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从永嘉之乱到东晋之初,士人们面对亡国之痛,从学术文化方面进行了深刻的历史反思,儒家思想对于社会政治又重新发挥了引导的功能,从而使士人们积极入世,这也促使这一时期的文学呈现出关注现实以及群体性、实用性的特点,形成了东晋初期文学的独特风貌。
关键词:东晋初期;儒学重振;文学观照
中图分类号:I206.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854X(2013)07-0055-04
一
史家论及两晋思想与价值观,多着眼于玄学独盛、儒学式微的总体趋势。但是若将目光聚焦于永嘉之乱到东晋元帝、明帝这一时期,在玄儒二者的消长中,似乎又有其历史的特殊性与必然性。西晋政权立国伊始就非常腐败,在生活上,从皇帝、贵族至依附于权势的士人无不穷其心智享受,竞逐奢靡;在政治上,大搞分封制,把门阀制度推向极端,几乎使西晋政权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活力:在思想上,恣意曲解老庄,崇尚虚无,清谈误国。晋武帝去世之后,积蓄已久的各种矛盾全面爆发,社会进入动乱之中,政权难以为继。对旧王朝兴亡更替的历史经验与教训的总结,总会成为新朝廷的首要任务。“永嘉之乱”后东晋一朝虽立祚江左,但却依然承受着内忧外患的局面,对外要面对北方五胡大兵压境之威胁,对内又须面对与吴姓土族之间的矛盾,其生存面临着严峻的考验。因此,对西晋亡国的检省与反思几乎成为东晋政权的第一要务。为改弦易辙,矫正风气,聚拢人心,久违的儒家思想自然成为他们的不二选择。
1.王导、元帝、明帝在儒学回归中的主导作用
公元307年,晋怀帝任命琅琊王司马睿为安东将军,都督扬州、江南诸军事。318年司马睿称帝,东晋建立。此人既少才略,又乏声望,是王导联合南北士族支撑起了这个偏安的朝廷。《晋书》记载王导“少有风鉴,识量清远”,十四岁就被人目为“将相之器”。王导除了殚情竭虑为元帝进行政治策划外,还不断提出以儒家观念审视时势、检省自我、匡主宁邦的建言。他多次上书或面陈大兴儒学的建议。东晋立国后,他上书云:“风化之本在于正人伦,人伦之正存乎设庠序。庠序设,五教明。德礼洽通,彝伦攸叙,而有耻且格。父子兄弟夫妇长幼之序顺,而君臣之义固矣。”
元、明二帝也能以身作则,躬身践行儒家的治国理念,这一时期的诏书多有“思改其弊”,尤其对西晋以玄学亡国的教训反思深刻。司马睿直到愍帝被杀以后才正式即帝位,即位不久即颁布诏书要求避免虚言误国,对百官“听言观行,明试以功”,又提出“劝课农桑”的实用策略,等等。《晋书》载明帝在遗诏中希望大臣们能够“一遵先度,务从简约,劳众虚饰,皆勿为也”。低调、俭朴、务实在一定程度上成为元、明二帝的现实选择,政治策略中也越来越多地体现出儒家治国理念的回归,并开始“置史官,立太学”,后又“置《周易》、《仪礼》、《公羊》博士”,使儒学复兴有了制度上的保障。此外,元帝、王导也多用江南儒学之士为官,如顾荣、纪瞻、贺循等人都被征用,在东晋早期形成了一个儒学官僚集团,这对于儒学的复兴也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2.中朝士族对玄风的批判和复兴儒学的努力
