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槐秋:戏剧运动中的爱姆登船长

2013-04-29 07:58吴静波
名人传记 2013年7期
关键词:剧团

吴静波

爱姆登是一艘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战舰,然而,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正是这艘普通的战舰,凭着官兵团结如一的精神,取得了非凡的战绩。爱姆登因此威名远扬,成为一种象征。

唐槐秋于1933年创办的中国旅行剧团(简称“中旅”),在一无所有的状况下,坚持民间立场和职业化道路,成为新中国成立前最具影响力的一个剧团。他的好友、著名作家田汉曾说:“中旅”是戏剧运动中的爱姆登。

那么,船长,自然就是其创办人和灵魂人物唐槐秋了。

航天学子降落艺术舞台

唐槐秋于1898年10月14日出生于湖南湘乡,原名唐震球,其父为同盟会成员,与黄兴、宋教仁交好。因此,辛亥革命那一年,唐槐秋便被送到日本东京,就读于成城中学。那时候,唐槐秋“湖南蛮牛”的个性即已养成,作为年龄最小的学生,他竟坚决不与抽烟者为伍,实在个性强烈。中学毕业后,正值孙中山第二次革命失败,唐槐秋立志投身革命,于是考入一所私立的航空学校,希望学成报国。不过,此举遭到了父亲与祖母的强烈反对,于是,家人发来电报,谎称祖母患病,将其骗回国内。

回家以后,唐槐秋在祖母的安排下开过药店和杂货店,还当过屠夫,收入相当丰厚,并奉命成婚育女。随后,祖母逝世,恰逢李石曾、吴稚晖等发动“勤工俭学”运动,唐槐秋便自费到法国留学,在华尔曼航空专科学校学习航空技术,共计七年之久。

在法国,唐槐秋对戏剧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看着欧洲不少剧团,自备大篷车,沿途搭建舞台,到小镇演出。唐槐秋由衷地希望,有一天中国也能拥有这样的旅行剧团和游动表演的大篷车。

喜欢戏剧的唐槐秋,也曾自导自演,在中法学生中出尽风头。那是一个双十节的国庆大会上,唐槐秋作为筹备会会长,获得了策划一幕剧的机会。通常,在这样的情况下,很多团体为图方便都会直接选个国外剧本进行翻演。不过,唐槐秋却认为,作为一名中国人,如果在本国的节日里还要演绎他国的节目,简直就是种耻辱。于是,他找到正在巴黎大学攻读戏剧文学的陈绵同学,邀其用法文创作了《小烤鸭》一剧,然后亲自担任导演和主演,结果小试牛刀就得到了法国观众的赞许。

因为学习航空的学生非常稀少,唐槐秋毕业回国后,立马成了“抢手货”。张作霖、唐生智、卢永祥纷纷向其伸出了橄榄枝,其父好友、国民革命军第二军军长谭延闿也诚邀其到广州参与创建航空处。然而,就在这前程似锦的关头,唐槐秋却突然放弃了触手可及的良机,走上了戏剧之路。

那时候,唐槐秋正在上海,一个偶然的机会与昔日好友欧阳予倩重逢了。为尽“地主之谊”,欧阳予倩忙请唐槐秋到家里吃饭。餐桌上,除了欧阳予倩的家人,还有一个人,那就是田汉,一个同样对电影和戏剧充满狂热的男人。志趣相投,自然相言甚欢,随后,唐槐秋又结识了诸多文艺青年,其中几位还是日本友人。

一天,唐槐秋与田汉等数名好友正在共进晚餐,大家饮酒作乐、跳舞成欢,直到凌晨两点意犹未尽。于是,一个日本友人提议到“大号门牌”开开眼界。玩乐过后,日本友人为唐槐秋和田汉开了个房。结果,两人彻夜未眠,一口气聊了五六个小时。席间,两人谈起办剧社的愿望和困难,唐槐秋表示,钱并不是最大的问题,主要得看以怎样的精神去组织,照普通的办法,就是拿十万元也办不能,但只要有决心,马上就可以行动。

