帘、楣、栋皆是用奇珍异宝装饰，极其富贵绮丽。这样细腻的居室环境描写，在“粗陈梗概”的志怪小说微乎其微，促进了唐传奇的进步。

二、洞庭湖龙宫的名字和用途

龙宫的各个宫殿分工用途明确。在《柳毅传》中先后提到了“灵虚殿”“玄珠阁”“凝光殿”“凝碧宫”以及“清光阁”“潜景殿”。这些宫殿富有诗意的名字便给人一种虚幻美丽的感觉，一听名字便知道“此景只有梦中有，人间难得几回见。”柳毅初次被带入龙宫时，龙王并不知道柳毅的来因，“命坐于灵虚之下”。不知柳毅的来由，龙王便让柳毅坐于“灵虚殿”下。可见，“灵虚殿”是龙宫的大殿，接待一般的宾客。后来当柳毅道明缘由，龙王不胜感激，待到天黑之时，怀有感激之情的龙王又安排柳毅夜宿于“凝光殿”。可知，“凝光殿”是专为贵宾准备的客居。接着，龙王在“凝碧宫”宴请柳毅，以表达自己对柳毅为女儿传达书信的谢意。

宴客的过程中，仅“凝碧殿”就能容纳“舞万夫于其右”“舞千女于其左”与众多的宾客。可想，整个龙宫又是怎样的宽广宏伟呢。且后来钱塘君与洞庭君一起在“清光阁”宴请柳毅。有文为证：“翌日，又宴毅于清光阁。”柳毅的辞别宴是洞庭夫人在“潜景殿”。只宴请宾客的宫殿就有“凝碧宫”“清光阁”“潜景殿”。

另外，“毅谓夫曰：“洞庭君安在哉？”曰：“吾君方幸玄珠阁，与太阳道士讲《火经》……”可见龙宫还有一座“玄珠阁”，是龙王听道人讲经之地。柳毅偶然到访，龙王并不知道，在柳毅来访的时，龙王正在听太阳道士讲《火经》，也就是说在“玄珠阁”听经是龙王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小说中虽然没有对“玄珠阁”过多的描述，但是从侧面透露出：龙王是很注重道家修养，并且很尊敬道士，要不然也不会在龙宫中专门准备一座殿阁来听道士讲经。由此，龙王与道家是颇有渊源的。

三、龙宫之中的宝物

龙宫多宝成为古代小说的一个重要内容。历代小说中写到龙宫宝物如：珊瑚，金银，珠绡，玉石，数不胜数。《柳毅传》：洞庭君拿出一只碧玉箱，里面盛着一枚能使水分开的犀牛角。钱塘君也拿出一只红色的琥珀盘，盛着一夜明珠，献给柳毅。就连宫中的其他人送的也是珠玉绸缎，成垛成堆，几乎把柳毅的身子都埋没了。虽然没有正面说龙宫之中宝物众多，但是就连龙宫中的宫人送给柳毅的都是“绡彩珠璧”，可想而知龙宫拥有不少的奇珍异宝。柳毅回到陆地，来到扬州珠宝店里，卖掉在龙宫所得的宝物，还没有卖掉百分之一，已经得到超过百万的钱财。他和龙女结婚后，“后居南海仅四十年，其邸第舆马珍鲜服玩，虽侯伯之室，无以加也。”夫妻俩住在南海，前后才四十年，他们的住宅、车马、饮食、衣物的豪华，即使是贵族达官的家庭，也不能超过的。这些场面都从侧面烘托出了龙宫宝物的多且价值连城。

综上所述，《柳毅传》在唐小说中对龙宫的描写起到了发展性的作用。对龙宫的位置，进入方式，以及龙宫中的陈设、建筑、宝物的极其细腻生动的描写，在《柳毅传》之前都是前所未有的。敲打“社橘树”的神奇方式，反应了当时人们对神的崇拜，烘托出了龙宫的神秘和奇异；对龙宫中建筑和各种豪华的装饰显示出了龙宫的富贵和威严。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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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李剑国.唐前志怪小说辑释[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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