经历永嘉之乱被迫南迁的土族,也不得不从自身进行沉痛的反思,其矛头直指玄言误国。“新亭对泣”正是他们群体性的怅然心态的反映,王导则及时告诫他们:“戮力王室,克复神州,何至作楚囚相对泣邪?”有鼓励,有批评,言挚语切,为当时低迷悲观的心志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其时,力批玄学风气的重要人物还有卞壶。《晋书》载他“欲轨正督世,不肯苟同时好”,并且直斥贵族子弟“悖礼伤教,罪莫斯甚!中朝倾覆,实由于此”。这不仅是对玄言误国之批判,也包含了对于复兴儒学,重振朝纲,矫正世风的急切期盼。
3.吴越士族的儒学传统
江南士族受玄风浸染不多,他们世传儒学,恪守汉以来宗经致用的学风。因此,儒学重振的思潮亦与吴姓士族不谋而合。正如唐长孺先生指出的:“只要看《世说新语》所叙述的南人大都不是虚玄之士,……另一方面,我们也可以看到南士还是相当重视传统经学。”相对于玄学士人重清谈、重任诞、鄙世务的浮华作风而言,江南士人更讲求务实、重视事功、恪守礼教。史载江南望族皆家传儒学,如贺循继承祖传之庆氏礼学传统,《晋书》称。“其制度皆太常贺循所定”。贺循为当世儒宗,《晋书》载其“操尚高厉……主行进止,必以礼让”:孔愉“天下丧乱,忠孝道废。能持古人之节”,其子孔安国“少而孤贫,能善树节,以儒素见称”,父子相继,如出一辙,其倡导儒家伦理,重视孝义实践由此可见一斑。这些都体现出与当时中土学风不同的特色。
二
西晋灭亡,士人南渡,偏安一隅的政权成为人们希望之所在。士人们对东晋政权的热情和期望对当时文学反映的内容、发展的走向及文风都产生了改造性的作用。在这一特定的时期,出于政治上的需要,人们在呼唤儒学回归的同时,关注的目光也回到眼前的现实。文学是社会最敏感的神经,文学创作向现实主义的回归自然是题中应有之义。这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1.关注国家、寄望“中兴”的应用散文
江左政权的建立使士人们看到了“中兴”的希望,也成为他们实现政治理想的最佳寄托。这在以诰策书表等为主的散文方面有突出的表现。如刘琨等一百八十人所上的《劝进表》,文字激越,感情真挚,面对现实痛陈时危,建言献策。他们寄“中兴”之希望于已立足江左的以司马睿、王导为代表的政治集团,文中分析时势,从历史的经验讲到现实的需要,力劝司马睿称帝以顺应潮流,建立一个“冢宰摄其纲,百辟辅其政”的统一政权,以使“四海想中兴之美,群生怀来苏之望”。文中处处洋溢着他们对晋室“中兴”的强烈期盼。从内容到文风都让人耳目一新。
永嘉元年,刘琨赴并州刺史途中上书怀帝,备述“道险山峻,胡寇塞路,辄以少击众,冒险而进,顿伏艰危,辛苦备尝”的经历,也痛陈途中所见“开目睹胡”、“百姓四散,白骨横野”的凄惨情景,为那个动乱时代留下了真实的写照,流溢着悲壮慷慨之气。据《晋书》记载,当时“天下凋弊,国用不足,诏公卿以下诣都坐论时政之所先,峤因奏军国要务”,其所奏涉及军事、农业、屯田、精简军政机构、藉田、选才任用、废除株连等七个方面,皆属当时之要务。其文洋洋洒洒,一气呵成,有主张,有论证,实事求是,绵密细致,极有说服力,有类晁错之文。
2.呈一时之盛的辞赋创作