随后,唐槐秋放弃了南下广州的决定,田汉也谢绝了郭沫若邀其担任教授的盛意,两人共同在上海成立了“南国电影剧社”(“南国社”前称)。唐槐秋的父亲得知,气得七窍生烟。在当时,演戏者,戏子也,社会地位极其低下,官宦子弟做倡优,确实让人难以理解。

最初只有八名社员,由田汉主持剧务部,唐槐秋主持事务部。由于经济拮据,剧社的处境非常困难,只能靠田汉卖文、唐槐秋当物换得资金维持生计。一次为了到杭州拍摄外景,唐槐秋不得已将父亲寄存的皮箱拿去当了数百元,父亲得知后暴跳如雷,父子关系几近断绝。

后来,为了谋生,唐槐秋也曾遵父亲之命到湖北从政为官,其间当过硝磺局长、印花局长,全是肥缺。不过,八个月下来,看不惯溜须拍马,又不屑于胡乱捞钱的他却净亏了三千元。唐槐秋只好辞职重回上海,帮助已是上海艺术大学校长的田汉管理校园事务,职务是副校长。后来,两人重新办起了“南国社”。只可惜,由于唐槐秋坚持艺术至上的立场,与田汉的主张存在差异。此外,唐槐秋还认为,以业余时间追求艺术,很难得到精进。于是,他最终选择了脱离“南国社”,开始探索话剧职业化的道路。

中国旅行剧团诞生

1933年,唐槐秋创办一个旅行剧团的梦想开启了,中国第一个民间职业话剧团——中国旅行剧团成立。

剧团成立了,但演出筹备并非易事,因为“中旅”并无官方或资方的资助。所幸南京陶陶戏院的经理是唐槐秋的老乡,出于乡情无条件为“中旅”提供了演出场所。演出布景也是另一友人所赠。于是,在南京陶陶剧院,“中旅”展示了其“处子秀”《梅萝香》。整个戏只有六个演员,唐槐秋携妻子吴静、女儿唐若青悉数亮相,唐家人竟占据了演员总数的一半,因此,“中旅”又被称为“唐家班”。

凭借首演之功,“中旅”逐渐有了名气,团员也增至十五人,个个仍然身兼多职,唐槐秋本人也是又当导演又当演员,成绩喜人。更出人意料的是,陈立夫、邵元冲、褚民谊、张道藩等国民党政要也常常光临“中旅”。不久,国民党中宣部便希望以每月三千元的津贴将“中旅”收为御用,同时对演出费用实报实销,并且剧团无须更改名字,只需要暗暗受其操纵即可。面对这一“好事”,唐槐秋一边虚与委蛇,一边谋划北上。对于一个职业话剧团而言,北上的另一个好处便是,更有利于剧团成员练就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在众多亲友的相助之下,剧团顺利到达北平,并引发了“中旅”三迁的趣谈。原来,为了加强宣传效果,“中旅”成员刚到北平便住进了高级旅社,以便为次日的新闻发布会壮声色。发布会结束后,为减轻开支,全体团员又悄悄搬到了另一家小店子里,不过掐指算算,还是消受不起,只得租住在一个小四合院里。

同样,在北平的首演也是波折重重。唐槐秋希望在协和医学院的礼堂进行首演,但这样一个面对知识阶层的高端礼堂,却认为话剧的档次不够,拒绝了他的要求。后来,经中华戏曲学校教务长焦菊隐等知名人士出面,方才应允。结果首演那一天,观众意外发现著名演员董世锦居然现身观众席,并放低身段为大家发放说明书。而中法大学陈绵教授还带着他的法国妻子出现在观众席上。这无疑让人开始对“中旅”刮目相看。

所谓陈绵教授,正是昔日在法国为唐槐秋撰写《小烤鸭》的老朋友,他惊讶地发现“中旅”当家人唐槐秋竟然就是当年留学法国的同学唐震球时,不禁大喜过望。久别重逢的老朋友紧紧拥抱在一起。此后,陈绵教授为“中旅”翻译和导演了《茶花女》《祖国》《复活》等剧,助“中旅”大放光芒。

