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情絮语

马学锋

夜半更深。蒙蒙细雨零落了日间的喧嚣和芜杂，只剩下远处几声狗吠和窗前的滴滴答答。无眠，起身，抽烟，思绪伴着青烟渐行渐远……

那里有我童年的印迹。

草木萌动之时，手挽木篮，田野里鲜嫩的春芽那样香甜；烈日炎炎，潺潺溪水中蹦跳着一群裸身的少年；十月清爽，奔跑在金色的稻田，丰收的表情处处可见；弥散着杀猪菜、粘豆包的气味，对年的企盼便一冬天缠绕我的心弦。

其实，儿时的生活很简单，现在看甚至是很寒酸，可不知为什么，此刻竟是如此的怀念！

生有两足，立而行路。远行的脚步踩出的足迹却始终无法将这种依恋凌乱。回家，慢慢凝固成最无助时的心灵呐喊。这几日颇不平静。等不及，不再等，早已归心似箭。放下妻女的缠绵，别过友人的相约，独自一人，身轻如燕。

深望一眼这翠绿连绵，山坳中恰有那么几株，不正是那时伙伴们嬉戏打闹的秋千？不知何时竟这般枝叶翩翩。想要上前，终究久久未动，无奈只是远远地看了又看……

踱到河边，不深不浅，记忆里的小鱼儿倏忽又现，索性近前，仔细分辨哪几条是当年从罐头瓶中溜走的小坏蛋。看了又看！真的忘记了自己很早之前已是近视眼。

不甘心！

又见炊烟，踯躅街边，徘徊村前，我的那些小伙伴，大人们的呼喊，难道你们没听见，为什么疯跑的身影迟迟还不出现？

我僵直在那里……直到日落西山。

娘说：傻孩子，你的心事娘不懂，小心六月山风寒。

忽地想起那日，乳臭未干的弟弟问我：哥哥，世间什么最长？我仔细想想：是思念。他笑着说：错了，其实是时间……

（作者单位：省纪检委调研室）