江左政治集团在思想文化上的儒家指向及兴学重文的风气,也激发了文人们的创作热情。《晋书》载元帝时,郭璞“著《江赋》,其辞甚伟,为世所称。后复作《南郊赋》,帝见而嘉之,以为著作郎”。郭璞“词赋为中兴之冠”,因著作被元帝赏识而授官。迨至明帝,“钦贤爱客,雅好文辞”。这对于激发文人的创作热情具有不可低估的作用。传统的散体大赋体制闳大,且富于政治价值,所谓“体国经野,义尚光大”。东晋建国之初,大赋这一体裁所蕴含的政治功能也被士人看重,借以表达对统治者的拥护与支持。其中代表作有王廙《中兴赋》、郭璞《南郊赋》《江赋》、庾阐《扬都赋》等。他们通过对江左政权的赞美,表达对“东晋中兴”的期盼与歌颂。如郭璞在《南郊赋》中极力铺陈东晋王朝建立时的郊祀盛况,文章通过元帝祭天仪式之庄严、神圣,表现了拥护东晋王朝的态度和希望晋室中兴、国家一统的满腔热忱。在这之后,他紧接着又提出“振西北之绝维,隆东南之扰柱。廓清紫衢,电扫神宇”,希望元帝能够收复中原、一统天下。
帝都赋向来是散体大赋的一种特殊形制,从班固的《两都赋》到张衡的《两京赋》再到左思的《三都赋》,几乎形成了帝都赋之传统,文人常借此传达对中央政权的维护与赞美。庾阐作《扬都赋》歌颂建康风物,为中兴造势,庾阐之作仅存残篇。但据《世说新语》载:“庾仲初做《扬都赋》成,以呈庾亮,亮以亲族之怀,大为其名价云:‘于此人人竞写,都下纸为之贵。”特别是其中所言“我皇晋之中兴,而骏命是廓;灵运启于中宗,天纲振其绝络”,更使此赋饱含一层政治上的期盼。众所周知,东晋草创,虽然司马睿在建康已经营近十年,但其城市规模与气势仍难以与洛阳相提并论,只能是“因吴旧者修城而居之”。即便如此,庾阐之《扬都赋》还是将长安、洛阳的帝都景象复制于作品当中,想象出了建康的繁华盛景,这大大地满足了当时文人在政治上急于依附、心理上迫切需要找到归属的心态。可以说,“文人写作这些作品,并非完全是出于讨好东晋政权,也并非完全是为了得到皇帝和大臣的重用和奖赏,而是在很大程度上表现了他们对社会、对政治的关注和感受”。
3.重现“风雅”的诗歌风貌
与这种实用性的文学风气相呼应,此时作家们的视野也在不断下移,为其创作注入了一股现实之风,曾经远离作家视野的风雅传统又复现于诗坛。
首先,反映动乱现实及身遭乱离之痛。307年,刘琨在赴任并州刺史途中,经历了种种磨难,目睹了在灾荒和战争双重灾难下人们的悲惨景象之后,感慨万端,写下了著名的《扶风歌》。该诗融叙事、抒情、议论于一炉,主要叙述了作者离开洛阳赴并州途中的艰厄经历和见闻,悲壮中见其家国情怀。作者运用了抒情意味极浓的诗句并间以议论,如“据鞍长叹息,泪水如流泉”、“挥手长相谢,哽咽不能言”、“弃置勿复陈,重陈令心伤”,诗人去国怀乡、忠信见疑、苦闷悲凉的心绪尽在其中,慷慨悲歌中又见清刚之气。此外,其《答卢谌》、《重赠卢谌》等都是具有同样精神内涵和风骨的作品。
其次,表现伤时愍乱的悲世情怀。现实使他们痛苦,也使他们清醒,诗人们以切身体验为出发点。抒发他们对于时局的感慨和流离的痛苦,具有浓郁的哀伤与愁怨的情结。郭璞《答贾九州愁诗》表达了痛切的忧时愍乱之情,集中表现了诗人的忧患意识和悲世情怀。作为西晋一朝灭亡的亲历者,面对着“顾瞻中宇,一朝分崩。天纲既紊,浮鲵横腾。运首北眷,邈哉华恒。虽欲凌翥,矫翮靡登”的痛心局面,作者想拯济时难却无能为力,只能深怀着悲痛被迫南渡;“自我徂迁,周之阳月。乱离方焮,忧虞匪歇”,进一步展现了他在避难途中的窘迫之境和内心伤世忧时的深切痛苦。这与其流亡途中所写的《流寓赋》“观屋落之隳残,顾徂见乎丘枣。嗟城池之不固,何人物之稀少”的经历相互对应。面对着战乱之后众生蒙厄、城颓屋毁的荒凉景象,作者对西晋王朝之衰败痛心疾首,充满了对王室南迁、中原丧乱的悲叹,表达了对动乱之中人民的同情,从而也使作品具有了强烈的现实意义。