总体而言,“中旅”的表现相当出色,但在创收方面,依然所获寥寥。剧团只能故伎重施,以当物为生。只是,当铺只接受中装,不要西装。久而久之,剧团的中装都当走了,全体成员轮流穿着西装,显得非常滑稽。一次,煮饭大叔穿着西装戏言要改行做西餐了,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不久,唐槐秋看到了曹禺所著《雷雨》,发现了其中的艺术价值,便希望将它搬上舞台,于是致信曹禺,希望获得首演权。此时的“中旅”声名渐响,曹禺同意了,并到北平与唐槐秋就演出问题进行交流。然而,就在话剧排练成熟之际,北平当局却以“乱伦、有伤风化”的罪名加以禁演。唐槐秋几次申请均遭驳回。不过,大家并未放弃,全体团员每天就着酱菜喝两顿稀饭,却依然乐观地等待时机。

果然,不久便传来天津一个学生剧团演出《雷雨》的消息,唐槐秋与曹禺大喜,相约观赏。确定天津不禁此剧后,“中旅”立马转战天津,并且一炮而红。从此,《雷雨》成为“中旅”的代表作品,“中旅”的表演也借此再展雄风,实现了场场爆满,开始有了不小的盈利。所有演员不仅分得不少奖金,并且在出门时总是被市民认出,要求签名。上馆子吃饭时也常有观众暗中结账……

唐槐秋戏剧职业化的梦想终于露出了曙光。

周恩来说:用戏剧作武器,照样可以打击敌人

北平、天津的成功让唐槐秋对话剧进军上海充满了信心。但是,凭着地理位置和舞台设备的优越,上海著名剧院卡尔登还是对“中旅”提出了苛刻的要求。即演出收入剧场得七成、剧团得三成,如果剧场单场所得不足一百五十六元,剧团还要进行补足。

这样,自然把所有风险都系到了“中旅”身上。退路自然也有,那就是到条件稍逊的剧场表演。然而,关键时刻,唐槐秋体现了一头“湖南蛮牛”的胆识,只见他咬咬牙,接受了这一条约。

那么,唐槐秋的底气到底源于何方?当《茶花女》《雷雨》《梅萝香》三部代表作品在卡尔登轮番轰炸,答案揭晓了。上海观众、杭州观众、苏州观众排着长龙连夜排队购票,如此盛况令卡尔登经理目瞪口呆,连忙好声好气地找“中旅”续约,至于收入分配,也改成剧团七成,剧院三成。同时还表示以后将随时为“中旅”提供剧场。与此同时,另一个高端场所兰心大戏院也向“中旅”敞开了大门。

“中旅”的声名如此显赫,连周恩来也成了“中旅”的忠实观众。当得知唐槐秋也曾在法国留学,并且学的是航空专业时,周恩来想起旧识,便问道:“我在法国时见过一位学航空的留学生,也是湖南人,你知不知道他?”得知今日的唐槐秋正是当年的唐震球时,周恩来更加兴奋了。唐槐秋戏言,若非改行,现在都可以驾飞机打鬼子了。周恩来听罢忙说:“文武两条战线,你用戏剧作武器,照样可以打击敌人。”

“中旅”还将鲁迅名著《阿Q正传》搬上了舞台,周恩来同样受邀欣赏。在看完演出后,周恩来大笔一挥,写下了题词:坚持长期抗战,求得中华民族的彻底解放,以打倒中国的阿Q精神!

需要提及的是,尽管唐槐秋也曾托人给周恩来送去戏票,但周恩来坚持不吃“霸王餐”,他说,职业剧团全靠卖票维持生计,怎么可以白看?

