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母亲

田正磊

那天是大学报到的日子，由于我是第一次出远门，母亲放心不下，就陪我一块来到了这座城市。

等帮我安顿好一切，母亲便说要回去。我不忍心让母亲一天坐两次火车那么疲劳，就劝母亲留下在旅馆住一宿。母亲不肯，坚持要走，我知道母亲是怕花钱。我看到母亲身上的上衣已经洗得发白了，就提出要给母亲买件上衣。母亲忙说不用又说自己回家去买，我坚决不依，说如果不买衣服就不让她走。母亲这才答应去逛逛，看有没有合适的。

我们逛到一家很大的服装店，母亲终于看上一件上衣。看得出母亲非常喜欢，简直有些爱不释手。也难怪，母亲已经很久没穿过新衣服了。母亲试穿了一下，我们俩都高兴地说正合适。这时一个女服务员快步走到我们跟前说：“这边的衣服很贵的，你们可以去那边看看，可能有合适的。”很显然，她认为我那一脸土气的母亲只不过是个乡下农民，而一个乡下农民穿这种名牌衣服是不合适的。可能是母亲太喜欢这件衣服了，她小心翼翼地问：“这要多少钱？”“650。”对方冷冰冰的回答。母亲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又像以前在集市上买东西一样问到：“能便宜一些吗？”那位和我年龄相仿，染着黄头发的小姐不耐烦了，她大声斥责我的母亲：“你以为这是在乡下买菜呢？这是名牌！不还价！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去那边看看吗？那边有便宜的。”我那善良的母亲被她的语气吓坏了，像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无助地站在原地。我的心像被人用刀子割了一样剧烈的疼痛，我一手护住不知所措的母亲，一手指着对方问到：“你是什么态度？你会不会卖东西？你怎么这么没教养？”我愤怒了，瞪着眼睛有一种要和对方拼命的冲动。对方好像不明白我怎么会这么激动，她被我突来的暴怒惊得目瞪口呆。母亲反应过来，把我举在空中的手拉下来，边脱那件名牌上衣边劝我说：“算了，算了，不买了。”我不依不饶，又大声说：“你凭什么让我们去那边？我们就要在这边买！我们就要这件！”说着我把母亲刚脱下来的衣服递到她的手里，让她给我们叠好打包。她的脸涨得通红，无奈地开始叠衣服，整个过程都一语不发。当她把包好的衣服递给我时，我把早已准备好的钱摔在她面前的柜台上，拉着母亲走出店外。

我承认自己有些失态，但我并不后悔。

在车站送母亲走时，我分明见到母亲眼中滚动的泪水。我知道她是感到欣慰：她的儿子长大了，能保护她了！

责任编辑：黄艳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