再次,表达了对天下安定、国家统一的关注和期盼。诗人借助赠答诗歌对东晋君臣进行赞誉,期望君臣同心协力,复兴晋室,收复中原。郭璞在《与王使君诗》中以道有亏盈、中原罹难开篇,表达了对中原沦陷的耿耿于怀。二章通过“穆穆皇帝,因灵所授。英英将军,惟哲之秀”对元帝及王导加以颂扬,希望其能“化扬东夏,勋格宇宙”。三章则表达了对王导能够“怀远以文,济难以略”去“方恢神迹,天衢再廓”,收复失土,统一天下。此外,梅陶《赠温峤诗》:“巍巍有晋,道隆虞唐。元宗中兴。明祖重光”,“台衡增熠,元辅重辉。泉哉若人,之颜之徽。知文之宗,研理之机。人铨帝评,出纲王维”。开篇即颂扬了晋元帝中兴之功和晋明帝光大前业之举,并对有功于东晋一朝的功臣温峤匡济时难、尽心王室的忠义品质给予热情的赞美,更希望通过君臣的努力使东晋政权长久兴盛。这一时期的赠答之作,作者多融入真情实感,更多的是对东晋功臣忠于王室和进取之志的赞美及对长久中兴的期盼。因此,也摆脱了西晋一朝赠答之作粉饰王权、敷颂功德、阿谀奉承以求攀附权贵的庸俗格调。
三
战乱造成的家国之痛、颠沛流离的南渡之苦、远离故土的黍离之思,使这些长期浸淫于玄风清谈中的士人为之清醒,他们开始审视现实,并呈现出一种积极的人生态度和入世精神。整个社会自上而下地呈现出反玄崇儒的思想特征,政治家、军事家也为国家进行着不懈的努力。这共同促成了政权的建立和稳定。尽管,随着偏安一隅之心的滋生和玄学的再次兴盛,最终导致了东晋一朝玄风鼓荡的现象,但是,这个稳定局面所具有的意义和影响是值得从思想文化及文学艺术角度去思考的。
首先是儒学主流地位的回归。在时局逼迫之下。士人在对清谈玄理的反思和检省中,表现出一种政治自新的态度。尖锐的社会矛盾、严峻的政治形势使早先沉迷于清谈的中原士子们认识到,从理论到实践上,以老庄之说为基础的玄学于治国、平天下都是行不通的,必须借助于另一种思想理论来结束动乱,维护稳定。
儒学经过两汉长期的影响,观念早已深入人心。即使在玄学盛行的时代,一些清谈名士内心仍深藏着“名教”思想。阮籍佯狂放荡,但他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及阮家子弟效其所为。当士人意识到东晋的稳定和发展仅仅依靠老庄思想完全不能实现之时,儒家学说的提出便重新成为士人维持朝纲、稳定大局的希望所在。这当然也是人们对儒学价值的再次肯定。因此,儒学重振成为朝野上下的共识和期盼。江左政权建立后,王导及元、明二帝不但积极提倡,还采取兴学倡儒的举措有力地推进了儒学回归主流的进程。同时,江左士族很少受玄风之浸染,他们世传儒学,使儒学在江左根深蒂固,东晋立足江左,这又使儒学之重据主流地位有了一个浓厚的地域文化氛围。一批经学学者忠实地恪守着儒学传统,坚守着儒学的基本精神。以儒学传家的世家大族影响广远,经学学者人数大增,著作也大量涌现。考诸相关文献,这一时期问世的著作几近一百五十种之多,可谓极一时之盛。儒学居于主流地位已是不争的事实。