后来,香港一剧商邀请“中旅”赴港演出,剧团上下跃跃欲试,唐槐秋却担心,国难当头远赴香港,是否会授人以柄。这时,又是周恩来给他吃下了定心丸。周恩来表示,“中旅”到香港,将成为香港抗日宣传上的新的生力军。周恩来还说,香港正在英国的管辖之下,作为民间职业剧团的“中旅”能够过去,这便是职业剧团的优越性。

然而,与左翼人士来往过密的“中旅”还是在1943年遭了大难。一天晚上,《绿窗红泪》正接近尾声,突然,一声霹雳炸响:“一律不准离开后台。”随后,后台被日本人包围,唐槐秋等“中旅”成员被逼着卸装,然后被一个个带走。凌晨两点,当晚在场的演员都被抓到一间大屋子里。第二天,连因当晚请假而漏网的演员也被抓了过来。除此以外,陈绵和几个闲着没事到后台瞎逛的家伙也被殃及。这时候,大家甚至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接下来一段时间,唐槐秋隔三岔五地被抓去问讯。开始由汉奸开审,但他们来来去去总是一无所获,只好由日本人亲自出马,仍旧问不出个所以然。一次,眼见翻译离开,唐槐秋便以日语向日本人套近乎,并提出翻译可能转达得不够精准,不如直接以日语对话。日本人自然乐得方便,两人开始直接对话。

唐槐秋不断表示,自己干这一行,不过是为了赚几个钱花花。唐槐秋还故意装出一副胸无大志的样子,说入狱以后,因为断了烟,身体非常之差,马上就要断气了。日本人一来拿不出证据,二来也不希望闹出人命,三来据此认为唐槐秋不过是个贪财又缺乏意志力的家伙,便放松了警惕,批准其与陈绵到外边闲逛抽烟。唐槐秋与陈绵以法语交谈,并得出一个正确的判断:由于日方缺乏证据,大家很快就会被释放出狱。

被关了六十天后,唐槐秋果然出狱了,出狱后又张罗着排起了《家》。就在群众高度好评、戏票销售一空的大好时节,麻烦又出来了。日伪社团托陈绵给唐槐秋送来一个剧本,要求唐槐秋进行排演,这个剧本居然是《林则徐》!一些年轻的成员疑惑了:一向不安好心的日本鬼子怎么送来了一个抗击英军、焚烧鸦片的爱国剧本?唐槐秋笑笑,答道:林则徐是我们的爱国英雄,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他带领国人反抗英帝国的事迹。但是,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本与英国成了敌对国。我们现在演这个剧歌颂林则徐的话,就会被日本反英美政策所利用。

“这样的事死了也不能做。”唐槐秋不仅看清了日本人的嘴脸,也很快找到了对策,那就是——拖。后来对方多次问起上演一事,唐槐秋皆以剧本正在修改为由加以搪塞。

正所谓祸不单行。不久,吉祥戏院来电,希望与“中旅”合作。唐槐秋派人过去洽谈,却因对方咬定“四六开”而无法谈拢。就在“中旅”人辞别之际,对方突然告知,其实是金司令约剧团过来的,因为剧院李老板是他的干儿子。

金司令是谁呢?金壁辉是也!她还有一个臭名昭著的名字——川岛芳子。这下可好,唐槐秋知道,这回连“拖”字诀都无法施展了。于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到上海去!

不过,正儿八经地走,恐怕是走不了的。唐槐秋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只见他先扔了一个烟幕弹——在与长安剧院合同期满的最后一天,“中旅”对外宣称要和观众开一个联欢会,并开始售票。然后兵分多路,乔装之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北平。

