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关何处

许芳

一

我是一个追逐流浪而颓废的人

多次在黎明放弃了温暖的春

甚至，在自己的国度里

仰望别人的风景

也许是镶金的天空

一度蒙蔽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才会舍弃水源

寻找抵达天堂的捷径

二

在城市的废墟里徘徊

我总是深夜提着探路的灯盏

无非是想在干旱的秋天

用力追赶，黎明前

属于我的那一颗露珠

它包裹的不仅仅是月亮的叮嘱

更有远方炊烟里思念的声音

像一朵遥不可及的云彩

载着童年和梦，牵着我的心

走向记忆中的大门，然后上锁

等待黎明后的命运

三

我更像一台上了发条的机器

任由命运之魔左右使唤

使我精疲力尽

甚至无能力与村庄对望

我终于注意到珍贵的脆弱以至于我描不出窗口的轮廓

更看不清家乡小河的流向

四

我多次想放弃力量

却由于怀抱着边疆的尘土

而过深的陷入寒秋的圈套

我多想 忘记灰色的日子

它之所以在我的书签里醒目

是由于心脏缺失阳光

而迷失在归来的路

五

已有太多的语言

不能完整的表达我的伤痕 更有太多的眼神

摸不到我思乡的泪痕

站在和我没有半点温度的水泥地上

我更怀念的是家乡那土味的矮墙

摸着四季如刀刃的日子

我更眷恋的是妈妈粗糙的双手

六

如今，我终于警惕

生命的本质

却以无法认清来时的路

我痛恨现状的停滞

却更怀念土色的村庄

然而一个暗沉的呐喊

终于在积蓄多年的哭泣中爆发

乡关何处？

空荡的巷子深处

满足的感悟

便是来时的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