其次是现实主义文学的回归。西晋一代,文学在很大程度上偏离了现实主义这个伟大传统。从永嘉之乱起,现实就在呼唤着它的回归。由于种种复杂的原因,它虽然没有像建安风骨那样雄风再振,但是在一大批志士的努力下,它改造现实、矫枉世风的作用又得以发挥,在文坛创下了新的业绩。
刘勰《文心雕龙·时序》说:“元皇中兴,披文建学,刘刁礼吏而宠荣,景纯文敏而优擢。逮明帝秉哲,雅好文会,升储御极,孳孳讲艺。练情于诰策,振采于辞赋。庾以笔才愈亲,温以文思益厚,揄扬风流,亦彼时之汉武也。”君臣相得,确实成就了一时之盛。刘勰用汉武帝时期的文学盛况来比喻这一时期的文学创作,显属过誉。而刘勰在这里用“练情于诰策,振采于辞赋”来概括彼时的文学成就则是精到之论。所谓“练情于诰策”之“情”,即思想情感;“诰策”,即包括书表之类的应用文。这是作家们积极干预和改变现实,力挽狂澜,倾注着家国情怀的作品,包含着极丰富、极宝贵的精神、思想、情感价值。不少文章类似晁错之文,是汉魏风骨之再现,刘勰之评价应是着眼于此。所谓“振采于辞赋”,则主要是着眼于艺术评价。汉大赋产生以来,为历代文人所喜爱,其注重艺术追求,形成了长于铺陈渲染、辞采华美、讲究对偶等体式上的特点,对中国文学在审美、语言艺术方面影响深远。尽管赋在主题的表达上欠缺力度,被讥为“曲终奏雅,劝百而讽一”,但这一时期产生的作品表达了对统一安定局面的期盼。具有一定的现实主义价值。此外,这一时期也产生了少量优秀的诗歌作品,对后代文学的发展提供了借鉴,影响深远,值得珍视。
再次是贴近生活,理性体悟自然的转变。尽管东晋初期的儒家思想以及现实主义创作传统的回归稍纵即逝,终于没有将东晋一朝的文坛从玄风鼓荡中拯救出来,玄言诗重又不可避免地盛行于江左丰富的物质条件及秀美的自然风光之中,可是,值得注意的是,玄言诗也发生了微妙的分化及变化。在儒家理性精神的影响下,越来越多的东晋士族对老庄哲学在文化心理、文化选择上表现出更趋于理性的积极变化,从而有别于西晋玄学家的思想空虚、行为狂悖,一味从中寻求对其放诞人生观的支持。这种变化使文学走向贴近生活的发展趋势,东晋一朝玄谈的士人们格物致知,在山水自然中感悟天道人生。这显然与西晋士人主张人的欲望出自自然,崇尚自然就是要无条件地满足人的各种欲望不同。孙绰歌颂生活的纯情之作《情人碧玉歌》等作品就体现了这一变化;谢灵运的《石壁精舍还湖中作》所谓“虑澹物自轻,意惬理无违”的感悟,则更迥异于此前的玄言诗。再到陶渊明的山水田园之作,一步步贴近生活,贴近人生,抒发了来自心灵深处的对天地自然的深刻感悟,从中我们可以看到这一时期的诗歌走向理性化的明晰路径。不仅如此,玄言诗在不自觉的变化中还创造了颇具价值的奇迹。人们在山水自然中去感受玄理,为表达玄理,更多的山水自然走进了玄言诗,随着描写山水自然的诗句越来越多,由玄言诗渐次蜕变而成的山水诗出现了,这称得上是伟大的奇迹。从许询、孙绰、谢灵运、谢胱、陶渊明的作品中,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个蜕变的过程。这与理性的生活态度是分不开的,而理性的生活态度正是发端于东晋初年自上而下对儒学思想的推崇。
作者简介:吕新峰,男,1974年生,陕西西安人,西安财经学院文法学院,陕西西安,710061。
(责任编辑刘保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