唐槐秋始终坚持民间立场,对政治缺乏兴趣,但爱国如一。抗战前夕,他希望在上海公共租界上演法国萨都的名剧《祖国》。这是一部以普法战争为背景,颂扬爱国主义,呼吁抵御外侮的剧本。但是,要在该租界公演,就必须通过法国和日本领事的审核。唐槐秋、陈绵都有游学法国的经历,很容易便与法国领事拉近了距离,正巧那法国领事又是个文艺爱好者,不但支持公演,还特地从法国找来相关资料。因剧中有击剑打斗的戏份,法国领事还亲自教演员学习击剑技术。不过,唐槐秋一直担心的事情也发生了,日本领事以该剧有损“中日亲善”为由,不予审批。这时,唐槐秋与陈绵又找到法国领事,故作遗憾地说:“法国的伟大作品无法在中国上演,真是太可惜了。”法国领事果然气极,主动向日方提出抗议。他说,萨都生前绝不可能存在损害中日关系的想法,只要唐槐秋的版本忠于原著,就应该准予公演。

于是,一场没有观众的戏开演了。唐槐秋憋足一口气,以每人一元的价格请来上百个临时演员,将这出场面浩大的戏演绎得感人至深。日本领事无话可说。“中旅”人虽然演了一场注定亏本的戏,内心却非常解恨。

抗战时期,“中旅”还大胆演出了《李香君》《花木兰》《洪宣娇》《碧血花》等剧,通过讲述历史,弘扬民族气节。为了演出《葛嫩娘》等戏,他们还花钱收买日本人手下的汉奸。为配合解放台湾的宣传,唐槐秋也曾编有《郑成功》等戏。

不过,抗日战争胜利以后,本欲再创辉煌的唐槐秋沮丧地发现,南京的主要剧场已被重庆过来的官员“接收”了,“中旅”再无立锥之地。为了数十团员的生活,“中旅”只能在“飞龙阁”这种低档的场所演戏。更要命的是随之而来的经济大崩溃,再次重创了失落中的“中旅”——早上售票所得,晚上分文不值,叫数十名“中旅”成员如何生活?

这只是经济上的打击,还有更大的耻辱。南京国民党政府居然将演员列为妓女一样的“特种职业”,要求他们办理登记手续,女演员还要定期检查身体。无奈,随着一块“女子越剧”的招牌悬挂在飞龙阁门前,在历经十四年风雨之后,“中旅”的历史就此结束。

时为1947年2月。几个月后,唐槐秋迎来了五十岁生日,当天,郭沫若托人送来一副对联:槐钱难补贫如洗;秋菊可餐志不磨。田汉写了含有“甘掷衣冠称戏子,耻携弦索谒诸侯”诗名的律诗,不约而同地对唐槐秋的成就及品格给予高度好评。

唐槐秋的梦想并未因 “中旅”的终结而停息,新中国成立以后,他也曾希望在老朋友的帮助下恢复“中旅”,可惜“中旅”仅在1950年演出了一个月便宣告失败。此时,长期坚持“不受任何党派控制”的“中旅”开始遭遇“腐化”“落后”“形式主义”等抨击。唐槐秋非但无法重启“中旅”,甚至个人想搞话剧也不可得。不得已,他只好在朋友的介绍之下,抱着高血压、肺结核等一身病痛,进入戏曲改进局,参与戏曲改革工作。1951年,唐槐秋还与樊放、黄克保等同志组成一个导演团,排出了京剧《兵符记》,对京剧改革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这段日子唐槐秋过着少有的安定生活,然而,告别了话剧的他依然愁眉不展,那时的他瘦弱、时常咯血,总是悲观地感叹,“我已经死了一半了”。

1954年,听说天津街头出现了话剧“蹦蹦”,他立马来了精神,顾不得身体残弱前往观戏。当他发现演员们像小丑一样,每演一小段就掏出器具要求打赏时,内心悲痛无比,第二天便中风了。在昏迷三天后,终于不治身亡。

此前,唐槐秋还曾后悔没有投身共产党,以致单枪匹马地干。然而,另一方面,能如孤胆英雄般至死不渝地捍卫自己对艺术的热爱,对祖国的热爱,唐槐秋确实不愧为一条顶呱呱的“湖南蛮牛”。

“儿虽不孝,但亦无不忠,纵使白发信雪,儿心终如铁。”——其寄母语,令人读之怆然!

(责任编辑/金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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